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言:[當初我兩剛開始認識,我叛逆期,一天八百條朋友圈,你看得那麼無語都沒想過屏蔽我。]
……
李言當初的叛逆朋友圈,確實很叛逆。
動不動午夜心碎,還覺得世界與他為敵。
那時候雲詞每次刷到,都忍不住皺眉。
李言自己都佩服自己對雲詞的了解程度:[能讓你屏蔽的,不會姓虞吧。]
雲詞不太想聊這個話題,於是沒回復。
但過了會兒。
李言又發過來一句:[也不對啊。]
[他這兩天壓根沒發過朋友圈,你屏蔽什麼,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
雲詞:[?]
沒發過是什麼意思。
李言也直接甩過來一張截圖,截圖上,黑色頭像的朋友圈裡空空如也,一個字都沒有:[我以前加過他好友,忘了為什麼加的了,好像是以前老嚴搞過一個年級活動,反正沒見他發過朋友圈。]
雲詞對著那張截圖,過了很久才意識到。
朋友圈有種權限似乎叫。僅某人可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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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課堂內容參考網絡資料。
第十八章
雲詞又戳了其他人問:[看得見那個誰朋友圈麼]
周文宇秒回:[看不見, 沒東西。]
他第一反應是以為兩個人在朋友圈權限上鬧矛盾了,比如他詞哥發現他看不見對方朋友圈,於是心生不滿, 認為‘我不想看是我的事, 但你他媽屏蔽我就讓我很不爽, 就你也膽敢屏蔽我’,他們這種宿敵之間一般都是這腦回路。
於是周文宇又追問:[怎麼了, 他也屏蔽你了?]
周文宇:[我又幫你問了幾個人,都說沒有。]
周文宇:[沒事的,區區一個朋友圈, 看不到是好事, 免得髒了我們的手機!]
雲詞:[……]
謝謝。他手機已經髒了。
所以這些朋友圈隻有他看得見嗎。
或者隻有他和一些少數其他人能看見。
但他改權限幹什麼?
……
這些朋友圈雖然看著很有病, 也不至於需要特意改權限吧。
雲詞滿腦子都是為什麼。
虞尋這個人, 比他這輩子解過的所有題都難。
隻有李言表示這一點也不復雜。
簡單得知來龍去脈,決心為兄弟排憂解難的李言:[他搞這種暗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雲詞:[?]
李言:[他在耍你。]
李言:[如果僅你可見, 那就是故意發給你看的。他希望你幫他做事,給他跑腿,當他小弟, 認他當大哥。]
-
雲詞忽略了虞尋那條“該怎麼去食堂買飯”的離譜朋友圈,堅決不落入當虞尋小弟的圈套。
一周後, 虞尋傷口好得差不多了,他收起那瓶消毒水, 每天晚上不用再“備考四六級”, 也不用每次都抄兩份上課筆記。
隻是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有些莫名變化。
周末, 雲詞寫完作業後, 躺在上鋪刷手機,刷著刷著黑色頭像又給他發消息。
yx:[睡了嗎。]
yc:[?]
yc:[不睡修仙嗎。]
雲詞回完才意識到自己回了消息。
他往上掃了眼聊天記錄,原來一長串的黑色頭像自言自語轉變成黑白頭像輪換發言,雖然白色頭像發言的次數很少。
有對“幫忙帶飯”的回復,“沒空”。
也有對“上節課睡過去了沒聽,小詞教教我”的回復,他表示“智商太低的教不了”。
似乎從辦公室外長廊上,第一次別扭地給這人發消息後,之後再回消息就變得自然許多。
yx:[明天再給我塗個藥]
雲詞剛想回“你傷已經好了,塗哪門子的藥”。
對面緊接著發過來三個字:[去疤藥。]
[我還是覺得我這雙手不能留疤。在網上查過了,去疤藥每天都得塗,塗到疤痕消失為止,周期大概在半年到一年。]
雲詞:[……]
……
這人怎麼這麼嬌氣。
藿香正氣水要喝一小時,去疤藥要塗一年。
活得挺費勁。
雲詞想了下未來一年都得接著幫這人塗藥的場景,感覺未來一片昏暗。
……那一刀子用不著他擋,他願意自己被捅。
608寢室其他人也都躺在床上刷手機,突然有人說:“我請你們吃飯吧。”
王壯生無可戀地問:“彭少何出此言,是這個月生活費多得沒地方花嗎。”
彭意遠:“不是,是我下周生日,想請大家一塊兒吃個飯,順便答謝一下詞哥和虞哥。”
羅四方:“麻煩下次說完整,不然每次總會被這種土豪發言嚇到。”
彭意遠:“噢。我注意。”
彭意遠說著,又問雲詞,“下周末你有空嗎?不用備戰四六級吧。”
雲詞噎了下說:“……有。不用。”
於是彭意遠提前定了餐廳,在他們這群學生還在吃校外沙縣小館的時候,彭少訂的西餐廳,奢華且有排面,飯後,他在附近KTV包了個包廂,喊全寢室去唱歌。
雲詞帶了份生日禮物,他注意到彭意遠平時會看些動漫,送了一款人物手辦。
進包廂後,又帶頭唱了首生日歌。
在這些方面,雲班長的表現向來周全。
“虞哥還沒來嗎,”一曲唱完,羅四方問,“在群裡問問。”
王壯表示:“他打工吧,一直沒回群消息。”
王壯話音剛落,雲詞手機震動。
點開看到黑色頭像戳他問:[哪間包廂。]
雲詞手指按在屏幕上,敲了一行字:[看不見群聊麼]
但沒發出去,懶得掰扯這個已經說過無數次的問題,又改成了包廂號:[A02。]
兩三分鍾後,緊閉的包廂門被人推開,虞尋穿了件黑色防風衣,短款,長度堪堪到腰,順著那截腰往下,是那雙比例有點逆天的腿。身上那條深藍色牛仔褲略顯寬松,凸顯出幾分少年獨有的清瘦感。
他手裡拎著個蛋糕,進門之後隨手放下:“剛下班,從店裡帶的。”
彭意遠:“太客氣了……”
虞尋:“也沒那麼客氣,員工價打八折,折後還算便宜。”
彭意遠:“……”
說完,虞尋想找位置坐。
他掃了一圈,避開所有寬敞的空位,走到雲詞待著的角落。
雲詞右眼皮跳了一下,果然,虞尋在他邊上坐下了。
包廂裡燈光昏暗,隻有頂上的燈球在閃來閃去。五光十色的燈光竟意外地適合這張臉,這些斑駁陸離的顏色閃過虞尋側臉,細碎燈光落入他眼眸。
虞尋在邊上安靜聽了會兒歌,王壯扯著嗓子在唱“一生所愛”,粵語咬字咬得還挺標準。
雲詞聽得也很認真,末了,他抬手給王壯鼓掌。
虞尋突然問他:“還想聽什麼。”
雲詞有點莫名:“?”
