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色生香 3419 2024-11-07 15:18:20

我才想起來下午出門時,吩咐青鶴為賢王找少年。


“也好。”


青鶴帶了十位少年來,不知道是按我的喜好還是賢王。


都是十六七的少年,膚白貌美青澀乖巧。


“給將軍請安。”一位紫衣少年跪在我面前,我挑起他的臉。


這張臉真是無懈可擊,就是眼睛差了些,不夠幹凈。


我掃了袖子。


青鶴又換了一位。


氣質不錯,可表情仿佛要赴死,晦氣!


“這位不錯。”青鶴牽著最後一位,少年伸出修長的手,捏住了我的衣袖,抬起頭霧濛濛地看著我。


我心頭一跳。


“請將軍疼奴家。”少年柔著聲,調子一波三折如絲撓人。


做作!我徹底沒了興致:“青鶴,取我劍來。”


半個時辰後,我終於舒坦了,去泡冷水澡。


青鶴跟著,小聲吩咐管事:“趁著天沒亮,將碎石和斷樹都清走。”


“還要再定假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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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啊,空落落的,將軍練劍沒東西砍,砍你嗎?”


管事卷起礙事的長褂衣擺,跑起來更快了。


我不想回房,見天已泛白,便換了軍裝帶著青鶴去東郊大營。


皇帝收我兵權卻不打算讓我歇, 居然讓我幫他練東郊五千兵。


這些兵中,許多世家子弟,估計拿刀的力氣都沒有!


我進軍營,守營的看著我,下巴驚到脫了臼,我好心給他合上:“擊鼓,一盞茶後,操練場集合!”


小兵連滾帶爬:“鄭、鄭將軍來了!”


頓時,人仰馬翻。


一盞茶後的操練場。


隊形整齊與否已經不足一提。


就看許多白花花的膀子和大腿,甚至還有提著褲子攥著手紙從茅房裏出來的,就夠打一上午的了。


5.


“衣衫不整者,圍著操練場負重二十圈。”


“遲到者,五十圈。”


我落座喝茶,場下哀嚎嘈雜。


我知他們不服氣,因為我自小在西北長大,接管兵權後雖戰功累累,但離他們的生活很遠,無法體會。


更何況,京城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多如牛毛!


“我們不跑,你一介女流憑什麼教訓我們?!”


“對,我們不服。”


青鶴要出手,我攔了他:“取我刀來!”


我將長刀丟在操練場,鏗,長刀入地一尺,發出當的一聲響……


我踱步上前,挑起一張白生生的嫩臉,“輸了的人,負重五十圈外加五十鞭!”


“那您輸了呢?”


“沒可能!”我抽出刀,令他們三十人一組,各組隨便上。


他們當我自大,發笑哄鬧。


可等我長刀揮出,他們如斷線風箏般飛出去時,所有的笑聲就硬生生掐斷了。


死寂中,我喝道:“再來。”


沙石飛舞摧枯拉朽,我看著這些白嫩無知的一張張臉,摩挲著食指指腹。


我和我的父母兄弟出生入死,馬革裹屍,連用命換的微薄軍餉,都不能按時拿到。


而這些蠢貨卻個個養的驕奢淫逸腸肥腦滿!


憑什麼?


再回神,場地上躺滿了哀嚎的人!


“將軍饒命,饒命!”他們跪地求饒,已無半分傲氣,“我們服,服了!”


“願賭服輸,跑完互抽。”


他們屁滾尿流去負重跑步,再不敢吭上一句。


我並不想看他們,去了軍帳,過了一刻,青鶴抬了個少年進來。


少年和賢王七分像,眼睛如葡萄般靈動,皮膚細白,因為受傷顯得弱不禁風,有一種易碎的脆弱感。


“瑞王為何在軍中?”他剛才被我傷了手臂,如今負重跑完又抽了五十鞭子,已疼得淚眼汪汪。


“你去宮中時,我有事不在京,沒見到你。”瑞王抓著我的衣袖,“知你來軍營,我就急匆匆來了。”


