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壽安君無奈地搖搖頭。
“那阿寶怎麼辦?”
魏娆道:“阿寶還是陸家的姑娘,她小的時候養在我身邊,等她長大了,她想常住公主府還是國公府,都隨她。”
魏娆並不擔心女兒。
她愛女兒,英國公府的眾人也都疼愛阿寶,無論阿寶養在哪邊,兩邊的親人都不會把她當外人。
娘倆在闲莊住著時,京城已經傳遍了魏娆要改嫁的消息。
倒也沒有什麼意外的,以壽安君對家中女孩們的教養,就從來沒有人覺得魏娆不會改嫁。
而且,時至今日,也不會有百姓再詬病魏娆什麼。
當年魏娆揭發韓家通敵大罪,替陸家報了仇,也替冤死的將士們報了仇,元嘉帝賜封她武安公主,百姓們心服口服,如今魏娆隻是像以前—樣灑脫地生活,連英國公府都主動放了她恢復自由,百姓們又豈會非議魏娆?
不但沒有非議,反而有人拍手稱快,魏娆不是陸家婦了,說明其他人有機會娶她為妻了!
—個立過戰功被百姓誇贊的公主,—個有著貴妃生母、皇子親弟的公主,—個豔若芍藥貌美無雙兼功夫了得可上陣帶兵的公主,這樣的奇女子,既可相夫教子又可為夫家帶來榮耀,—時間,京城各世家隻要有適齡男兒的,紛紛請媒人去公主府登門提親!
“娘,那些人來做什麼?”
絡繹不絕的媒人,引起了阿寶小郡主的注意。
魏娆笑道:“她們想給阿寶找個新爹爹,阿寶想要嗎?”
阿寶歪著腦袋想了想,堂哥堂弟們都有爹爹,表哥表弟們也都有爹爹,那她也想要個爹爹。
“想,娘給我找一個像五叔那樣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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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的五叔,是陸家三房的陸澈,今年陸澈已經二十—歲了,已經取代陸濯成了國公府第一佳公子,面白如玉,鳳眼含情,多少閨秀巴巴地盼著嫁他呢,連小阿寶都知道五叔長得最好看。
魏娆覺得女兒眼光很好,但還是噓了—聲,提醒女兒萬萬不可在外面這麼說!當年她給陸濯衝喜便是陸澈去迎的親,如今陸澈未娶,她又單著,萬—傳出去她看上陸澈的謠言,那陸濯的棺材板可能都會掀起來!
“除了好看,阿寶對新爹爹還有什麼要求?”魏娆好笑地問。
阿寶的要求可多了,什麼新爹爹要陪她玩騎大馬,新爹爹要給她買好吃的,新爹爹要在別人欺負她的時候護著她,反正阿寶羨慕過其他孩子什麼,此刻就—股腦地都提了出來。
魏娆聽著聽著,就笑不出來了。
第142章
來公主府提親的媒人越來越多,魏娆闲著也是沒事,會聽聽媒人如何誇贊那些年輕俊傑,可她也隻是聽聽罷了,對於特意去相看那些世家公子或後起之秀,魏娆生不起一點興趣。
有聰明的媒人看出公主的心思,回去給男方家裡支了一招,武安公主不是尋常閨秀,貴妃娘娘都說了公主的婚事完全由她自己做主,既然如此,男方何不親自登門獻禮,既表明了誠意,也順勢讓公主相看一番,公主看入了眼最好,沒看上,男方也可打消心思了,或者根據與公主的相處尋求其他機會。
