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沒說我可以看。
江若喬:老實人啊老實人。
她想了想:“你想聽的話,可以聽。”
陸以誠沉默了幾秒,“……不用。”
“怎麼了?不好奇嗎?”
陸以誠似乎心情好了不少,竟然還跟她開起了玩笑,“因為有那麼一句話,好奇心害死貓。”
江若喬:“……”
啊服了!
她眉眼彎彎:“行吧,今天謝了。”
陸以誠才察覺到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不用,應該的。”
掛了電話後,江若喬心情不錯,主動給陸以誠發了微信消息,發了五顆星星過去。
陸以誠:【?】
江若喬:【五星好評。】
陸以誠看著這條消息,又看著她上一條發的五顆星星,終於忍俊不禁。
其實他知道的,雖然真正相處的日子不長,可他知道,她是一個意志很堅定的人。
她決定了分手,就一定會分手,分手之後,也絕不會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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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為什麼,還是會有那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呢?
第76章
林家這邊,中秋節過後便回到了先前一種類似冷清的平和。
林先生的兩個兒子也回去了,林可星被林太太送著去了娘家呆幾天,白天裡,這個家的主人就隻有林太太。
從林太太接手慈善事業後,她在名門華府就有了自己的會議室以及書房。
今天偌大的書房裡,隻有林太太跟蔣母。
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林太太又特意關上了門,她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饒有興致地欣賞著蔣母的神情。當然現在想起來,依然是感到後怕的。
蔣母的計劃可行嗎?當然是可行的。
成功的概率大嗎?非常大。
林太太都不知道該不該感謝蔣延對可星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了。仔細想想,如果好幾年後,可星跟蔣延在一起了,鐵了心要結婚,她能攔得住嗎?當然是攔不住的。等可星跟蔣延在一起了,身為母親的她,為了想讓女兒過得更好一點,會不會去幫助女婿?那肯定會。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林太太問。
蔣母搖了搖頭。
沒有什麼要說的,正所謂成王敗寇。
不過,她還是想知道一件事。
所有的事情,幾乎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就連阿延她的親兒子都不知道她的想法,林太太是從哪裡得知的?
在林家,她分外小心,跟林可星說的每一句話,即便傳出去了,也讓人挑不出來錯。
林太太是怎麼知道的?
昨天蔣母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來想去也沒有任何的思緒。
她懷疑過江若喬,但很快又否決了,江若喬不過是二十歲的學生,她跟林太太都不認識,兩人階層不同,更加不可能會碰到,所以,不太可能是江若喬說的。
那麼,是可星嗎?
也不太可能,可星現在成天的沉浸在痛苦中,恨不得這件事不被外人所知,可星是絕對不會主動跟林太太提及的。
那麼會是誰呢?
蔣母終於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太太沒有回答。了解了蔣母的心思後,就會知道,這個人跟毒蛇一般。雖然她跟江若喬無親無故,可江若喬畢竟是一個學生,人家好心來告訴她,她沒必要將江若喬說出來,這對她沒有半點好處。沉默了一會兒後,林太太這才說道:“的確有人注意到了可星的不對,可星幾乎是暴瘦,我工作忙沒注意,不代表別人看不到。我的女兒我自然上心,就讓人去查了一下,才知道那天可星晚上就從農家樂回來市區,但她沒有回家,我就留了個心眼,又想到你那天說要去照顧生病的朋友……”
蔣母失笑,原來竟然是這裡留了破綻嗎?
林太太微微笑道:“我這算不算是以德報怨,或者說,”她頓了一下,“東郭先生與狼?”
