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它垂下耳朵尾巴，看起來好像有一點點被傷害到感情。
但我覺得我更非，一點也不想安慰它：“還有那些紅色的線是什麽？”
“所有能通過中轉、前往這塊無人區的路線和交通方式。”黑貓有氣無力地說，“目前所有合法、非法的交通工具，隻要是有能抵達這裏的能力，都已經超負載。”
“他們要來攻打我？”我突發奇想，甚至還有點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黑貓：“怎麽可能，他們來要求帝國和聯邦的高層向你負荊請罪，還有許多人帶著類似荊條的物品直接登機上車。”
“那些黃色的線又是什麽？”
“是正出發去綁架三年前相關不相關的其他官員的非法勢力。”黑貓說。
“這個世界真是高度自治，”我陰陽怪氣地說，“連給我從前生活的地方提鞋都不配。”
黑貓很認可：“我下次會更努力一點。”
“這個ppt做得真不錯，”我對黑貓的工作表示認可，“顯示屏就不用還回去了，我們廢物利用一下吧。”
我把顯示屏的程式略作調整，變成了一塊倒計時表，每秒一跳動，頂上寫著鮮紅的大字【距離宇宙毀滅還有：】。
特地選的血紅色，十分應景，而且顯眼，五十米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然後又把它堂而皇之地掛到了我的小屋門口。
掛上去的時候，我發現顯示屏右下角的地方果然印著帝國的徽章，看得我怪不爽的，拇指一抹就直接給擦掉了。
第六天和第七天我沒出門。
主要是因為以利亞這次把浴室給炸了，我對浴室設施很不熟悉，花了兩天時間維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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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按照我的技術本來是得要十天半個月才能修好的，但無人區方圓幾百公裏就這麽一個我能用的浴室，誰能忍受十幾天不洗澡啊！
於是我讓黑貓又去帝國聯邦的營地拿了一些必要的東西回來。
等我修好浴室時，它已經是個東北洗浴中心級別的享受之地了。
哦，雖然我的隱居小屋看起來是很小，但隻要用一點空間折疊的規則，內裏完全可以超出想像。
至於維持那個外表的原因，是因為我總覺得“隱居”還是得要個“小屋”，不然不倫不類的。
我泡澡到一半的時候，黑貓進來了。
在被我迎面一發手搓核彈之前，它先開了口：“前皇帝被綁到你家門口跪著了。”
我沉默幾秒鐘：“……至少告訴我他還穿著褲子。”
純潔的我不想被前皇帝的雞兒辣眼睛。
……
一個前皇帝怎配我提前從浴池裏出來。
等我站到窗口往外看時，在那兒跪了兩個小時的前皇帝看起來已經認命了。
別說，不知道是誰動的手，綁得還挺像模像樣的，就連背後的幾根荊條……
……呃，上面的刺有點兇殘啊，讓我親自綁我都有點下不去手。
“誰綁的他啊？”我踮腳往外面張望。
前皇帝周圍都是士兵，再遠處是觀望的其他人，看起來秩序維持得還是可以。
“你前男友，”黑貓說，“兩個一起。”
我懶得強調隻有一個是前男友，而且如今已經成了我的黑歷史，而是深沉地鼓掌：“父子相殘，君臣反目，很好，很符合這個世界的基本畫風。”
黑貓像是也被我戳中了黑歷史，耳朵不悅地翻轉下壓：“你現在可以去拿荊條抽他了。”
我發自內心地“噫”了一聲：“才不要。”
我是那種會濫用私刑的人嗎？
當然不是！
於是我把窗簾拉上，開始第二十三次對以利亞進行修複。
“前二十二次均以失敗告終。”黑貓調整了個電子音播報道。
“滾啊！”我無能狂怒，“我明明又看了一本《人工智慧：從入門到精通》！這次一定行！”
……
俗話說得好，失敗是成功之母。
放在以利亞的修複工作上，失敗是成功的二十三輩子老祖宗：）
我身心俱疲地離開工作室：“以利亞，給我倒杯咖啡來。”
以利亞：“汪！”
黑貓：“噗。”
我：“閉嘴。”
我現在完全感覺自己是個廢人了，希望第五波有什麽奇跡輻射電磁波能如同無限寶石一般讓以利亞直接天降升級補丁。
老賈沒了，幻視來了。
以利亞沒了，伊莉雅來了。
這很合理。
我脫口而出：“快用你的無敵的世界意識想想辦法啊！”
黑貓移開視線：“那我們說說外面吧。現在外面跪著的已經有三千六百二十八個人了。三千六百二十九、三千六百三十一……”
“你為什麽比我還關注外面的人啊？”我十分不解，“你追劇追得比我還開心就算了，還一直給我轉播是什麽意思？”
“我必須保證你不會改變心意。”黑貓說。
“我不會改變心意去撿不可回收垃圾啊？”我更不明白了，“除非你現在把聖母之心還給我，那也不知道頂用不頂用。”