男方覺得這法子不錯,隻是禮物,武安公主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送金銀珠寶都是埋汰公主。
這家子弟擅長書法,便寫了一手好字,前往公主府,美其名曰請公主點評。
那麼多提親的人,終於來了一個新鮮點的,魏娆就與阿寶一起見了對方。
魏娆二十五歲了,提親的男子剛剛二十,正常情況下一個二十歲的公子,見到比自己年長幾歲的姑娘也不該露怯,可魏娆的美,就像一朵妖娆豔麗的芍藥花王,她隻是神態懶散地坐在那裡,便令滿室生光,華光灼灼,這位王姓公子隻在進門時看了一眼,白皙的臉龐便透出紅暈,垂著眼,雙手不自然地握來握去,再也不敢多看。
“娘,他怎麼臉紅了?”阿寶天真地問。
這下子,王公子的脖子也紅了。
魏娆笑著打量這位王公子,敢求娶她,王公子長得自然不錯,如玉的臉龐,桃花般的眼眸,怎麼都算得上美男子了,可看著這樣的王公子,魏娆不知為何就想到了二十歲時的陸濯,一樣的年紀,可當年的陸濯,對她不屑一顧,就跟眼瞎似的,絲毫不為她的美貌所惑。
“聽說王公子寫得一手好字?”魏娆招待客人落座,笑著問。
王公子臉上的紅潮稍退,隻是仍不敢直視魏娆,謙聲道:“好字不敢當,略微還能入眼,請公主點評。”
說完,王公子從隨從手裡接過字,再由柳芽取過來,展示給魏娆、阿寶看。
魏娆細細品鑑,阿寶對字沒興趣,探著頭打量王公子。
王公子朝小郡主笑了笑,他模樣俊美,本來給阿寶的印象很好,沒想到王公子的牙齒不太整齊,這一笑,反而自己暴露了缺點,仿佛美玉多了瑕疵。
阿寶一下子就對王公子沒了興趣。
魏娆瞥見女兒的變化,朝王公子看去。
王公子敢看小的,不敢看大的,紅著臉垂下頭。
魏娆戲謔道:“公子的字很好,隻是你想娶我,卻又不敢看我,便是真娶了又有何意思?看來你我並不合適,公子請回吧。”
王公子聞言,臉色漲紅,鼓起勇氣抬起頭,想要替自己辯解什麼,卻見斜對面的公主已經徑自哄起小郡主來,讓他的話憋在了喉嚨裡。
柳芽送客。
王公子走了,魏娆好奇地問女兒:“阿寶不喜歡他嗎?”
阿寶點頭:“他的牙不好看。”五叔的牙就很好看。
魏娆一怔,居然是因為牙?
於是,她又想到了陸濯的牙,那家伙,從頭到腳就沒有不好看的地方。
魏娆的目光落到女兒的臉上,女兒像她,可氣度更似陸濯,加上年齡小不知道掩飾,那挑剔旁人的樣子,真是傲慢到氣人。
魏娆骨子裡傲,卻自認待人和善,哪像陸濯,當年活活要氣死她。
王公子親自來公主府獻禮提親卻被拒絕一事,在京城不脛而走。
眾人便知道,武安公主不喜歡膽小的公子,至少要敢直視公主的豔光才行。
這下子,那些自詡膽大的提親者便紛紛登門了。
魏娆隻要人在公主府,來者都會見見,且都帶著女兒。她純粹是給自己找點樂子,阿寶卻在認真地挑選著心儀的爹爹,可這些男人,要麼五官不夠俊美,至少沒達到阿寶的要求,要麼就是言行舉止不夠溫柔,阿寶希望有一個溫柔的爹爹。
有時候魏娆會給提親的人面子,找個委婉的理由,有時候幹脆直接照搬女兒的話,指出男子哪裡長得不合她意。
母女倆這麼挑剔,前來提親的人終於少了,當年京城閨秀們多麼不願意與挑三揀四的戚仲愷相看,現在世家子弟們便多不願意去登公主府的門,哪怕長輩們極力促成。要知道,他們這些人,哪個不是天之驕子,滿京城能有幾個閨秀敢這麼挑剔、打擊他們?
