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聲音顯然太過招搖。
我們齊齊扭頭看去。
一輛保時捷停在後頭，駕駛位上的男生，一隻手臂搭在車窗上，
另一隻把著方向盤，靠著車座遙遙看向我們。
原本還一臉鎮定的我，
不知道為什麼，在觸到陸臣眼睛的一瞬，
我竟然生了一絲慌亂。
因為，陸臣的副駕，還坐了一個短發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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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來，陸臣說的有喜歡的人，
應該就是她了。
我纏了陸霆五年，自然跟陸臣在生活裏的接觸也不算少。
陸臣是私生子。
雖然說陸峰巖對自己這個二兒子各方面算不錯。
但從實際來說，陸霆永遠要壓陸臣一籌。
包括接陸臣回陸家，甚至於陸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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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他將永遠是陸霆的不二之臣。
臣服於歸順於這個大哥，陸家真正的繼承人。
我去找陸霆的時候，陸臣也老出門。
拿著手機皺著眉，
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有一次他出門時又遇到我，隨口問了句：「姐姐，女生都喜歡什麼花？」
我俗，張口就是：「紅玫瑰唄。」
主要也是我喜歡紅玫瑰。
後來他問題更多了：「女孩子喜歡吃什麼甜食？」
我搖頭：「我就喜歡吃臭臭辣辣的東西，譬如螺螄粉臭豆腐之類的。」
他信了。
最後有一次，他不知道在哪兒喝得爛醉，直接醉在路上。
那天情人節我跟陸霆吵了架，他直接半路把我扔下車。
撿到陸臣後，我把他背起來，扛著往家裏走。
他見是我，笑了聲：「是你啊，姐姐。」
我扛得一身汗：「對啊。」
陸臣的聲音依舊好聽：「你又騙人。」
他有些語無倫次道：「她根本不喜歡吃羊腰子。」
這……確實是我胡謅的。
我也不喜歡吃。
陸臣聲音很淡：「她有喜歡的人了。」
我：「啊？節哀順……天涯何處無芳草呢！」
陸臣的聲音越來越輕：「都怪你，虞喬喬。」
喲呵，姐姐都不叫了？
陸臣突然道：「女朋友沒了，怎麼賠我？」
我隨口胡謅：「把我賣給你好了。」
許久後，我好像聽到一聲低不可聞的：
「嗯，我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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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跟陸霆感情有了進展。
有一次我跟陸霆在餐廳遇到陸臣跟那個短發女生吃飯。
快吃到尾聲的時候，
那女生忽然起身氣沖沖地跑了。
而陸臣，坐了會兒，
好像在想什麼，最後還是起身追了出去。
所以眼下能坐在他副駕上，
想必已經是女朋友了。
旁邊的人下意識地讓出空位來。
陸臣的車緩慢前行了幾步，最後在我們旁邊停下。
白萱兒看到是他，主動打招呼：「小臣！幫幫我！」
陸臣懶洋洋地笑：「怎麼幫？」
白萱兒沒好氣地盯了我一眼：
「都怪她，她把我衣服都弄臟了，好臭哦，你送我去你哥家，我換件衣服就可以了。」
陸臣打開車門。
白萱兒剛要上車，陸臣卻偏頭沖我吹了聲口哨：
「你，上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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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萱兒臉色一變：「陸臣，你什麼意思？」
陸臣瞥她一眼：「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又不是我的，我有義務送你回去？」
他又補了句：「哦，應該說，
「是曾經的女朋友。」
白萱兒小臉唰一下就白了。
我還挺疑惑的，按理說，他們倆直接有過不可告人的合作關系。
陸臣應該會幫她的，眼下卻又這副態度。
我拍了拍自己衣服上同樣蹭到的汙漬，盡量不去多跟他對視。
他那雙眼，看久了真的要命。
「我身上很臭，不用了謝謝。」
白萱兒則是使出老招數，咬著下唇可憐巴巴道：
「小臣……幫幫忙嘛……」
我一臉嫌棄地看著白萱兒，大姐你看清楚沒有！
陸臣的女朋友還在車上，你這麼明目張膽地發嗲合適嗎？！
「起開起開。」我想起白萱兒之前勾引陸霆的樣子就來氣，一屁股頂開還在發浪的白萱兒，
甩起我的編織袋準備離開案發現場。
腳步聲接近。
有人抓住我的胳膊。
我扭頭，心臟卻猛地一震，戀愛腦屬性蠢蠢欲動。
話到嘴邊突然就結巴了：「你……你想幹嘛？」
陸臣看著我，像是在透過這張臉觀察我皮相下的靈魂。
