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蘇明展欣慰點頭:“分組正確。”
嶽帥恍然大悟:“難怪我總覺得那個姓吳的,一路都在瞪我。”
蘇明展:“不客氣。”
嶽帥:“我還沒說謝呢……”
四人之後,是肩並肩跟著的陶阿南、蔚天杭,還有專心欣賞沿途風光的錢艾和況金鑫。
蔚天杭:“你說隊長有沒有反應過來,阿蘇一直挎著他胳膊?”
陶阿南:“應該沒有,咱們隊長是單線程思考,不能同時兼顧‘聊天’和‘看胳膊’兩件事。”
蔚天杭:“當初咱們怎麼選的隊長呢……”
灰頭土臉、一身血漬的八人,終於沿著野路,翻出景區,幸而時間早,外面也還沒什麼路人,但把打車軟件叫來的出租車司機嚇著了,好說歹說,各種解釋,才沒拒載。
回了黃河口鎮,兩隊分道揚鑣,各自回了賓館,並沒有一起聚餐這樣溫馨的節目。
晚上說不定還要“兵戎相見”,感情處太深,不好。
第51章 別墅
況金鑫:“為什麼給我點這麼清淡的, 我要吃肉!”
錢艾:“傻裡傻氣被人害過、掉酒池裡、大暈初愈的,沒資格挑食。”
況金鑫:“……”
擺滿山東美食的兩個小方桌, 一張是老錢的直播區, 況金鑫隱藏在對面, 吃自己有飯有菜就是沒油水的病號餐;一張是隊伍領導班子區,徐望正單手託腮, 絕望地看著對面的吳笙。
Advertisement
“姜。”
正準備繼續夾菜的吳軍師,筷子一頓:“嗯?”
徐望嘆口氣:“我說, 你剛才吃那塊,是姜。”
吳笙皺眉回憶一下,頗為憤慨:“太像雞肉了,易容術登峰造極。”
“看不出來你還吃不出來嗎!”徐望崩潰, “你這一下午, 到底神遊什麼呢?”
吳笙收斂心神,嚴肅起來:“兩件事。”
徐望沒想到,還真有正經的, 趕忙坐好,乖得像個三好學生:“說來聽聽。”
“第一,存檔點。”吳笙說, “既然存檔點不止一個,那麼也可能是三個, 四個。我們找得到,嶽帥隊找得著,一看就更有經驗的池映雪他們隊, 會找不到嗎?”
“你該不是想要告訴我,今天晚上還會遇見他們吧……”吃飯的時候聽見這種噩耗,簡直是暴擊。
“如果昨天是他們這一場3/23的第一天的話,”吳笙給隊長碟子裡夾一顆八角,以應景當下話題的氣氛,“今天大家喜相逢的概率,基本就是百分百。”
徐望看著那顆八角,總覺得它伸出了兩根細胳膊,握著無人機手柄,衝自己惡魔般嘿嘿笑。
“第二件事……”吳笙繼續。
徐望忙抬頭看他。
吳笙說:“圓仔。”
徐望:“……”
圓仔和存檔點,請問這兩件事有什麼區別=_=
“或者這麼說吧,”像是看出徐望的無語,吳笙換了個說法,“NPC,我在想‘鸮’裡的NPC。”
這個徐望就感興趣了:“怎麼講?”
“你記得2/23裡那些機場地勤嗎?”吳笙問。
“當然,”徐望想忘也忘不掉,“來來回回就那幾句套話,問其他,就一臉懵逼地看你,尤其給我們辦登機牌那個,說話腔調都不像人了,特機械,還陰森森的。”
“嗯,”吳笙也是這個感覺,“但飛機上那些乘客就不一樣了,許二零,沈一四,一個個都特別逼真。”
徐望說:“這一關也是啊,丁小車,我從頭到尾都忘了他是NPC,還有圓仔,就算知道他是存檔點,我還是覺得他是人,是有生命的。”
“就是這個,”吳笙看向徐望,目光炯炯,“‘鸮’裡面的NPC,復雜程度是有區別的。”
徐望接收到了灼熱眼神,但沒接收到知識點,著急道:“能不能說得通俗易懂點?”
