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月光之下,皮卡風馳電掣。
“隊長,都把他們定住了,怎麼不直接送回家?”武彥超對於沒能徹底制敵,耿耿於懷。
傅文頃面沉如水:“和他們,能快打快閃,就別糾纏。”
趙沐辰點頭:“嗯,總覺得他們隨時都有後手。”
“能闖到這裡,都不是省油的燈。”賀蘭山回想剛剛的激戰,仍有些亢奮,他給自己點了支煙。他這人輕易不激動,但一激動,就得抽兩口平復一下,否則影響判斷力和行動力。
吐了兩口煙圈,他把剩下半包遞給秦銳。
秦銳推了回去。
賀蘭山意外:“不抽?”
秦銳抓抓一腦袋葡萄紫,左右環顧,眼神隱隱不安:“你們不覺得太順利了嗎?”
“這還順利?”武彥超白眼快翻上天,“我們什麼時候這麼扔過文具,趕上買一贈十了!”
“我同意秦銳,”趙沐辰聲音冷靜,“他們那個失蹤的隊長,太可疑了。”
傅文頃安靜良久,直到四雙眼睛看向自己。
“我原本有兩個猜測,”傅文頃說出了心中所想,“一,他就在那棟房屋裡潛伏,準備在戰鬥的關鍵一刻,出其不意;二,提前跑到教堂埋伏,這樣就算我們把五個鬼都搶過來,他們也還有翻盤希望。”
趙沐辰:“現在沒有一了。”
傅文頃抬眼眺望,路的盡頭,教堂隱約可見:“嗯。”
皮卡在教堂門前停下來。月光下的教堂,安靜,肅穆。神父站在門口,像已在這裡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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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你們終於來了。”他和藹的聲音難掩激動,那是沉甸甸的期盼。
驅魔儀式設在教堂中廳,地上已挖出五個人形凹槽,凹槽圍成一圈,圓心處是一方清池聖水。
“待五隻惡鬼躺入凹槽,聖水即會洗滌他們的罪孽……”
神父絮絮叨叨講一路,傅文頃小分隊聽的多,記的少,反正就是走流程的事。
相比之下,他們更在意那個不知藏在哪裡的“敵方隊長”,生怕一不留神,讓人鑽了空子,功虧一簣。
可眼下,已經到了驅魔陣前,還沒有任何動靜。
神父站定,凝望了片刻驅魔陣,像在做著最後禱告。
終於,他轉過身來,走到整齊站成一排的五隻鬼面前:“去吧……”
五隻鬼站如松,就是不動。
神父靜靜看著他們,半晌,又轉向傅文頃小分隊:“還差一隻。”
傅文頃一怔,脫口而出:“不可能。”
神父緩緩搖頭:“還差一隻。”
傅文頃回頭看自家隊友,迎接他的,是四張同樣懵逼的臉。
難道還有第六隻鬼?可地上也明明隻有五個凹槽啊!
【鸮:有人對你使用了<[防]相親相愛一家人>喲~~】
突來的提示,就像一記重錘,將傅文頃小分隊一直懸在鋼絲上的“安定”徹底擊碎。
五人“啪”一下擁到一起,勾肩搭背,抱成一團,就像足球運動員進球後那樣,唯一的區別是,人家抱完會分開,繼續踢比賽,傅文頃他們五個抱住了,就抱住了。
不對,傅文頃艱難頂開賀蘭山下巴,把頭抬起來。一,二,三,四……不是五個人,抱在一起的隻有他媽的四個!
“隊長,再堅持五秒,不,四秒就行——”已跑到神父身旁的“秦銳”,衝“自家伙伴”嫵媚一笑,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把十字架,“撲撲撲撲”四下,挨個扎進了鬼娃娃、鬼形、釘子男和陰鬱少年心口。
就漂亮女人沒挨第二下——在黑塑料屋內,她就是被“秦銳”刺的心口。
“神父,該你了。”“秦銳”催促。
神父也很配合,看向五隻鬼,還是剛才那句臺詞:“走吧。”
這一次,五鬼動了,乖乖走向各自凹槽。
“秦銳”定定看著五隻鬼的背影,神情平靜,其實心裡已經急死了,恨不能上去一鬼給一腳,讓他們快點走,快點躺。
四人再遲鈍,也從那嫵媚一笑的惡寒裡,看清真相——這他媽根本不是自己隊友!
傅文頃眼中已經冒火,這時候就算掙脫防具也沒用了,唯一的方法隻有送“禍源”回家,十字架都是他插的,隻要他回家,一切就可以重新再來。
【鸮:有人對你使用了<[防]相親相愛一家人>喲~~】
再度到來的提示音,讓傅文頃小分隊徹底抱團成“死結”,連用下巴點文具都成為了不可能,遑論反擊。
唯一還能動的隻剩下嘴了。
武彥超:“你們他媽到底有多少個相親相愛!!!”
吳笙、池映雪、況金鑫,走進中廳。
他們踩夜風,踏星光,走梯臺似的,瀟灑登場。
“這和隊伍氣質有關,”吳笙好心給與解答,“可能是被我們融洽的氛圍感召,得這樣文具的頻率一直居高不下,我們也很煩惱……”
五鬼已全部躺入凹槽,聖水池溫柔湧動,水流向五鬼方向流淌而去。
池映雪輕輕呼出一口氣,解除文具。
“秦銳”退去一腦袋葡萄紫,變回徐隊長。
“累死我了!”演戲也是個體力活,徐望一腦門汗,不過還是很貼心地囑咐賀蘭山,“別總抽煙,對身體不好。”
“……”賀蘭山現在看起來不想抽煙了,想吃人。
大局已定,傅文頃徹底冷靜下來,隻是臉色陰沉,聲音也駭人:“秦銳在哪裡?”