“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是……”黑貓說了一個字又停下，看起來表情也有點困惑，好像不明白自己想說什麽。
下一刻，我的門被敲響了。
年輕皇帝的聲音響了起來：“能開一下門嗎？我有一件東西想要給你。”
我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是以利亞的數據。”年輕皇帝說，“如果你不需要，我立刻就離開。”
我瞬間就閃現在了門外。
年輕皇帝孤身一人站在那裏，周圍沒有任何的侍衛和親信。
雖然帶了也沒用。
“你威脅我？”我陰森森地問。
“我沒有更好的辦法。”皇帝舉起握成拳的左手，“有了我手心裏的這份數據，以利亞就能重新回到你身邊。”
“代價呢？”我掃過他的手。
“我做過改動，這份數據和我的心髒連在一起，”他說，“當我的心髒停止跳動時，以利亞無論如何都會死亡。”
好家夥，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吐槽更好。
首先，他有壽命限制，終歸還是會死。
其次，這也就欺負我是個人工智能文盲，不然他能改，我也能改回去。
最後……
“放棄你的國民家人朋友，選擇隻保住自己的性命，是嗎？”我總結了一下他的計劃。
皇帝垂下眼睫默然半晌，又擡眼道：“如果宇宙必須毀滅，總要留存一絲火種，我比任何人都適合成為這枚火種。”
“說得真冠冕堂皇。”我嗤了一聲，“其他人不知道你找我提出這個交易吧？”
他沒有回答，安靜地默認。
“可以，”我哼笑，“你等著。”
……
“所以你覺得是用這個a方案，還是用這個b方案？”我問黑貓。
黑貓坐在小板凳上看著我的兩隻手：“……老師，我可能缺課了。ab方案分別是什麽？”
“a方案就是，我把他的心髒挖出來單獨培養，活幾百年都沒問題，反正隻要他的心髒跳動就行了。”我說，“b方案是，我不跟他講什麽道德，一個大忽悠術讓他用那聰明的腦瓜子把以利亞的數據改回去，然後一腳把他踢回帝國營地裏。”
黑貓低頭想了想：“b吧，順便曝光他的所作所為。”
我：“很好，怎麽曝光？”
黑貓說：“我錄下來了。”
我：“？”
黑貓：“。”
我：“你坦白一下，這個世界黑不拉幾，本質上和你是不是也脫不了關系？你看你變成貓都是黑的！”
我話音剛落，黑貓唰一下在我眼皮子底下變成了橘貓。
橘貓慢吞吞地說：“不是。”
我：“……這有意義嗎？！”
第7章 我有十幾年沒見過番茄了T^T
最後結局是我揪著橘貓的鬍子和尾巴強行讓它給我變回了黑貓。
“是錯覺嗎？”我舉著黑貓看，“你變成橘貓時好像確實胖一點……世界潛規則？說起來，你變身是小公貓還是小母貓？”
黑貓：“……”
黑貓：“放我下來。”
我：“啊對對對，還有正事沒辦。”
我放下貓，轉頭把皇帝從門口薅進來，一頓猛男操作。
黑貓在旁邊全程觀看，直到皇帝坐在我的電腦前開始一臉狂熱地敲鍵盤才發言：“這讓我想起你提起過的996和007。”
“還好我們那裏的黑心老闆不會精神異能，”我由衷感慨，“他們隻會畫大餅和pua。”
我們說的話皇帝都聽不見，他如同一個突然靈感上身的寫手一樣以幾乎在空氣中留下殘影的手速輸出代碼，完全不知道之後他要面對的命運是什麽。
帶著暗黑情緒的世界公民，和一個背叛了自己國民的皇帝，兩者之間究竟會有什麽樣的故事發展呢？
就連副編劇、我本人也深感好奇。
順帶一提，正編劇是黑貓。
曝光這種主意也真得是它才想得出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你們玩戰術的心都黑。”我說。
黑貓正在螢幕旁監督皇帝的進度，聞言回頭看了我一下，說：“我不玩戰術。”
“你在我腦子裏逼逼了五年，老奸巨猾深謀遠慮，”我胡亂使用成語，“這還不叫戰術？”
“那不是因為……”黑貓停頓了一下，臉上又浮現出那種困惑一樣的表情，“……總之，你不一樣。”
我挑眉：“那當然，我是bug。”
黑貓甩甩尾巴，又轉頭去看螢幕。
帝國皇帝為了給我敲程式代碼，從天黑肝到天亮，連口水都沒喝過，我都開始懷疑他會不會因為憋太久而得尿毒癥。
哦等等，再幾十個小時他就要死了，那沒事了。
等完成任務的皇帝一頭栽倒在鍵盤旁邊時，我第一反應是把鍵盤抽走免得他砸到什麽一鍵清空。
確定過沒砸壞什麽東西，我才有心思檢查皇帝：“他死了沒？”
“沒死，”黑貓用前爪像是玩球似的撥弄扒拉兩下皇帝的腦袋，“累得睡著了。”
我陷入思考：“我要是把他這樣扔回帝國營地，是不是會有一些顏色不對勁的傳聞出現？”
“什麽傳聞？”黑貓問。
“……沒什麽。”
看看，這隻黑貓隻會表面變色，內心純潔得像一片白雪。
黑貓把皇帝搬出門，搬到門口時突然停下腳步看向我：“……”
“怎麽了？”我不明所以。
黑貓這次的沉默前所未有的久。
我估摸著可能過了十秒鐘，它才說：“他們應該沒空想這些事。”
我：“？什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