我對瑞王沒有印象,但聽他的語氣,仿佛與我是舊識。


“你不記得我?”瑞王有些不甘, “四年前我與父皇一起去西北。臘月二十一,你還親自獵了一隻野豬送我。



我記起了,但也沒甚敘舊的情誼。


“我喊人送你回宮。”


瑞王將傷藥遞給我:“我受傷的事不想別人知道,免得我母妃哭哭啼啼。”


我知是他的託辭,但也由著他了。


他褪了上衣,露出好看的細腰,微微朝我側身。如此,我給他後背上藥,就要半靠在他胸前,彷如交頸。


“將軍與四年前相比,更美了。”


“那時你讓我喊你姐姐,我、還能喊你姐姐嗎?”


他看著我,青澀的目光裏,淚盈盈地無助和乞憐。


“姐姐。”瑞王喊我,百轉千回。


我摩挲著指腹,嘖了一聲。


砰!


帳門口有重物落地,我轉首看去,賢王正面色青白地看著我和瑞王,在他腳邊,還有摔裂的食盒。


他何時來的?我竟又沒察覺。


“三哥。”瑞王欲言又止,賢王卻隻是深看我一眼,摔了門簾拂袖而去。


“姐姐,三哥好像誤會我們了。”瑞王擔憂地看著我。


“誤會嗎?”我捏了捏瑞王的小臉,“倒也不一定!”


瑞王面色薄紅。


讓人送走瑞王,直到深夜事務忙完我正打算休息,可又看到那歪在一側,孤零零的食盒。


“王爺病中親自做的,許是擔心您昨夜未睡的緣故。”青鶴低聲道。


“多事!”我道。


“是,是!”青鶴捂著肚子,“屬下認茅房,憋了一天了,您可憐可憐屬下,早些回府吧。”


我嫌棄地看著青鶴。


青鶴趕緊將我的馬牽來。


6.


賢王沒在臥室。


我坐桌前處理信件。


我不在西北,關外蠻子蠢蠢欲動,短短三個月已試探了五次。


前院的琴聲又繼續,彈得很不錯,我問青鶴誰在彈。


“是王爺。”


我聽著煩,丟了信去了書房。


推開門,就看到賢王正坐在矮幾後,一頭墨發散在肩頭,青衫微敞鎖骨若隱若現,仿佛下一刻,他就會化作青煙,消失在世間。


“咳咳!”我在桌前坐下。


這小子居然不看我,就自顧自撫琴,那玩意有什麼好摸的?


“你不吃藥也沒吃飯?”


我靠在椅子上,睨著他,這小子真是想死了,自己嬌滴滴的,泡個冷水就發燒,居然還不吃藥。


想死我隨時能助他一臂之力。


“行了,過來吃飯。”


“彈那玩意能當飯吃?”


青鶴將藥和粥擺在桌上,便關門而去。


賢王依舊沒理我,但琴停了。


“過來!”我拍桌子喝道,“沒吃飯吃熊膽了?”


嘿!居然還瞪我。


我正想怎麼制他,他也算識時務自己坐過來了。


“喝藥。”


“我的死活,不用你管。”墨發貼在他刀削似的下頜,為他添了一份堅毅和倔強。


他一副赴死的傻樣子,像墳頭長的小樹苗。


“我死了,給你和四弟讓位,你們就能雙宿雙棲了。”賢王紅著眼,磨著牙,“昨天嫌我老,今天就動手了,果然是鄭殊,做什麼都不拖泥帶水。”


我被他吼,先是躥火,但聽完他的話,火又莫名啞了。


更煩躁了。


“我什麼時候要換了你?”


“你為什麼不換我?你明明喜歡瑞王。”他追著我問。


“他還喊我姐姐,你今天不摔那食盒,我都要動手捏死他了。”我擺手道。


“他以前就喊你姐姐,現在不喊姐姐喊嫂子嗎?”他盯著我催著我答,我也沒多想,脫口道,“喊嫂子不對嗎?”


