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假物假消費,真物真花錢,鸮內可使用,鸮外化雲煙,食物能量可延續,兌換鈔票能變現。
(2)等價交換√;不勞而獲——×。
這天他們沒再補眠,而是馬不停蹄奔赴機場。
新坐標的確切定位在山東東營,而從榆林到東營並沒有直達航班,必須在鹹陽機場轉機。
這倒也無所謂,13:05的航班,在鹹陽留一個半小時轉機時間,17:30到東營勝利機場,一共也才四個半小時,不算太折騰的航程,而且到了東營,他們還有六個多小時的時間安頓,十分寬松了。
登機的時候,四人如此這般樂觀地想著。
然後飛機順利抵達鹹陽機場,天色突變,暴雨傾盆,並伴有短時大風和雷暴。
四人坐在候機廳裡,看著玻璃外如瀑布般傾瀉下來的雨水,心理陰影泛起了一層又一層。
“這幸虧是下飛機了,”錢艾說出了所有伙伴的心聲,“這要在飛機上,我能窒息。”
紅眼航班上的驚魂,他們真的完全徹底一丁點都不想在現實中二刷。
暴雨除了勾起小伙伴們心酸的回憶,還嚴重打亂了機場的正常秩序,所有航班都停飛。什麼時候恢復?那得看雨。
等吧。
四人從兩點多等到三點,三點等到五點,五點等到深夜,暴雨沒有一點收勢的意思,玻璃外的停機坪一片漆黑寂靜,就像雨水成了墨。
“靠,”錢艾看著手機上越來越迫近的時間,“不會就在這裡進去吧?”
“如果等下旋渦開啟,會不會把他們嚇著?”況金鑫指的是周圍和他們一樣焦灼等待的旅客。
徐望腦補一下:“可能當時會嚇著,但過後就會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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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距離,”吳笙說,“這裡和東營的直線距離近一千公裡,除非我們能在裡面坐上飛機,或者其他更快的交通工具,否則五點之前根本沒可能到坐標點,更別提闖關交卷。”
錢艾知道自己是個俗人,但實在忍不住,還是想把隊友拉回柴米油鹽:“你們能不能先想想,萬一我們進去的時候航班飛了,我們又在裡面走不了多遠,回來機票還得重買的事兒……”
“不用,”吳笙不以為意,“飛機在起飛前後都是可以退改籤的。”
錢艾絕望仰頭。
徐望理解隊友的苦楚了。他把剛接來溫水的一次性水杯遞到吳笙手裡,幫忙解釋:“那是別人的機票,不是我們的。”
吳笙拿著水杯,不解挑眉。
自從設立了公共錢包,便一肩挑起財務重任的徐望,全程操作了訂機票事宜,對此也最有發言權——
“我們買的是不能退改籤的特價機票,也叫快樂飛。”
吳笙把溫水一飲而盡,由衷點頭:“好名字。”
老天爺最終也沒有收到錢艾的祈禱,零點如約而至,暴雨不見停,嘈雜的雨聲裡,卻傳來清晰的鸮叫聲。
候機大廳的穹頂上染出紫色光暈,除了特意上下左右搜尋的他們,沒有任何旅客注意。
然而兩分鍾後,所有旅客都驚恐地看見了——他們像魚卷風一樣騰空而起,直沒旋渦。
一陣暈眩的失重感後,四人降落,但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一艘復古帆船甲板上。
船上除了他們,再沒其他人。
船外,汪洋大海,風平浪靜的海面在陽光下,泛著碧色微光。
第29章 無盡海
“叮——”
四人剛認出這是在海上, 還沒來得及想別的,<小抄紙>裡就更新出一條新提示。
<歡迎來無盡海, 請選擇一條航線。東寶藏灘/西寶藏灘/南飛行島/北飛行島?>
“這就開始闖關了?”錢艾看著手臂上的選項,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坐船去坐標點?”
況金鑫不經意看了眼船尾,有了新發現:“隊長, 望遠鏡!”