他哼了聲：「叫你上車，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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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我不認識你，我跟你又不熟。」
依舊是毫無底氣和沒有骨氣的發言。
還好我沒有拿到什麼拯救世界大女主劇本，要那樣妥妥翻車。
陸臣卻直接上前奪走我的編織袋，拉著我往車上走。
把我塞進車裏後。
他：「弄臟了衣服不打算賠？」
可惡，還是跟她一夥的？！
我氣得牙癢癢。
直接從兜裏掏出一疊碎鈔扔他身上：「賠你！」
其實我當然知道錢肯定不夠，白萱兒身上那件是香奈兒的裙子，我也買過一件。
誰知道運氣會這麼好遇到陸臣幫她出氣。
他的女朋友還坐在旁邊，沖我笑了笑。
陸臣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她就下車了。
這度量，嘆為觀止！
陸臣從後視鏡裏注視著我：「我覺得，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那雙桃花眼裏閃過一絲幽暗和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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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呀。
這人是有上帝視角嗎？！
我直接連人都換了，他都能感覺不對勁嗎？！
我乾笑了聲：
「我大眾臉。」
他繼續開車：「叫什麼名字？」
我看了他一眼，突然就冷靜下來：
「於是的於，連翹的翹，於翹翹。」
其實被陸臣發現也沒什麼，我主要要對付的還是陸霆和白萱兒。
陸臣在我的報復計劃裏並不重要。
唯一介懷的，就是他親我那一口。
他頓了下，車速放緩了點：「真巧，你們連名字都很像。」
我看向後視鏡，仰起下巴故意帶了些挑釁：「是嗎？那我們長得像不像？說不定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呢，謔謔。」
他輕聲答道：「不像。
「她很漂亮，話很多，也不怎麼聰明。」
瑪德還羞辱我？
「但是很可愛，每次站在那裏說話，像是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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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
我一個存在於陸霆跟白萱兒之間的超大瓦電燈泡，
我自己都覺得亮得心發慌。
看他語氣古古怪怪的，我又試探性地問道：
「看你這語氣，怎麼的，你喜歡她？」
我看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曲起又松開，像是很用力似的。
可他最後還是回答道：
「不喜歡。」
好的，明白了。
蝦仁豬心還不夠是吧？
陸臣帶我到了 CHANEL 門店，我不肯下車。
說實話我也不打算真賠。
白萱兒要真找我麻煩我根本就不怕。
五分鐘後，陸臣拎著兩個紙袋出來遞給我：
「這件賠給她，另一件你換上。」
我：「不需要。
「還有，你為什麼幫我？」
他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一寸一寸從下往上掃：
「八月份的時候，我哥陸霆的未婚妻虞喬喬，
「跟你見過面，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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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的炎熱夏天，車內空調也很足。
我的後背卻生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陸臣。
我重生十次也玩不過他。
好在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把他劃進敵人的範圍中。
陸臣把車開進一條巷子裏。
那次被綁架時他帶給人的壓迫和恐懼感突然又來了。
他手指慢悠悠地敲打著方向盤。
他唇瓣輕啟，咬字間充滿了意味深長的感覺：「虞喬喬，跟你什麼關系？
「或者，她真的是虞喬喬嗎？」
我頭皮發麻。
陸臣這個人，聰明到令人毛骨悚然。
又或者說，他從頭到尾都盯著「虞喬喬」，不然怎麼會在今天一見面，
就注意到我這個素未謀面的人了？
我覺得我腦子不夠用。
系統給予我的戀愛腦在遇到這種事情上不能想太多，想多就感覺要當機。
我合攏雙手握了握，手心裏全是汗。
我問陸臣：「那你呢？
「為什麼要一直盯著虞喬喬，
「她不欠你什麼，對嗎？」
陸臣眼裏出現一種莫名的情緒，他啞著嗓子輕聲道：
「是。
「是我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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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臣送我回學校後。
