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他們說話的候, 安無咎四處找了找諾亞，一開始沒發現，最後在倉庫的一個小角落看到了她小小的背影。
奇怪的是, 諾亞一隻手扶著牆壁，另一隻手捂著嘴, 像是正在咳嗽。
安無咎朝她走去。他是受訓練的, 腳步聲比常人要輕許多，所以當他的手放在諾亞肩上的候，她嚇得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怎麼了？”安無咎隱約看到她掌心裡的紅, 很是在意，“諾亞, 你生病了嗎？”
諾亞握緊了手，對安無咎搖頭, “沒事的。”
她用另一隻手拉住安無咎的手, “無咎哥哥，我們快回去吧, 我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呆了。”
諾亞手的溫度格外的冷, 安無咎知道她不太對勁，但諾亞現在似乎不算說, 安無咎隻先不提這個，心中算著帶她回去，讓鍾益柔檢查檢查。
“如果有哪裡不舒服，要告訴哥哥。”安無咎語溫柔，低著頭對她說話。
諾亞乖巧點頭, “嗯，我知道的。”
周亦珏沒算和他們同行，也沒告別, 直接獨自離開了。安無咎一行人搭乘吳悠的飛行器回城區，人有點多，顯得有些擁擠，吳悠提議讓安無咎抱著諾亞坐。
“不用。”沈惕直接拒絕，“我抱。”
南杉語溫和地讓諾亞去，“去找沈惕哥哥……”
誰知沈惕說：“我說的是我抱安無咎。”
眾人都無話可說。
吳悠：“……你知道你倆多高腿多佔地兒嗎？”
最後是安無咎圓場，誰也沒抱誰，大家擠了擠勉強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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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惕的嘴上是不饒人，“小悠，你說你都跟著你無咎哥掙了這麼多了，買架新的不行嗎？”
“閉嘴，”吳悠冷酷地直視前方，“有，不許叫我小悠。”
沈惕又故意叫了兩聲，腔調九曲十八彎，生怕不死吳悠。
安無咎被他們逗笑了，扭頭看向窗外，風景從一望無際的荒野逐漸轉換成城區的高樓大廈，令人疲倦的虛擬投影和分雜亂的燈光。
但他隱約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像街道上的人比以往了許多，顯得有些冷清，可安無咎又能隱隱聽到遠處傳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很像是人群聚集的隊伍喊出的口號。
南杉開了靠他那邊的窗，看來也是聽到了這些聲音。
窗降下來之後，那些口號聲更加清晰了，隻是他們說的語言並不是他們能理解的。
“前面發生什麼了？”諾亞指了指前面空中出現的閃著燈的執飛行器，“像不讓了。”
吳悠開了空中廣播，的確，都是空中交警在指揮他們停止在當前空中路段的飛行，理是出現了未登記的大型集會遊.行。
安無咎往下面看，這裡的人已經多到幾乎要完全堵塞這整條地面道路，嚴重影響了交通。
“沒辦了，我隻能在附近停下，我們走去吧。”
吳悠調轉了飛行器，找了個人不那麼多的地方降落停下。眾人出來，從停泊處來到剛才的那條路，十五大道。
路上的人們膚色各異，男老都有，他們有的舉著自制的牌子，上面寫著看不懂的語言。他們不僅僅是聚集，更有甚者和前來疏散管制的警察起了衝突，兩邊大出手，其他人大聲喊著，像是一集體的示威。
南杉有些不明白，上次回來的，為什麼突然出現這麼大的矛盾。人潮擁擠，他怕眾人被擠分散了，於是回頭去看，看到了安無咎不可置信的雙眼。
“怎麼了？”
沈惕也發現不對。
