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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繼妹非要和我換親 4016 2024-11-08 13: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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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眾人聞言面露不解,隨後有人道:“日日回來的啊。”


      又有人道:“我兒子也日日回家的啊,若非被王爺扣下,我都不知他竟敢去醉花樓狎妓。”


      謝堯臣見此不屑冷嗤,人人都說自己兒子日日回家,看來隻有魏承賢那個傻蛋被哄著當了刺頭。


      謝堯臣問道:“趙知府是哪位?”


      人群中走出一位衣著素淡,蓄須的中年男子,他目不斜視,不卑不亢,上前行禮道:“臣趙文薪,拜見琰王殿下。”


      “起來吧。”謝堯臣免了他的禮,目光從他面上掃過,隨後對眾人道:“趙知府和趙公子留下,其餘人都帶著自家孩子回去吧,日後且看好,莫要再教自家孩子叫人當了槍使。”


      眾人面露不解,隨後行禮領走了自家孩子,唯趙文薪父子咻然抬眼,看向謝堯臣,眼露疑色。


      眾人走後,謝堯臣負手轉頭,看著趙文薪抿唇一笑,隨後道:“趙大人,欺負小孩子,手段拙劣了些。”


    第143章


      王妃:我的夫君越來越好!


      趙文薪聞言看向謝堯臣, 衣袖下的手不由攥緊。


      謝堯臣的面容同樣年輕,不比今日這些少年年長多少, 但他高拔的身姿, 篤定笑意,以及貴為天家之子與生俱來的貴氣,莫名便叫他心頭顯露懼意。


      趙文薪強自壓下心頭謝堯臣帶來的壓迫,隨後笑道:“王爺說笑了, 臣何曾欺負小孩子?”


      聽他說罷這話, 謝堯臣不屑一笑, 暫且先沒管他, 而是伸手喚了辰安過來。辰安上前, 謝堯臣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辰安領命而去。


      辰安走後,謝堯臣這才跟著向趙文薪道:“本王素來好玩, 珍奇珠寶, 話本雜耍, 異地美景……皆在本王狩取之列,但本王卻從不沾女色,趙大人可知為何?”


      謝堯臣緩緩在趙文薪面前踱步,時不時抬眼看他一眼。這話說罷後,趙文薪半晌未置一詞,不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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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堯臣也不理會, 隻接著道:“古今流長, 多少英雄栽在了美色二字上。本王今晨至靜江府, 聽聞外祖父受傷一事, 思來想去甚覺怪異, 魏承賢出生名門, 何至於混賬至此?那甄娘出身風塵,胸無點墨,又何至於叫魏承賢欲罷不能?且那甄娘一介女流,身無依靠,又為何有膽量招惹魏家公子,便是不怕魏家讓其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世上?”


      “本王思來想去,要麼是這甄娘並非身無依靠,而是有人相幫,並不懼怕魏家。要麼便是聽了什麼人撺掇,以為真能嫁進高門,孰不知半條腿已跨進閻羅殿,想來那人,等得便是魏家出手解決甄娘,再好以大魏律法懲處魏家,你說是不是這麼回事?趙大人。”


      說罷,謝堯臣含笑看向趙文薪,隻是那笑意隻在嘴角,卻不在眼底,毫無半點溫度。


      趙文薪與其子趙棟梁,二人聞言皆是一怔,趙文薪隻覺手腳冰涼。


      琰王的揣測,竟是同他的打算八九不離十,他就是想等魏家忍不下去,暗地裡將甄娘處置掉,如此這般,他就可借此事上書皇帝,參魏同和草芥人命,或罰或再貶,都能叫其無力繼續阻攔增收橋頭稅之政。


      卻未成想,琰王才至靜江府,僅一日功夫,便已識破魏家至今未曾發覺的手段。


      趙文薪眼露疑惑,傳聞中的琰王,那可是大魏紈绔第一人,為何會被他看破?他為何同傳聞中半點不像?


      謝堯臣自是瞥見了趙文薪眼裡的探尋和困惑,他嗤笑一聲,挑眉道:“本王隻是愛玩,但本王不是蠢。”


      說著,謝堯臣白了趙文薪一眼。他這點手段,也就糊弄一下魏家,放在皇城裡,同他見過的那些相比,委實是拙劣了些。


      趙文薪手心已滲出一層汗水,琰王瞧出來又能如何,他又無證據在手,如何能說這件事就是他安排的?