虞尋說話時往後靠了下:“……沒怎麼,就是我唱歌還可以,想炫耀一下。”
“……”
雲詞無語一瞬。
“沒什麼想聽的,”他坐在角落,冷冷地說,“不喜歡聽人唱歌。”
聞言,虞尋垂了下眼。
沒裝成這個逼似乎還有些失望。
他們唱歌唱到一半,才發現彭意遠定的包廂居然自帶酒水。
“VIP包間,送兩箱啤酒,”推著酒水來的服務生解釋說,“要現在就幫你們打開嗎?”
大學和高中的時候很不一樣,別人見了他們都會直接問要不要開酒,而不是“未成年趕緊出去”。
王壯和羅四方躍躍欲試。
他不怎麼愛喝,圖個新鮮,陪著喝了半瓶。有點苦澀,帶著酒精味兒。
虞尋倒是喝了兩三瓶,他拎著酒瓶,坐在燈光下。
羅四方酒量不好,喝到一半醉醺醺盯著虞尋看。
“虞哥,你這張臉看起來,”他忍不住說,“故事很多的樣子。”
虞尋挑眉。
羅四方補充,“情感方面的那種。以前高中,你是不是談過很多戀愛?”
“戀愛脫單”是608寢室一大永恆話題。
高中嚴令禁止戀愛,隻能背著家長和老師偷偷早戀,更有些人連早戀的經歷都沒有。上大學後,戀愛成了名正言順的事,軍訓期間就有很多人脫單,在學校裡光明正大牽手。
隻是他們608所有人都和脫單這件事沒什麼關系。
感覺分分鍾能脫單的某兩位,似乎也都不太關注這事——甚至感覺他們比起關注自己什麼時候脫單,更關注對方的一舉一動。
出乎意料的,虞尋回答:“沒有。”
羅四方:“?”
虞尋:“都說了我很內向。”
羅四方:“??”
虞尋:“平時在學校都不好意思說話,怎麼談那麼多戀愛。”
“…………”
王壯在邊上偷偷戳了下雲詞:“他內向?”
雲詞:“呵。”
王壯:“……不過真沒談嗎?”
這回雲詞沒再“呵”了。
雖然虞尋說話像鬼扯,但後半句應該是真的。
王壯惋惜:“我要長這張臉——這臉要是給我,我一天換一個對象!我談遍全市!不像你們!這麼不懂珍惜!”
到了後半場,唱累後,羅四方提議:“要不我們玩個遊戲,真心話大冒險,酒瓶瓶口指向誰,誰就回答一個問題,回答不出喝一瓶,怎麼樣。”
這種遊戲就是概率問題。
雲詞運氣不好,第一輪就轉到了他。酒瓶顫顫巍巍地在他面前停下。
頓時其他人“噢”著起哄:“隨機一個問題,問題是……嗯,說一件刻骨銘心的事情。”
這問題其實沒什麼意思。
所有人都以為雲詞會說一件和虞尋之間過不去的往事。或者是好幾件。
但雲詞卻一言不發。
燈光從他身上轉走,落在角落,他整個人陷入昏暗裡。雲詞耳朵裡突然出現熟悉的、尖銳的噪音,像尖銳的指甲狠狠刮過某樣東西表面——在很長很長的噪音過後,幾乎有一瞬間接近失聰。
再之後,他才回過神。
“我喝酒。”他說。
其他人愣了下,但很快故意略過這個環節,沒再追問。
“咳,都說了刻骨銘心,”王壯說,“那肯定不能告訴我們,不然怎麼算刻骨銘心,下一個下一個。”
下一輪。
啤酒瓶瓶口指向虞尋。
其他人依舊等著看熱鬧,羅四方抽選隨機題目:“‘和前任怎麼分手的’……哦這題不行,你內向沒談過。換一個問題,‘有沒有喜歡的人’?”
雲詞拎著剛喝完的空酒瓶,心說這個問題也該換,他怎麼可能有。
他以前沒怎麼喝過酒,不太清楚自己的酒量。高中時候偶爾和嚴躍搞過幾次父子局,嚴躍也隻給他分一小杯,喝了跟沒喝一樣,主打一個重在參與。
這兩瓶下去,居然有點暈。
於是就在輕微的眩暈裡,他看著虞尋,這人身上那件外套敞著,斑斓的燈光在他臉上暈開,勾勒出眉眼。他眼神似乎變得晦澀起來,睫毛壓下,像一片黑色的陰影。
最後他聽見虞尋說:
“有。”
第十九章
在酒精的作用下, 雲詞反應慢半拍。
哦有。
有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