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魏娆不是宮妃,在她眼中,魏公公與旁的男人沒有太大區別,她怎麼可能讓魏公公進她的閨房?
想到這裡,魏娆又瞪了陸濯一眼,這人,腦袋裡不知天天在想什麼。
陸濯笑而不語,目光投向別處的景致,想到這座郡主府的上一任主人,乃是一位養過面首的公主,元嘉帝又安排了魏公公這樣的清秀太監協助魏娆打理郡主府,陸濯嘴角的笑漸漸地又凝固起來。
幸好,魏娆是個半路郡主,若她生於皇族,或許這能做出豢養面首的事來。
休息片刻,喝了茶水,兩人繼續參觀郡主府。
曾經的公主好享樂,郡主府裡好幾處地點都讓陸濯聯想到了小冊子裡畫出來的一些適合男女私會的畫面,如果是魏娆與那些沒影的面首,陸濯當然不高興,可換成他與魏娆,陸濯的思緒就越飄越遠了。
魏娆還真看不出來堂堂陸郎大白天的竟然在想那些東西,逛了一圈郡主府,下午兩人就回去了。
今日也是陸濯最後一日婚假,明早他就要去神武軍軍營當差。
夜裡痴纏過後,魏娆懶懶地伏在陸濯胸口,意識徹底從九霄雲外落了回來,想想這幾晚的放縱,魏娆便為陸濯去當差而慶幸起來,拿一縷頭發絲戳著陸濯道:“你恢復當差了,那咱們還像之前那樣,除非逢年過節,你都留宿前院,每三天來後宅一次?”
做假夫妻的時候,魏娆隻覺得陸濯總也不來後宅才好,現在做了真夫妻,魏娆便覺得陸濯的安排很好,三天一次,既能保持夫妻的恩愛,又能讓她獲得足夠的休息,不然夜夜都貪,魏娆早上都起不來練劍了。
陸濯剛放到她背上的手驀地一僵。
三天來一次後宅,確實是他說的,然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陸濯不那麼想了。
他與魏娆的房裡事,與旁人有何幹系,更何況,松月堂的下人,難道會多嘴往外說他每個月在後宅留宿幾日?
“那時是假夫妻,現在是真的,自然該夜夜同眠。”陸濯摟著魏娆道。
正處於一種放松愜意狀態的魏娆猛地抬起頭。
陸濯笑著看她:“怎麼,你不想我夜夜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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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娆不假思索:“不想,你自己說過的三天一次,難道要食言嗎?如果你次次都出爾反爾,我該怎麼信你的那些保證?”
陸濯聽她扯得太遠,隻好道:“好,我言而有信,那就聽你的,以後我每隔兩晚來一次後宅。”
魏娆這才滿意。
翌日清晨,陸濯陪魏娆吃了早飯,便去了國公府正門前。
陸濯堂兄弟幾個都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除了老五陸澈還在念書,老六陸濱還是個奶娃娃,從陸濯到老二陸涯、老三陸淙、老四陸澤,都在神武軍領了差事。所以每天早上,四兄弟都會相聚門前,一起出發。
英國公、四爺也去神武軍軍營,有時候會住在軍營,所以並不會與小輩們同行。
“好幾天沒跟大哥一起走了,我還挺想大哥的。”陸淙躲在陸涯一側,嬉皮笑臉地道。
陸濯不以為意,淡笑道:“等你請婚假的時候,我們也會想你。”
陸涯成親之後,老三陸淙、老四陸澤的婚事都已經定下,包括陸長寧也說了人家。陸長寧將於五月中旬出嫁,陸淙十月成親,也就是說,今年英國公府一共會辦三場喜事。
陸淙摸了摸鼻子,就近問陸涯:“二哥說說,成親後有什麼感受,本來隻有母親嘮叨你,突然又多了一個二嫂,二哥會不會腦袋疼?”
陸淙最怕女人連續不停的嘮叨,尤其是他的母親二夫人,整天拿他與大哥、二哥比較,陸淙都快聽煩了。
提到成親感受,陸涯腦海裡便浮現出他的妻子喬氏。喬氏與大嫂魏娆是截然不同的閨秀,大嫂瀟灑恣意,喬氏溫婉矜持。喬氏的容貌自然比不過大嫂,但也是個美人,喬氏待他溫柔體貼,並不聒噪,得妻如此,陸涯很滿意。
“說不清楚,等你成親了,你便知道了。”陸涯朝三弟笑了笑。
與此同時,英國公府。
陸涯的妻子喬氏正在陪婆母二夫人說話:“母親,大哥婚假結束去當差了,大嫂一個人在家,您說,我要不要去陪大嫂坐坐?”
二夫人看向兒媳婦:“怎麼,你很想與她交好?”
