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哦?”這倒是可以談了,徐望問得更細,“關於哪方面的?”
傅文頃沉吟著,沒答。
徐望皺眉:“想談,你就得拿出點誠意,情報內容你可以先留著,但至少要讓我們知道這情報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值不值得為它退三關。”
“你說的有道理。”傅文頃點頭認可,亮出底牌,“提前離開鸮的方法,我指的是,徹底、永遠離開鸮,”路燈下,他平靜的眼底,是自信和篤定,“值不值得三關?”
徐望沉默下來,良久,心情復雜地回頭。
背後的小伙伴們,臉上同樣一言難盡。
“值是挺值……”徐望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傅文頃,十分無奈,“但是我們也買了。”
傅文頃怔了怔,完全意料外的回答,讓他鎮定如水的氣場,終於出現一絲波動:“一百萬?”
徐望惋惜,真心實意:“我們應該早點遇見的。”
雖說是拼單買的情報,但也三十來萬呢,退三關換三十萬,不是不能談啊!
一場明明很有前途的談判,三分鍾不到,崩了。
傅文頃收拾情緒的速度很快,快得讓徐望覺得,這人可能天生就缺乏豐沛情感。
“明天見。”留下簡單的三個字,那人帶隊離開街巷。
“還以為要拿錢砸死我們呢。”錢艾看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喃喃自語中,有一種願望落空的悵然。
徐望知道,明天又是一場苦戰,不過當務之急,是該休息休息,該療傷療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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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總裁這次提前從弟弟那兒打聽了“旅遊地點”,早早把酒店安排下了,兩個總統套,一個帶兩間臥室,一個帶三間臥室。
沒人喜歡當電燈泡,兩間臥室的,自然而然就歸屬了徐望和吳笙。
“我們的存檔點在電荷鬼那棟房子,明天進去之後先把它收了,”吳笙坐在沙發裡,任由徐望擺弄著自己受傷的胳膊,大腦一刻不停,“得想個辦法把兩隻鬼的歸屬鎖定,不然後面打起來,還是容易被偷。”
徐望用镊子夾著沾了碘伏的棉球,低頭仔細給傷口消毒:“怎麼鎖定?‘防火防盜防偷襲’那樣的文具,我們現在一個也沒有。”
“我有個想法……”吳笙的目光落到對面人因低頭露出的光潔後頸上,嗓子忽然發緊,思路有一瞬間的停頓。
徐望毫無所覺,換了個新的碘伏棉球,繼續清理:“什麼想法?”
“咳,”吳笙清了清嗓子,極力隱藏聲音中的不自然,“還不能確定,我要再想一下。”
徐望沒再追問。通常吳笙說“有個想法”,那這事兒就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他需要的“再想一下”,隻是要讓其板上釘釘。
“對方明天也會先保證自己的兩隻鬼,”吳笙說,“不管他們的存檔點在什麼地方。”
徐望把棉球扔掉,拿過來幹淨紗布,剪一段疊成和傷口差不多長的條狀:“那肯定的,怎麼抓都清楚了。”
吳笙看著他把碘伏倒在疊成條的紗布上,浸湿:“所以明天的局面很可能還和今天一樣,我們各帶兩隻鬼,在那棟房子裡相遇。”
徐望將條狀紗布輕輕覆蓋到傷口上,先問了一句“疼嗎”,得到否定答案之後,才接茬:“最後能趕在進房子之前把他們攔下,先對付他們,再對付女鬼。”
幹燥的新紗布被一圈圈纏繞在自己手臂上,吳笙在一跳一跳的疼痛裡,竟然覺得心裡很滿,很安寧:“嗯,我也這麼想。”
“行了。”徐望將剪開的紗布末端,不松不緊地打了個結,終於直起腰,相當滿意自己的手藝。
吳笙抬起手臂,很給面子地欣賞了一會兒,點頭:“比十年前有進步。”
徐望怔了怔,才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麼,沒好氣地笑:“你這是誇我麼。”
“當然是,”吳笙一本正經回憶起來,邊回憶還邊比劃,“那時候我是摔倒,沒記錯的話,隻磕破了手肘,對吧,然後你給我包得像整個手臂骨折了……”
“那是你非讓我包的!”徐望阻止他再顛倒黑白,“我說去醫務室,你死活不去。”
吳笙挑眉:“去了怎麼說?說我倆好好在操場上走著,你一個心血來潮撲我後背上了讓我背,然後我沒背住,摔倒了?”