回寢室的路上，我還在想他最後的話：
「你不用怕我。
「你要做什麼，我幫你。」
陸臣的示好，我不敢信。
這麼一個亦正亦邪的角色，我玩不過。
從他那句話裏，我隱隱約約覺得他察覺到了什麼。
鬼使神差間，我問系統：
「鐵子，你確定這條世界線裏就我一個攻略者？」
系統半死不活道：「叮，超出問題權限。」
我怒道：「你個廢物。」
到寢室樓下，有人叫住了我：
「翹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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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潯坐在學校速食店的時候。
他替我點了一桌子菜，小心翼翼地替我擺好碗筷。
熱絡道：「翹翹，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車站接你。」
我朝他笑：「我又不會迷路，放心好啦。」
李潯是於翹翹的鄰居，按照於翹翹原本的故事線，她未來將會跟李潯在一起，結婚生子走完這一生。
交換人生之前，我詢問過於翹翹，她說她對李潯沒有感情，
隻是把他當做哥哥一樣。
但李潯很喜歡於翹翹。
我能感覺到。
快吃完的時候李潯又去給我買了杯熱奶茶：
「翹翹，我看她們那些女孩兒都喜歡喝這個，我也給你買了。」
我：「謝謝潯哥。」
他摸著腦袋笑得爽朗。
我突然有些恍惚，我真的能跟李潯這樣的男生走到最後嗎？
我可以……喜歡上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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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接到於翹翹的電話。
她那邊風大得很，電話裏全是風聲。
「你在哪兒跟我打電話？」我咬著牙刷蹲在廁所裏。
於翹翹：「在……纜……車……上！！」
過了會兒信號好像穩了點。
「這不是怕被陸霆聽到麼，他最近越發跟我跟得緊。
「我猜他肯定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我呼嚕嚕吐掉牙膏沫子：「那你那邊抓緊一點。」
於翹翹的聲音又散進風裏：「O……K 啦……」
那晚我從陸臣家逃出去後，在路上隻做了一件事。
就是聯系我爸，把來龍去脈告訴給他。
我爸也不是吃素的，我們將計就計。
在轉過去五億之前，設了一個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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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告訴陸霆現金流出了問題，暫時籌不到那麼多錢，
將名下幾家公司抵給陸霆。
陸霆饞那幾家公司已經很久了。
幾家公司按市值遠超五億。
簡單來說，陸霆拿到公司主事權後還倒欠了我們家五億。
陸霆當然不會知道那些公司實際經營情況和賬面是什麼樣子的。
因為於翹翹回去了。
她繼續扮演著我那個笨蛋美人的角色，實際上利用自己的專業和能力將公司化整為零。
陸霆名下的，早就神不知鬼不覺成了空殼公司。
「虞喬喬」回去後，陸霆假意跟白萱兒分了手。
實則也在暗中觀察「虞喬喬」。
系統說：「雖然說宿主你有時候蠢得傷心。
「但能在系統限制智商的情況下還能成為局外人操盤手，也是牛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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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隻是身在局外的時候才稍微能清醒理智點，
一旦談了戀愛又會瞬間降智。
所以我隻能找於翹翹換身份。
因為之前陸霆跟白萱兒冒充我假訂婚的事情隨著我開車墜崖事件而曝光。
於翹翹到我家後，
陸霆確認她是真失憶後，竟然當著媒體的面宣佈他最愛的人還是「虞喬喬」。
他甚至要重新跟「虞喬喬」舉行訂婚儀式。
而我跟於翹翹決定，就在這次訂婚儀式上，
讓陸霆墜入地獄。
談不上多恨，
隻是我要拿回我自己的錢，
撿回我這五年丟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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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宴在下周。
而這段時間，我想方設法地找白萱兒的茬。
到處傳白萱兒被人甩的消息。
恨不得掛個大喇叭在學校遊園宣傳。
終於，白萱兒被我成功惹毛，
還帶了一群人把我圍在我打工的 KTV 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