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吳笙隻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不是非弄清不可,但如果對方願意回答,他還是想弄個明白:“程既明不碰海慧萍,是因為你嗎?”
“不是。”青年幾乎想也沒想,便搖了頭,“我和他隻是朋友,我寫的這些……”他苦澀地扯了下嘴角,“從無回應。”
深吸口氣,他目光平靜下來,沒有任何怨懟,隻有釋然和懷念:“他心裡隻有蘭欣,後面的人,誰都別想再進去。”
周蘭欣,程既明的原配。
程憶欣,憶,欣。
“還不走?”吳笙忽然催促,“去香港的船要開了吧?再晚,陳一鬥該擔心辛苦偷來的小姑娘,要送不出去了。”
“你們不抓我?”素衣青年愕然。
吳笙推推眼鏡,微笑:“我們又不是警察,為什麼要抓你?”
語畢,他回眸一望。
身後某個小和尚昂首挺胸走上前,抬手指著素衣青年,為這場亂世裡的糾葛,蓋上隊長的完結小印章——
“杜錦年,可算找到你了!”
【鸮:恭喜過關,11/23順利交卷!親,明天見喲~~】
……
回到酒店,快要睡著的時候,徐望才想起來問:“嚴一法師身上到底背著什麼事兒啊?”
吳笙比他還困,閉著眼睛咕哝:“不確定……”
徐望锲而不舍:“那就說說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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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笙強撐著抬起眼皮,問:“說了有什麼獎勵?”
徐望一挑眉:“沒有。但是不說有懲罰。”
吳笙:“……”
談判這種事兒,就是看誰能拿得住誰,顯然,吳軍師被碾壓。
“我猜他可能看見了程既明被拋屍,說不定還認出了海幫的人,但不想惹禍,沒敢聲張……”
“瞧著倒像是心中有愧……”徐望回憶自己一晚上對於嚴一法師的觀察,有點認同,但“說不定是別的事呢,你就確定是看見了程既明被拋屍?”
吳笙:“我問過了,去年程既明被綁架的時候,嚴一法師正在山中修禪,後來程既明被拋屍的亂葬崗,就在那座山上。”
徐望:“……”
這也問過了?還有什麼是自己這位軍師考慮不到的?
吳笙:“……”
反正也讓人攪和精神了,要不……摟過來,撲倒,辦事,現在?
“還看我幹嘛,我想問的都問完了,趕緊睡吧,醒了咱們去吃腸旺面和酸湯魚!”
“……嗯。”
第166章 猶豫
“老板和我說, 這邊有句方言,叫‘三天不吃酸, 走路打撈蹿’, 所以老鐵們要來貴州, 酸湯魚這道菜必點!”
“什麼?怎麼有外景地了?一看就是剛關注我的……哎,感謝這位‘再點外賣就剁手’幫我回答, 對,我老錢早就已經衝破北京城, 走向全中國了……”
“言歸正傳啊,我今天要了兩種魚,我左手邊這個是鯉魚,右手邊這個是鯰魚……”
偌大一個十人圓桌, 錢哥一人佔據南半球, 徐望、吳笙、況金鑫和池映雪,全守在北半球。
攜手闖關至今,大家已經習慣於, 一吃飯,就自動進入“直播模式”。
徐望和吳笙自顧自討論著下一關,完全不受幹擾;況金鑫則一邊吃飯, 一邊看錢艾直播,儼然忠實觀眾。
況金鑫以前在學校食堂吃飯, 總喜歡坐在電視機底下,覺得這麼的下飯,要是沒電視, 他就看手機。但自從闖關開始,一到飯點兒,看錢艾就行了,錢艾一個人比電視劇都熱鬧。每次看著錢艾一邊大快朵頤,一邊還和老鐵們互動,況金鑫就覺得特別歡樂,偶爾還偷偷潛入直播間,當個匿名小粉絲。
池映雪對於吃飯的“背景音樂”無所謂,隻要他不想搭理,周遭的一切就等同於不存在,根本無法對他形成任何幹擾。
可是今天,他第一次,起了好奇。
因為況金鑫在看錢艾。每當錢艾和老鐵們說個段子,他也跟著樂,樂得很好看。從池映雪的角度隻能看見他的側臉,但還是覺得很好看。
於是池映雪就很好奇,想看看這個“直播”究竟是什麼,甚至開始認真考慮,弄個“池映雪吃神州”,如果這能讓況金鑫每天對著他笑。
池映雪向來是想了,就做了。
眨眼功夫,他已起身湊到老錢身邊,認真地望向手機一探究竟。
對於“老錢吃神州”的粉絲們,就是一個陌生男人從天而降,一秒入畫。
然後,直播間瘋了。
【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神仙顏值!】
【三分鍾,我要這個男人的全部資料!!】
【錢哥,要不是有你對比,我還以為開了完美濾鏡!!!】
【……】
那一夜,錢艾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還有這麼多萬年潛水的女粉。
那一夜,池映雪莫名其妙就成了代班主播,也不用說話,吃魚就行,於是他默默吃了半小時,並給“老錢吃神州”帶來了創號至今的最大流量和打賞。
回到酒店,池映雪還是懵的,他一沒記住酸湯魚的味道,二沒記住小四金到底看沒看他,笑沒笑,隻記住了滿屏眼花繚亂的禮物,和瘋狂刷屏的留言,愈發覺得,直播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領域。
池卓臨的電話就是這時候來的。
“接下來去哪兒?”一開口,池總就直奔主題。
池映雪很快從記憶中,調出自家小隊從樊先生那兒買來的信息:“江西。”
12/23,在江西。
池卓臨已經適應了這種跳躍式旅遊的風格:“什麼時候動身?”
