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瀚海和其他人也打了下招呼後就帶著高層們離開了。
楚千淼陷入短暫的思考中。張騰用筆敲了下她的頭,問:“發什麼呆呢?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楚千淼回神,小聲問:“張律,你說我今天表現得怎麼樣?是不是都沒怯場?”
張騰笑了:“呦,合著是變著法的在我這討表揚呢!”
楚千淼虔誠地問:“您說我算是您手底下一員不可或缺的大將吧?”
任炎說秦謙宇是他的好兵,那她要升級,她要當張騰的一員好大將,她不能輸!
張騰笑:“這個是肯定的。”
楚千淼開心了。
但頓了頓,張騰又補充:“畢竟我現在手底下除了你也沒有別人能用,確實不可或缺。”
楚千淼:“……”
她好憂傷。她想聽點肯定表揚怎麼就這麼難。
張騰一邊整理文件包一邊說:“千淼,回頭你把今天的會議內容整理成備忘錄發給我一份。”
楚千淼“哦”一聲。
“也順便抄送給我們這邊一份吧。”任炎的聲音驀地從斜刺裡傳過來。
楚千淼抬頭,看到任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近過來。
張騰連忙說沒問題,叮囑楚千淼好好寫備忘錄,又對任炎說之後小楚要是在項目上哪裡有不足還請任總您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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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炎笑了,對張騰說:“張律師太客氣了,您這位助手很不錯,雖然年紀輕經驗淺,但開會發言倒挺鎮得住場的,很難得。”
楚千淼本來還喪眉耷眼的,突然聽到任炎說這話,她直接一愣。
隨即滿心的美滋滋開始冒著泡地往上湧。
她怎麼這麼愛聽表揚呢!尤其這表揚來自一個高質量(高亮開始)似曾相識(高亮結束)的帥哥。
她抬頭看任炎。任炎卻沒看她,隻和張騰說話。
張騰連說著哪裡哪裡,任總太過獎了,我這助手還有的磨練呢。
這功夫任炎又出了聲。這回他的聲音裡怎麼聽怎麼有一股子戲謔味道:“不過獎,您手下這員小將,再鍛煉鍛煉,假以時日肯定能成為您手下不可或缺的一員大將。”
張騰哈哈笑起來,直說任總真幽默。
面對張騰對任炎這份尬誇,楚千淼表示:“……”
幽默個蛋!這怕不是在打趣她??
看著任炎兩手抄在褲子口袋裡拽拽地走出會議室的背影,楚千淼覺得嘴很痒……就,好想找他吵一架啊!!
過了幾天楚千淼收到秦謙宇的電話,秦謙宇告訴楚千淼說,周瀚海已經決定引入私募基金。
兩天後他們在瀚海家紡又召開了一次中介協調會,任炎根據周瀚海的描述幫他重新設計了公司的股權結構。一部分股份轉給朋友、一部分用作股權激勵、還有一部分用作股權融資轉給私募基金。
任炎看著最終的股權結構圖,問周瀚海:“周總,這樣會不會有點股權分散?”
周瀚海豁達地說:“沒關系,你看,我依然是控股股東。”
楚千淼對周瀚海的大方勁兒是真的服氣了。她真願意給這樣的人做項目,賣著力氣地做,因為她知道像周瀚海這種人,你給他賣過的力氣,他都看在眼裡也會放進心裡,他不會讓你白出力氣。看他對那幾個創業時幫過他的朋友的態度就知道了。
確定好引入的私募基金後,改制方面的其他工作也開始進入狀態。
就改制方面的諸多事宜,幾家中介機構又約好再開一次會。沒畢業的時候楚千淼對投行的印象是錢多。等工作了以後楚千淼知道了,投行其實是會多。
而這次的會議通知,簡直像一顆炸彈。
那時好不巧,楚千淼剛一連接完兩個騷擾電話,每通電話都有個拖著大舌頭口音的人問她:“美鋁你要不要貸款呀,我們介裡利息很低的啦。”
於是當手機鈴聲再響起,她看到又是一個沒存過的號碼打的,並且連中間的號段都一樣,她立刻忍不住接通就開噴:“大兄弟你聽清楚了哈,美鋁我不貸款,你們辣裡利息多低我都不貸!還有你們要是再給我打騷擾電話,信不信我去買‘呼死你’軟件呼洗你們啦!”
她話音落了好半晌,聽筒裡才有了聲音。
她一聽就傻了。
“請楚律師轉告張律師,明天到力通證券來開會。”任炎的聲音清涼寡淡地傳了過來。
楚千淼覺得自己快裂了。
第6章 無辜的律師
掛斷電話,楚千淼用頭磕桌子磕了足足三分鍾,才把山崩海嘯般的窘和尷尬的情緒給磕平了。
然後她想,任炎怎麼會纡尊降貴親自給她發會議通知呢?他怎麼沒給張律師發而是給她發呢?