自從徐望當選,況金鑫就非常給面子地更新了稱呼, 簡直貼心小棉袄,要不是長路漫漫,財政吃緊,徐望都想包個紅包給他當改口費。
那是一架單筒銅制望遠鏡, 整艘帆船的畫風非常一致, 看著就像加勒比海盜卷土重來。
海面雖寧靜,總還有些細浪,輕輕晃動船身。這種不平穩感, 坐著、站著都還好,一旦在甲板上行走起來,就變得很明顯, 除非是常年在船上的人,否則很難做到如履平地。
四人一起去船尾, 最後是走得最穩的吳笙先抵達的,便很自然做了第一個遠眺的人。
徐望、況金鑫和錢艾遲了一步,隻要抬手遮住陽光, 用肉眼辛苦瞭望。
別說,肉眼也不是完全沒用,多少還是能看見一些遠處船隻的桅杆和帆,雖然有點模糊,但看輪廓應該是和他們差不多的船,零散地分布在海平面上……
還有其他人?
徐望一個激靈,立刻迫不及待地問瞭望得最清楚的吳軍師:“看見什麼了?”
“燈塔。”吳笙說。
“燈塔?”徐望用力眨眨眼,重新遠眺,的確是船啊,哪來的燈塔?
“東南西各一座,”吳笙轉動單筒望遠鏡,鏡筒平移過180°,沒停,繼續轉到船頭方向,也就是四人身後,“北面還一個。”
“遠嗎?”徐望問。
“非常遠。”吳笙說。
“那你能不能調一下焦距,看看近處。”徐望大概知道自己和吳笙的結論偏差根源了。
吳笙難得聽話,估計也是覺得遠近都瞭望一下更保險,很利索地調整望遠鏡,把視線拉回近處。
所謂近,對於肉眼來講也已經是看得很勉強的距離了,但用望遠鏡,一目了然。
“有同行。”吳笙直截了當地匯報。
已有心理準備的徐望點點頭,再看那若隱若現的點點白帆,就覺得上面都敲著戰鼓。
同行是冤家。
高帥瘦白用實際行動讓他們領悟了這句話。
“不是吧,這一關這麼多人?”錢艾終於在隊友的提醒下看見了那幾個小白點,隱隱約約也看不清楚是五六個還是七八九十來個,主要是分得太散,四面八方的,還隨著海浪起起伏伏,一會有一會沒的。但不管確切數量是多少,按一艘船就是一支隊伍算,而這些隊伍又都還沒交卷的話,那未來競爭的慘烈程度可見一斑。
況金鑫湊到吳笙身邊,抱著最後一絲幻想:“能看清船上的人嗎?會不會是NPC?”
他是真的不喜歡打架,一點都不喜歡,為什麼不能大家坐下來一起喝喝茶談談天呢?
吳笙沒回答是與不是,單筒望遠鏡在他的操作下定在一個方向有一會兒了,終於,他的眼睛離開望遠鏡,看向隊友:“誰來幫我鑑定一下。”
三隊友不明所以:“嗯?”
“我看見高帥瘦白了。”吳笙說,一臉的“我不想承認我眼花但我更不想接受這個現實”。
徐隊長自告奮勇上前,接過瞭望任務,不用動望遠鏡,眼睛貼上去就清清楚楚了:“靠,還真是。”
“他們不是應該在第一關嗎?”錢艾擠開隊長,親自上前鑑定,很快認清了這個殘酷現實。
仨隊友都鑑定完了,況金鑫也不費那力氣了,就是覺得奇怪:“就算他們昨天重新過了第一關,今天也應該再回第二關,怎麼會來第三關?”
“除非……”吳笙若有所思地眺望茫茫海面,“這裡不是第三關。”
海浪忽然洶湧起來,帆船隨之顛簸,四人起初還能站住,很快就發展成必須用力抓住欄杆才能穩住身體。
“他們往那邊去了!”錢艾一手抓著欄杆,一手扶著望遠鏡,靠膝蓋頂住望遠鏡架,以求穩固,單眼仍執著地貼在鏡筒上偵察“敵情”。
“哪邊?”吳笙連忙問。
錢艾沒軍師那兩下子,分不清東南西北,隻能用扶著望遠鏡的那條胳膊,大臂一揮:“那邊——”
那邊是哪邊?
徐望和況金鑫對這答案是懵逼的,好在他們有人形指南針。
“東,”吳笙秒辨方向,低頭看一眼手臂上依然滾動的哪行“請選擇一條航線”,心裡有了數,“他們選的是東寶藏灘。”
為什麼從時間上算,絕對不可能通過第二關的高帥瘦白,可以出現在這裡並和他們一樣有權選擇航線?