池映雪:“還沒定。”
池卓臨:“行,定完之後把具體地址發我,酒店和接車我來安排。”
池映雪:“哦。”
從來不把能讓自己舒服的事情往外推,是池同學的優良品德。
一般電話打到這裡,就該結束了,池卓臨也一如既往地等著親弟先掛電話,可等了半天,那邊還在。
池卓臨敏銳地挑了下眉:“嗯?”
“池卓臨……”果然,那邊幽幽開口。
已經洗澡上床的池總,不自覺坐直身體,然後聽見電話裡問:“我寂寞嗎?”
“……”堂堂池總裁,被問住了。
池映雪要是問“你寂寞嗎”,他還能勉強審視一下自己內心,但親弟問的是“我寂寞嗎”,這題太高端了。
“你是不是,遇見什麼事兒了?”池總裁答不上這麼玄妙的問題,卻瞬間透過表象,抓住了本質。
池映雪躺在床裡,抬起一條手臂放在額頭,遮住天花板上方的刺眼燈光:“我想和一個人談朋友,他不想和我談。”
池總裁手抖了一下,手機掉到床上,幸好床夠軟,沒發出任何聲響。
深吸口氣,他重新拿起手機,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平靜地問:“為什麼不想和你談?”
“他說我不是喜歡他,是寂寞。”電話那頭的聲音裡,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那你是嗎?”池卓臨已經坐不太住了,一邊問,一邊下床,改為在臥室內來回踱步。
池映雪停頓片刻,坦白:“我不知道。”
踱步讓池總裁稍稍恢復了一些冷靜,往日商戰裡的敏捷思維,也逐漸回籠:“好的,那我換個問法,你為什麼想和他談?”
池映雪:“談了朋友,他就能一直在我身邊了。”
池卓臨:“為什麼要他一直在你身邊?”
池映雪:“舒服。”
池卓臨:“你舒服還是他舒服?”
池映雪:“……”
池卓臨:“你要是讓他也覺得舒服,人就是你的了。”
池映雪沉默了很久,問:“該怎麼做?”
池卓臨愣住,為那明顯的示弱語氣,自父親去世之後,池映雪還從來沒這樣過。
心疼,可再心疼,池卓臨還是沒松口:“這要你自己去想。”
作為哥哥,他可以把一切最好的東西給弟弟,但,他更希望弟弟成為一個想要什麼,就自己去爭取的男人。
池映雪被困在童年太久了,該長大了。
電話的最後,池卓臨問:“他叫什麼名字?”
“小四金。”池映雪的語調,仿佛都因為這三個字,歡快起來。
池卓臨腦中立刻閃過那個打過幾次照面,話不多,但笑容很溫暖的青年……一時愕然。也不知道該苦惱弟弟的取向跑偏,還是該慶幸他沒看上什麼稀奇古怪的人。
及至池映雪那邊掛了電話,池卓臨還處在混亂裡,最後一個冒出來的念頭竟然是——從小到大,隻要一遇見喜歡的東西,就愛給對方亂取名字的毛病,池映雪可能改不掉了。
……
池映雪在努力思考“究竟怎麼才能讓小四金舒服”的時候,一牆之隔,徐隊長正在和吳軍師盤點隊伍剩下的文具。
“還是再去幾天無盡海吧。”吳笙看著列在紙上的文具清單,提出了建議。
文具所剩不多,而他們即將要面對的是12/23,寧可多等幾天,也不想後退再來。
徐望也是這個想法:“一會兒和他們溝通看看,要是都同意,咱們明天就走。”
距離零點還有兩個多小時,徐望簡單洗漱之後,上床補眠,可躺下之後,覺得哪裡不對,一轉頭,發現吳笙在隔壁床,支著胳膊看他,一臉深沉的思索。
徐望被看得發毛,連忙問:“想什麼呢?”
吳笙說:“我在想我追上你沒?”
徐望懵了下:“啊?”
吳笙很認真地問:“我說我要追你,那我到底追上沒?我們現在算談戀愛麼?”
徐望:“……”
親都親八百回了,現在來問他算不算談戀愛?!
“我覺得應該算了,我親你的時候你有感覺的。”吳笙看著他的臉,勾起嘴角,回味似的,“你會摟我,回應我……”
“談了!算談了!”徐望直接拍板,以免這王八蛋再說出什麼讓人想鑽到地底下的!
“真算?”吳笙喜上眉梢,就差真飛來一隻喜鵲在他眉毛上跳舞了。
徐望又好奇又好笑,又有點開心和甜蜜:“真算。”
吳笙立刻掀被下床,以使用了加速防具一樣的速度,生生擠上了徐望的單人床。
徐望隻覺得嗖的一陣風,然後自己就讓人摟懷裡了,摟得結結實實,他動一下,那人就摟得更緊,生怕他跑了似的。
“我什麼都不做,就想抱著你睡一會兒。”吳笙貼在他耳邊說,嘴唇開合間,輕輕擦過他的耳垂。
徐望起了一陣戰慄。
吳笙雖然不是拖泥帶水的性格,但這麼強勢主動,也很罕見,徐望總覺得他是受了什麼啟發,或者被誰刺激了,可氣氛太好,他不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