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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碎金 3374 2024-11-07 15:4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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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裴定西這次是帶著謝禮來的:“趙兄援手之義,家父十分感激, 特命我來道謝。”


      趙景文與他寒暄過,分了賓主坐下, 道:“令尊太客氣了。”


      略推辭後, 收下。


      裴定西與他扯話題闲談幾句後,道出來意:“家父聞聽趙兄年少英雄,十分想一睹風採,使我來邀請趙兄往房陵一聚。望趙兄賞個顏面。”


      趙景文原就十分想結識這個房州裴家, 正愁沒有機會,剛瞌睡枕頭就送上門了。


      他聞言大喜, 道:“折煞某了。願往房陵,拜見裴公。”


      雙方都有意向, 一拍即合。


      翌日,趙景文帶了項達和護衛,與裴定西一同往房陵去。


      他一路觀察, 覺察出房州民生略顯凋敝。倒也稱不上敗壞, 隻沒有鄧州的安穩繁榮之感。


      可房州有精兵。


      裴小娘子和她弟弟身邊的護衛都顯而易見是精良的士卒。


      當然貴人身邊護衛自比普通士卒要更精良, 但若全是矮子, 拔也拔不出將軍來。


      或者至少至少, 房州有能練得出精兵的人才。


      從小孩子嘴裡套話並不難。


      這一路, 趙景文就基本摸清了裴家的情況:裴家一兒一女,女為長,而子尚幼。其餘,有幾個義子。


      他問了一句:“先前見到的赫連兄,也是令尊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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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定西含糊應道:“嗯嗯。”


      因退婚於男女都不是什麼好聽的名聲。能不提就不提。


      及至踏入房州,親眼見到,趙景文肯定了,房州果然是有精兵。那些護衛並非是矬子裡拔出來的。


      那麼就有些明白了。


      因為他現在也算是半脫離了葉家堡,獨自在養兵,深深地感受到養兵有多費錢糧。


      房州軍練的是精兵,則花費更巨。裴家刮地皮肯定是得比葉家要狠一些的。要不然真養不起。


      進了裴府,見到了裴蓮和裴定西的父親裴澤。


      裴蓮和裴定西五官都生得十分精致,趙景文早想到裴澤也該是生得相貌上佳,可真見到他,還是驚訝。


      裴澤的容貌、氣度太好了,舉手投足間一看便知是大家子。


      從前,趙景文覺得葉家郎君們就算是大家子了。


      可跟裴澤一比,頓時葉家的青年們就成了鄉下財主家少爺。


      終究裴家三代人主政劍南。裴澤生於錦繡,長於富貴,娶妻都娶的是京城貴女。


      這方面,葉家確實是土財主,沒法比的。


      裴澤第一眼看到趙景文,便嘆一聲。


      他這相貌,不怪裴蓮一見便傾心,鬧死鬧活地要嫁給他。


      赫連生得也很好,威武英氣,可趙景文生得“美”。護衛首領描述得十分精闢,就是女子們容易喜歡的相貌。


      若是氣質再軟些,往往會被人喊一聲“小白臉”了。


      好在趙景文儀態談吐都算是合格,體格腰身看得出來也是下過苦功的。他的武藝,護衛首領親口肯定過,想來是不差的。


      因此雖生著一張風流惹人的面孔,卻沒有脂粉之氣,也是英氣堂堂。


      裴澤對趙景文十分親切,先與他道了謝,然後請他入席,擺了酒宴招待他。


      席間有裴定西和他的兩個義子作陪。


      一群男人和一個小孩,小孩負責支起耳朵聽大人們談話。


      “是宣化軍啊。”裴澤聽說項達出身原宣化軍,頗為感嘆。


      宣化軍,威戎軍如今都不在了。歲月流過,他偏安一隅,何時才能歸故裡祭掃祖父、父親。


      還有妻子。


      “裴公。”趙景文拱手,“房州兵馬精利,裴公氣度不凡,想來定是出身名門?”


      裴澤微微矜持。


      裴定西答道:“先曾祖、祖父,兩代人襲劍南節度使。”


      趙景文倒抽口氣:“原來是劍南裴家。失敬了。”


      裴澤擺手,慨嘆:“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不過苟且偷安罷了,令祖宗蒙羞。”


      這時候,優秀的記憶力便有了作用。回想起從前楊先生都零零碎碎地講了些什麼?


      對,立蜀國而稱帝的王榮是篡奪的劍南節度使的位子。


      如此,明白了。


      趙景文道:“裴公萬勿自輕。公正當壯年,兵馬精良,小郎君聰穎過人。光復故裡雖艱難,但來日可期。”


      說話能說到人心坎上。


      不怪兒子喜歡他。裴澤對趙景文都大生好感。


      他揮揮手:“不說這些,來,趙郎君,喝酒!”


      眾人都舉起杯盞。


      待喝過一旬,裴澤的一個義子笑道:“聽聞趙郎君武藝頗佳,我等亦是戰陣上人,不如我們切磋一二?”


      趙景文大大方方應了。


      裴澤道:“點到即止,點到即止。‘


      眾人遂移到中庭,兵刃厚厚裹住,二人切磋了一場。


      趙景文生來就聰明過人,隻是生於農家,過去不過上過蒙學,認識幾個字,學過兩套粗淺拳法。


      好在武藝雖粗淺,身子骨卻打下了基礎。


      及至成為了葉碎金的夫婿,終於有機會學習他過去接觸不到的東西。過去這三年,他咬牙下狠功,付出的汗水是別人的十倍。


      天道酬勤。


      兩人武藝都精熟,眾人俱都是內行人,一場比試下來,喝彩連連。


      裴澤並不需要他們非分個勝負,他隻是要親眼看一看。


      差不多就喊了停。


      項達也下場,與裴澤的另一個義子切磋了一番。


      無人受傷,氣氛友好。


      再回到廳中,繼續酒宴,眾人便親近了幾分。


      裴澤問起鄧州情況,趙景文道:“鄧州葉家堡主如今已獲天子敕封,如今是鄧州節度使,主政鄧州。”


      裴澤問:“你們與京城接觸過?那邊情況怎樣?”


