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聞奕森緊繃下顎，眼中帶著寒冰。
一瞬間我隻感覺後頸一熱，鼻尖就聞到了滿室醇厚的紅酒香氣。
辦公室內所有的 A，一瞬間雙膝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一時間，屋內隻有聞不到信息素的 Beta 不受影響，一臉懵逼。
剛好此時，我爸來了。
集團的秘書推開了門，後面是滿臉怒容的我爸，一看就是剛才全聽到了。
「少爺，剩下的洛董會處理的，您先出去休息一下吧。」
走到門外，我下顎緊繃，狠狠地在走廊的圍欄上捶了一下。
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比我得知分化成了 O 還要難受。
站在門口吹著涼風，身後的門開了又合上。
我回過頭冷笑一聲，出言諷刺：
「聞少還真的是愛英雄救美啊！」
我想過聞奕森會有的反應，但卻沒想到，他沒爭辯，隻是靜靜地看了我很久。
最後上前一步，將我緊緊地摟在懷中。
「？」
「聞奕森，你特麼腦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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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
「洛然。
「我很抱歉，你本不該承受這些的。」
16
聞奕森就是一條瘋狗！
在他一個人拎著棒球棍，去醫院給那三個人二次打擊後，開始瘋狂地對三家的公司進行攻擊。
我爸在家吐槽時，遭到了我媽的白眼。
「真沒見過你這麼沒用的爹，替兒子出氣都趕不上趟！」
後來我讀檢討時，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單膝跪地為我獻了一朵紅薔薇：
「願做你身上的刺，維護您的榮光！」
我對此的反應是：
「瑪德！腦子有病吧！」
太丟臉了，扭頭就走。
「洛然！」
我不耐煩地回過頭。
卻看到聞奕森手上拿著我沒接的薔薇，站在綠意盎然的樹下，樹葉間的陽光斑駁地灑在他的臉上。
白皙修長的手指，將薔薇帶刺的枝幹攥緊，刺戳破手掌時，在上面留下紅色的印記。
見我回頭，他輕笑一聲，將薔薇虔誠地湊在唇邊，微微一吻。
美好得像是大師手下的油畫。
心臟不受控制地狠狠一跳。
他腳下踩著陰影，從昏暗走到我面前。
他伸手將紅薔薇送到我面前。
語氣不再是偽裝的笑意，而是慢慢地認真：
「洛然，我喜歡你。」
我伸出手，他的目光驚喜，唇角緩緩上揚。
薔薇卻從我指尖滑落，摔落在泥土中，隻剩下七零八落的花瓣。
「聞奕森，被易感期控制的你將我臨時標記，害我分化成了 Omega，我相信你是真心道歉的。
「我接受我 Omega 的新身份，但這不代表，我可以接受被別人的信息素控制一輩子。
「但你此刻對我的喜歡，有多少來自於信息素的選中，又有多少是你對洛然這個人的喜歡呢？
「說到底，對於 ABO 而言，所謂的『愛情』，不過就是荷爾蒙和信息素之間的短暫碰撞。
「而我想要的愛情，是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也碰巧喜歡我。
「抱歉，我接受不了，不是勢均力敵的喜歡。」
我轉身離去，沒有回頭去看一眼聞奕森。
隻給他留下了一個背影。
17
我想我是喜歡聞奕森的。
又無法確定，是單純因為我喜歡，還是信息素在從中作祟。
或許在這個充滿信息素的 ABO 世界裡，談什麼由心而生的喜歡很幼稚。
但，我堅持。
18
我開始運用洛家的財力，組建實驗室，專門研究 Omega 和 Alpha 長效安全無副作用的抑制劑。
市面上主流的抑制劑都是短期，藥效不強副作用很大。
一旦有 O 為了控制情熱期，長時間使用，就會造成情熱期紊亂，給 A 造成可乘之機。
你擁有結婚生子的權利，但這項權利必須是你想，而不是你為了自身安全，不得不想。
我忙於實驗室的組建，開始頻繁出入學校。
剛走到校外，司機還沒有到，我突然聞到了些許的桂花香氣。
周圍有路過的 A，素質差的已經像是一條狗一樣四處嗅著味道，好一點的也有些精神恍惚。
從小接受 A 教育的我，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有 O 情熱期了。