徐望:“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放心,沒傷人。”
傅文頃:“什麼文具?”
讓對手死個明白,向來是旺旺同學的宗旨:“<[幻]我是誰>,我們家小雪的。”
傅文頃:“這個文具能讓你變成任何人?”
徐望:“沒錯。”
傅文頃:“什麼時候開始的?”
徐望:“風起雲湧。”
傅文頃:“那之後你就一直和我們演戲?包括去搶著刺那個女人?”
徐望:“刺不刺那個女人無所謂,但我得找個由頭去小雪身邊,拿他的十字架嘛,你是不知道揣四個十字架多扎得慌,皮卡顛得我差點暴露……”
傅文頃不想再聽他說話,一個字都不想!
目光冷冷落到剩下三個人身上:“你們一直知道?”
吳笙、況金鑫、池映雪一起點頭。
“一直配合他演戲?!”傅文頃已經很難控制自己語調繼續平穩深沉。
趙沐辰、武彥超、賀蘭山,也幾近崩潰。
什麼隊長沒了,隊長你別嚇我啊,隊長呢,等下再找,先捉鬼……這是闖關還是演話劇呢!!!
“也不能說配合,”吳笙覺得傅文頃概括得不準確,“我們每個人的表演風格其實不太一樣,所以還是自由發揮多一點,在實戰中磨合……”
傅文頃小分隊全體:“閉嘴!”
……
一塊黑塑料都不剩的房屋,連廚房都被月光籠罩上一層溫柔。
錢艾蹲在五花大綁的秦銳面前,比月光還溫柔:“不用崇拜我,我就是個新人,論演技,還得屬我們隊長,尤其上一關,那是我們隊長最華彩的時刻,民國奧斯卡,亂世小金人!”
秦銳:“……”
錢艾撓撓頭,這輩子沒怎麼當過惡人,經驗太匱乏,轉身去冰箱翻了一圈:“哎,你吃三明治不?”
秦銳:“滾。”
錢艾:“培根?”
秦銳:“滾。”
錢艾:“巧克力?”
秦銳:“滾。”
錢艾:“啤酒?”
秦銳:“來一口。”
錢艾:“麥片?”
秦銳:“……”
錢艾後知後覺回頭:“哎?你剛剛說啥?”
【鸮:恭喜過關,12/23順利交卷!親,明天見喲~~】
第177章 十三
天地換新顏, 廚房變成了街道,人還是那倆人。
捆秦銳那繩子是錢艾在廚房裡找的, 自然還留在鸮內, 於是重獲自由的秦同學, 二話不說一拳就招呼過來。
錢艾猝不及防,一疼, 就忘了已經回到現實,本能切回戰鬥狀態, 抬腿給了對方肚子一腳。
就這樣你一拳,我一腳,倆人默契開打,從站著打到躺著, 從你來我往打成抱團摔跤, 直到遠處傳來厲聲呵斥:“你倆幹什麼呢——”
糾纏在地的兩人,一個別著另一個半拉膀子,另一個勒著一個脖子, 你用腳蹬,我就拿膝蓋頂,戰火正值白熱化, 聞言雙雙扭頭而瞪,要對多管闲事者噴火, 結果嘴剛張開,又閉上了。
路燈下的交警同志,正氣凜然, 能掃平一切牛鬼蛇神。
他在前面路口查酒駕,還沒捕獲酒鬼,先瞄見倆鬥毆者,立刻警覺——哪個遵紀守法好公民半夜在大街上鬥毆?
錢艾硬著頭皮,努力扯出假笑,悻悻松開胳膊,特親熱地拍拍秦銳後背:“這、這是我弟,被女朋友甩了,鬧自殺呢,我攔他還和我急。”
秦銳一拳打上他下顎,毫不留情:“誰他媽是你弟!”
交警皺眉,目光一下銳利。
錢艾瞪大眼睛,罵他傻逼的心都有。
秦銳推開他,站起來,大大方方拍拍身上塵土:“從你搶我女朋友那天起,你就不是我哥了。”
錢艾恍恍惚惚回到酒店的時候,徐望他們四個也剛回來,雙方在酒店大堂接上了頭。
徐望看著錢艾那張五顏六色的臉:“你這是讓人單方面毆打了?”
“怎麼可能,”錢艾立刻否定,“我頂多也就吃虧一拳。”
“那還是吃虧了。”
“……”他怎麼知道秦銳是個狼人,比他媽狠還多一點!錢艾想起沒辦法還手的最後一拳,和交警譴責的目光,就鬱悶得心絞痛。
“這是什麼?”不經意瞄到徐望手中的小卡片,錢艾認出不是軍師平日裡分發的那種。軍師的卡片密密麻麻跟考試小抄似的,但這張簡潔素雅,沒多少字,都是留白。
“傅文頃的名片。”徐望很自然把卡片遞過去,滿足隊友好奇心。
錢艾看著名片上一目了然的姓名、聯系電話、微信、郵箱,懵逼:“哪來的?”
徐望聳聳肩:“傅文頃給的。”
錢艾茫然環顧所有伙伴,試圖還原自己錯過的場景:“意思是傅文頃他們出來之後,沒找你們算賬,還給了自己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