喬氏聽出點味道來,忙解釋道:“不是,就是,她是大嫂,我當弟妹的,怕失了禮數。”
二夫人哼了哼,繼續檢查女兒長寧的嫁妝,低聲對兒媳婦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記住,以後與她保持明面上的客氣便好,心裡有什麼想法也別叫老夫人看出來,剩下的,不必走動太頻繁。”
對於魏娆,二夫人包括三夫人,從來都不曾真心喜歡。
隻是老夫人相中了魏娆,當年非要去提親,賀氏也不反對,那她們做嬸母的,何必啰嗦?反正魏娆嫁的是陸濯,不是她們的兒子,等魏娆嫁過來,真把陸濯衝醒了,二夫人、三夫人對魏娆就有了點感激之情,想著魏娆與陸家確實有緣,便對魏娆頗為和善。
但隨著魏娆越來越驕縱,把陸濯迷得神魂顛倒,魏娆讓他往東他就不敢往西,再沒有往日陸家世子的威嚴,二夫人、三夫人對魏娆便越來越不喜,隻是還是那句話,魏娆是大房的媳婦,與二房、三房隔了一層,老夫人願意包容魏娆,二夫人、三夫人便繼續對魏娆和顏悅色。
後來魏娆和離了,二夫人、三夫人同時松了口氣,想著老夫人總會重新為陸濯娶個淑女,為英國公府找個稱職的宗婦。
哪想到,折騰來折騰去,陸濯娶的還是魏娆。
還不是魏娆自己跑回來的,是陸濯手段盡出給求回來的,一會兒親自送魏娆回家,一會兒去壽安君的田裡種地,一會兒又跳到河裡尋找藥草。魏娆是風光了,壽安君貴妃娘娘也長了面子,可陸濯、陸家呢?
魏娆那樣的兒媳婦,二夫人寧死也不要。
作為嬸母,二夫人不會伸長手去管大房的事,賀氏喜歡魏娆,她也不屑去賀氏面前搬弄是非。可二夫人不能放自己的兒媳婦去交好魏娆,近墨者黑,萬一兒媳婦也學了魏娆學了周家女人那套媚惑男人的法子,來折騰她的涯哥兒怎麼辦?
二夫人警告地瞥了眼兒媳婦。
喬氏真沒想交好魏娆,她們這些京城閨秀,服氣的是謝畫樓那樣的淑女,魏娆,如果不是魏娆命好有一位做了貴妃娘娘的生母,皇上還愛屋及烏寵愛魏娆,她們這些閨秀才不屑與魏娆為伍,頂多維持點頭之交。
“母親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喬氏輕聲保證道。
二夫人笑了笑。
就在此時,丫鬟來報,說姑娘去松月堂了。
二夫人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早知魏娆會越來越離經叛道,當初她都不會同意長寧去跟魏娆學什麼劍法功夫。
幸好,女兒很快就要出嫁了,準女婿是三夫人的侄子,知根知底,等女兒嫁出去了,自然會淡了與魏娆的情分。
第112章
陸濯不在府裡,魏娆吃過早飯,先去春和堂給婆母賀氏請安。
賀氏以超乎魏娆意料的熱情迎接了她。
新婚這三日,魏娆其實一直都很忙,白日忙著陸家、娘家的禮節應酬,晚上與陸濯如膠似漆,導致她還沒有機會與賀氏單獨的好好談一談。
來春和堂的路上,魏娆還有些擔心,賀氏會不會因為她和離後對陸濯的態度而對她存了芥蒂,畢竟父母都護孩子,在她的母親看來,她怎麼折騰陸濯都是陸濯該受的,但賀氏未必會那麼以為。
魏娆自然不會怕賀氏,可既然都嫁過來了,魏娆還是希望能與賀氏像以前那麼相處。
“母親,您不怪我嗎?”被賀氏拉到內室,丫鬟們也都退下了,魏娆先問了出來。
賀氏奇怪道:“怪你什麼?”
魏娆低頭,臉龐微紅:“先前我與世子鬧別扭,對他很是不客氣。”
賀氏頓時明白了,兒子與兒媳婦的事在京城傳得風風雨雨,賀氏自然也聽說了。每聽說一件,賀氏就會叫兒子過來問一問,所以賀氏從陸濯口中聽到的版本便與外面大不相同。
去年全府為小六慶周歲,兒子去送魏娆,被魏娆拿茶杯扔了,為何?因為兒子催促魏娆快點嫁給他,言語過於輕浮,所以魏娆氣他不夠莊重。
賀氏就覺得兒媳婦砸的對,兒媳婦回承安伯府替老太太服喪的時候,外面的人說得多難聽,好不容易除喪了,魏娆可以風風光光地做她的郡主,住在那麼大的宅子裡,換誰也不著急與前夫復合啊。
賀氏理解兒媳婦,也理解兒子的心急,那麼漂亮的美人,兒子獨守空房那麼久,肯定憋壞了,所以巴巴地跑到壽安君的闲莊去幫忙種地討好兒媳婦,跳河找草藥也是為了早點哄兒媳婦答應嫁他。
年輕的小夫妻倆,怎麼鬧都是情趣,外人什麼也不懂,亂猜亂嚼舌根,瞧瞧,如今兒媳婦還不是嫁了過來?小周氏都當貴妃娘娘了,地位比皇後差那麼一點,魏娆子憑母貴,卻仍然願意嫁給兒子,不正說明兩人感情深厚?
