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一層樓梯對韓堯來說很難走，他剛走出教室就有點後悔了——他是在幹什麽？關心她？可她有什麽值得他關心的，不過就是一個想和他打架的女生罷了。
可很快另一個回答壓住了他心裏的聲音：去把手套拿給她，當是順走她一支筆的回報，隻是回報，別無其他。
韓堯自言自語：“對，隻是回報。”
他低低的聲音落進空曠的樓梯間，隨著一陣冷風消失不見。
等到下課鈴剛響，符惜書才拿回了語法。其實，葉珉講了那麽多，她隻聽進去了前面一些，但看著小胖子笑容滿溢的臉頰，她頓了頓，還是沒說什麽。
葉珉從保溫杯裏倒出枸杞養生茶，心滿意足地喝了口，紅棗的香味彌漫在這個小小角落裏。
他拍了拍胸脯，說：“以後還有什麽不懂的，都來問我。”
“好，謝謝。”符惜書翻開筆記本，開始整理筆記。
忽然，符惜書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盯著他們。
她微微擡起眼睛，隻見窗戶外杵著一個高大的人影，人影的氣場甚至比冷空氣還要大，沿著窗戶的邊緣嘶溜溜地跑進來。
葉珉也察覺到了，他剛喝完養生茶，本來紅撲撲的臉頰，在轉過身看到那個人影時，立刻被嚇得血色退得一幹二淨。
在這樣強大氣場的把持下，不止她發現了，周圍一圈人都看到了。
“堯哥欸！”
“他在看轉學生，這個臉色……”
“石錘了，堯哥肯定要打破窗戶找轉學生麻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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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堯就這樣，隔著玻璃，眯起眼睛，眼神逡巡在符惜書和葉珉身上，他手上提著的黑色手套，隨著一陣陣冷風一蕩一蕩的。
他回想起剛剛走過門口聽見到的二班的人話，說符惜書的手套是葉珉給的。
而他走過來時，他們兩人還湊在一起講話。
符惜書猜不到他在做什麽，還是露出了她那雙顏色飽和度極高的藍色手套，禮貌性地朝他招招手。
韓堯扯起嘴角一笑。
他真的不生氣，一點都不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
堯鴿：我氣炸了，安慰不好的那種。
小符：那我就不安慰了（佛系）。
堯鴿：？？？不準！
第8章 08
韓堯手上拿著孤零零的手套，轉身，離開了事發現場。
符惜書莫名地看著他側影，趙小燕小聲問：“惜書，你是不是真把他得罪大發了？”
昨天天臺一戰，其實要不是系統作祟，指不定她就已經完成攻略任務了，隻是最後韓堯莫名其妙走了，看來，應是生氣了。
因為她在挑戰他的權威？
是的，就算是在修真界，一方霸主也不能忍受外來者欲挑戰自己的權威，這是底線。
符惜書點點頭，說：“是的。”
趙小燕立刻說：“你小聲點，別告訴別人……還有，以後放學我們一起走。”
葉珉也一臉嚴陣以待，說：“你別擔心，我們力量雖然小，但是會好好保護你的。”
就算是弱者，也要站出來保護別人嗎？符惜書不是很懂他們的情緒，想了想，微微一笑，算是用萬能的微笑回複了自己的心情。
而六班，他們隻知道移動冰庫隻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韓堯就像出去外面儲存了一年份的寒冷，然後一進班裏，這種寒冷好像化為實質，嘶嘶冒氣。
他的目光停在自己桌面，冷冷問：“筆呢？”
符羽欣回過頭來，她手中抓著一支筆，似乎被韓堯的目光刺到了，她一縮，帶著點顫音：“堯哥，我剛剛筆沒水了，借了你的。”
韓堯冷冷盯著她，說：“不問自取即為盜。”
符羽欣臉色一紅。本來她還想展示自己柔弱的一面，就連那顫聲都把握得剛剛好，多一分太怪，少一分又太弱。
她是他身邊這麽特殊的人，唯一一個女生。韓堯再生氣，她自信自己有特權，可是韓堯怎麽能……怎麽能這麽說她？
他壓抑著狂怒一樣，隻伸出手，再說了一句：“還回來。”
符羽欣一顫，這回是真顫了，她有點慌亂地把筆還了回去，可韓堯一拿到了筆，隻瞄準後排的垃圾桶。
“咻”的一下，正中垃圾桶。
垃圾桶裏發出“鐺”的一聲。
符羽欣緊緊咬著嘴唇，小聲說：“堯哥對不起，我不應該……”
韓堯吸了口氣，猛地站起來，隨手拿了一本書出去了，至於去哪，他們不知道，他們也不敢問。
午餐時候到了，趙小燕和葉珉都是家裏送吃的過來，符惜書提起便當，獨自沿著長長的樓梯，朝天臺走去。
她站在天臺門口——門開了，有人在裏面。
她輕輕推開，腦中系統再度“叮咚”了一聲：“激發分支任務4【天臺の分享時光】：請宿主把午餐分給攻略對象【韓堯】。”
符惜書一愣，韓堯現在和她“結仇”了，她分吃的給他，他肯麽？
