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全世界都在等我們分手 3116 2024-11-06 11:05:51

“我跟他吵過一次架,他工作之後覺得學化學太累,聚少離多,想讓我轉專業換個方向,出來以後去他工作的地方一起上班。”林水程說,“他沒跟我提過他的工作,但是應該是什麼很重要的項目,因為他從來都不跟我說,所以我想他應該是進了某些需要保密的機關。”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男人忽然打斷了他的話:“他跟你提過他家人嗎?”


林水程怔了怔,然後說:“沒有,隻有一次……他打電話讓我幫他取一個資料送到樓下,有一輛出租車在那裡等著,我把資料交給後座的人後就走了。後面他告訴我,那輛車上坐著他父親。”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爸媽應該是很普通的工薪階層,他在大學時花費也不高,錢都是省著用的。他跟我一起計劃過以後要試試開公司賺錢。”


那時候多窮,林等的醫療費依然是不小的負擔,他在一間十五平米的小出租屋加班,日夜顛倒。


楚時寒本來想要接他過去一起住,也提議過負擔一部分林等的治療費用。但是他拒絕了——他有他的自尊心,更有他從小到大養成的處事法則,兩個人吃飯都是永遠AA,楚時寒送他禮物,他必然也會等價回禮。


後面楚時寒就在他隔壁租了房子。兩個年輕人坐在屋裡,轉個身都伸展不開,頭碰頭地討論算法和實驗可能,做著以後發財的美夢。


首長那時剛被撿回來,瘦了吧唧一隻小貓咪,他不粘楚時寒,隻黏他,林水程天天定時給它喂藥喂羊奶,隻有首長的養育資金是他們共用的。


他講了許多話,最後發現其實並沒有再多的可以講。


他和楚時寒更多的時候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陪伴。本科四年,不會生疏,卻也不會過於親近半步。他們彼此能懂對方的感受,也能拿捏住所有的分寸,不用再說太多,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讀懂彼此心中所想。


後來在一起了,還沒來得及了解彼此的成長與過往,就陰陽兩隔。


車裡陷入了沉默。


車輛到了林等醫院樓下,男人說:“到了。”


林水程準備下車,回頭卻聽見男人問道:“林同學,你試過信教嗎?”


他微微一怔。


男人擺擺手說:“不用這麼看我,我不是傳教的,我是說在這種狀態下,找個別的信仰,或許會對你有好處。不要再往裡查了,這樣對你對我都好,不要去試圖越過那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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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水程平靜地說:“……謝謝。”


*


傅落銀在七處辦公室睡了兩個小時候,被董朔夜叫了起來:“走了,去接夏燃。”


傅落銀躺在沙發上:“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磨磨唧唧地幹什麼,昨天咱們都不說好了嗎?”董朔夜把他扯起來往外推,笑嘻嘻的,“今天不見,以後總會見到的。他這次回來,夏阿姨聯系了我們家,是住我們家那邊,你能不見他,以後還不見我了?”


傅落銀被他推著去了停車場,他和董朔夜一人一輛車。


已經早上七點半了。


傅落銀看了看手機,林水程沒有給他發短信。


反而是傅凱給他發了條信息:“你過來一趟,你最近談的那個朋友有些事我要跟你說一說。”


他看到這條信息,眉頭皺了起來:“老頭子又發什麼神經?”


他非常反感傅凱插手他的感情,這一點從高中時起就開始了——傅凱發出這條短信也就代表著他調查了他最近的情況。


盡管他的一切信息都歸七處掌控,但是傅凱這種做法仍然讓他非常反感。


他直接沒有回復了。


這個點,林水程應該已經起床了。


他給他打了個電話,但是林水程沒有接。


算上時間,他已經一天一夜沒跟林水程聯系了——發短信不算。


盡管隻有這麼一點時間,但是傅落銀卻莫名覺得這時間非常的長,加上昨天星大出了事,他有些疑心林水程到底有沒有事。


一個電話沒接,他又打了一個。


車輛離開七處科研所,駛入晨間的車流中,林水程不接電話這件事讓傅落銀覺得有些焦躁。


——這人幹什麼去了?


打到第七個電話的時候,傅落銀直接打了方向盤,在應該直行去往機場的方向拐了彎,轉入另一條車道中。


董朔夜給他打電話:“負二你開錯方向了!直走!”