吳笙:“可以。打個比方,如果每個NPC都有一套獨立的程序……”
徐望:“……”
他還是自己努力理解吧TAT
吳笙:“那麼越逼真的NPC,程序的算法就一定越復雜,且這個算法的運行邏輯必須無限趨近於人類大腦,才能讓他們那樣自然地應對我們。”
“人工智能?”徐望怎麼聽,都覺得剛才那一堆有的沒的,提取出來就這四個字。
“類似。”吳笙也不能下定論,隻是圓仔的出現,讓他開始認真想這件事。
徐望琢磨半晌,搖頭:“算法再高級,NPC還是NPC,丁小車不覺得末日喪屍有什麼不對,圓仔也根本不知道還有其他關卡,很可能他連存檔的真正含義都不懂,那些說詞不過是設定。”
“這就是問題所在!”一團不甘於知識海洋裡自由泳,非要哪咤鬧海的火焰,自吳笙眼眸深處,熊熊燃起,“他們有非常高級的算法,卻隻被賦予了極其有限的信息,就像一輛超級跑車,永遠被限速20公裡。”
徐望稍稍貼進椅背,免得被求知的火焰燎著:“請大膽說出你的謀劃。”
吳笙微微揚起嘴角,極克制的笑容裡,是已然按捺不住的科研之魂:“如果我們有意識、有系統地給這些NPC灌輸外部信息呢?”
徐望:“……”
每天晚上被迫鬥智鬥勇,已經讓人身心俱疲,今夜很可能還會遇見兇殘對手,更是讓前路布滿陰雲,而現在,他的軍師,想在闖關之餘,教NPC做人。
生活啊,太艱辛了TAT
……
午夜鸮聲起,四伙伴進入紫色旋渦,卻不同於平日的暈眩感,一路風馳電掣,穿梭時光隧道一般,回到了4S店的洗手間。
霹靂槍,電鋸,螺絲刀,隻剩三個炸彈球的火箭筒,悉數回到眾人手中。
哦對,還一個剃須刀。
吳笙把火箭筒還給況金鑫,自己拿過螺絲刀——昨夜是況金鑫昏迷剛醒,雖然看著沒事兒,但扛火箭筒仍稍顯吃力;而且已經見識過城北喪屍的實力,現在更不能讓小況隻拿一個螺絲刀了。
換完武器,吳笙立刻去隔間裡尋圓仔,準備實踐自己的“教育理念”。
徐望已經給錢艾和小況科普了吳軍師的“犀利設想”,雖然他們覺得,在一個魔幻世界裡,研究怎麼開發人工智能,總有點怪怪的,但實話實說,心底還是有那麼些許微妙期待。
不料,隔間裡空空如也。
“早該想到的。”吳笙懊惱。
連喪屍的分布都在每天變化,何況存檔點這麼重要的NPC。
“23關呢,有的是機會,你就好好寫教案吧。”徐望手上拍著自家軍師肩膀,心裡卻在替未來即將遇到的NPC們,點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蠟。
洗手間沒了圓仔,大廳裡卻多了好幾輛車,還有一個躲在財務室裡瑟瑟發抖的銷售員。
這時候,四伙伴才真正體會到在這裡存檔的妙處。
昨天,迎接他們的,是其他隊伍禍禍完的4S店,僅剩一臺車,銷售員還不知所蹤。
今天,他們趕上了頭席,各種車型隨便挑!
他們也不客氣,直接選了一輛最寬敞、最結實的大7座豪華SUV,尊享版。
待伙伴都坐好,吳笙發動汽車,SUV離開4S店,進入寬敞馬路,這才真正疾馳起來,破風向前,不可阻擋的氣勢,猶如一方霸主!
吳軍師終於懂了,中環十三郎的快樂。
轉眼間,他們便重回高架橋,沿著地圖,一路往西。
這一次,再無險阻,他們無比順暢地下了高架橋,又開過了美術館,除了撞飛一些喪屍,竟沒遇見一個同行。
“再十分鍾,就能到醫院了。”吳笙已把地圖印在了腦袋裡。
“才00:37,”錢艾看一下手機,“今天也太順了吧……我怎麼那麼沒底呢……”
“我們存檔的位置好,”況金鑫向來見幸運就接著,總懷疑這懷疑那,多辛苦,“一來就有車,一出4S店就上高架橋,肯定跑在所有隊伍前面了。”
徐望倒是認可這種說法:“這麼短時間,城南的隊伍來不及過河,城北的隊伍,也未必有我們這樣便利的條件。”
“嶽帥他們呢?還有遊樂園那幫家伙……”自從得到“今夜可能喜相逢”的預警,錢艾就一直惦記著,而且惦記得非常分裂,對於嶽帥隊,他不希望遇見,無關友情,主要是規避戰鬥風險,但對於池映雪隊,就截然相反,他恨不能立刻遇見。
“他們的存檔點在別處,”吳笙說,“即便要去醫院,和我們也有時間差,一路上沒遇見正常。”
吳笙用的是“時間差”,不是“誰前誰後”的明確表述。
徐望聽出端倪:“你覺得,他們有可能比我們更快?”
