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李益說:“是有些不好。”
李羨說:“怎麽了?”
李益心情有些沉重:“禦醫說是月事不禁,下血不止,是舊疾了。”
李羨也有些擔憂,說:“好好的,怎麽得起這種病了。你沒見過,女人得這種病,沒幾個活得長的,熬個幾年就不行了。以前姑父家有個小妾,你還記得嗎?還挺得寵的呢。也是生了孩子,落了病,每回月事都流血不止,沒過三年就死了。後來姑父又納了個小妾。”
李益感到胸悶的厲害,掙紮仍辯解道:“也不全一樣吧……”
李羨說:“這種病,不都一樣麽?都差不多了。”
李益低聲說:“不一樣,還是得看醫生的。”
李羨說:“女兒病,我反正是沒見過能醫好的,不過就是靠養著,多耗一天是一天。”
李益難受得很了,感覺渾身如坐針氈。他強忍著不適道:“別說這個了,你又不是醫生,你懂什麽。”
他語氣有些不快,低聲又補了一句:“她沒到那麽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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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透風
李羨說:“我問你一句話,你若是不肯說,可以不說,但不許騙我。”
李益說:“什麽話?”
李羨說:“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李益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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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羨說:“是真心喜歡的?”
李益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了。
這件事懸在心上很久,他知道李羨遲早會問。他咬了咬牙,決定了實話實說。
“是。”
李羨說:“長什麽樣的?模樣好嗎?”
李益說:“好。”
李羨說:“動心了?”
李益說:“動心了。”
李羨說:“叫什麽名字?”
李益不想說這個,低著頭,搖了搖頭,有些失落道:“這個就算了吧。”
李羨說:“那是哪裏人呢?是本地人嗎?”
李益說:“是。”
李羨說:“家住哪裏的?”
李益搖了搖頭,也不願回答。
李羨說:“那她多大了?結婚了沒有?”
李益其實很想找人傾訴。他希望有人能給他出出主意,如何解了這題。李羨雖然不親,但是自家兄弟,是能信得過的。他又倒了一杯酒:“結婚了,有丈夫,不能離。”
李羨本來挺有興趣似的,及聽到這句,頓時懶得問了:“那算了吧,另找一個。”
李益不說話。
李羨道:“人家是有丈夫的。不是我看不起嫁過人的婦人,她嫁過人,要是男人死了,或是離了婚了,你們兩個要在一起也沒什麽。可人家丈夫還在,又沒打算離婚,你去摻一腳做什麽。她要是真的愛你,就該跟她丈夫離婚,這樣子不是在耍你麽?這種女人一看就是風流慣了,人家說不定和她丈夫感情很好,隻是玩玩你,虧得你還為她愁眉不展。”
李益沉默了,還是不做聲。
他也不辯解。
李羨有點擔心他。
他這個弟弟,能忍。從小到大,做事認真,從來不出格的。和慧嫻結婚這件事,這樣不快樂,他也接受了,這麽多年也忍下來了,從來不在任何人面前傾訴,也沒有找過什麽紅顏知己。這麽多年了,這會突然說有心上人了。
李羨說:“你跟她,發生關系了?”
這種問題想來也是廢話。都是成年人了,既然動心了,怎麽可能不發生關系。
李益沒回答,也是默認。
李羨說:“在一起多久了?幾次?”
李益長嘆道:“別問了,很多次,說不清了。”
李羨說:“她主動的,還是你主動的?”
李益說:“都有。”
他一杯接一杯的飲酒。
李羨站了起來。
他背過身沉思了一會,又轉回頭看弟弟,李益低著頭,仍在喝酒,表情是一臉苦悶,肩膀沉甸甸,好像壓著座大山似的。李羨就很受不了了。
“結了婚,也不是沒有法子。”
李羨說:“你告訴我她叫什麽,家住在何處,我去給你想辦法。小事一樁罷了,沒有錢擺不平的事。別一個人生悶氣。”
李益搖搖頭:“沒用,她不會給人做妾的。”
李羨目光冷峻了起來。
他表情懷疑且不悅,頓時很像個嚴兄了:“什麽意思?難不成你要慧嫻做妾了?”
李益不看他,隻是飲酒:“你不要一驚一乍,我沒有這麽說。”
李羨說:“那你是要跟慧嫻離婚了?”
李羨說:“你可別動這個念頭,這事沒有可能的。好端端的,你要怎麽跟慧嫻娘家說這個話?你開得了口嗎?要離婚你總得有個說法吧,你有什麽說法?你們兩口子做了這麽多年的恩愛夫妻,相敬如賓,美名遠揚了,這會離婚,讓人怎麽看怎麽說?你要養姬蓄妾都沒人攔著你,隻是這件事不行。你別以為老爺子死了,沒人管你,你就當家做主了。我大哥我還沒死呢,你等我死了再想吧!”
李益笑,沒理他。
李羨說:“怎麽,你現在硬了,我管不得你了?”
李益說:“我沒有說那話,你別叫喚了。”
李羨說:“我知道你沒說,我隻是先給你提個醒,免得到時候說出來不好看。”
李益說:“我肯,她也不能離,說那些沒用。”
這酒有些烈,幾杯下肚,竟有些醉了。
他想起自己還有正事沒做,便有些想走了。他跟李羨說:“去解個手。”李羨心裏已經知道了個大概,漫擡起眼,敷衍的嗯了一聲。
李益離開了一會,李羨就在心裏琢磨這件事。忽然眼睛一瞟,他看到方才老二坐的地方,地上有個小盒子。
李羨撿起來一看,裏面裝了片羊腸子似的東西。他在這方面比李益見多識廣得多了,稍微研究了一下,就大致猜到了其功能。男女床上用品,性。交時套在男人性。器上,用來避孕的。
李羨明白過來,心情一時相當複雜了。
這種東西,一般妓坊常有,他又不去妓坊,八成是宮裏帶出來的。果然是她。
李益解了手,順便檢查自己隨身物品,突然摸到那小盒子不見,嚇的酒都醒了,趕緊沿著原路返回尋找。自然是沒找到。
他有些著急,詢問李羨:“你剛看到我掉的東西嗎?”
李羨裝傻說:“什麽東西?”
李益說:“一個盒子。”
李羨說:“沒瞧見,是不是落在車裏或者半路了?”
李益皺眉道:“不會吧,路上都還在的。沒落在外面,應該是方才落在家裏了。”
李羨給他出主意:“你剛去解手那路上,興許在那,你去找找。”
李益說:“方才找過了。”
李羨站起來,低頭瞅座下,假裝跟他一起找:“這就怪了,我也沒瞧見,能去哪了。那是什麽東西,重要嗎?”
李益也不好意思說。
東西不重要,但是被人撿去了怪尷尬。
李羨找了兩圈沒找到,說:“可能你回來的路上掉在車裏了,你還是去車裏找找。”
李益找了幾遍,沒找到,心情可說是相當鬱悶了,又要去見朋友,沒時間繼續找,隻能祈求拾到者不認識他,讓車夫駕車又送他去銅駝街。那時天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