她推開了門，不遠處，在她往常習慣呆著的角落的對面，一個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半躺著，臉上蓋著一本數學課本。
符惜書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按系統所說，那人應該就是韓堯了，現在他在睡覺，符惜書覺得自己應當見機行事。
於是她把即將獻祭出去的便當放在一旁，拿出了自己帶的數學課本，看著早上講過的知識。
過了一會兒，韓堯伸了伸手腳，忽然坐直了身體，他臉上的書本掉了下來，露出他還帶著睡意的臉，他眉間微皺，眯著狹長的俊目，看著對面的女孩。
符惜書擡了擡手，向他打了個招呼，露出了那雙飽和度極高的手套。
韓堯倏地站起來，他揉著後腦勺，長腿一邁走到她面前，微微低頭，惡狠狠說：“你不會覺得你的手套很醜麽？”
行，他終於把這話說出來了。
他心裏帶著一股惡氣，好像終於找到了發洩口，說的話也陰沉沉的，他知道，沒有誰能不怕他。
可是聽完這句話，符惜書也隻是稍一想，說：“不會。”
韓堯曲起大長腿，半蹲下來，說：“很醜，就是很醜。”
既然韓堯和她搭話了，那她可以試試分支任務。符惜書用那雙醜醜的手套，捧著小小的便當盒，問：“吃嗎？”
韓堯呆了呆，他蹲下來，眼神從卡通貼圖便當的蓋子移到她臉上，冷冷地說：“不吃。”
符惜書也覺得合該如此。
她點點頭表示明白，伸手開始拆便當，韓堯就這麽盯著，突然問了句：“便當裏是什麽？”
她又搖搖頭。因為便當是符媽媽準備的“愛心便當”，她雖然有問過符惜書想吃什麽，但符惜書於口腹之欲並沒有追求，於是這個便當每次打開都有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次也不例外。
符惜書的手指抓住便當的搭扣，“啪”的一聲打開，一股奇怪的味道彌漫在兩人之間。
韓堯看到一坨綠色泥、一坨肉泥，還有一坨焦黃的飯。
他問：“你就吃這個？”
符惜書拿起陶瓷筷子翻了翻，說：“其實味道還好。”
他有點能理解符宇鑫為什麽不帶便當了，臉色一黑：“你以後別帶了，這些都是什麽。”
符惜書夾了口菜泥，放入口中，回味片刻，說：“菠菜，香菜，生菜，西藍花，還有油菜花。”她就像品茶那樣，臉色正經，連長長的睫毛都沒有動一下。
韓堯從她手中把便當搶過來，說：“不吃這個了，我們出去吃。”
符惜書一愣，反問道：“我們？”
韓堯閉了閉眼睛，低低“嗯”了聲。
“可以啊，就是便當任務——”符惜書把筷子遞給他，說，“吃一口吧。”
韓堯問：“你是想要我食物中毒麽？”
符惜書認真地搖搖頭，發梢隨著她的動作從肩膀滑落，歇在她手臂上衣服褶皺的灣裏，襯得她更為單薄嬌小。
韓堯隻看著她這副樣子，心裏就算是再如堅冰，此時也漸漸融化。
他咳了咳，說：“行吧。”轉而眼睛在她手套上留了片刻，說：“讓我吃可以，你把藍色手套給老子摘了。”
符惜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這條件很簡單，她當即脫下了手套。
韓堯心裏就像一隻風箏倏地沖破雲霄，他勾了勾嘴唇，拿過她小口吃過的筷子，也夾了點綠泥巴，放進嘴巴裏。
“叮咚，分支任務4【天臺の分享時光】完成，獎勵金幣x2，在背包即可查看。”
符惜書腦海中響起系統的聲音，任務完成。
韓堯忍著把那股奇怪的味道咽下去，把她的便當往一旁一放，說：“走，去吃飯。”
他選了一家他常去的粵菜館，離學校有點距離，要打車去，因為去的時候已經稍稍錯過飯點，所以餐館裏人不是很多。
菜很快上齊了。
韓堯一下子點了六七個菜，總覺得每個都想讓符惜書試試，他撐著下巴看著她，問：“怎麽樣？”
由於在修真界長期沒接觸過食物，食物不管做成什麽模樣，符惜書並不是太介意，但不介意不代表她的味蕾沒感覺，這家餐館味道確實更勝一籌。
她點點頭，說：“好吃。”
韓堯雖然也在吃，但吃得心不在焉，吃一點，就看看對面的人兒，都沒發現自己心裏好像打翻了一罐糖罐。
她垂眼看著眼前的菜品，嘴巴小小的，吃東西的速度不慢，卻很優雅，握著筷子的手指也很好看，隨著嚼東西微微鼓動的臉頰很好看，因為溫暖而泛紅的臉頰也很好看。
符惜書忽然擡起眼睛，隻看韓堯若無其事地移開眼睛，看向了窗外。
吃到最後，符惜書拿起紙巾，輕輕擦了擦嘴角。
韓堯擅自替她做了決定：“以後不要帶你家阿姨做的了，我帶你出來吃。”
符惜書糾正說：“那是我媽媽做的。”
韓堯沒有意識到自己管得太寬了，隻眉頭一皺，說：“做成那樣怎麽吃？不要帶。”
出來前天氣有點陰，這會兒結了賬，天就下起了大雨，而兩人都沒有帶傘。雖然叫了車，但是從餐館到街道還需要十幾米的距離。
若是往常，韓堯頂著雨跑過去就行了，可今天不行。
他自己是個小火爐，都能感覺到低溫的入侵，他心裏突然有點懊惱，低頭看站在身側的符惜書，問：“冷麽？”
符惜書如實說：“不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