皺了下眉，還是覺得不能不管就走。
我順著味道走進了小巷子，一個人影躺在地上，昏暗的光線中隱約可以看到是個體形消瘦的 Omega。
「你沒事吧？」
「洛......洛然？」
「林知閑？」
我快走了幾步上前，果然陷入情熱期的 O 正是林知閑。
我連忙掏出手機準備撥通 Omega 專線，卻被林知閑一把拽住。他神色焦急，情熱期的無力讓他隻能極力地加大聲音：
「洛然！快跑！快點跑啊！」
我愣了一瞬，就看到小巷子的兩個入口，分別走進了幾個人，將我和林知閑牢牢地包圍在其中。
帶頭的一個人我認識，是上次打過的三個人中的其中一個。
他獰笑著，拋了拋手上的粉紅色 Omega 催情劑：
「跑？往哪跑？你洛大少不是厲害嗎？聞奕森還特麼給你出頭！
「今天就給你打了這針，讓兄弟們嘗嘗你下面是不是也那麼厲害？」
說著就有幾個人沖過來抓我，我一腳將沖過來最近的那個人踹倒，巷子太窄不好施展。
我瞥了眼已經沒有意識的林知閑，咬了咬牙還是沒丟下他。
巷子裡 Omega 的香氣越來越重，不少 A 的信息素也發散出來，過多的 A 信息素使我的腺體開始發燙。
我心中暗道不好，再跑不掉，我遲早也會被拖入情熱期，到時候就糟了。
隻希望，家裡的司機能快點到，並且發現不對來找我。
腺體越來越燙，被 Omega 信息素吸引的 A 被交配繁衍的欲望充斥著，攻擊的強度越來越高。
而我的體力逐漸衰退，最終就在我被狠狠踢了一腳，站不穩地倒在林知閑旁邊時，聞奕森趕到了。
有兩個 A 伸出手，惡心的帶著汗漬的手握住了我的腳踝，隨後被暴怒的聞奕森掰斷了胳膊。
「聞奕森，你還真是......每次英雄救美都不落下......」
「答應過你的，我將守護你的榮光！」
他雙眼通紅地護在我身前，被吸引來的 A 一波接著一波，被他物理打到，又被信息素壓制。
他像是一座高山，擋在我的面前。
19
Beta 司機終於到了，打了 Omega 專用線後，醫護人員和警察到達現場。
林知閑滿臉通紅地抱著我一頓蹭，渾身汗漬，面若桃花。
倒是比他清醒的時候，看著觀感好了很多。
見我一直看他，聞奕森頂著我的信息素，眼睛都紅了也不願意讓醫護人員抱我。
「聞奕森，如果我不是 O，沒準我們真的會在一起。」
他抱著我走向救護車的步伐一停：
「呵，不會有人像我這麼變態，會喜歡另一個 A 的。」
我混沌的大腦頓時清醒。
什麼意思？
聞奕森這狗東西到底什麼意思？
沒幾天，在醫院養好身體的林知閑回了學校。
我一下課，就見他等在門口。
「洛然，你知道嗎？我一直很嫉妒你。
「嫉妒你有很好的家世，疼愛你的父母，就算分化成了 O，也沒有人勉強你去嫁給一個你從未見過的人。
「不曾有人對你的婚姻和身體定價。
「你過著我夢寐以求的生活，不需要費盡心思地去勾搭男人，隻為了脫離原生家庭。」
他一如既往的白襯衫，因為過於瘦了，白襯衫被風吹起，緊緊貼在他的身上。
同時，他又像是一隻快要展翅的鳥，從骨子透露出一種對自由的喜悅。
我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我申請了洛氏的 Omega 專項助學金，要去國外了，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謝謝你上次來救我。」
「我們兩清了。」
林知閑愣了一瞬，隨後笑了，帶著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
「你朋友那次說得不錯。」
「第一次見到你，我是真的想勾引你的。
「可你長得太好看了！我沒忍住，就露出嫉妒羨慕的眼神。」
他害羞似的逃跑了。
留下我，傻站在原地。
什麼情況？
20
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如果我和林知閑發展點什麼的話，現在會變成什麼樣？
搖了搖頭，輕笑一聲。
一回頭，就見聞奕森站在我的身後，不知看了多久。
「你有病啊！站人身後不說話。」
他看著林知閑離開的方向，表情有些幽怨：
「我早就看出來那小子對你心思不單純！」
我：「？」
你們都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中的氛圍一時間有些尷尬。
「謝謝你來救我。」
我別扭地開口道謝。
「不客氣，畢竟......你知道的，我很擅長英雄救美。」
