第16章
這三個字剛落，電梯門就被她按著關上了。謝樓伸手再去擋，蘇荷冷冷地看他，他手一頓，在這一秒，竟然遲疑了，於是...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門關上。
她的臉，消失在門裡。
謝樓：“......”
操！
*
蘇荷昏乎乎地下了樓，出了小區，被風一吹，才清醒，才反應過來。
謝樓剛剛說了什麼？
是的。
他說了交往。
夜風清涼，看樣子，冬天終於要到了。蘇荷走上天橋，但不知為何，眼眶發紅，等下了天橋，淚水凝聚在眼眶裡。
謝樓這人。
太狠了。
高中時候，她豁了命去追。他無動於衷，談不上冷臉拒絕，但是無聲拒絕是有的。好幾次她追著他到了他打臺球的地方，他拿著球杆，彎腰在那裡打，校服被甩到一邊，她一去，陳曜這幾個人就笑。
那笑聲，換成現在來看。
那都是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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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自知，往臺球桌一站，靜靜地看他。
一場球下來，謝樓眼都沒抬，明明陳曜他們笑得動靜很大，他依然沒抬頭，視她為空氣。
那時不知痛。
除了一點點難堪，滿心滿眼都是他。
那時她認為，再沒有一個人能讓她這樣了。能成功追到他，她可以吹一輩子。
但是，那都是痴心妄想。
白日做夢。
他是真沒正眼看過她。
才四年啊，這追不到人的痛，本以為結疤了。
現在卻又硬生生地撕了出來，他求交往的這份喜悅，來得太晚了，成了幹枯的玫瑰。連味道都變了。
蘇荷扶著欄杆，低頭看著車道上流動的車。
好一會，淚水滴得差不多了，她抬手，擦擦眼角，再抬頭，神情恢復了正常。她拉緊小包，下了天橋，往家裡走去。@無限好文，盡在傑米噠
*
剛走到家樓下，一道身影閃了過來，直接擋在蘇荷的跟前。
就著樓下店鋪廊下的燈光，蘇荷看到陳曜，她下意識地抬手擦拭臉頰。
陳曜伸手，舉了一包紙巾遞到她面前，臉上不如以往的風流，帶著一點小心翼翼：“你哭了對嗎？”
“謝樓那混蛋欺負你了？”
蘇荷立即把手放下，神色平靜，“沒有哭，你讓開，我要回去。”
陳曜翻手，將手背遞出來給蘇荷看，指著手指的位置，“我剛剛從車裡出來，你的淚水就滴到我的手背上。”
蘇荷轉頭，看了眼那天橋，天橋下，停著一輛紅色的卡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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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荷：“......”
就這麼巧？
陳曜看她一直沒拿，拆開了紙巾，抽了一張，上前，欲要幫她擦，眼神是不同以往的認真。
蘇荷反射性地躲了兩步，說：“我沒事，觸景傷情，跟謝樓沒關系。”
陳曜腦袋歪了歪，手還舉著那紙巾，似真似假地看著她。
蘇荷一把拿走他手裡的紙巾，說：“謝謝了，我回家，你也早點。”
陳曜卻沒走，而是往她那裡再走一步，認真地看她：“讓我照顧你？好不好嘛？”
蘇荷：“.....不好。”
她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受歡迎了。
陳曜笑了下，點頭：“那沒關系，我繼續加油。”
蘇荷不想跟他再談下去，心情現在還很低落，她沒有回話，默默地往樓梯走。幸好，陳曜沒有再攔她，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樓梯燈光昏暗，這裡舊城區，沒有對面新城區那麼時尚高大。
蘇荷的背影，被昏暗的燈光照得朦朦朧朧的，卻徒增一股朦朧的美。
陳曜忍不住笑著踩著臺階。
念了起來：“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蘇荷走在樓梯上的身影僵了僵，一秒後，飛快上樓。
遠離樓下那個神經病。
*
看著蘇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陳曜才轉身回了車裡，他的車停得刁鑽，但是這附近有攝像頭，已經被拍下來了。
他渾然不覺，上車後，手機正好嘀嘀嘀嘀地響著。
正是宿舍群裡。
許俞：【陳曜，你晚上回不回來？跑哪去了？】
周成：【管他回不回呢，我們把榴蓮吃了，不給他留。】
陳曜：【我剛送荷荷上樓...正趕回來。】
謝樓：【陳曜，你他媽在哪？】
群裡另外兩個人，立即噤若寒蟬。
陳曜呵呵一笑，將手機放回副駕駛，驅車離開，沒搭理謝樓。
*
周一早上沒課，蘇荷先去晟鼎報道。陸昀是個不錯的老板，見她來了，就讓助理給她安排位置，又陪著她聊了一會天，還拿了一些資料給她看。
事務所還有其他的同事，蘇荷每個都認識了一遍。
蘇荷的工作很簡單，其實就是整理資料，而陸昀除了這個事務所，還有一個金融機構，看他雖然年輕，但手頭接了不少單子，挺厲害的。
事務所還有一個合伙人，目前在美國。
陸昀才需要多一個人來幫他的忙，蘇荷恰好就撞到點上了。
一個早上，蘇荷既是看資料，也了解陸昀的公司，兩個人相談甚歡。唯一有點瑕疵的，就是對面那間公司一直在裝修，哐哐當當的，從八點多開始就很吵。陸昀說話的聲音又斯文，蘇荷常常聽不太清楚。
好在，陸昀會再跟她重復一遍。
就是偶爾，陸昀也會因為對面公司的吵鬧而擰了擰眉，看來大家都被吵得不行啊。
下班時，陸昀知道蘇荷下午還有課，就說請她吃飯，吃過飯再回去。
兩個人走到門口，蘇荷沒忍住，低聲問了陸昀一聲：“對面這是什麼公司？”
陸昀聽罷，呵了一聲，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開的公司，故意跟我走對家呢。”
蘇荷愣了。
正想開口再問。
謝樓嘴裡叼著根棒棒就從對面門走了出來，他今天穿著白色襯衫跟七分褲，看起來青春洋溢，又十分銳利。
措不及防。
三個人碰上了面。
第17章
蘇荷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謝樓, 神色僵硬，一時沉默。
陸昀說了人家壞話，擰著眉心, 一副看不慣謝樓的樣子。
氣氛囂張跋扈, 隱有升級。
謝樓舌尖抵了抵, 棒棒糖動了下, 他懶懶地往門上靠去, 抬了抬下巴, “蘇荷？”
陸昀側頭看蘇荷一眼。
蘇荷抿唇，對陸昀解釋，“學長。”
陸昀聽罷, 點點頭。
謝樓嗤笑一聲, “不敢當。”
話音方落，裡面走出來一個戴著黃色的帽子的工頭, 拿著一份表遞給謝樓, 扶了下帽子, 喊了聲，“老板。”
蘇荷震驚。
謝樓.....是這家公司的老板？
所以, 陸昀嘴裡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是謝樓。
蘇荷：“......”