“以德報怨?”蔣母細細品味這個詞,抬起頭來,“難道不是施舍嗎?這十年來很高興吧,高興能將我踩在腳下,看著我跟佣人一樣圍著你轉。”
林太太也沒動怒,“真心也好,施舍也罷,甭管我是什麼心思,但這十年來你們母子倆過得很舒服不是嗎?舒服到可以算計別人的女兒,覬覦別人家的家產。”
蔣母低頭笑了出來,“算計你女兒?你到底了不了解你女兒,你知道你女兒是什麼人嗎?你該不會以為是我引誘著你女兒喜歡阿延的吧?為什麼你女兒對我言聽計從,你想過嗎,那是因為我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我說的話她正好愛聽,那天晚上我可沒在她身邊,沒綁住她的腿,是她自己摸黑去了阿延的房間。”
到了這時候,不過是互相傷害。
蔣母算準了林太太不會將這件事情鬧大,林太太怕林先生知道,更怕外人知道。
不然在知道事情後,何至於隱忍到現在?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蔣母深諳這個道理。
“究竟是我引誘她,還是我順著她的心說她愛聽的話,她聽了以後自己想歪,還不夠清楚麼?”蔣母失笑,“你這個女兒,廢了。”
真要讓她來評價,不看家世背景,她覺得,阿延那個女朋友都不知道比林可星強多少倍。
沒有哪個母親能忍受得了別人這樣說自己的孩子。
林太太本來還很平靜的,隻能說蔣母太知道怎麼激怒林太太,也太知道怎樣讓林太太不高興。
眼看著林太太的臉色鐵青,蔣母心裡頗感到暢快:十年了!她早就忍耐了十年!
“如果文遠還在,如果蔣家還在,”蔣母繼續挑釁,“你以為我會看得上你女兒當兒媳婦嗎?”
林太太臉色鐵青,卻在聽到這一句本該最惱火的話時,內心的火焰一下子就熄滅了,她笑得更從容了:“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這件事。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要收留你們母子嗎?你說施舍也可以,我更傾向於是同情,是可憐。”
兩人認識近三十年了。
誰還不知道誰呢?
第86節
“蔣文遠當年的死因很清楚,是車禍身亡。”林太太笑了一笑,“但你可能不知道,他當時要去哪裡。”
蔣母:“跟你有關系嗎?文遠隻不過是去給阿延買藥!”
“你也信?”林太太說,“他是去送他的情人去國外,是準備去機場的,可能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吧,就讓他被撞死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他可恨,還是該說你可憐,你以為他一個一窮二白的小子有一天突然飛黃騰達了,他還會對你一心一意?說真的,我都不知道你這樣鑽營算計是為了什麼,如果說你是為了你兒子,可這真的是你兒子想要的嗎?如果你是為了你自己,可你能得到什麼?”
林太太現在也是唏噓不已,“你還記得你讀書時的心願嗎?你可能忘記了,我卻還記得。你說你想當名人,當女企業家,成就自己的事業,可現在呢,你是為了誰把自己變成這樣?我知道,你想要重振蔣氏,那你可想清楚了,是蔣文遠的蔣氏,還是你兒子蔣延的蔣氏!你哪怕是想給自己開一個公司,自己當女企業家,我都要說一聲高明,唯獨你為了蔣氏,讓我覺得你可憐至極!”
蔣母不願意相信這些,她努力鎮定,後也笑了起來,“你現在說這些也不過是激怒我而已,你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省省吧。”
林太太看向她,似悲憫,似無奈,“你可以去問問你兒子有沒有這事,你以為你兒子不知道嗎?那他這些年來為什麼厭倦提起自己的父親,甚至從來不都提,你每回提,他的心情好嗎?”
蔣母搖了搖頭,“我一個字也不相信。”
……
蔣母離開了林家。
林太太永遠也不會放心這個人,她找了人盯著蔣母。
蔣母去找過蔣延,但蔣延不肯見她,後來,她渾渾噩噩回了曾經的老家。四十多歲的人,既不甘心去求職當普通的打工人,也沒有太多維持生活的存款,可想而知日後該如何艱難。
林太太太了解蔣母了。她的話,蔣母還是聽了進去,隻是自欺欺人的不去相信,連證實都不敢。
蔣母在想什麼,林太太也知道,蔣母現在離開,其實是等著蔣延有一天會忍不住關心去尋找她,等他找到她之後,她就可以順勢而為拿蔣文遠出軌的這件事質問他,屆時她會是被兒子隱瞞這麼多年的痛苦弱勢的母親,兒子也會對她充滿愧疚,而她也會收獲兒子的重新信任跟關心。
這麼多年了,時光將人變得面目全非,當年摯愛蔣文遠到恨不得追隨而去的蔣母,也終究能夠利用這深情來算計親生兒子。
愛蔣文遠嗎?愛蔣延嗎?似乎都不見得。
可是如果說愛自己,好像也不是。
林太太看著當年的畢業照,畢業照上,曾經最耀眼最漂亮的女孩子,竟然變成了這樣。
蔣母這一次以退為進的算計能成功嗎?