這裡的人們雖然看起來形形色色，可他們人工書寫的板子上都有太陽符號，那是聖壇裡經常出現的符號，和他喉結上的也很似。
除此之外，這些人的身上都有些許藍色點綴，眼中更是透著一股詭異的藍光。
“不太對勁，”安無咎皺著眉，喃喃道，“他的力量已經從聖壇滲透到現實了嗎？”
沈惕自然知道安無咎口中的他是誰，“先出去吧。”
他拉著眾人從聚集的人群中離開，拐進另一條人對一點的馬路。
諾亞突然間開口，“他們寫下來的文字和上次那本書裡的一樣。”
吳悠問：“書？”
“是那個老爺爺敲門送到爾慈姐姐家的那本書。”諾亞解釋說。
這一切線索都指向那個邪神，聖壇背後的監視者，那團等待祭祀的藍色火焰。安無咎隻要想到他，會想到自己的父親，想到那些因為這個怪物而瘋掉的人。
他很清楚地知道沒有誰能成為救世主，這都是不自量力。
但他真的不願意世界上哪怕再多一個人步上他們一家的後塵。
現在不一定能解決這件事，但要想做點什麼，恐怕是要從沙文開始。
“我們先去爾慈姐那裡吧，”吳悠對眾人說，“剛剛我聯系上她了。”
這對他們而言都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消息，因為楊爾慈活著，但目睹了剛才的那樣一幕，大家慶祝的心也了一半，陷在深深的疑慮之中。
費了一番周折，他們到了楊爾慈的公寓，剛剛那些狂熱的聚集分子已經擴散到了這棟公寓樓下，在安無咎他們走的候便舉著牌子快步來到他們面前，英文中混著一些奇怪的語言，像是強行要求他們接受什麼。
一開始沒人想對他們動手，直到其中一個壯漢一抓住了安無咎受傷的手，沈惕狠狠扯對方衣領，冷著一張臉警告他們。
令其他人意外的是，沈惕說的竟然和他們方才的語言很似。
而對方也在聽到沈惕的話之後，立刻離開了。
“你說什麼了？”吳悠對沈惕剛剛的表現有些懷疑，“你會這語言？”
“剛學的。”沈惕隨意說完，牽起安無咎的手檢查了一下，確認沒事之後，改牽他另一隻手，跟眾人一起上電梯。
如果換是另一個人，這樣的說辭是絕對不關的，但是沈惕的確對什麼都是一學上手，多稀奇的事發生在他身上也顯得不那麼稀奇。
但安無咎是清楚的，但沈惕似乎不想讓眾人發現他非人類的事實，所以也隻能按下不表，等獨處的候再提。
電梯內的舊顯示屏裡恰播放著新聞，ai播音員播報了剛剛發生的大規模集會事件。
“為避免發生事故，請市民們今日減出行！”
強調了幾遍安全事項，新聞開始提到目前為止對這次事件背景的調查，按照他們的說，地方署警察在集會發生的第一間對所有參與集會的人進行了信息採集普查，並且通逮捕的方試圖查出對方大規模遊.行並暴力攻擊他人的原因，但逮捕到的人員都因語言障礙而難以溝通，目前已經請來語言專家幫助警方偵破。
“有一點值得注意，在警方發布的集會者名單中，我們發現了一個規律，這其中有許多是前不久的‘清創納米機器人汙染事件’裡的維權者，但按照吉利亞斯公司的反饋，他們已經對上次事件的受害者以金錢補償，並承諾給予對方終身售後服務，那麼這次的集會間會不會是上一次的受害者們聯合起來的二次維權呢……”
電梯門開了，安無咎開始檢索新聞中所說的納米機器人事故，這才知道原來從上個月開始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臨床醫療事故。這些人的共同點是都用了吉利亞斯生物科技公司的輔助醫療產品，一輔助清創的新型納米機器人。
公寓的門開，開門的是鍾益柔，“你們來了。”
沈惕故意逗她，“小柔柔，我知道你活著。”
“可不是嘛。”鍾益柔靠在門邊，“我錢沒攢夠的，當然不會這麼容易死掉。進來吧，爾慈等著你們呢。”
安無咎直接向鍾益柔詢問了關於納米機器人的事件，她裹緊了披在身上的披肩，“我也是昨天從遊戲裡出現才知道這件事。”
“益柔姐姐，你們昨天出來了啊。”諾亞脫下了鞋，到她的面前。
“是啊。”鍾益柔蹲下來，摸了摸諾亞的臉蛋，“姐姐厲害吧。”