      思及至此,趙文薪道:“王爺思量清晰,著實叫臣欽佩。可這世上何來那麼多陰謀陽謀?魏家的事,臣當真不甚了解,且王爺口中的甄娘,臣亦不識。”


      “呵……”謝堯臣笑,再復轉頭看向他,盯著他的眼睛道:“不認是吧?好說,甄娘已被本王關押,今晚本王便連夜安排其入京,叫她親自去父皇跟前說,看看到了父皇面前,她招不招?且再看看陷害同僚,父皇會作何處置?”


      話及至此,趙文薪咻然抬眼,看向謝堯臣,衣袖下的手攥得更緊,指甲都掐緊了肉裡,額角滲出汗水。


      趙文薪唇深抿,閉上了眼睛,許是內心正在經歷什麼煎熬掙扎,他脖頸處青筋浮動,手臂微顫。


      謝堯臣見此,朝他逼近一步,冷聲道:“還不認是嗎?”


      在謝堯臣的威壓下,趙文薪心裡防線徹底潰散,不想太過失態,他忽地靠影壁蹲下,伸出雙手蓋住了臉。


      許是知道自己這遭是真的栽在了琰王手上,這件事琰王定會上報,皇帝也必會知曉,他的官途怕是到頭了!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幹這種見不得光的事,被抓到也好,省得他日夜良心難安。


      即便他不想失態,可兩年來積壓在心底的心緒,還是在得知自己前程盡毀時,於此刻徹底失控。


      趙文薪掩面,失聲痛哭,聲聲聞悲,盡是無奈。


      謝堯臣微有一瞬的怔愣,鮮少見男人哭,尤其是這個年紀的中年男人,可現在就在他的面前,趙文薪蹲在影壁牆角下,儼然哭到不能自己。


      這一刻,謝堯臣看著痛哭的趙文薪,聽著他悲戚的哭聲,不僅心中生不出半點嘲笑,反而真切的從他的身上,感受到力不從心的無奈,看不到希望的迷茫……


      兩年來在廣南西路寸步難行的重壓,終是於此時,釋放了個幹淨,趙文薪痛哭著嘶吼道:“我能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糧庫不足百石,庫銀不足一萬,我便是有通天的本事,我也做不成無米之炊!你當我願意增收橋頭稅嗎?我自己私產五萬兩,在靜江府兩年,以私填公,一分不剩!魏同和他當我增收的橋頭稅是有半分會進自己腰包嗎?他憐百姓之苦,可知府做到我這份上,誰憐我之苦?難道我不想繼續做出政績?”


      “如今廣南西路要破局,就是需要錢!弄不到錢,廣南西路便要一直窮下去!沒有政績,我做一輩子知府,他魏同和便做一輩子通判!誰也別想回京城!”


      趙文薪篤定自己這次栽了,完全沒了後顧之憂,越罵越出格,也越不顧及自己讀書人的形象:“活該他魏同和從二品貶至六品!活該他在這窮地方呆到老死!當年不同意陛下新政,如今不同意我增收橋頭稅!那就大家一起守舊,一起不思變革,最後一起進黃土,一起臭在這靜江府!我守著知府這點俸祿,守著家裡那點產業,足夠安安穩穩活到老死,我進取什麼?努力什麼?當我願意花自己的銀錢填靜江府這天坑?”


      趙棟梁在一旁看著自己父親,跟著悄摸抹淚。父親的無奈,他最是清楚,曾經在秀州做知州時有多勃然奮勵,這兩年在靜江府做知府就有多寸步難行,父親頭發都掉了不少。若非親眼見著父親的辛苦,他也不至於來撺掇魏承賢。


      趙文薪文採斐然,嘴皮子很是利索,一連串的話罵下來,絲毫不見卡殼,洋洋灑灑,聽著很是暢快。


      趙文薪痛痛快快發泄了個幹淨,情緒也漸趨穩定,他抹了一把淚,語氣平靜了不少,這才對謝堯臣道:“臣明白不睦同僚,謀害朝廷命官是何罪責,王爺處置吧。”


      兩年前初來靜江府時,他有多意氣奮發,如今就會多灰頭土臉。


      人到中年,到底是嘗了一把一敗塗地的滋味。


      謝堯臣盯著他頭頂看了片刻,眉眼微垂,這才開口道:“與其增收橋頭稅,增加官府收入,倒不如先考慮如何富民。”


      趙文薪聞言一怔,咻然抬眼看向謝堯臣,那雙眼尚湿潤,臉頰上還沾著一片水漬。


      趙文薪怔愣半晌,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方才嘴皮子利索至極的趙文薪,此刻竟然結巴了起來,探問道:“什、什麼意思?”