不見得。
林太太又看著女兒的照片,不禁長嘆一聲,孩子總會長大的,令人無法掌控的除了人生,還有孩子。
林先生敲門走了進來,夫妻倆一如往常的闲聊,林先生問蔣母去哪裡了,畢竟是在這個家十年,一般工作這麼長時間的用人阿姨,林先生都會記得,更何況蔣母還是林太太當年的同學好友。
林太太微笑著回道:“她說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老家那邊也有家人生病了,所以想回去照顧,以後如果不忙了再回來。”
不會回來了。
可星也會逐漸習慣,生活中再也沒有阿姨這個人。
*
江若喬的外公外婆要來了。
考慮一番後,她沒有訂酒店,而是訂了民宿,正好兩室一廳。老人家應該是害怕獨自住酒店的,這樣的民宿就好,她可以跟他們住在一起,有什麼事的話都會第一時間發現。她訂的民宿正好在陸以誠租房隔壁的小區,步行隻要幾分鍾,民宿小區環境也很好,主要是離她學校近、交通也很便利。
外公外婆明天就要來了,江若喬先去了一趟民宿,看有沒有需要補充的生活用品。
傍晚,陸以誠的導師找他有事,江若喬便帶著陸斯砚在民宿玩,跟陸以誠也約好了,他直接來這邊接陸斯砚。
江若喬興致勃勃地布置著。
雖然才住幾天,但她還是買了一個奶鍋,民宿有廚房,也有調料,外公外婆都習慣了早上自己煮面條吃,她也擔心他們吃不慣當地的小吃。想到外公外婆要來了,江若喬是既擔心又興奮,擔心的是外婆的身體真的出了問題,興奮的是可以帶著兩老好好玩一玩~
陸斯砚也很好奇:“媽媽的外公外婆,那年紀很大嗎?”
江若喬笑道:“其實還好,我外公今年七十二歲,外婆七十三歲。”
陸斯砚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啊七十二七十三啊!他今年才五歲,那真的年紀很大很大了欸!
“他們頭發是不是都白了?”陸斯砚哼著歌,“趕鴨老爺爺,胡子白花花~”
江若喬:“……沒有全白,而且我外公外婆很愛美的,每次過年都要去染頭發,他們當年都是當地的帥哥美女,你看我就知道了,我特別像我外婆年輕的時候。”
陸斯砚的問題很多,江若喬一開始還會回答,回答著就發現了不對勁,她放下了手中的加湿器,想起某個可能,臉色突然煞白,斯砚……這樣問,是在那個未來,沒有見過她的外公外婆嗎?
江若喬來到陸斯砚身旁坐下,聲音艱澀、異常艱難地問道:“斯砚,媽媽問你一個問題,你沒有見過太姥姥太姥爺嗎?”
陸斯砚的記性很好,他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見過啊。”
江若喬猛然頓住。
她喉嚨感到幹澀,眼眶開始發酸。
不,不可能的。
外公外婆身體那麼好。也許是斯砚見過,但是他不記得了……
可是她又知道,以外公外婆對她的疼愛,肯定會經常要見斯砚,就算見不到,也會視頻通話。
斯砚的記性不算差,那隻能代表……在他的記憶中,是沒有見過的。
可是那才多少年!
江若喬失態了,她起身說去洗個手後,便進了洗手間關好門,打開了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