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全世界都在等我們分手 2874 2024-11-06 11:05:51

傅落銀習慣性地往心口摸了摸,林水程的照片好好地放著。


他輕輕呢喃,聲音低沉,近乎於祈禱。


“不要出事啊,小貓咪,要等我。等老公來接你。”


*


林水程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


記憶昏昏沉沉地停在了他跟著警衛員前去量子實驗室找金·李的那一剎那,金·李給他開門的時候,他後腦一痛——與此同時,金·李的表情也變得非常恐慌。


之後的事情就再無印象。


頭頂的燈光是白色的,刺眼無比。


林水程過了很久後才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一個老舊的房間,空無一人。床和桌椅設施都有點舊了,很普通,角落裡堆放著一些健身器材,還有書桌和電腦。


唯一與眾不同的是這裡的牆面都被貼上了海綿,不知道作用是什麼。


林水程活動了一下身體,打量了周圍一圈,下床四處看了看。


水杯、拖鞋,桌邊還有一個粉色的水晶鎮紙,底下壓著一卷枯黃的宣紙。


看到這裡時,林水程發現這裡充滿著有人生活過的痕跡——還是一個女人的生活痕跡。


林水程查看了一下門窗——都是鎖死的,裡面看不清外邊的情況,也沒有任何人存在的痕跡。


他又四處看了看,確認了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出去之後,在書桌前坐下了。


他試著摁了摁電腦主機按鈕,但是電源是斷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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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桌邊,林水程發現了更多的細節:桌邊還擺著幾個小藥瓶,都是空的,但是很明顯以前曾經被長期使用,藥味還沒有散開。藥瓶邊角都有被磕碰砸損的痕跡。


藥瓶的標籤都被撕了,但是林水程卻突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這是一個戒毒室。


牆上的海綿是防止毒癮發作時戒毒者受傷;桌上的瓶子是測試脫敏的藥物。


女人,戒毒者。


林水程愣了一會兒後,伸出手,輕輕挪開水晶鎮紙,翻了翻底下壓的宣紙。


宣紙薄而脆,微微發幹,裡邊還卷著一個日記本,林水程一拿,日記本就“哐當”一聲掉了出來。


宣紙上抄寫著一句詞,林水程看了看,又打開日記本看了看。


日記本裡密密麻麻都是重復的這一句詩,有時候字跡很清秀有力,有時候散漫痛苦歪歪扭扭,仿佛是有人在忍受著毒癮的時候,全靠著這句詞撐下來。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山一程,水一程】


……


第104章 尾聲03


林水程將日記本翻到最後一頁,看見封皮裡小心翼翼地壓著一張老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剛生出來的嬰兒,醜巴巴的一團擠在保溫箱裡,照片右下角用黑色原子筆寫了潦草的幾個字:“2311秋,林水程。”


這一串字跡和日記本上的字跡是相符的,照片再翻過來,後面又有另一個字體潦草寫著編號:第704號樣本。


繼續往下翻,還有更多潦草歪扭的片段。他也從中找到了這本日記主人的名字。


她的名字叫王懷悅。


這三個字曾被寫入他的檔案中,但是他自己甚至不知情,也毫無印象。聯盟公安給出的評價,短短幾個字已經概括:涉毒人員,去向不詳。


而他從小到大在街坊鄰裡聽到的說法,是她拋棄了兩個孩子,跟別人一起走了。


他記事晚,亦對此毫無印象。


如今這一切驟然展開在他眼前,林水程甚至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這是如此遙遠而陌生的詞匯。


