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這陣又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了?”葉瑾嘖嘖。
沈千楓點頭:“小公主被接進了宮,她自然是不願意嫁的,於是皇上便使了個手段,將她暗中放出了宮。從此天高地廣,再也沒有回來過。”
“你信我。”葉瑾道,“就算這小公主當年哭著喊著想要嫁,皇上也一樣會把她強行送走。”
沈千楓笑:“因為西南王?”
葉瑾哼哼了一下,又道:“所以這小公主長大之後到了鳴鼓島,嫁給了曲蘊之,生了小金子,這回恰好皇上御駕親徵,便趕來幫忙?”
沈千楓點頭:“八九不離十。”
“你說我那父皇。”葉瑾側身看著他,“怎麼就這麼大本事呢。”
沈千楓捏捏他的鼻子。
“宮裡頭的除了皇上都不怎麼樣,留在外頭的倒挺不錯。”葉瑾道,“大當家算一個,這小公主也算一個。”真不知將來還會不會冒出更多。
“倒沒說仙翁是誰,江湖中並無這一號人存在,不過也定然是大有來頭的。”沈千楓道,“否則怕是教不出曲少主與阿離姑娘,小金子也不像普通娃娃。”
“真好。”葉瑾道,“這就叫天降奇兵,想不贏都不成。”
另一處船艙中,楚淵正趴在桌子上,看著前頭的蠟燭出神。
“怎麼了?”段白月在他面前晃晃手。
“在想阿離。”楚淵道,“當初送她走的時候,可沒想過還會有今日。”
“這就叫好心有好報。”段白月道,“老祖宗說的話,有道理著呢。”
“我那算什麼好心。”楚淵坐起來,“頂多算是……私心。若她當時喜歡你,我還是要將人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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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白月失笑,將人抱到自己懷中:“又犯傻了不是,別人家姑娘又沒見過我,怎麼會喜歡我。”
楚淵摸摸他的耳朵,也笑:“不過如今這樣,真好。”
“多了個妹妹,又多了個小外甥。”段白月道,“我是不是該恭喜一下?”
“話說回來,若不是阿離,這場仗的傷亡怕是會更大。”楚淵道,“是你我低估了楚項。”
“我們可從來就沒有低估他,隻是這場仗的確有些考慮不周。”段白月道,“下回注意便是。”
“前有潮崖,我就該事先想到對方會用這一招。”楚淵搖頭,“太過粗心大意,著實不應該,找再多借口也推不掉責任。”
“那要怎麼辦?”段白月道,“你看你是皇上,即便錯了,也沒人敢罰。”
楚淵伸出手:“你打我一下。”
段白月低頭親了一口:“我又不傻。”
楚淵看了他一會,依舊愁眉不展。
段白月嘆氣:“看來我姿色不怎麼夠。”
楚淵哭笑不得,拉著他站起來:“走吧,軍醫定然又要忙一夜,去陪我看看受傷的將士。”
第154章 【520番外】年少 西南有我,你喜不喜歡
初夏,荷香,風徐徐。
東宮裡頭,楚淵坐在案幾後,正在隨手翻看面前一摞闲書——是先前護衛出宮時帶回來的,寫些民間趣聞軼事,看著還挺有意思。
過了午時,氣溫變得有些悶熱,四喜推門悄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道:“太子,可要傳些消暑的甜品上來?”
“不吃。”楚淵丟下書,“父皇那邊今日要宴請西南王,這陣該開始了吧?”
“小半個時辰前便開始了。”四喜道,“高麗王也在,還帶了舞姬助興,聽說熱鬧得很。皇上方才還差人傳話,說太子若是身體舒服些了,便也一道過去。”
楚淵撇嘴:“我不去。”
四喜自然知道他並未中暑,卻也不知他究竟在為了何事鬧別扭。早膳午膳都不肯吃,也不去赴宴,一直就坐在書房裡悶不吭聲翻書。想了想,還是壯著膽子道:“老奴方才問過了,這回進宮的隻有西南王,段小世子不在。”
楚淵聞言一皺眉,抬頭道:“他這回沒來?”
“來是來了,可沒進宮。”四喜道,“據段王爺說是要去見幾個江湖上的朋友。”
“江湖上的朋友?”楚淵站起來,“是誰?”
“這就不知道了。”四喜為難。
楚淵又問:“去了哪裡?”
四喜賠笑:“這個,也不知。”
楚淵:“……”
楚淵道:“哼。”
“太子,太子慢著點走。”四喜跟在後頭小跑,“當心摔了。”這又是怎麼了啊。
楚淵一路回了寢宮。
“太子?”四喜笑呵呵試探。
“誰來也不許吵我。”楚淵扯過被子捂住頭。
“是。”四喜看得心發虛,這大熱天的,悶壞了可如何是好。
過了一陣子,楚淵將被子推到一邊,趴著繼續睡。
四喜偷偷摸摸將腦袋探進來。
楚淵幽幽與他對視。
四喜趕忙退回去,站在門口繼續費解,還當小世子不來宮裡是好事,怎麼太子這陣看上去,心情反而還不如頭幾回。
再過一個時辰,便又有侍衛來通傳,說宴席已經散了,西南王等人也回去了,皇上讓太子好好休息,就不必過去了。
楚淵道:“晚膳也不必備了。”
四喜道:“啊?”
