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梟雄入贅後 3586 2024-11-07 15:46:02

  薛進氣惱惱罵完,起身下馬車,他走得急,門也沒關上,楚熹這個角度,剛好能瞧見隻身一人站在大街上的蔡丹紅。


  紅衣白紗,滿頭編發,眼窩深邃,眉間一點朱砂痣,是個頗具有異族風情的美人。


  薛進走到那美人身前,不知說了一句什麼,惹得美人勃然大怒。


  “我偏不走!”


  “我不過是想見見她,這又何妨,難不成她怕了?”


  “呵,還楚霸王,當真是徒有虛名!”


  “有本事別在馬車裡縮著!”


  自楚熹坐上安陽少城主的位置,隻有她罵別人的份,何時有人敢這樣罵她,一眾城衛紛紛握緊了手中雁翎刀,夏北也低聲問:“少城主,要不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楚熹淡淡道:“你來抱楚楚。”


  “是!”


  楚熹將楚楚遞給夏北,提著裙擺下了馬車。


  薛進緊皺眉頭,很想一手刀砍暈蔡丹紅,又怕楚熹回頭說他心虛理虧,故意堵蔡丹紅的嘴,左右為難之際,蔡丹紅的視線忽然越過他,朝他身後看去。


  薛進握拳,真不明白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自己為何陷入如此困境。


  “夫君。”


  薛進轉過身,僵硬的笑了一下:“娘子。”


  蔡丹紅終於見到了安陽楚霸王本尊,撇嘴,覺得楚熹通身上下沒有半點可以稱之為霸王的地方,瞧著比她年紀還小,模樣也不過如此,隻眼睛比旁人大一些罷了,根本就配不上薛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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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熹在薛進身旁站定,看著蔡丹紅,眉眼彎彎的笑:“這位便是太川的蔡霸王了?”


  蔡丹紅揚起下顎,傲氣十足的問:“你知道我?”


  “你每日追在我夫君屁股後面,我怎會不知道呢。”


  “也沒有,每日。”薛進小聲說。


  楚熹不予理會,隻問蔡丹紅:“你想見我,有何貴幹?”


  蔡丹紅道:“我們草原兒女,向來不拐彎抹角,今日我便明話告訴你,我看上薛進了,我要與他做夫妻。”


  薛進張嘴,一句“你他娘”掛在嘴邊,生生咽回來,他不想罵人,像惱羞成怒似的。


  楚熹聽蔡丹紅這話,不由笑笑:“那是我礙著你了?”


  “是又如何,你若識相,就趁早退位讓賢!”


  “這樣啊……”


  薛進早知道蔡丹紅不懂人語,沒想到她這麼的不懂人語。


  累了,認了,無所謂了。


  楚熹看薛進滿臉無奈,好像拿蔡丹紅全無辦法,心裡愈發不痛快,眼底的笑意頃刻盡失。


  趴在屋頂看熱鬧的司其都替蔡丹紅捏了一把冷汗。


  好家伙,楚霸王要發飆了,不會要在街上和蔡丹紅對罵吧?不會動手吧?蔡丹紅有點功夫在身上,動手楚霸王可是要吃虧的,薅頭發行!楚霸王頭發短,佔優勢!


  楚熹在眾人的注視下沉默良久,輕聲開口:“仇陽。”


  薛進微怔,隻見一個高大的黑影從暗處緩步走出。


  楚熹道:“我不想在太川城看到她了。”


  蔡丹紅略帶困惑的扭過頭,未等看清仇陽,便被一掌打暈,癱倒在地上。


  作者有話說:


  幾千年之後,我們仍可以從薛進的墓中聽到那撕心裂肺的吶喊:仇陽討厭!仇陽真討厭!我討厭仇陽嗚嗚嗚嗚嗚


  PS:完結之後想寫一個薛進穿越到現代的番外哈哈哈


第107章


  楚霸王下令,仇將軍動手,薛軍統帥立在一旁默不作聲,縱使有那不知內情的,以為薛進和蔡丹紅真有什麼苟且的,這會也該擦亮眼睛站好隊了。


  用不著誰吩咐,抬起蔡丹紅便消失在夜色裡。


  楚熹斜睨了薛進一眼,看向仇陽,笑道:“多謝仇將軍。”