——她是他的媽媽。


林水程垂下眼,指尖有些顫抖。


他逐字逐句讀著那些潦草的片段——穿插在大片的詩詞中,細如蚊蚋的痛苦而扭曲的字體。


【為什麼這種藥沒有效果,他們說我馬上可以恢復了,可為什麼這種藥沒有效果,手術後也會變成這樣嗎?】


【今天晚上又夢到你了,你穿著警服,站在院子裡,問我為什麼不回來,對不起,對不起。天知道我多想回到你們身邊,等等我。我很快就能好的,等等我。】


【曾經不止一次想讓那群人去死,但是有什麼辦法;我在逐漸失常,我快不認識自己了,為什麼偏偏是我發生這種事,為什麼偏偏是我們,我做錯了什麼嗎?】


無數的、支離破碎的囈語和發泄,他仿佛能同時感知到女人帶著神經質的筆畫寫下這些字的崩潰和失落。


日記分成兩個部分,中間有一大片空白,日期最初停留在林水程出生的那一年,兩年後,筆跡重新出現,開始紀錄。


隻是這一次的記錄中,已經沒有了癲狂的崩亂,而隻剩下無限的絕望與死寂,理智卻森然。


【我回到這裡來了。手術後遺症已經開始了,我好像又犯了一個大錯,我不該把等等帶到這世上來,還給他一身的病——我到底要怎麼做,老天才肯放過我?】


【這兩年時間是偷來的,水程,等等,我的孩子,你們一定要平安快樂地長大。】


【老公:如果你沒有遇到我就好了,是我毀了你的一切。】


林水程把這些內容翻來覆去地看了很多遍。


片刻後,他關上了筆記本,逐個拉開書桌的抽屜看了看。有兩個抽屜是空的,塞著大量的廢紙;隻有最底下一層還有一個文件夾。


林水程將文件夾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女人的資料,右側貼著一張彩色照片——不是一般檔案裡喜歡用的證件照,而是一張生活照。


照片中,美麗的女人側坐在公園長椅上,望著一個地方,眼底帶著盈盈笑意。她眼尾有一粒紅色的淚痣,樣貌和他有七成像。


【姓名:王懷悅。】


【生活資料及入會理由:冬桐市大學人民教師,與冬桐市公安警員林望結婚。因林望辦案遭受犯人家屬打擊報復,回家路上被綁架並注射烈性毒品,同時匿名舉報林家人吸毒。王懷悅本人檢測呈陽性,被送強制戒毒,戒毒三月後復吸,遭學校開除教職工資格;林望同時受波及停職半年,升遷希望渺茫,家中老同時生病,情況非常窘迫。王懷悅本人自殺未遂,獨自離家。】


【入會願景:已同意基因改造手術,目標為改造大腦中樞反饋機制,阻止阿片類物質引起的興奮與成癮性,從而達成徹底戒毒目的。】


【手術情況與藥物觀察記載:基因手術第一次失敗,患者對碳酸鋰等緩釋性神經藥物極度不敏感,恢復效果不成功。與此同時,患者發現懷孕跡象,手術進程暫時中止。】


【患者成功誕下一子,同時進行第二次基因手術,此次手術成功。】


【另:患者兒子體質特殊,有望成為新一代實驗對象。】


每一頁的頁腳標志都為:RANDOM。


……


林水程翻動著這些紙張,手指僵硬得有些麻木。


直到他桌上的電腦突然亮起,他的注意力才重新集中起來。


電源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了,林水程坐在桌邊,看著這臺電腦自行啟動,頁面跳轉後直接進入了一個數據建模頁面,復雜的算法公式在林水程眼前展開。


這些數據,坐標系,參照物,去噪點方法,並行算法……甚至於那一條一條的織成蝴蝶羅網的線條,全聯盟不會有第二個人比他更熟悉這個模型。


這是事件預測模型,蝴蝶效應模型。


但是這個算法比他做出的那個要更加精致、復雜、準確。


林水程看著參照系不斷變化,電腦上的起點建立為他如今的情況——隨後,系統飛快地往前逆推,林水程看見了自己的坐標移動,如同電影鏡頭回放,讓他看到了他暈過去那段時間的活動軌跡——最後停在舊七處的電梯前,那時候他正告訴身邊的警衛員:“送我去金·李先生那裡,有關B4的一些實驗我要跟他商量一下。”


林水程自己做的算法最多能準確預測五個小時內的具體事件坐標,其餘的就會變成純粹的相關性運算。


而他眼前的這個模型,按照目前已經展現出來的運算力,至少可以預測接近七十二小時的準確事件!


這一剎那,林水程腦海中忽而浮現出他聽聞到的,陳浪死前的那句話——


“他是那個人最完美的作品,隻有他是看盡往後一切命運的希望。”


“但是這麼多年了,他隻走到我們已經走過的路上的一半……那個人對他很失望。”


林水程下意識地動了動鼠標,想要控制眼前的這個系統,但是無濟於事;事件模型飛快地退去了,頁面轉黑,一個黑色的問答框佔滿了整個屏幕。


那上面浮現出一行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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