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趙詩文和朱弈葉的媽媽的好閨蜜,朱弈葉連忙委屈地講了一遍經過。
趙詩文不滿道:“喻嗔,你怎麼能故意用球砸同學呢!”
喻嗔抿抿唇,看著趙詩文:“我沒有,是她把球往我頭上扔。”
趙詩文說:“人家朱弈葉都說了,她隻是給你傳球。”
趙詩文心中不滿,喻嗔第一天來就為衡越說話的事讓她至今耿耿於懷,趙詩文道:“你以為這裡是你們衡越嗎?沒有紀律,還故意傷害同學!”
喻嗔抬眸:“您是老師,注意言辭。”
趙詩文氣急,她那是什麼眼神,說的是什麼話!
趙詩文說:“你拿球砸同學,按例該請家長,還要公開處分,念在你初犯,這次我不上報學校,放學以後,你把教室衛生打掃了,然後寫一份道歉書給朱弈葉,我會打電話和你媽媽溝通。”
周圍同學小聲議論這件事。
牧原想要上前,他相信喻嗔,但他確實沒有看見事情經過。七班的班主任出了名偏心,除了教書水平不錯,處理事情的方式一點也不討學生喜歡。牧原皺了皺眉,他如果管了,對喻嗔更不利。
三中本來八卦水平也不弱,他這個時候強出頭,隻能雪上加霜。
牧原衡量諸多,輕輕嘆息一聲,隻能放學以後,讓方叔和七班老師溝通一下。
*
衡越體校,最後一節課。
柏正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他從課桌裡把手機摸出來,掃了一眼短信,眼神冷了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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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輝湊過來跟著看了一眼:“我勒個擦,他們三中這群狗東西,竟然欺負我們小女神。”
說完喬輝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不得了啊正哥,你還在三中安插了間諜!”
柏正起身:“我現在過去。”
喬輝說:“哥我們要不要帶人給他們顏色瞧瞧。”
“管好你自己,放學你們代替我去維護衡越的秩序。”
柏正從後門出去。
他知道喻嗔不待見他,於是很多時候,隻能用迂回的方式,得知她的情況。
手機那頭,餘巧悄悄打字:朱弈葉讓範書秋把門堵上,待會兒喻嗔做完衛生,不讓她進來。
柏正閉了閉眼,壓住心頭窩火。他碰都不敢多碰一下的人,在那破地方被人這麼欺負。
她哥和牧原,全是死人嗎?
有時候女生之間的矛盾,還真是小氣又復雜。哪像男生,能用拳頭解決的,幹嘛費心機和口舌。
他騎車十分快,到達三中時,剛好黃昏,太陽還沒徹底落下去,天邊瑰麗不散。
所有人都吃飯去了,六班教室,隻剩一個少女。
她拿著黑板刷,夕陽映在她側臉上,帶著幾分茫然。
喻嗔仿佛不懂,來了大都市,明明每次都沒做錯,可是總是遭遇這樣的事。
柏正看一眼,心都快碎了,隻想把這些人連同當初的自己狠狠揍一頓。
他搶過她手中的黑板刷:“傻不傻啊你,那壞女人讓你打掃就打掃。”喻嗔驟然看見暴脾氣少年,嚇了一跳。
她憋了半晌,說:“我沒打掃。”
柏正回頭,果然,黑板上還密密麻麻一片單詞。
她剛剛隻是在發呆。
喻嗔偏頭看他一眼,皺起眉頭:“你怎麼知道的?”
柏正看著她。
四目相對,半晌,她想明白了什麼,小聲罵:“變態。”
柏正眼裡帶上幾分笑意。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有個性啊喻嗔?”
他以為小姑娘受了委屈,隻能小聲抽噎,讓她打掃就打掃,讓她寫道歉書就道歉。
沒想到,她還有這麼“不聽話”的時候,估計少女剛剛在想法子,怎麼抵抗趙詩文。
這樣一想,他心中微不可察一酸。
當初他逼她像丁梓妍道歉,她是忍著多大的委屈,才做了自己不喜歡的事。
柏正低聲道:“喻嗔,我們都是混-蛋。你以後,永遠也不用向混-蛋道歉。”
少女發絲渡上一層曖,長睫剪影鋪在下眼睑,柔和而動人。
柏正下意識道:“真好看,你能不能再對我笑一笑,嗯?”