“沒開錯,我回去看看林水程,他學校出事之後到今天早上沒回我電話。我怕他出事。”傅落銀冷靜地說,“夏燃那邊你幫我說個抱歉,他既然回來了,大家有一天總能見到,到時候我再請他吃飯賠罪。事有輕重緩急,我先回去了。”


他掛斷了電話。


他撥打了一下家政的電話,讓對方開門確認了,林水程不在家,隻有一隻被餓得喵喵叫的首長。


他讓人給首長喂糧開罐頭,而後地圖標記了林等的醫院,一路風馳電掣地開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放心不下林水程一個人呆著,盡管九處的人員已經向他確認了林水程的安危,但是他直覺需要親自回去一趟。


林等的病房他來過一次,傅落銀身上的七處正裝還沒換下來,人人對他側目而視。


重症監護室不允許家屬陪護,傅落銀一眼就看到了睡在長廊坐凳上的林水程。


那凳子矮,靠背隻到腰部往上一點的地方,肯定沒辦法好好睡。林水程用一個非常別扭的姿勢,將手肘撐在坐凳的扶手邊,低頭休息著。


傅落銀放輕腳步走過去,看見林水程手邊放了一本宗教故事書——粗制濫造的那一類,醫院就放在陪護座椅的旁邊,也是某種給病人家屬打發時間的人文關懷。


傅落銀在他身邊坐下——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林水程的那一剎那,他心底積壓的焦躁與不安一瞬間都蕩平了。


他伸出手,非常、非常輕地從他手裡,慢慢地抽走那本書,而後扶著人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林水程居然沒醒。


傅落銀輕輕叫他的名字:“林水程。”


林水程睡得很沉,也沒有反應,他隻是輕緩地呼吸著,靠在他身邊。


傅落銀於是也不再說話。他身邊坐了人不好動,隻有低下頭去看林水程在看什麼書。


他沒有想過這隻小貓咪居然會對這類書籍產生興趣。他翻了一下,林水程用手指卡著的那一頁是個故事,《舊約》中的一章。


“約伯因受上帝的試探而家破人亡,他不明白上帝為什麼讓這麼多災難降臨在他身上,他質問上帝,並表示願與上帝理論。上帝沒有回答約伯的問題,而是以詰問的方式,通過對自然界神秘性的描寫來顯現自己神聖的權力。


“上帝對約伯說道:”海水的衝擊,如出胎胞,那時誰將他關閉呢?是我用雲彩當海的衣服,用幽暗當包裹它的布,為它定界限,又安門和闩,告訴它說:’ 你隻可到這裡,不可越過。’”


第45章 約定03


傅落銀不知道林水程是什麼時候醒來的,他保持脊背挺立的姿勢,讓他靠在自己身邊,也沒覺得多累。


醫院廊燈暗淡,如同照進來的黃昏。


林水程睜開眼時,隻覺得後腦勺依然疼,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隻看見身邊人把手機放低了,那手機亮度很刺眼。


他身上搭著一件外套,上邊有淡淡的薄荷香。


傅落銀在低頭鬥地主,沒察覺他醒了。


新一輪發牌,傅落銀認認真真點擊“搶地主”,窗口冷不丁彈過來幾條新消息。


都是來自董朔夜。


傅落銀點擊了程序託管出牌,切除界面去看,發現董朔夜發來的是一些圖片。人群中的圖片,有的是在航站樓怕的,有的是在飯桌上拍的,他缺席的聚會上,夏燃坐在正中間看著鏡頭笑,仿佛透過屏幕在對他笑一樣。


傅落銀又開始覺得有點胃疼。


他點擊圖片放大,看了看。


這麼多年了,說沒有聽過夏燃的一點風聲是不可能的,隻是他一直下意識地回避不提及。他知道他在舊北美分部念了大學,知道他參加樂隊幫人做海報,闲時出去玩忙時畫畫稿,依然是十年前那個天真任性的小少爺。


夏燃比高中時長開了更多,氣質打扮也成熟了一些,比起以前的青澀活潑,現在的夏燃透出一種更加成熟的好看,整個人的氣質也稍稍下沉了一些。


仿佛就這一眼,像是對面的人長大了一樣。


傅落銀的呼吸有些沉重,他看了一會兒那張圖片後,點擊刪除聊天記錄。


一張又一張,刪除了就好像消失不見。


以前他會把他每一張照片收起來珍藏,夏燃還會笑他。


有關夏燃的一切,傅落銀都曾經鎖好放在一個箱子裡,聖誕節的糖果吃一顆,剩下的放在真空盒子裡直到夏天被熱化;按照夏燃的弱項給他編寫的精選題本,夏燃自己都忘了收,他會好好地收起來。


他曾經像個不諳世事的懵懂獸類,偶然在大地荒野上找到一點荒蕪的天火,那麼一點火星都想珍藏。不掠奪,隻是安靜地靠近。


他刪完後又愣了一會兒,切回鬥地主頁面,發現系統已經給他打輸了。


隨後,他發覺林水程動了動,這才看見身邊人已經睜開了眼,林水程靠著他,濃密烏黑的睫毛垂下來,也望在他的手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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