  “小事。”


  “明日得空再來同你敘舊,這會楚楚該睡了,不然夜裡要哭鬧的。”


  “嗯。”


  楚熹徹底不理薛進,從夏北懷中接過楚楚,又回了馬車。


  薛進是沒有臉再上那架馬車了,他看著徑直離開的仇陽,深吸了口氣,不經意間瞥到屋頂的人影,咬緊牙根,低聲喚道:“司其,你給我滾下來。”


  司其原以為自己趴在這,薛進那眼神根本看不到他,沒承想被逮了個正著,訕訕一笑,從屋脊一躍而下:“薛帥……”


  薛進真想給他一腳:“你,你怎麼回事,看不住一個蔡丹紅?”


  司其滿臉無辜:“薛帥,這不能怪屬下,蔡丹紅突然朝我出手,我應對不及,就叫她給跑了,等我追上來……就,為時已晚。”


  為時已晚。


  薛進閉上眼睛,聲音壓的更低:“你那封信上,到底都寫什麼了。”


  “這個……屬下隻說,太川有個蔡霸王總是糾纏薛帥,讓少城主早日來,以免夫妻離心。”司其著重強調:“以免,就是可能會有,但目前還沒有。”


  “……你去幫少城主安頓下來,話該怎麼說,還用我教你?”


  “不用不用,屬下明白!”


  司其說完,一溜煙的追上馬車。


  薛軍入主太川城後,便在城內闢出一片民宅,打上圍牆,駐守重兵,與百姓們劃開界限,在此安營扎寨,不過自從司其抱著薛進大腿哭那一場後,一眾將領紛紛寫信叫家眷來隨軍。


  這女眷終日生活在男人扎堆的軍營裡,到底是不方便,趁著人還沒到,將領們就打算去軍營外置辦一處別院,把家人們接過去住,享受一番天倫之樂。


  薛進當時想,楚熹和楚楚早晚也要來太川,以楚熹的脾氣,住在軍營裡也沒什麼避諱,可兵士天不亮就起床操練,動靜實在不小,吵吵鬧鬧的,楚熹睡也睡不好,故而買下幾座大宅,專給將領的家眷居住,薛進自己也留了一套,就在司其那套的隔壁。


  “少城主,你看,這是薛帥特地給你預備的,條件是比不了安陽府,可在太川城,那也算最好的宅院了。”司其笑道:“就是不知道你這麼早來,還沒來得及收拾,你先湊活一宿,等明日一早,我找些人,裡裡外外都清掃一遍。”


  這宅院是薛進從太川城富商那買來的,並非許久不住人的荒宅,所以看著不算髒,就是宅院太大,沒有僕婢打理,顯得昏昏暗暗,沒有人氣。


  楚熹讓乳母把楚楚帶下去喂奶,也對司其笑:“不用那麼麻煩,我自己慢慢拾掇,隻是想勞煩司將軍,幫我安頓手下的城衛。”


  “哎呦,少城主千萬別見外,咱,咱不都一家人嗎,說什麼兩家話呢。”


  “司將軍同我是一家人,這是板上釘釘的,某些人,可就未必。”


  司其笑的臉都有些僵硬了:“少城主,那封信……那封信其實,是薛帥叫我給你寫的,他怕你不來,所以才讓用了一招激將法。”


  楚熹早就知道軍中那些關於她的謠言,有一半是從司其嘴裡傳出去的,難得有機會讓他嘗嘗百口難辯的滋味,怎會輕易放過:“司將軍在他手底下討飯吃,處處受制於人,各種苦楚我能明白,我和薛進的家事,絕不會牽扯到司將軍,司將軍切莫為難,你這份情意,我楚熹永遠記在心裡。”


  司其:“……”


  “舟車勞頓好幾日,我著實有些累了,想早點歇著,司將軍若無旁的事,就回吧。”