反正賀氏對魏娆一萬個滿意,一個願意衝喜救兒子命的伯府小姐,一個與人和善從不嫌棄她這個婆母出身低微的郡主兒媳,放眼京城,她上哪去找比魏娆更好的兒媳婦?
賀氏就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開解了魏娆一通。
魏娆這才知道,陸濯竟然一直瞞著賀氏,更神奇的是,賀氏還都信了,真以為她與陸濯從來沒有真正的和離。
陸濯如此煞費苦心,婆母仍保持著她的天真淳樸,魏娆自然不會拆臺。
“您不怪我就好。”魏娆笑著道。
賀氏拍拍郡主兒媳的手,笑得眉眼彎彎:“不怪不怪,不瞞娆娆,我其實就盼著你快點嫁過來呢,你也知道,我把微雨當親生女兒看,這幾年一直琢磨該給她找個什麼樣的夫婿好,太遠的地方我舍不得,近了……這京城的人家,我還真不熟悉。”
賀氏尷尬地攥了攥帕子。
英國公府親戚眾多,但賀氏很少出門做客,來陸家的同輩夫人們大多也都是與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交好,偶爾有一兩個出身寒門的夫人願意陪她多坐坐。
賀氏自知身份尷尬,不怪別人忽視,也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妥,反正她在國公府裡住得舒服就好。是兒子的婚事有老夫人幫忙操持,這兩年老夫人又一直忙著幾個侄子侄女們的婚事,輪到微雨,光憑賀氏自己,頓時讓她頭疼焦躁起來。
魏娆能理解賀氏的尷尬,不過,她記得三年前賀微雨似乎對陸濯存了幾分心思,如果賀微雨至今還惦記著陸濯,那她幫賀微雨牽橋搭線物色別的夫婿,會被賀微雨記恨,萬一故意挑剔男方的不好,她與賀氏的關系可能也會受到牽連。
“表妹喜歡什麼性情的公子,母親可知道?”魏娆先問。
賀氏嘆道:“她每日隨我悶在後宅,能有什麼主意,全得咱們替她做主。”說到這裡,賀氏眼睛一亮,將魏娆、陸濯大婚那日她聽到的戚仲愷的娶美豪言告訴了兒媳婦,“微雨的美貌娆娆知道的,如果安排她與戚二爺見一面,應該有戲。”
魏娆詫異於賀氏的“野心”,當然賀氏不是舅母王氏那種存了攀附權貴的心,是覺得戚仲愷人品可靠儀表堂堂,看中的是戚仲愷這個人。
魏娆與戚仲愷打過交道,戚仲愷的確很好相處,沒有世家子弟常見的高傲,問題是,戚仲愷的母親平西侯夫人、戚家老太太能看上賀微雨嗎?賀微雨若是老夫人娘家的表姑娘,哪怕家世低微也有幾分可能,可賀微雨是賀氏的娘家侄女。
“母親,別人我都能幫忙撮合,戚二爺,他,他去郡主府提過親,我再撮合他與表妹,表妹、戚二爺心裡可能都會存疙瘩。”魏娆委婉地道。
賀氏明白,道:“你出面不合適,守城出面就方便了,我想讓守城請戚二爺來松月堂做客,趁機讓微雨去戚二爺面前露個臉,看看戚二爺的反應,如果他看不上微雨,此事便罷了,如果他看上了,他自會與父母商量提親之事。”
魏娆點點頭,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賀氏小聲跟兒媳婦抱怨兒子:“守城十二歲就去了邊關,回來後就跟我不親了,我跟他提及此事,他好像不太贊同,他一板起臉,我也怵他,所以就想讓你幫我勸勸他,他那麼喜歡你,肯定聽你的。”
到了此刻,賀氏終於露出了一絲委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兒子,卻一點都不跟她親近了,想商量個事都顧忌這個顧忌那個。
魏娆忙道:“母親誤會了,世子不是不親近您,是兒子女兒孝敬父母的方式不一樣,要不怎麼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袄?世子自幼學得是君子守禮統兵打仗,若叫他像我這樣與您闲聊家常,您還未必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