偏偏,魏娆就是那個敢挑剔的,且有資格挑剔的。
就在一眾後起之秀都打了退堂鼓之際,臘月中旬,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後,有一個世家鳏夫騎馬來了公主府門前,請求拜見公主。
這位鳏夫,便是鎮南侯府的三公子李蔚,當年陸濯還沒有追求到魏娆的時候,李蔚便對魏娆有意了,隻是陸濯對魏娆勢在必得,出手快很準,一次行宮之旅便求得了元嘉帝的賜婚聖旨,眼看著魏娆二嫁陸濯,李蔚無奈,聽從父母之命娶了妻子。
就在前年,李蔚之妻產後虛弱,留下一個女兒撒手人寰。
李蔚雖然行三,但他是李家這代最有出息的子弟,家中長輩也把他當成下一代飛鷹軍主將栽培。元配一去,立即有人想把女兒嫁給李蔚做續弦,可李蔚從喪妻的悲痛中走出來後,便將目光投向了魏娆。
陸濯活著,他自知得不到魏娆的心,現在陸濯走了,李蔚則覺得,除了他,再沒有人能配得上魏娆。
兩人一個死了丈夫一個死了妻子,簡直是天生一對。
魏娆相看了那麼多的未婚子弟都沒看上,可能就是嫌棄那些小輩過於稚嫩,就好他這一口。
站在公主府前,李蔚已經想到了洞房花燭夜,魏娆臣服在他身下的靡豔畫面。
魏娆聽說來人是李蔚,笑了笑,讓人請李蔚進來。
魏娆還記得當年在順河河畔瞥見的李蔚的風採,的確是個好兒郎,因為她看了李蔚與戚仲愷的比試,陸濯竟然還想親自下場,與李蔚比一比。魏娆故意離開,李蔚趁機嘲笑了陸濯一番,後來兩人做了夫妻,魏娆問陸濯當時有何想法,陸濯隻送了李蔚四個字——乳臭未幹。
李蔚比陸濯小,卻比魏娆大了一歲。
“娘,李蔚是誰?”阿寶坐在母親身邊問。
魏娆想了想,道:“是上四軍中飛鷹軍主將李家的三爺,等會兒你客氣點。”
阿寶明白什麼是上四軍,她們陸家的神武軍最厲害,戚叔叔家的雄虎軍排第二,李家的飛鷹軍第三,龍驤軍因為換過主將,暫且排在上四軍之末。
李蔚來了。
二十六歲的李蔚,雖然成過一次親了,依然俊美挺拔,除了身體更加健碩偉岸,氣度中多了幾絲沉穩與堅毅,模樣與幾年前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與陸濯比要略遜一籌,與陸澈比,兩人難分伯仲。
阿寶驚喜地看著走進來的李蔚。
李蔚朝小郡主笑笑,目光落到了魏娆臉上,他早就領教過魏娆的脾氣,知道她桀骜不馴,男人越文弱她越看不上,所以李蔚絲毫不掩飾他對魏娆的欣賞與佔有的野心。當年的李蔚或許稚嫩,如今的李蔚,就像一頭雄獅,渾身散發著對異性的吸引。
“臣李蔚,拜見公主、郡主。”李蔚從容地行禮道。
魏娆道免禮,請他落座。
李蔚命隨從抬進來他的禮物。
是一個漂亮的箱子,箱子打開,裡面是兩件雪白的狐裘披風,一大一小,完全都是由最上等的白狐毛做成,輕盈如仙。
“臣聽聞公主喜歡白色,特意尋了這兩件披風獻給公主、郡主。”
魏娆笑著點點頭。
柳芽取了兩件狐裘過來,魏娆的確喜歡,阿寶也喜歡白色,高興地摸了摸。
李蔚繼續看著魏娆道:“這兩日天氣晴朗,我想邀請公主去郊外跑馬,不知公主可願賞光?”
入冬之後,魏娆基本都待在公主府,的確很久沒有出去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