她越想心越有點飄,感覺自己像被另眼相待了一樣……
掐自己大腿裡子一下,掐走胡思亂想,她起身去找張騰。張騰卻不在辦公室。她給張騰打電話,打了好久沒人接。
她於是給張騰發了條短信,把開會通知發給了她。
一直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以後,張騰才回電話給她。原來他去了成筱冬在做的那個項目,剛剛正在開會,他手機開了靜音,誰打的電話都沒接。
鬧了這麼一場烏龍後,楚千淼趕緊把秦謙宇發的附件是項目通訊錄的郵件調出來,把通訊錄裡各方機構工作人員的手機號通通一溜夠地都輸入到手機裡。
本來想等著用到哪個人的號時再現存哪個人的,但經此一役,她麻溜地改變了主意。
後來楚千淼按通訊錄上的信息,加了秦謙宇的qq,借著傳文件的由頭,和秦謙宇寒暄起來。寒暄了一會,約莫時機可以了,她盡量技巧地問出擁擠在她心頭好半天的慘痛疑惑:開會通知怎麼是任總親自發的啊?
秦謙宇先給她發了個痛哭流涕的表情包,然後回她:“我手機掉廁所了,沾上了不該沾的東西,不值得搶救了,我就把它衝走了!結果衝完才想起來,我手機卡還在裡頭!!”
而他們最近剛搬到新的辦公地址,座機還沒有來得及統一安裝。任炎於是說算了,他來發開會通知吧。
秦謙宇起先還挺不好意思,覺得哪能讓領導幹這份活兒呢。他於是對任炎說,可以讓項目組另外三名成員打電話發通知。
但任炎說:“那三個人不像你,和企業的人、以及其他中介機構的人都混熟了。他們仨剛接觸這個項目跟那些人還都不怎麼認識,就別貿貿然打電話了。”
任炎說還是他來吧,也不費勁,就給幾家中介機構的項目負責人打個電話也就行了。
聽到這楚千淼把後面的事情捋順了。
然後任炎就給張騰打電話,但張騰正在別的項目上開會,沒接;他於是才給她打了電話——所以她並沒有被任保代另眼相待。
而她還把他的來電給當成了騷擾電話,對他進行了一下大舌頭的反騷擾……
楚千淼甩甩頭,甩掉這段尷尬恐怖的回憶,趕緊繼續把通訊錄上的號碼都存進手機裡。
第二天上午,楚千淼跟著張騰到力通證券北京投行部開會。
力通證券剛剛遷了新址,搬到了金融街上,離富凱大廈近得很。富凱大廈是全國金融圈的核心腹地,證監會、證券協會都在那座建築物裡。
楚千淼在路過證監會的時候莫名有點興奮,她問張騰:“張律,富凱大廈好進嗎?我還沒進去過呢!”
張騰呵呵一笑:“沒事兒還是別惦記往這裡進了,被叫進去不是約談就是回答問題,這可都不是什麼輕松事兒。”
楚千淼扭頭又瞄了瞄掛在富凱大廈門口“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的長條匾,配合著張騰的解說,她覺得那塊被掛在大圓柱子上的長條匾額正在釋放著莊嚴肅殺之氣,仿佛在無聲警誡著每一個金融從業者: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到了力通證券,楚千淼去跟前臺打招呼,告訴她自己已經提前和任炎任總約好了,過來開會的。
前臺立刻打分機電話確認,但電話打不通。她讓楚千淼和張騰暫時等一下,她親自去任炎的辦公室問一聲。
楚千淼和張騰坐在門口的沙發上等著。
有人從門口走進來。楚千淼抬抬眼,看到進來的是個和張騰差不多年紀的男人,三十出頭的樣子,長得還行,打扮得很用心,頭發梳得黑亮服帖,一身高檔西裝板正得連條褶子印都難找。
他也看到了楚千淼和張騰。他停住腳步問了句:“你們是……”
張騰起身說:“您好,我們是鑫豐律所的律師,來找任炎任總開會的。”
不知道是鑫豐律所幾個字還是任炎的名字,點亮了面前人的眼睛。他立刻無比地熱情,掏出名片和張騰交換,也和楚千淼換了一張。他自我介紹說:“您好,我是任炎同事,也是力通北京投行部另一個部門的負責人,阚輕舟!”
熱情地自我介紹完他又熱情地把張騰和楚千淼帶去了會議室。
“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告訴任炎一聲!”
阚輕舟說著就出去了。
楚千淼翻看著阚輕舟的名片,對張騰感慨道:“這位阚總人真隨和,又沒架子又熱心!”
她平時也喜歡幫別人的忙,遇上同樣這麼熱心的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正說著話,秦謙宇推門進來了,寒暄著:“我去前臺找你們了,沒找著,原來你們自己找到會議室來了!”
楚千淼說:“你們這跟迷宮似的,我們自己可找不來。是一位阚總把我們帶這來的,他人特別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