「你有病吧。」
「洛少......也很擅長打人呢。」
我笑著伸手在他胸前捶了一拳，被他將手捏進了手裡，指尖在我手背上輕輕摩挲。
氣氛瞬間變得曖昧起來。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我，仿佛要將我整個人吞食入腹。
他微微往我的方向靠過來，心臟怦怦怦地失去頻率。就在我以為他要親我時，他在我手上放了一袋資料文件。
就這？
「聞家的 Alpha 抑制劑配方，也許你會需要。」
我愣了一瞬。
第一次在聞奕森面前笑得出於真心：
「我很需要，謝謝。」
聞奕森。
這人還算不錯。
21
接下來的大學生活，我開始在學校和實驗室兩面奔波。
我接觸到越來越多的 Omega 精英，他們有的是律師，有的是醫生，有的是基因研究員。
他們同是 Omega，卻各有各的優秀。
當我想要改變現狀的目標足夠堅定，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我的身邊開始有了越來越多幫我改變規則的人。
畢業後，我和聞奕森相繼接手家族產業。
中間洛氏集團的董事會，不願意讓我這個 Omega 作為決策人，直接被我爸踹出了董事會。
「我辛辛苦苦培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怎麼能因為性別被人排擠在門外？
「可笑！」
我們倆的關系從死敵，轉變成了......多於友情，戀人未滿？
最親密的接觸是牽手、擁抱和接吻。
我接受不了，他選擇尊重。
身體無需碰觸, 靈魂卻融為一體。
在實驗室的研究院向我宣布，Omega 和 Alpha 長效抑制劑研究成功時,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會被歷史記住。
兩支抑制劑的效果都非常好, 打一支的有效期最短可以維持三年，並且除了會稍微感冒兩天之外，沒有任何副作用。
O 抑制劑，可以在你體內消融外來的信息素，給你足夠的安全感，隻要你的情緒沒有同意, 甚至沒有人能完全標記你。
A 抑制劑會保護你，不受信息素的控制，不會像是野獸一般被欲望操控。
在這個 ABO 的世界裡, 無論是 A 還是 O，都擁有了新的選擇權。
當針孔裡的液體緩緩注入身體後。
我的世界安靜了，沒有味道復雜的信息素，也聞不到自己的一絲氣味。
我拿著檢測報告沖到了聞氏集團的樓下。
我要第一個見到聞奕森, 我要在完全沒有任何信息素的情況下, 確定我對他的感情到底是出於自己, 還是信息素產生的錯覺。
等待室內的墻壁掛著電視機，本來關著的電視突然自行打開。
「最新播報, 在聞子珊議員的推動下，Omega 平權法條得到通過。」
我渾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電視。
聞子珊是聞奕森的小姑, 也是一名非常強勢的 Alpha。
她......怎麼會......
身後的門被緩緩推開。
一雙手從我的身後將我完全包裹進懷中。
「我猜，你會喜歡我的這份告白禮物。」
指尖覆住他的手，眼睛酸澀, 忍不住熱淚盈眶。
轉過身, 依舊是熟悉的眉眼，和之前沒有任何不同, 除了聞不到那濃鬱醇厚的紅酒香氣。
「聞奕森, 我想......我對你的喜歡，無關信息素。」
他眼睛中的光芒, 像是被點亮的星星。
後頸被鎖住，將我牢牢按向自己。
鼻尖狠狠地撞在一起, 有些發酸，他狠狠地在我唇上碾壓，我也狠狠地回吻。
整個人開始發熱，空氣升溫，明明在接吻卻感覺口幹舌燥, 無法滿足。
松開我時，他泛紅的眼尾旖旎又蠱惑。
滾燙的呼吸相互交錯, 我卻突然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聲音沙啞, 有些不滿：
「笑什麼？」
指尖從他的喉結，劃過頸部, 最終停留在他敏感的耳垂，反復摩擦。
他的手無意識地將我的腰掐得很緊。
「聞奕森，要談一場勢均力敵的戀愛嗎？
「就從......先睡一覺開始？」
回答我的是他滾動的喉結, 腰間滾燙的掌心，還有 A 無休止的旺盛精力。
結實的床鋪隨著起伏發出碰撞的聲響。
在空蕩的室內，隨著沙啞的嗓音奏響了樂章。
22
從前束縛你的腳鐐被拆毀。
你將走向更遠的地方。
像風一樣！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