陸昀看到蘇荷的神情, 低聲說：“邊走邊說。”
蘇荷點點頭，跟上陸昀, 兩個人來到電梯門。謝樓拿著筆，在那份表上籤了字, 筆遞還給那個工頭，眼眸抬起來，看著蘇荷的背影。
他嚼碎了嘴裡的棒棒糖，挑著眉眼問道：“蘇荷，你喜歡什麼？”
正在等電梯的蘇荷，身子一僵。
陸昀聽罷，也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著蘇荷。
謝樓扔了那根棒棒糖的棍子，抵了下甜膩的舌尖，說：“隻要你說出來，我都能滿足你，或者，跟高中那會一樣，我給你擺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陸昀的神情更耐人尋味。
蘇荷卻抿緊唇，恨不得封了他的嘴。
這時，電梯正好來了，蘇荷率先走進去，速度還蠻快。陸昀跟著走進去，蘇荷飛快地按了關門鍵，緊盯著電梯門。
謝樓插著口袋，似笑非笑看著她。
蘇荷呼吸都要斷了，電梯門關上了，她才大喘一口氣。旁邊陸昀笑了下，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隻是沒想到，你們這麼有緣分。”
蘇荷：“老板，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雖然不知道陸昀跟謝樓有什麼過節，但是衝陸昀剛剛冷哼那句，就知道兩人肯定不對眼。此時跟謝樓更得保持距離，明哲保身。
否則一來就讓老板看不順眼，以後怎麼混。
陸昀笑了下，斯斯文文，情緒自然說：“沒事，理解的，就是希望以後有工作上的對立，你能站在公司這一邊。”
蘇荷一時沒懂，這是什麼意思。
她看了眼陸昀。
陸昀笑著解釋：“沒想到你對謝樓這麼不了解，他的這間公司也是會計事務所，跟陳曜一起弄的，陳曜你應當知道吧？”
蘇荷頭皮發麻，又是陳曜。
略微點了點頭。
“另外，謝樓的另外一個身份，就這麼巧，跟我是一樣的，我們都是做投資公司。”
早上就聽了陸昀的事情，大概知道陸昀是做投資的，而會計事務所，大部分其實是為了陸昀那間投資公司服務。因為他本身就是佔據資本市場食物鏈頂端的。
那麼謝樓......
出了電梯，陸昀帶著蘇荷往後面的咖啡廳走去，邊走邊說：“至於我跟謝樓嘛，我們之間是有點過節，他年底的時候幫裡程晶萬完成了一次收購，他手段太狠了，在我這就留下了一定的印象...”
他沒說什麼印象，但肯定不是什麼好印象……
裡程這個集團蘇荷不陌生，她家公司還沒破產之前，這個公司剛剛起來，做房地產的，那會還是個小開發商，還需要尋求她父親的合作。這幾年裡程牛逼了，開始吃小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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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昀給蘇荷拉開椅子，笑著道：“希望你能公私分明哦。”
蘇荷喉嚨緊了緊，笑道：“一定。”
說得她跟謝樓有什麼關系似的。
沒有，好吧？
*
吃過午飯，陸昀有事先走，蘇荷則要趕回學校。她穿過公司大廈，準備去搭地鐵。剛下臺階，一輛黑色的捷豹開了過來，停在蘇荷的跟前。
那車身很熟悉，蘇荷一眼就認出來，她假裝沒看到，往地鐵口走去。
車窗搖下，謝樓手搭在車窗上，開得很慢，懶懶地跟著蘇荷，嗓音低沉：“我送你回學校。”
蘇荷當沒聽到，埋頭快走。
謝樓眯了眯眼，看著那纖細的背影。
他指尖揉了揉唇角，猛地一踩油門，眼眸閃過一絲戾氣，車子飛快往前，就在十字路口狠狠地剎住。
直接橫在了蘇荷要過紅路燈的路口。
蘇荷隻感覺到車身飛馳而過，那速度有點驚人，她以為他該是要走了，沒想到直接攔在她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