喻嗔無言看著他,覺得他不僅煩人,還委實好色。
她連忙板起小臉,你想得美啊。
柏正見她這樣子,笑出聲。
“丁梓妍的事,我不狡辯,是我混賬,是我該死。一會兒我給你寫封道歉書好不好,現在,讓你看看,混賬是怎麼收拾壞蛋的。”
第44章 道歉書
喻嗔怕他亂來, 連忙問:“你要做什麼?”
她搖搖頭:“柏正,你不要管我的事。”
柏正低眸看她一眼,半晌笑了笑:“我出去散步。”
喻嗔顯然不太相信, 在他出門之前,下意識跟了幾步。
柏正回頭:“再跟著我,親你一口信不信?”
喻嗔停下腳步,氣惱看他。
柏正眉眼帶上幾分笑意:“你倒是跟一步啊喻嗔。”
喻嗔下意識微不可察後退了一步,柏正失笑,看一眼她, 從三樓下去。
高二所有老師的辦公室都在一樓, 柏正倒是沒進去, 路過之前, 他看見裡面一個熟人。
老方正在和趙詩文交談。
柏正腳步頓住, 他懶懶靠牆邊, 倒是想知道牧原的解決方案是什麼。
老方道:“喻嗔這孩子我見過,絕對不是會扔球砸同學的人。當時班上正在上體育課, 趙老師你可以問問學生們, 誰看見了事情經過。”
趙詩文對著老方, 說話倒是客氣幾分, 她說:“後來我在班上問過,大家都說沒注意。再說了, 朱弈葉我也認識許多年,她也不想會故意砸同學的人。事實真相就是如此, 喻嗔什麼事都沒有, 朱弈葉受傷了, 臉現在還是紅的。為了留存證據,我還特地拍了照, 你要不要看看?”
老方皺眉:“喻嗔是這學期才轉來學校的,仔細算來,還不到一個月,她和同學們都不熟,即便有人看見了,或許也不願意說出真相。”
畢竟朱弈葉對於他們來說是相處了兩年的同學,喻嗔隻是個新同學。
趙詩文這人執拗,好面子,聞言心中十分不悅。
她下過定義的事情,十分不喜歡被人推翻。
“依你所見,就是朱弈葉撒謊,故意欺負新同學?喻嗔砸了同學,我還不應該罰她?”
老方和牧原一樣,沒有看見當初的經過。趙詩文不是個善茬,想起牧原拜託的事,老方心中一嘆,嚴肅道:“既然事情的經過我們誰都不清楚,趙老師您也不能隨意罰喻嗔。朱弈葉如果真的受傷了,我可以賠償,但是您讓喻嗔寫道歉書,還讓她打掃請家長,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趙詩文知道老方頗受柏家重視,但她端著老師身份,隻願意後退一步:“衛生她依舊要打掃,道歉書即便不寫,也要給朱弈葉口頭道歉,家長那邊,我可以問問朱弈葉,願不願意息事寧人。”
老方猶豫半晌,點了點頭。
柏正在門外,低低嗤笑一聲。
原來牧原的方式,就是與趙詩文這種人談判,你退一步我退一步。然而喻嗔該受的委屈依舊得受。
在他看來,溫和得不痛不痒,簡直智障。
柏正往學校花壇的地方走了幾步,這才打了個電話。
“喬輝,把你表弟電話給我一下。”
喬輝很意外,緊張道:“我表弟,你說王焱?你要那小子電話做什麼,不會還要揍他一頓吧?”
王焱還在念初中,他老媽大齡生下了這麼個孩子,全家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王家也算有錢有勢,王焱從小就恨不得把天捅穿,喬輝都經常被這小破孩氣得說不出話。
直到喬輝被王焱纏著帶出來玩,王焱膽兒肥啊,直接往柏正的杯子裡面丟了草葉和泥巴,水濺在柏正下巴上。
柏正低眸看他,王焱叉腰大笑。
柏正也笑了笑,隨即沉下臉,當場把王焱打得哭爹喊娘。
末了,他一隻手拎起熊初中生,把他往窗戶邊懟:“孩子還小,投胎應該比長大了快。”
王焱尖叫哭著求饒,那件事把喬輝都嚇腿軟了。
隔了這麼久,柏正再提起王焱,喬輝緊張得不行:“正哥,他在改了真的。你別搞他,放他一馬吧。”
“你豬腦子裡想什麼。”柏正不耐煩解釋道,“喻嗔班主任有個兒子,和王焱讀同一個學校,放學都會進行足球訓練。她不是喜歡幫著學生碰瓷嗎,讓王焱碰瓷她兒子一個試試。”
王焱這種級別的去碰瓷,嚇不死趙詩文他不信。
喬輝:“……”臥-槽,太陰了吧。
喬輝美滋滋給了電話,半晌,他覺得不對:“不是啊,正哥,你怎麼連喻嗔班主任的情況都清楚!”