說完,我一怔,看向對面的小子。


小子正垂著眉眼,但臉上是掩不住的得逞和得意,眼裏的賊光比蠟燭都亮。


我一句臟話螺旋飆出來。


從來不吃虧的我,今天被這小子釣魚套話了。


他見我一瞪眼,主動把藥喝了,還傻氣地扣著碗給我看。


然後急著喝完粥,看著我,乖乖巧巧等我表揚,半分不見剛才套我話的賊像。


我扶額。


“早點休息!”我起身走,衣袖卻被他拉住。


他將左手伸到我面前。


我看到他食指磨了一層皮,有些泛紅,但不嚴重。


“怎麼弄的?”我接住了他的手。主要是他一直杵我眼前,擋著我視線了。


“彈了三個時辰的琴,磨的。”他氣鼓鼓的。


“那你少彈會兒,又不是琴師彈這麼久能掙錢。”我依舊捧著他的手,這傷也不用上藥,明兒就能長好。


“給你送飯看你和別人親熱,貼那麼近,所以我生氣發脾氣!”他勾了勾食指,引我注意,“疼,我也要上藥。”


我看著他紅唇上下動著,手中用力,將他拉了過來,堵住了嘚啵嘚啵的嘴。


嗯!


唇是真的軟,氣息亦是甜甜的橘子味兒。


不知過了多久,我怕他病著難受,意猶未盡松開他,卻被他反摟住,加深了這個吻。


這小子,蹬鼻子上臉的技術爐火純青。


回到臥室,他先鉆床裏躺著,我挑眉看著他。


“我生病,怕冷,不能睡地鋪還需要暖爐。”他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躺在邊上,過了一刻一隻手勾上我的腰。


頸邊又多了腦袋,蹭著,橘子香若隱若現。


“你病著的。”我拍他膽大妄為的手。


“你不懂醫。寒熱往替主因是身體淤堵不通。”他唇蹭著我的耳邊,呼吸逐漸加重。


“哈!所以呢?”我問他。


“一通,百病消。”他咬著我的耳珠,“因你,我要死了,鄭殊!”


7.


死?


這可是他說的,怪不得我!


於是我壓住了他,目光相交我冷笑道:“小瑜兒,你送上門的!”


賢王抿唇笑,眼裏不再是清澈的光,而是被一層我不知道的情緒覆蓋著,暈染著,散開在這房間裏,旖旎的讓我呼吸急促。


“鄭殊,我一直在門口,是你看不到我。”


他的表情,還是委屈的,嘟著紅唇,粉嫩嫩的臉。


我心頭一蕩,有什麼轟一下塌了。


臟話淹沒在我和他的唇齒間。


他忽又笑了一下,低聲道:“鄭殊也有不會的?”


便反壓著我。


他帶著我沉浮,在軟綿的雲端,空氣都氤氳著香甜,讓在血腥氣中長大的我,第一次昏了頭。


是真的昏了頭,色令智昏的昏。


不知多久,我要開始罵他的時候,他卻停了,於是我開始罵他爹。


“鄭殊,”他紅著眼,軟綿綿地咬著我的唇,灼熱的呼吸,糾纏著裹挾著我,“你要對我負責。”


“哈?”


他又加深了這個吻,我繼續色令智昏,聽他在我耳邊重復問我:“說你永遠不會再丟下我,離開我,永遠都喜歡我,和我在一起,不論生死。”


煩死了,我掐著他的腰,這小子雖瘦,可一點不弱,腰是腰臀是臀!


“這個時候說什麼廢話,走起來!”我咬著他的肩膀。


“不!”他壓抑著,哼了一聲,“你答應我才行。”


倔強的讓我拳頭癢。


“行,行!”


“什麼行?”


“我!”我磨牙,重復他的話,“不離開你,喜歡你,你死了我就把你燒了,將骨灰壇掛我馬鞍上!”


他笑了,聲音沙啞撩人。


我煩不了,我鄭殊什麼時候被人制過,床上床下都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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