徐望黑線:“你就不能說是走路沒走好,摔的?”
“那不行,”吳笙正氣凜然,“班長不能撒謊。”
徐望磨牙,當時傻了吧唧沒想通的,現在早回過味了:“你就是故意折騰我,打擊報復。”
吳笙把纏著紗布的胳膊落到沙發靠背上,忽然側身欺近徐望。
徐望嚇一跳:“幹、幹嘛?”
“你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喜歡我?”突來的記憶潮水,衝上了吳軍師腦內,那個名為“愛情領悟力”的礁石。
徐望伸手抵上不斷湊近的腦袋,毫不留情往外推:“你想太多了。”
吳笙一偏頭,躲開不太真心實意的抗拒手掌,壓過去,將徐望困在了沙發靠背和自己的手臂之間,堅定吻了下去。
徐望沒躲,坦然接受了這個吻。
一吻結束,吳笙並沒離開,而是又親了他的眼睛,鼻子,下顎……
細細密密的吻,一路到徐望胸口,隔著薄薄單衣,吳笙輕咬吸吮,不亦樂乎。
徐望讓他弄得又痒又戰慄,實在扛不住了,笑著道:“你屬狗的啊……”
“幸好……”吳笙停下來,頭抵在徐望胸口,含混不清道。
徐望沒太聽清,隱約聽著像“幸好……晚十年……”,可又覺得實在沒道理,蹉跎十年啊,還幸什麼好,不悔青腸子就算想得開。
吳笙沒再言語,心安理得把屬於自己的人圈住,聽著彼此的心跳,漸漸同一頻率。
如果十年前,他和徐望就互通了心意,真能一起走到現在嗎?兩個還沒長大的孩子,連未來都是茫然懵懂的,當他們一路磕碰,一路跌撞,終於長成大人模樣的時候,心和感情,還能如初嗎?
幸好,晚了十年。
幸好,當他有能力守住一份感情時,找回了最想愛的那個人。
幸好,那個家伙還愛他。
這些“幸好”可能已經提前透支了他一輩子的福氣,但是值得。
……
另一間總統套房裡,錢艾已入夢鄉,回到最燦爛的大唐長安,吃最清朝的滿漢全席,左右鄰座都是朝廷命官,時不時還湊過來,給他的直播雙擊666。
錢氏夢鄉的隔壁,池映雪乖乖趴在床上,脫掉上衣,露出完整後背。
況金鑫正在給他抹燙傷膏,輕了他喊痒,重了他喊疼,簡直沒有更難伺候的了。
但況金鑫不生氣這個,他氣的是,傷成這樣竟然不讓隊長用文具!