  “欸,得嘞……”


  司其喪眉耷眼的走出廳堂,迎面撞上在外偷聽多時的薛進,二人面面相覷,沉默良久,無言以對,擦肩而過。


  薛進腳步沉重的踏過門檻。


  楚熹端著茶杯,交疊雙腿,翹著蘭花指,抬眸看他,臉上清清楚楚的寫著“薛添丁,這下讓我拿住了吧”。


  “你……”薛進想先發制人:“你那會喊誰不好,幹嘛非要喊仇陽。”


  楚熹冷笑:“你老覺得仇陽哪哪都不如你,怎麼,那一瞬間是不是感覺自己弱爆了?”見薛進不語,楚熹又道:“哼,你該向我道謝才是。”


  “謝你什麼?”


  “我看你又怕我生氣,又不忍心對蔡丹紅動手,那般左右為難的模樣,我隻好……”


  薛進打斷她:“我何時左右為難了,若換做我一手刀劈暈蔡丹紅,你這會就該說我心虛氣短了。”


  楚熹一合計,自己的確會那麼說,莫名有點想笑:“所以呢,你和這蔡丹紅到底怎麼回事?”


  薛進走到楚熹身旁坐下,將這件事從頭至尾,前因後果,來龍去脈,一點不漏的講給楚熹聽:“就是這麼回事,我要有半句謊,我不得好死。”


  薛進發了毒誓,楚熹從來不敢發的毒誓。


  見薛進那麼一本正經的說“我不得好死”,楚熹覺得今日這事可以告一段落了,她冷哼一聲,不說信,也不說不信,反問薛進:“那伙馬賊藏在草原上,真就那麼難找?”


  “嗯,這時節太川動輒就是一場大雨,一場大雨後,馬賊的蹤跡便被洗刷幹淨了。”


  茫茫原野,杳無人跡,想找一群隨時隨地可以挪窩的馬賊的確不容易,別說初來乍到的薛軍兵士,那些世代居於草原的牧民也很難尋覓到馬賊,不怪蔡丹紅如此囂張。


  楚熹喝掉最後一口茶道:“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我過陣子要去東昌,不方便帶著楚楚,就隻好辛苦你了。”


  “你要把楚楚,交給我?”


  “不樂意?”


  “樂意,怎麼不樂意,可你舍得楚楚嗎?”


  楚熹提早來太川,並非是要給薛進一個驚喜,她想過了,自己去阜康和東昌,保不齊像在趙家莊那會似的遇上什麼亂子,帶著楚楚,真有個萬一,她應付不來,把楚楚放在安陽,她也放心不下。


  環顧一圈,還是薛進帶孩子她最踏實,重要的是楚楚若有個小病小痛,薛進隻有埋怨自己的份,埋怨不著別人。


  “我舍不得啊。”楚熹適時的放軟語氣:“夫君不是一直想楚楚嗎,我這才千裡迢迢把楚楚給夫君送來的呀,就是沒想到,夫君有這麼一檔子風流債等著我。”


  “……”


  薛進很後悔,從頭發絲到小腳趾,沒有一個地方不後悔的,讓他後悔的事情也很多,譬如他一開始就不該讓司其給仇陽做媒,司其要不給仇陽做媒,就不會冒出一個蔡丹紅,要沒有蔡丹紅,他就不會撺掇司其給楚熹寫那封信,司其要不給楚熹寫那封信,楚熹就不會捏住他的把柄,楚熹要沒捏住他的把柄,現在他們應該……


  楚熹都洗完澡回來了,薛進還坐在椅子上,渾身散發著一股悔之晚矣的幽怨。


  “你差不多得了,趁著水還熱,快去洗洗。”


  “嗯……”


  見薛進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走到裡間去沐浴,楚熹終於忍不住笑了,她想,薛進現在一定急於贖罪,急於揚眉吐氣,挺胸抬頭的做人。


  食色性也,一別數月,楚熹是真惦記著找薛進開開葷。


  她要給薛進一個贖罪的機會。


  “夫君,你好了嗎?”


  “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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