柏正似笑非笑,用喻嗔的話回答他:“我變態啊。”
喬輝:“……”
和王焱打了電話,交代好事情以後,柏正手插兜裡,慢慢晃回教學樓。
辦公室裡,趙詩文不太甘願地和老方達成了和解。
老方走出校門,校園裡春意盎然,校門口坐在車裡的少年問:“老方,怎麼樣了?”
老方道:“牧原啊,我盡力了。你說過不要用權勢壓人,爭取對喻嗔最有利的局面。可是這位趙老師,除了偏心,還十分好面子,輕易不會承認自己罰錯了人。最後她同意不會上報學校,也不會請家長,但是喻嗔得給朱弈葉道歉,她畢竟砸了人家。”
牧原皺眉。
老方說:“我倒是可以再去一回,但是牧原啊,小姑娘還要在學校和她們寢室班上的同學待一年,把人強行得罪光了,她日子怕是更加不好過。朱弈葉受了傷,她道個歉也不過分。要是喻嗔委屈,你後面安慰安慰她。”
牧原十指收緊,半晌點點頭。
*
柏正吹了個口哨,心道:開始。
今晚是趙詩文的晚自習,吃完晚飯,她還得比學生們先做一遍晚上要考試的試卷。
趙詩文剛坐下來,就接到了兒子學校的電話。
“什麼?不可能!”趙詩文立刻變了臉色,“我兒子小凱踢球故意打到了同學?小凱不是那樣的人。”
趙詩文道:“孫老師,我晚上還有課,待會兒通知孩子的爸爸過來解決。那位同學傷得不重的話,也沒必要這麼冤枉小凱吧?訓練誰能保證不出差錯?……什麼?那孩子小小年紀,怎麼能碰瓷呢,不過擦破了皮。”
趙詩文很不滿,這麼明顯的事情,小凱肯定是冤枉的。
“大不了讓那孩子去醫院看看,真受傷了我們賠。”
那頭孫老師嘆息一聲:“這不是賠不賠的問題,那個孩子,叫王焱。”
他簡單解釋了一下王焱的家庭和性格,趙詩文臉色大變。
孫老師說:“王焱想和你說話。”
那頭,王焱笑嘻嘻道:“你也是老師?那你和我哥溝通吧,我哥不高興,這事不能算哦。對了,你兒子快嚇哭了。”
趙詩文心慌意亂,連忙按照王焱的指示,撥通他哥哥的號碼。
“王焱哥哥是吧,我兒子小凱真不是故意的,您看這件事我們能不能……”
“不能。”那頭少年低醇的嗓音玩味一笑,“你慌了?現在知道慌,早幹嘛去了。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是吧。”
趙詩文也不是蠢人,一聯系,她立馬反應過來了。
“你!你不是王焱的哥哥嗎?和喻嗔什麼關系?”
柏正嘖了一聲:“反應得過來,證明趙老師心裡跟明鏡似的,還知道心虛。”
趙詩文臉一陣青一陣紅。
其實之後有學生小聲說過,是朱弈葉先砸球在先,隻不過她當作沒有聽見,在她看來,受傷的是朱弈葉,這就夠了。
“我們誰都不清楚這件事真相。”
“真相?”柏正道,“我需要知道嗎?”
趙詩文說:“大不了我撤銷對喻嗔的懲罰,不讓她道歉了。”
柏正舔了舔後槽牙,咬肌微微鼓了鼓,差點笑出聲:“成啊,你這處理方式不錯。王焱不是破了一塊皮嗎,你兒子大不了掉塊肉。”
趙詩文總算慌了:“你想怎麼樣?”
“聽好,”少年嗓音冰冷,“我不是在和你談條件,也沒那功夫。第一,懲罰全部撤銷。第二,你和那朱什麼,給喻嗔道歉,在班上解釋誤會。第三,你沒有師德,你兒子遇見的老師,也不會有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