鸮裡的光線暗,加上池映雪反應也冷淡,他還真以為傷得不太嚴重,結果回來一脫衣服,整個後背一片紅。
燙傷膏已經抹了大半管,他心頭的氣還沒消,他又不能嚴厲批評,畢竟這人是為了救自己,於是隻能咕咕哝哝。
池映雪一開始沒想搭理,忍到現在,實在聽煩了,搜腸刮肚,終於想出個理由應付:“治療幻具難得,不能隨便浪費。”
況金鑫已經習慣自言自語的嘮叨模式了,沒想到對方忽然接茬,反應了幾秒,才瞪了他後腦勺一眼:“對,節約是美德。”
嘲諷不是況金鑫的強項,但偶爾嘲一下,就比較有效果。
池映雪回頭看他,牽扯著後背跟著動。
況金鑫皺眉:“別動。”
池映雪不動了,但仍看著他。
況金鑫停下手上的動作,目光迎過去,不閃不躲。
【你希望別人怎麼對待你,你才舒服?】
【坦誠吧,有什麼說什麼……】
池映雪扯了扯嘴角,悻悻道:“想讓你記我的人情,能心疼更好。”
“躺好。”況金鑫把那個不聽話的腦袋按回去,繼續抹藥,“就算你受完傷立刻痊愈,我也會記著你救了我,就算你不是為救我受的傷,我也會心疼。”
後背一點一點涼絲絲的感覺,讓池映雪不自覺放松,眼皮困倦得發沉:“為什麼……”
況金鑫聽得出他困了,聲音不自覺放低:“我們是朋友。”
池映雪趴在枕頭裡,像是睡著了,再沒動靜。
況金鑫放輕動作,把最後一點燙傷膏抹完,而後悄悄轉身,想要下床。
池映雪毫無預警伸出一條胳膊,把他拉了回去。
況金鑫沒有防備,失去平衡倒進床裡,等反應過來,池映雪已經壓到他身上,腦袋不由分說地擠進他的頸窩,用力蹭,有點急躁。
況金鑫呼吸一滯,想把人掀開,可又怕碰到對方剛上好藥的後背,隻能推肩膀。但池映雪執拗地把全部重量壓下來,一點餘地沒留。
況金鑫被女鬼咬過的傷口,讓他這麼一蹭,微微的疼。可除了疼,還有一些微妙的、異樣的感覺。
就這樣僵持一會兒,池映雪像是終於滿足了,平靜下來。
“不想當朋友。”
況金鑫聽見有人在自己耳邊說,不是撒嬌,是宣布。
池映雪微微撐起上半身,燈光大亮得房內,況金鑫眼裡的慌亂,一目了然。
池映雪越看越喜歡,再一次壓下來。
況金鑫偏過頭。
池映雪的嘴唇,落在了他臉上,不是吻,是咬,帶著點會疼又不會破的力道,認認真真咬了一口。
況金鑫茫然地眨了下眼,連疼都忘了。
池映雪放松地趴下來,重新蹭到他頸窩,微微輕揚的語調,透露著他歡快的心情:“和我想的一樣。”
況金鑫傻傻地問:“什麼?”
“你是橘子味的。”埋在頸窩裡的人,得意呢喃。
池映雪睡著了。
況金鑫聽著耳邊的呼吸越來越平穩,心跳得厲害。
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一個人,輕而易舉就能讓他高興,讓他難過,讓他想靠近,又害怕靠近。
這些喜怒哀樂並不受控於自己,而是攥在對方手裡。
可這攥著的人,自己都還像一陣風。
況金鑫能想象隊長和軍師的未來,隊長會再找一份工作,軍師可能還會重開公司,然後一起生活,一起變老。他也能想象錢艾的未來,或許繼續做主播,或許換了另外的工作,然後遇見一個合適的人,踏實生活。
但他沒辦法想象池映雪。
當然,池映雪也不用外人幫著規劃未來。他有任性恣意的資本,隨著心情過好當下,就夠了。
風是捉不住的,況金鑫也沒想捉。
他怕的是,自己連跟都跟不上。
悄悄溜下床,況金鑫拿過被子蓋住池映雪的後背以下,又把空調提高幾度。
窗外已是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溜進來一縷明媚。
況金鑫把燈全都關掉,臨走前,猶豫再三,還是偷偷在池映雪頭發上,親了一下。
早安。
第175章 再遇
北京時間00:01
電荷鬼所在的房屋還是老樣子, 滿地家具、電器狼藉,牆上的鹿頭已經跑沒了影。存檔點將昨夜和今晚無縫銜接, 唯一的區別是, 存檔NPC再沒蹤影。
徐望小分隊做的第一件事是拉閘, 第二件事就是看徽章手冊——
12/23: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