徐望想不出答案,但已經有了決斷:“我們也去那邊。”
“呃,”錢艾松開望遠鏡,回頭難得出現了一點惻隱之心,“可著一隻羊薅羊毛,不太地道吧。”
按照“鸮”的尿性,同一航線,絕對就要有競爭,他們已經把高帥瘦白按地上摩擦一回了,這換了地方還追上去虐,實在有點柿子撿軟的捏。
徐望心情微妙,單方面把對方定義成“肥羊”這種事,才更拉仇恨好吧。
上前接過望遠鏡,他繼續追蹤高帥瘦白的船隻:“他們比我們有經驗,選東面肯定有他們的道理,我們跟著學,吃不了大虧。”
說話間,浪越來越大,甲板已經被徹底打湿,幾個人的鞋也都透了。
那是什麼?
徐望原本已經準備結束瞭望了,忽然看見在一艘艘帆船之間的空曠水域裡,還漂浮著更小的黑點,拉近一看,竟是一個個漂浮球。
那球直徑也就一米,通體透明,每一個裡面都坐著一個人,乍看就跟無數扭蛋在海浪裡漂似的。
愈來愈高的海浪裡,這一個個漂浮球極不起眼,大部分時間都被海浪吞沒著,要不是剛剛恰好有一個被海浪拋到半空,又迅速落下,在視野裡劃出一道弧線,他壓根注意不到。
這是什麼操作?還能單打獨鬥?
徐望正疑惑著,身後忽然傳來吳笙沉靜的聲音:“快,抬頭看神仙。”
條件反射地仰起頭,徐望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他配合了一個多麼匪夷所思的邀請。
但轉瞬,他就為自己的無知感到了羞愧。
飛毯。
一張波西米亞花紋的飛毯,正載著四個男子在距離海面十米左右的空中,向北飛行,一切驚濤駭浪都與他們無關,他們打著撲克,看出牌口型像四人鬥地主。
“這他媽也行啊!”錢艾一聲嚎,嚎出了船上四人的羨慕嫉妒恨。
怎麼人家的文具就那麼有針對性呢,再看看他們的,死亡凝視,風火輪,中環十三郎,隱身鬥篷……哪一個都不像是能走水路的樣啊!
正感受著葡萄樹下的狐狸酸,飛毯下的海面忽然出現巨大陰影。
洶湧暗流自陰影處震蕩而來,連他們這艘隔著一定距離的船也隨著極劇搖晃!
一條似魚非魚似獸非獸的怪物破水而出,一躍衝向飛毯!
它的身軀足有鯨魚的幾倍大,身似魚,卻滿身鱷魚樣的皮和硬結,頭似鱷,但張開的大嘴裡皆是食人魚一樣的細密利齒!
沒給飛毯上的人任何反應的機會,怪物上下顎一合,輕松連人帶毯全部吞掉,在空中一個漂亮的甩尾,重新落入海中。
海浪劇烈翻滾,像煮沸了的水。
圍觀全程的四人死死抓著欄杆,呼吸停滯,一時竟作不出反應。
“就這麼……死了?”一切發生得太快,錢艾還回不過神。
“應該是彈回現實了……吧。”徐望其實也說不準,隻能憑借自己被熊撲的經驗推測。
吳笙暗暗吸口氣,又徐徐呼出,心情沉重而復雜:“還是低調點好。”
徹底洶湧起來的海浪裡,船身漸漸傾斜。
起初,四伙伴以為是正常顛簸,直到發現傾斜的方向持之以恆,他們的身體隨著越來越向後仰,這才覺出不對,紛紛回頭。
然後,他們就懂了什麼叫五十步笑百步。
一條巨大的觸手自海浪裡伸出,已經搭上了那一側的欄杆!
那觸手呈肉白色,像巨型章魚,上面帶著大大小小無數吸盤。船身在巨大外力作用下,正逐漸向被觸手勾住的方向傾斜!
“怎麼辦?”錢艾的汗唰就下來了。
徐望和吳笙對視一眼,忽然福至心靈,一起拔腿就往船艙裡跑!
錢艾沒等來答案,等來倆跑路的,要瘋:“你倆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