吳笙說:“從陽光劇院去醫院,路程和我們這邊差不多,如果嶽帥他們是在找到新車之後存的檔,那今天就可以和我們一樣,直接開車上路。”
“池映雪他們如果也存檔了,存檔點說不定更近。”徐望冷靜下來,太過順利的行程讓他不自覺樂觀,忘了危機才是“鸮”裡的常態。
“醫院裡可能已經有好幾隊人馬,”況金鑫先認可隊長和軍師的擔心,然後話鋒一轉,“但也可能誰都沒有,就等著我們呢!”
徐望莞爾,就喜歡這麼正能量的小太陽:“借你吉言。”
十分鍾後,路果然到了盡頭。
迎接他們的卻是一棟歐式別墅,精致的鐵藝欄杆圍出前院,院門前卻擠滿了喪屍,兩米多高的鏤空雕花院門,已被推搡得搖搖欲墜。
“這是……醫院?”錢艾自後排傾身向前,湊近擋風玻璃看,“裝修太浮誇了吧?”
“不對,”吳笙說,“醫院在這棟別墅後面。”
經提醒,小伙伴們才看見,那從別墅屋頂上露出的,一點點紅十字的邊緣。
別墅基本上把醫院徹底擋住了,要不是高度上差這一點,極難發現。
“地圖上沒這棟別墅,”吳笙略一思索,“應該和河心島遊樂園一樣,都是隱藏地點。”
錢艾鬱悶,就像外賣送來了,發現沒筷子,想吃,還得等:“這玩意兒就擋在醫院面前,怎麼辦?”
“闖。”徐望解開安全帶。
這棟別墅,堵住了通向醫院的最後兩百米,無論哪支隊伍,從什麼方向過來,都別無選擇,要麼穿過別墅,要麼放棄。
隊長拍板了戰略方向,軍師自然就要開始制定戰術了:“調虎離山,深入虎穴,眼觀六路,見機行事。”
然後隊長再審核+部署:“OK。小況,一會兒你向後方轟一個炸彈球,等到門口喪屍都被引開,我們迅速進入,再根據裡面情況,隨機應變。”
況金鑫:“為什麼要向後方轟?”
徐望:“如果別墅裡有人,太近的爆炸會讓他們警惕,稍微遠一點,更有利於我們潛入。”
錢艾:“你是怎麼從四個詞裡,領會這麼多的……”
半分鍾後,北京時間00:50,鸮時間18:50。
SUV悄然開到路邊,於繁茂的樹下隱蔽。
一顆火箭炮自後車窗射出,在最後一絲夕陽餘暉裡,炸出漫天絢爛。
擁擠在鐵藝大門前的喪屍群,忽然靜下來,下一秒,最外圍幾個喪屍率先轉身,奔往爆炸處,而後喪屍群哗啦一散,呈一大片朝反方向狂奔,猶如蝗災過境。
隨著最後一個喪屍在大道上跑過,徐望立刻道:“下車!”
四人迅速離開SUV,貓著腰,貼著路邊,在樹影的掩映下,極快地向別墅靠近,轉眼已到門口。
那被喪屍群摧殘多時的大門,竟已半開了,要不是他們那一火箭炮,八成現在別墅裡就要開喪屍趴了。
四人敏捷閃入院門,殿後的吳笙,將門扇虛掩上。
進了院門,正對著的就是別墅本身的大門,然而現在那厚重的實木門敞開著,長長的走廊,看不清盡頭的景象,卻能聽見裡面的打鬥聲。
果然有人比他們先到了。
徐望剛這樣想,手臂卻忽然響起一聲“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