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但寧斯年是這個世界的男主,並不那麼好對付。在兩人幾乎快成功的時候,女主出現了,不但獲得了寧斯年的愛情,還揭穿了兩人的陰謀。在一系列險象環生又浪漫無比的交鋒中,衛西諺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炮灰。
某天,他出門買顏料,無意中遇見從酒店偷情出來的趙信芳和錢宇,兩人害怕他會將此事告知寧斯年並引起對方的懷疑,便設下毒計將他逐出寧家。
趙信芳買通寧家的保姆王媽,讓她虐待寧望舒,然後偷偷把寧望舒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指給寧斯年看,說是衛西諺趁她不在時打的。寧望舒才兩歲多未滿三歲,並沒有形成明確的是非觀,又被王媽一通毒打威脅,帶到寧斯年跟前時早已嚇丟了魂兒,一口一個小叔打我。
反復幾次虐打,寧望舒患上了自閉症,再也不會哭不會笑。寧斯年對衛西諺自是恨之入骨,不但將他趕出家門,還登報斷絕了關系。趙信芳這條毒計正可謂一箭雙雕,既為她將來的孩子鏟除了障礙,又守住了自己和奸-夫的秘密。
幾年後王媽退休,女主上門應聘保姆。在她的溫柔關懷下,寧望舒的自閉症竟然奇跡般的好轉了,女主也揭穿了趙信芳和錢宇的陰謀。等寧斯年回頭去尋找衛西諺時,才知道他因為再次被親人遺棄,已經吞服安眠藥自殺了。
寧斯年無比悲痛內疚,自然又是女主好一番安慰才讓他振作起來……
衛西諺是這個故事中最無辜的人,他其實並沒有懷疑過趙信芳和錢宇,更不會主動與寧斯年說什麼。至死,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寧家驅逐。
這個人物活得很憋屈,比上一任憋屈百倍,他隻是一個增加男女主感情的道具。
周允晟看完資料後扒了扒頭發,無聲嘆息。目前為止,王媽已經在寧斯年跟前告了兩回狀,對寧望舒的虐打一次比一次嚴重。寧斯年本想找衛西諺談一談,但衛西諺性格十分封閉,一旦看見他靠近就躲進畫室反鎖房門,怎麼喊也不出來,弄得寧斯年非常窩火,隻得吩咐王媽盯緊點。王媽本人就是罪魁禍首,除非徹底激怒寧斯年,否則哪裡會罷休?
等到下一次王媽再告狀時,衛西諺就該被逐出家門了。
經過上一次的穿越,周允晟漸漸摸到一些竅門,想要徹底改變世界的走向可以通過改變主角、原身、其他配角、歷史進程、重大事件等方法,但最快捷的還是改變主角的命運,其次是原身的命運,最次才是其它。越靠後的選擇,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也就越多。
作為反派,周允晟已經跟主角死磕了幾百近千回,加起來的時間起碼有幾萬年那麼漫長。擺脫系統控制後他就決定——除非主角主動來招惹,否則他絕不再跟主角糾纏。進度慢一點,時間長一點有什麼關系?反正他再也不用掐著時間去完成任務。
所以他目前最好的選擇就是改變原身的命運,且其中還隱含著很大的學問。幫原身避過危險隻是最基本的做法,恢復原身的名譽,幫助原身達成未能達成的心願,實現他們的夢想,這才叫徹底的改變。
現在的周允晟固然可以直接走到寧斯年面前去向他解釋澄清,但寧斯年會選擇相信誰?是為寧家服務幾十年並親手將他帶大的王媽?還是一個相處不足一年且精神不穩定的便宜弟弟?其結果不言自明。
再者,他該怎麼解釋一個自閉症少年竟然知道這麼多內情?