“誰也不要跟來。”楚淵翻身下床,“我去御花園逛逛。”
四喜揣著手直嘆氣,這西南府的小世子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回回不管進不進宮,怎麼都有本事將太子惹毛。
夜色漸深,城中的熱鬧卻半分未消。酒樓中觥籌交錯,門前兩串大紅燈籠隨風搖擺,街上百姓有說有笑,天南海北各地的客商都有,隻要扯著嗓子喊一聲,保管有同鄉應答,拉著一起到街邊喝碗消暑的綠豆湯,便又多了個朋友。
司空睿道:“嘖嘖,果真是大地方。”
段白月問:“當真要管這門闲事?”
“如何能是管闲事。”司空睿道,“解救漂亮姐姐於水火,這是善舉,搬到戲臺子上也能唱三天。”
段白月抬頭看了眼面前披紅掛綠的樓宇,問:“後門在哪?”
“又不是沒銀子,走甚後門。”司空睿扯了扯腰帶,“我們大搖大擺進去。”
段白月道:“你看上去隻有十二歲。”
司空睿道:“我本來就隻有十二歲。”
段白月看著他。
司空睿沉思片刻,道:“不如你來演嫖客,你年紀大些,明年就能滿十五。”
段白月又問了一次:“後門在何處?”
司空睿悻悻伸手一指,還是很想走前門。
段白月縱身躍起,兩步翻過了小巷,司空睿緊隨其後,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兩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中。隻留下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白白嫩嫩,穿著錦緞戴著玉,手裡舉著一個糖人,站在原地一臉茫然。
段瑤:“……”
段瑤道:“哥。”
過來一個人販子,看著四下無人,笑呵呵抱起來就走。
段瑤:“???”
司空睿後知後覺,道:“我們好像把瑤兒弄丟了。”
段白月道:“無妨。”
司空睿道:“哦。”
醉香樓裡頭不算小,段白月問:“你要救的人在何處?”
司空睿道:“若按照戲文裡的套路,八成在柴房。”
段白月隨手拎過一個人,問:“柴房在何處?”
那人醉眼昏花,道:“小月兒,給本大爺舞上一曲。”
段白月飛起一拳,將人打到了水缸裡,哗啦一聲響後,便是一聲殺豬般的哀嚎:“殺人了啊。”
“喂喂喂!”司空睿忙不迭將段白月扯走,在龜奴趕到前縱身飛上一棟三層小樓,“別搗亂啊,說好是來救白日裡那姐姐的。”
段白月一把掃開他,趴在欄杆上往下看。
司空睿篤定道:“我已經看到了柴房。”
“我在這裡替你望風。”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你快些去吧,說不定白日裡那姐姐受人欺負,此時正哭著等你去救她。”
司空睿一聽果然燃燒起來,撸起袖子便去了柴房,氣勢洶洶。
段白月整了整衣服,從樓下一躍而下,穩穩落在一條安靜的小巷子裡。
楚淵被驚了一下。
段白月笑道:“你怎麼來了。”
楚淵抬頭看了眼他跳下的小樓,道:“我來逛青樓。”
段白月:“……”
段白月道:“你聽我解釋。”
“要你解釋作甚。”楚淵繞開他繼續往前走,“要做什麼自便,別跟著我。”
“我是被朋友硬拉來的,他要救一個大姐姐。”段白月道,“那姐姐白日裡在街上被人欺負,嘶……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錯了。”
楚淵松開手:“不,準,跟,著,本,王。”
“原本想著入夜再來找你的。”段白月擋在他面前,“白日裡那宴席有高麗王在,我知道你定然不會去。正好瑤兒頭回來王城,我便帶著他看看熱鬧。”
“你弟弟?”楚淵問,“他人呢?”
段白月四下看看,道:“找不著了。”
……
段瑤道:“我想吃那個。”
人販子隻當拐了個大戶人家的傻兒子,怕他吃不到又在街上鬧,便從兜裡摸了銅板出來買。誰知這一買便一發不可收拾,沿途見著什麼都要,吃的玩的穿的,甚是連一串幹辣椒都要買,好不容易遮遮掩掩將他抱回家,心裡直肉痛方才花出去的銀子,又一想,這富貴人家的小公子或許身上會戴些金鎖扣銀镯子,於是便上手去他的小布兜兜裡掏。
段瑤咬著面糕,嘴裡含糊不清道:“會咬人。”
那人販子驚呼一聲跌坐在地,看著胳膊上一條紅黑相間的小蛇,半邊身子冰涼麻痺。
段瑤將面糕咽下去,奶聲奶氣又重復了一回:“有毒,會咬人。”
屋外,西南府的殺手不耐煩地哐哐敲門,心說這人,抱著我家小公子回家作甚,還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結果跟了一路也沒見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