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楚淵搖頭:“自然不是。”
葉瑾抬手在自己腦袋中間畫了個圈圈。
楚淵配合道:“嗯。”
“好吧,我陪你出去走走。”葉瑾總算肯挪下床。
段白月瞬間松了口氣,眼看著兩人出門,卻又有些哭笑不得。
十幾年前那大和尚說得也不對,這哪裡是過了三十歲便一切順遂,前是金蠶線,後是葉神醫,半斤八兩,八兩半斤。
“王爺。”四喜公公在外頭敲門,“皇上與九殿下已經走遠了。”
段白月拉開屋門,道:“叫向冽來偏院見本王。”
“是。”四喜公公點頭,前去通傳。
對於楚淵與段白月之間究竟是什麼關系,向冽雖說隱隱有些預感,卻也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既然皇上下旨令自己近期聽從西南王調遣,那便是多了個主子,此番聽完他的吩咐後,也沒有多話,轉身便退下去做準備。
一處小屋內,厲鵲正坐在桌邊,心神不寧。
屋門被人推開,灌進一股冷風。
厲鵲抬頭,就見是皇上身邊的貼身侍衛,於是站起來行禮:“向統領。”
“雙方戰事已歇。”向冽道,“姑娘可還要去見段王?”
“他……被俘了嗎?”厲鵲猶豫著問。
向冽並未回答,隻是道:“若在下是姑娘,便不會想與其扯上關系。現在想回天鷹閣,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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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鵲搖頭:“我此生隻看中過他一人,無論將來會如何,今日也要再去見他最後一面。”
“姑娘請吧。”向冽側身,“我帶你過去。”
厲鵲問:“我可否換身衣裳?”
向冽點頭,去院外等著她。
片刻之後,厲鵲從屋內出來,施了粉黛,頭發並未像尋常少婦般盤起來,而是散落肩頭,依舊是未出閨閣的模樣。
向冽帶著她一路走向段白月的住處。
自然,此事也被侍衛低聲通傳給了楚淵。
“怎麼了?”見他似乎有些皺眉,葉瑾問。
楚淵搖頭:“沒什麼,一些朝政之事罷了,朕回去看看。”
葉瑾問:“要幫忙嗎?”
“不必了。”楚淵替他整整衣領,“朕一人回去便可,去找千楓吧,他近些日子也該累了,替朕謝謝他。”
這種事為什麼要交給我,又不熟。葉神醫抬抬下巴,獨自溜達去了廚房,打算燉些大補湯給那個誰。
段白月正站在窗邊,看著遠處的雲海浪濤。
身後木門吱呀作響。
段白月微微皺眉,卻並未轉身。
厲鵲也未出聲,隻是站在門口,盯著他的背影。
楚淵躍過後院院牆。
段白月:“……”
楚淵端了個小板凳,坐在了窗下,氣定神闲。
段白月哭笑不得。
楚淵揮手,催促他快些去演戲。
段白月隻好轉身。
屋內光線很是昏暗。
段白月道:“姑娘到底是何人?”
厲鵲走近幾步,像是要看清他的眉眼五官。
段白月不自覺便後退,用後背堵住窗口,帶著一絲不確定道:“我們認識?”
厲鵲胸口劇烈起伏,許久之後,方才道:“我要見段白月,你不是他。”
“姑娘說笑了。”段白月道,“我若不是,又為何會被羈押此處?”
“他走了,是不是?”厲鵲壓低聲音,“留下你在此頂罪。”
段白月啞然失笑:“若當真如此,那倒也好了。”
厲鵲斷言:“你不是他。”
“姑娘若是執意不信,那便不信吧。”段白月道,“隻是恕本王多言一句,這普天之下隻有一個西南王,無論先前發生過什麼,姑娘怕都是被人騙了。”
厲鵲片刻恍惚,用手撐住桌子,依舊死死看著他。
“聽向統領說,姑娘是天鷹閣的小姐。”段白月繼續道,“實在不願相信,為何不去問問沈將軍,自然便知真相是何。”
厲鵲轉身跑出了房間。
“三言兩語,便將人打發走了?”楚淵問。
段白月伸手,將人從窗戶裡拉了進來。
楚淵拍拍衣襟,道:“原來翻窗是這般感覺。”
段白月道:“不打發走,難不成還要與她敘舊?沈將軍算是這城內與厲鵲最親近的人,有些事除了他,旁人還真未必就能問出來。”
“有人冒充你騙姑娘。”楚淵道,“先前可有聽到過風聲?”