周允晟反復思索了許久,決定換一個更委婉卻也更直觀的方法來化解危機。他放下畫筆,用白布將畫板蓋好,回到房間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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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浮現一張蒼白消瘦卻又清俊秀麗的臉龐,帶著少年人的雌雄莫辨;淺咖色的頭發柔軟細滑,服服帖帖的垂在耳際,讓人見了忍不住就想摸一摸,揉一揉;原本閃爍著銳利光芒的眼眸在觸及鏡面的那一刻忽然盡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憂鬱。
將氣質調和得與原身一模一樣,周允晟這才脫掉衣服走到蓮蓬頭下淋浴。由於在網絡中發現太多要命的機密,現實世界中的周允晟早就習慣了東躲西藏的生活。他會黑掉一個人的身份,然後偽裝成對方生活,過一段時間再換一個,如此循環。從外表到性情,從氣質到習慣,他可以完完全全從裡到外都變成另一個人,那無懈可擊的偽裝使他得到了一個貼切的代號——偽裝者。
至於什麼deicide弑神者,不過是中二病發作的產物。
既然取代了原身,他就會完全以原身的方式生活下去,為他避開一切危險,為他實現一切願望。現在的他就是那個因為失去父母而陷入自我封閉的衛西諺。
洗完澡,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寧斯年也回來了,王媽遣了一個女佣上來叫衛西諺吃飯。
身為男主,寧斯年的相貌自然俊美非凡,幾近190公分的高大身材讓他穿什麼都顯得非常好看。此時他正坐在餐桌前,懷中抱著不言不語不哭不笑的寧望舒輕哄,聽見腳步聲,斜飛入鬢的濃眉皺了皺,冰冷的目光也輕描淡寫的投過來,殺傷力十足。
原來的衛西諺正是因為太過懼怕他這種目光才拒絕與他交流,也失去了澄清自己的機會。現在的周允晟當然不怕,卻仿佛受驚一般縮了縮脖子,在離他最遠的角落坐定。
趙信芳軟著聲調說道,“斯年,把寶寶給我,我來喂,你先吃吧。”話落輕手輕腳的接過寧望舒,低垂的眼睑遮住了眸子深處的惡意。
第2章 .2
寧望舒本想拽住爸爸衣角,觸及王媽投過來的陰毒視線,嚇得抖了抖,然後僵著身子任由趙信芳抱過去。
“啊,張嘴。這可是寶寶最愛吃的紫薯米糊,很甜很香的。”趙信芳柔聲細語的誘哄著,態度和藹,耐心十足。若非周允晟早已知曉她的真面目,差點也要被她騙過去。
寧斯年是在一家孤兒院與趙信芳相遇的,她是那裡的義工,每到周末都會過去照顧小朋友。寧斯年正是親眼看見她對待孩子的溫柔體貼與耐心,才興起了與她結婚的念頭。眼下,他對趙信芳的表現很滿意,冷峻的面龐略微和緩。
周允晟小口小口的挑著米飯,視線隻盯著面前的碗碟,絲毫不往別處放。
王媽上完菜,打掃幹淨廚房,一邊擦手一邊笑道,“夫人,還是我來喂寶寶吧,今兒你累了一天了。”
寧望舒嚇得臉色慘白,卻因為被王媽打怕了,隻是咬著牙默默流淚,並不敢反抗。王媽裝模作樣的驚呼道,“哎呀,這是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哭了?寶寶這幾天不肯說話不肯吃飯更不肯睡覺,莫名其妙就哭起來,哭也哭不出聲,看著真叫人心疼。造孽啊,好好一個孩子怎麼就這樣了……”
她說著說著已是老淚縱橫,看上去比寧望舒還可憐。
寧望舒已經嚇成了一隻鹌鹑,僵硬無比的縮在她懷中,連大氣都不敢喘。周允晟隻來了一天都能看出寧望舒對王媽的恐懼,偏偏寧斯年身在局中,從小又是王媽拉扯長大的,與她情同母子,硬是絲毫異樣也沒察覺。
眼下,他被王媽幾句話挑起了怒火,冰冷銳利的視線掃向周允晟,卻因為顧及孩子,勉強按捺住了。將兒子抱起來,他輕聲安慰誘哄,唱著王媽小時候給他唱過的童謠。但寧望舒聽了非但沒能恢復平靜,反而渾身抽搐。
寧斯年心憂如焚,立即抱起兒子回房,連連給家庭醫生打電話。王媽和趙信芳拔腿跟上去。
餐廳裡眨眼間隻剩下周允晟一個人。他放下碗,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又洗了個手,這才回房。