諾亞點頭，“爾慈姐姐厲害。”
說完她跑了。
“不是，爾慈姐姐厲害我不厲害嗎？”鍾益柔盯著諾亞的背影嗔怪了一句，便站了起來，對安無咎說：“這件事說起來是有點蹊蹺的。我當懷疑和沙文有關，所以意去查了一下，結果發現這個科技公司和沙文倒是真沒有直接關系。”
兩人走到客廳，安無咎看到從書房出來的楊爾慈，對她點了點頭，然後問鍾益柔，“越是沒有關系，感覺越奇怪。”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我換了個方向查了一下。”鍾益柔走到廚房，用馬克杯給他倒了一杯自己剛榨出來的營養蔬果汁，遞給安無咎。
安無咎正在想事，看也沒看直接接來，甚至都沒低低頭，看看杯子裡的液體究竟是什麼詭異的顏色。
“從醫院查？”
鍾益柔點頭，“對，我去看了一下發生事故的醫院，幾乎每一家都是有沙文公司贊助的，這些醫院的等級從到壞都有，但能統一採購這設備，背後不可能沒有古怪。而且他們對這個納米機器人的用程度也很頻繁，幾乎每一臺臨床手術都用，所以短短的一兩個月，受害者的數量陡增了。這些被納米機器人汙染的人們普遍都會昏迷、嘔吐，吐出大量的血水，內髒受損，尤其是心髒，而且他們會胡言亂語，出現精神的異常反應，易怒，容易和人起衝突，和之前那批義體感染的人有似點。”
聽到這些，安無咎覺得很奇怪，難不成上次關於傳教的討論真的一語成谶，他們所用的傳教手段真的不再局限於宣傳物和口口傳，而是將重心大幅度轉移到技術上來。
鍾益柔在說著，看見沈惕朝他們走來，看到安無咎手裡的杯子直接拿來，對安無咎說：“你怎麼知道我想喝水。”
“不是……”
安無咎沒說完，沈惕將杯子裡的不明液體一飲而盡，放下杯子，他的表情不太對了。
“怎麼樣怎麼樣？”鍾益柔十分熱心地詢問反饋，“是不是很喝？是我做的調飲品哦。”
沈惕一聽差點背去，飛快跑到洗碗池去吐。
“什麼嘛居然這麼對待我的飲料！”
安無咎也笑了出來。
“你怎麼不早說是你做的！”沈惕咳嗽了幾聲，“我從來沒有喝這麼難喝的東！”
沙發上的吳悠幸災樂禍，“活該。”
鍾益柔自己嘗了一口，“不難喝啊，都是很貴的材料呢……”她轉而去找下一個目標對象，“南杉你渴不渴？我給你倒一杯。”
一直笑眯眯的南杉立刻變了表情，“啊我……”
吳悠毫不留情地提前拒絕，“我可不要。”
“不行，”沈惕指著吳悠指鍾益柔，“這你不得給你親愛的弟弟倒上滿滿一大杯啊。”
大家吵吵嚷嚷的，氛溫馨，像從來都沒有發生什麼殘酷的競技，他們也都不是死裡逃生，隻是多年伴的友，彼此陪伴。
隔著嬉鬧的眾人，安無咎望向了靠在沙發邊的楊爾慈。
大概也是有某程度的默契，楊爾慈也撇臉，正巧與他對視。她讀懂了安無咎眼中的情緒，起身，朝他走了來。
“這次發生什麼事了？”楊爾慈十分隨意地問道。
安無咎不知應該怎麼說，從哪裡開始說。
“嗯。”他頓了頓，“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看到他嚴肅的表情，楊爾慈的眉頭皺了皺，察覺出什麼。
安無咎補充說：“關於你父親的事。”
第126章 坦誠告解 “你還會抽煙啊。”……
楊爾慈是個直覺很敏銳人。
就像她最一次見父親那一, 她就覺到父親似乎要離她而去了。
她記得那刮很大風，父親穿了件灰色呢子大衣，久違地她做了她最愛吃奶油燉雞、杏仁巧克力派和紅菜湯, 平時他會覺得這些食物熱量太所以不太願意做。
但那楊爾慈學習壓力大，很忙, 沒有時間坐下好好吃, 所以匆匆離開。
父親那很反常地說了很話。
[最近空氣很髒，出門時候都要記得戴過濾口罩，注意保養眼睛, 能休息就休息，別讓自己太累。]
那時候她並沒有太把這些囑咐話放在心。
[對了小慈, 你記得我之前把信託基金和存款電子密碼存在哪兒了吧，我一下子想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