      “幾個月前出來的時候,皇帝還在追繳偽朝餘孽,聽說一路打到了關內道。”趙景文道,“我出來幾個月了,現在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從前大魏時代,驛道通常,消息傳遞得快。


      如今許多官道都失修荒廢了,大家都處在一種消息閉塞的情況下。


      裴澤轉而問起河口。


      這不用趙景文說,裴定西便說起來。


      因他這次其實是帶著任務去河口的,觀察得便更細,如今談起,都是稱贊。


      裴澤道:“想不到趙郎君年紀輕輕,十分會治民。”


      經驗是一種多麼寶貴的財富。


      趙景文在方城那段日子,跟在楊先生身後,忙得腳打後腦勺。可天道酬勤,沒有一滴汗水是白流的,何況他是這樣的勤學好問。


      他扎扎實實地跟著楊先生學到了太多東西,更扎扎實實地親手做了不知多少勞累細務、經手不知多少繁瑣冊簿。


      此時此刻,用在河口,看在裴澤眼裡,都是他身上的光環。


      裴澤又問起他本人。


      趙景文道:“原是太原府人。”


      其實是太原府附近的鄉下小地方,說出來大概也沒人知道。直接稱一聲“太原趙景文”更順耳一點。


      “因戰亂離鄉,父母皆在路上亡故,隻我一人流離至鄧州。”


      當初是一整個村子的鄉親一起走的。路上老的小的病死的很多。趙狗兒的父母都死在了路上。


      一起的還有趙狗兒沒過門的妻子杏兒。


      同村不娶,杏兒是別的村子的。原說好了及笄過門,那年才十四,家裡人把她往趙家一丟,帶著兒子跑了。


      趙景文一家隻得帶著杏兒一起跑。


      路上爹娘先死。有一回趙景文和別的男人們一起去找食物,回來便找不到杏兒了。


      幾個年輕女子都沒了。大概是被劫掠走了。


      趙狗兒追了一段,也沒追上,放棄了,繼續走。


      當初一個整個村子的人,越走越散。


      可其實不光年輕女子危險,男子也不安全。


      見到青壯男子,軍爺們不由分說就要捆了拉走,去當兵。


      為了不被拉壯丁,趙狗兒和兩個年輕同鄉一路躲躲藏藏,好生辛苦。


      走到鄧州的時候,已經淪落為乞丐。


      這些狼狽的過去,當然都一語帶過。過去怎麼樣不重要,現在他是趙景文。


      趙景文道:“現在鄧州節度使麾下效力。”


      項達抿了口酒,咂吧了咂吧。


      短短幾句,裴澤的義子們都慨嘆起來。


      因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情況。若不是戰亂四起,匪徒橫竄,誰願意輕易離開故土,流離異鄉呢。


      裴澤也嘆,道:“喝酒。”


      他舉杯邀酒,心中暗暗點頭——


      太原趙景文,方方面面,都合格。


      甚至,都不錯。


      可以說,相當不錯。


      趙景文這一晚宿在了裴家。


      第二日,裴定西陪著他在房陵轉了轉,四處看了看。


      待回到裴府,又開了一宴,裴家在禮數上,實在是做的很足。


      可見裴澤對他十分欣賞。


      宴畢,裴澤請趙景文書房說話。


      這次沒有人陪了,書房裡就隻有裴澤和趙景文。


      連項達都微笑。


      趙景文更是心裡有數,很清楚裴澤要幹什麼——


      招攬。


      須知,古話講: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文武藝都是被壟斷的財富。


      如今天下這豪強割據的形勢下,但凡遇到個人才,豪強必是得試試招攬至麾下的。


      趙景文當然不會撇下鄧州跟著裴澤幹。


      他早跟項達私底下聊過了。房州裴澤,也是個人物,既然有這緣分,就該好好結交一下。


      不管是為他自己還是為葉碎金,都該。


      趙景文在書房坐下,胸有成竹,準備等裴澤露出招募之意時婉言相拒,再好言相交。


      以裴澤這兩日流露出來的對自己的欣賞,他十分有把握能做到。


      必要時,還可以揭開自己與鄧州節度使是夫妻這層關系。


      甚至,趙景文覺得認個義父子拉攏一下關系也不是不可以。


      但趙景文萬萬沒想到,裴澤問:“景文賢侄,你可曾婚配?”


      趙景文微愕,抬眼去看裴澤。


      裴澤正凝目看他,神情肅然,眸中卻帶著期待。


      趙景文的背後,忽然生出冷汗。


      因旁的人聽完這句,一愣之後,大概就是回答“已有妻子”或者“尚未婚配”。


      但趙景文的腦子轉得太快了,比普通人快得太多!


      一瞬間他對裴澤、對裴家了解的信息全在大腦中整合!


      家破人亡,親族死絕。


      一兒一女,女長子幼。


      裴小娘子看他時那痴迷的眼神……


      還有這兩日,裴澤對他的各種試探、考教,以及滿意的目光。


      原來裴澤不是想招攬他。


      裴澤想讓他做女婿。


      裴澤是個很會練兵的人,他割據一州,手中有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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