段白月搖頭。
楚淵也有些不解,這些年西南府的名聲是不好,可卻都隻是說他狼子野心圖謀不軌,別的就當真是沒有了——孤家寡人一個,從未聽與誰糾纏不清,否則金姝當年也不至於非君不嫁。
“若厲鵲所言不虛,當年那人可是在大理城冒充西南王。”段白月替他倒了杯茶,“雖說膽子著實不小,可傻子也該知道,此事千萬不能鬧大,所以我倒是更願意相信,對方隻是為了騙厲鵲一人。”
“冒充你,騙天鷹閣的大小姐。”楚淵依舊想不通,“目的是什麼?”
“這就要看沈將軍那頭了。”段白月道,“或許是她知道些什麼,被人套話,再或者是為了從她手中拿走什麼,現在誰也說不準。”
楚淵點頭:“千帆向來脾氣好,與天鷹閣主的關系也親近,厲鵲應當會告訴他一些事情。”
“現在能證明我的清白了?”段白月雙手扶住他的肩膀。
楚淵道:“不能。”
段白月委屈道:“為何都這樣了還不能?”
楚淵闲闲道:“朕說不能就不能。”聖旨,你敢忤逆!
段白月雙手下滑握住他的腰,又問:“方才問葉谷主要毒蛇,是為了我?”
“什麼叫為了你。”楚淵道,“是瑤兒想要,與你何幹。”
段白月流利道:“我也想要。”
楚淵道:“自己去問小瑾討,據說瓊花谷中多得是。”
段白月咳嗽兩聲:“真不舉了怎麼辦?”
楚淵道:“切了幹淨。”
段白月下巴抵在他肩頭:“切了你將來用……嘶。”
楚淵拍拍手,獨自出了房間。
掃見他耳根的緋紅,段白月心情甚好,緊走幾步跟上。
另一邊的小院內,沈千帆聽得極為費勁:“姑娘先不要哭,有話慢慢說。”
厲鵲道:“屋中之人,當真是段白月?”
“自然。”沈千帆點頭,“那可是西南王,誰能認錯。”
厲鵲指甲深深刺進手心。
聽她連問了三四回這個問題,沈千帆也已猜到一二,於是試探:“姑娘可是遇到了有人冒充西南王?”
厲鵲沉默不語,眼眶卻又通紅,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沈千帆從袖中掏出一方錦帕,看了眼不舍得,又重新塞回去,繼續好言好語安慰:“若當真如此,不如將事情始末悉數告知,也好早日替姑娘討回公道。”
聽他一直勸慰,厲鵲許久才將情緒穩定下來。
沈千帆遞給他一盞茶。
整件事情說簡單也簡單,數年前厲鵲在在江湖中遊蕩之時,偶爾到了西南,在大理城外遇到了一個高大俊朗的年輕男子,帶著數十僕役,自稱是打獵歸來的西南王段白月。
厲鵲情竇初開,又是被人寵慣了的,沒見過多少惡人。被對方三言兩語便哄得心神不寧,與其私定下終身,更是將天鷹閣中三大聖物之一的玲瓏盞相贈,從對方手中換來了那塊紫龍玦。
“玲瓏盞?”沈千帆聞言皺眉,“可厲兄前段日子才舉辦過祭祀大典,三大聖物分明一件不缺。”
厲鵲猶豫了片刻,低聲道:“那玲瓏盞是我新找的仿制之物。”
“所以真的還在對方手中?”沈千帆問。
厲鵲點頭。
沈千帆又道:“先前隻是一直在聽厲兄說,卻從未詳問過,這玲瓏盞究竟有何用途?”
厲鵲道:“是一味藥,能令中毒之人死而復生。”
第102章 夜很安靜 隻是覺得這樣很好
“姑娘可還記得當日那人是何模樣?”沈千帆問。
厲鵲點頭。
沈千帆召來下屬,令他用最快的速度,在大鯤城內尋了一名畫師前來府中。
“晚上想不想出去走走?”段白月問。
“這城裡如今一片蕭條,出去怕是連盞燈都沒有。”楚淵道,“去做什麼?”
“散心。”段白月道,“不在乎外頭有沒有景致,怕你在屋裡悶壞了。”
楚淵坐在石凳上,道:“不想動,累。”
“你是心裡累。”段白月站在身後,替他輕輕揉太陽穴,“厲鵲這頭交給我便是,你留著精力,安心處理軍政之事。”
楚淵向後靠在他懷裡,閉著眼睛曬太陽。
“待白霧島這頭的戰事結束,打算何時對付楚項那頭?”段白月問。
楚淵道:“此戰之後,大楚海軍會重新調撥,頂多用一年時間來休養生息,而後便會一舉南下,直攻翡緬星洲。”
段白月點頭:“那我先回西南,替你守著關海城一帶。”
楚淵握住他的手:“嗯。”
“無妨。”段白月彎腰環住他,在耳邊低聲道,“若是想我了,就寫封信,我來王城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