      謝堯臣衝他笑笑,道:“《貞觀政要》怎麼說來著,為君之道……”


      謝堯臣:“必須先存百姓。”


      趙文薪:“必須先存百姓。”


      趙文薪眼眸微亮,同謝堯臣異口同聲,一道念出了後半句話。


      趙文薪扶著影壁重新站起身,看向謝堯臣,眼裡滿是探尋,靜候他後面的話。


      謝堯臣道:“今日本王巡村,見此地雖人丁稀少,百姓貧困,但大把的土地尚未開墾。本王今日也去附近的田裡瞧了瞧,除水稻等農物,三七、羅漢果、白術、薏米等藥材亦產量豐盛,且質量頗高。”


      謝堯臣跟著又說起一路遊歷的見聞:“京畿路有萬禮縣,其煙火聞名大魏,萬禮縣百姓以制作煙火、藥發木偶得以富裕。河南府牡丹繁盛,當地百姓便種植牡丹,以牡丹入茶、入藥,不少人得以富裕。還有本王來時途徑西涼府,百姓種植小麥,同時多養駱駝,以供來往行商租賃購買,因此而得以富裕。足可見,若想富民,少不得因地制宜之策。”


      趙文薪目光鎖在謝堯臣面上,眼神裡寫滿期待,格外想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謝堯臣看向他,頷首道:“廣南西路水果、水稻等物豐盛,水稻晾曬後可保證百姓生活,還可入庫。但水果等物,除了進京的貢品,其餘極難運輸,隻能滿足當地人所需。但此地還有三七、白術等藥材,藥材不同,若廣泛種植,經晾曬、風幹之後,大可銷往大魏各地。”


      趙文薪眼底閃過一絲光亮,隨後又暗淡下來,道:“可若要運輸,少不得鋪橋修路,廣南西路又地勢崎嶇,還是得要錢。”


      謝堯臣笑,眼微眯,毫不留情的挖苦道:“水路被你吃了?”


      趙文薪聞言不好意思笑笑,他如何會忘了水路?隻好解釋道:“水路便需多船,可此地船舶業亦不甚壯大,大量運輸的貨船怕是難以供給。”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困境,一環不行,環環不行,難以找到一條出路。


      謝堯臣聽他如此擔憂,隻笑笑,跟著道:“相較之下,水路成本最低,且隻需造好船,便能立時實現運輸。至於造船之術和造船材料供給,這兩個問題都好辦。本王識得一人,善水戰,可以跟他借些造船能手,請來此地教授造船之術。第一批貨船,便由官府來運營,至於所需材料,你先從庫裡出,不夠來跟本王要。”


      造一批貨船而已,撐死幾萬兩,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左右身為皇子,自小所得一切皆來自於民,合該天生便著眼於民,如今花些錢為百姓做些事,他沒任何情緒,他應該的。但他估摸著,趙文薪說庫銀不足一萬,一萬造一批貨船盡夠了。


      趙文薪聽至此處,心間已是激動不已,連連感嘆,到底是皇子,所受教育和眼界,終不是他們所能比。


      話及至此,謝堯臣看向趙文薪,認真道:“本王有個初步的計劃,你且聽好。先開放廣南西路荒地開墾,再廣發適宜此地生長的藥材種子,盡可能篩選出遠勝於別地的上好藥材,再以水路運往大魏各地。”


      趙文薪聞言,神色灼灼,但還是遲疑道:“可賣給誰?商路未曾打通,臣亦沒有這方面的門路。”


      若要打通商路,他至少得將大魏各地跑一邊,對於一個地方知府來講,根本不現實,他總不能擅離職守,即便能去,少說也得幾年功夫。


      就在趙文薪發愁之際,謝堯臣卻笑道:“這不需要你操心,本王會解決。”


      多簡單,各地到處都是祝東風,且經營多年,跟各地各行各業的商戶都有往來,還愁賣不出去藥材?幫靜江府百姓的同時,他順道給自己添個藥材產業,又是一個能長期賺錢的進項!一舉兩得,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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