衛西諺的房間布置的很簡單,書櫃上放滿了有關於繪畫技巧方面的書籍,抽屜裡大多塞著顏料和畫布,各種各樣的品牌都有。他顯然是個畫痴,生命中除了繪畫別無旁騖。
但現在的周允晟卻是個黑客,他急需一臺電腦。在房間裡翻找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從床底的箱子裡翻出一臺筆記本,打開後連上網絡。
明明滅滅的燈光在少年雌雄莫辨的精致容顏上投下陰影,他神情專注的盯著屏幕,手指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在鍵盤上移動。幾分鍾後,他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打斷,忍不住皺了皺眉。
“衛西諺,我們談談,你出來!”寧斯年一邊敲門一邊沉聲喊道。裡面毫無動靜,他有些焦躁,忍不住一腳踹向門板。
好在寧家非常有錢,房門都是做工精良的實木門,除非再來兩個彪形大漢,否則沒那麼容易破門而入。
周允晟緊繃的神經放松了,抿了抿唇,拿起書桌上的茶杯狠狠砸了過去,以表達自己堅決不與之見面的態度。
以前的衛西諺是不敢與寧斯年談,現在的周允晟則是壓根不想與他談。寧斯年早就在心裡判了衛西諺死刑,任由衛西諺再如何解釋,他恐怕也聽不進去。
寧斯年聽見哐當一聲巨響,又見茶水順著地毯滲出來,顯然裡面的人也正處於狂躁的邊緣。想到父母‘千萬不要刺激西諺’的叮囑,他扯了扯領帶,不得不踱步離開。兒子身上青紫的傷痕,他也曾拍下來傳給大洋彼岸的父母看,但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隻說西諺絕不會傷害他人。
連杯子都敢砸,這就是所謂的不會傷害他人?不是他打的,難道是信芳?是王媽?一個是溫柔內向心地善良的妻子,一個是從小照顧自己情同母子的王媽,寧斯年懷疑誰也不會懷疑她兩。更何況兒子親口說是小叔打的,他那麼小,怎麼會撒謊?
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周允晟點擊回車鍵,將自己編寫的一個小程序植入寧斯年的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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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斯年守在兒子床邊,看著他哪怕被注射了鎮定劑也顯得驚恐不安的睡顏,一時間心痛如絞。家庭醫生的話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回蕩:寧先生,看情況,您的兒子遭受虐待留下了心理陰影,您需要盡快給他找一個心理醫生,並讓他遠離恐怖之源。
遠離恐怖之源?寧斯年沉思片刻,輕手輕腳的往書房走去。趙信芳站在走廊的燈光下,見他靠近,低聲道,“對不起斯年,是我沒照顧好寶寶。要不然我把孤兒院的工作辭了吧?王媽一個人守著寶寶,總有忙不過來的時候。還有,我已經聯系了心理醫生,是京都醫科大學心理學系的孫文博士,他對兒童心理問題很有研究,在國內算得上首屈一指。這是他的名片,你先收著,以後每周三就由我帶寶寶去看病。”
“不用辭職,你隻是周末去,花不了多少時間。再說,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跟爸媽說一聲,爭取盡快把衛西諺送走。我本來打算聯系柯倫博士,沒想到你比我快一步。孫文博士也很不錯,而且目前就在國內,很方便。信芳,辛苦你了。”寧斯年接過名片細看。
趙信芳見他表情很疲憊,張了張口,終是沒再說什麼。兄弟兩現在相處的時間不長,感情淡薄,等日後感情深了,天知道衛西諺會不會把那天的事說出去。如今不但計謀奏效了,而且還把寧望舒那小雜-種整成了白痴,趙信芳心底別提多快意。
她替丈夫掩上房門,愉悅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