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看到這耳根瞬間滾燙，因為我知道……

他確實伸了。

15.

那些帖子導致我時不時就回想起和南轍接吻的感受。

軟軟的，溫熱的。

接著又不可避免地回憶起他轉身離去的背影，總覺得有點落寞。

在我看來，我親死對頭是迫於無奈，可南轍會怎麼想呢？

是不是會覺得我一邊和他發生超乎死對頭的親密關系，一邊還和疑似在追求自己的學長約會。

換位思考一下後。

「太渣了。」我不禁感嘆出聲。

但我一直想不通，被我這個從小的死對頭強吻兩次，南轍的反應卻有點奇怪，不像是原本應有的厭惡，甚至還伸了舌頭！

可是說生氣吧，好像確實兩次最後的結局都是不歡而散，他轉頭就走。

總感覺他生氣的點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樣？似乎都是因為我的解釋而生氣的。

猶豫再三，我還是決定冒著被南轍當成傻子或者騙子的風險去和他解釋事情原委。

「雖然你可能不信，但是事實就是我得了一種心絞痛的病，隻有和你接吻才能緩解。」

打字越打到後面，就越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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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理由也太離譜了，什麼流氓發言。

抬頭瞥了眼鏡子，發現鏡子裡的自己眼波流轉、臉色緋紅。

「天，我現在臉皮都這麼薄了嗎？」我摸著臉喃喃自語。

可惡，以前的我看帥哥腹肌都面不改色的。

現在一提到接吻就臉紅心跳。

「debuff 還連帶著影響腎上激素分泌不成？」

我感嘆於自己最近的異常，同時把編輯好的消息發了出去。

對話框裡驀然出現的鮮紅感嘆號刺痛了我的雙眼。

「他……把我刪了？」我有點不敢置信。

忙打開通訊錄給他打了個電話，卻一直聽到提示說「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您稍後再撥」。

我愣住了，明白他電話也把我拉黑了。

曾經我和南轍吵架最嚴重的一次，他都從來沒有拉黑過我任何聯系方式。

這一次他居然把和我全部聯系方式都拉黑了，似乎下定決定要和我劃清界限一般。

16.

這一刻我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呆呆地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

「初初，你看學校論壇了嗎，好離譜啊，都在說南轍把你甩了之後現在和洛婉在一起了。」甜甜湊過來，表情憤憤不平：「你們兩個根本就是很純潔的同學關系好叭，我解釋了他們還都不信。」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甜甜話裡的意思，問道：「南轍和洛婉在一起了？」

「其實我也不清楚，不過論壇裡傳得像模像樣的，還有人曬出偷拍的最近幾天南轍和洛婉一起進出的照片，看著好像挺親密的。」

甜甜點開了圖片給我看。

照片不少，有些是他們一起吃飯的照片，有些是一起在圖書館自習的照片。

有張圖裡南轍在給洛婉講題，白凈修長的手指拿著筆，還是慣常懶散的神態，卻絕對沒有不耐煩或者嫌棄的意思。

以前他給我講題時，動不動就皺眉，用「這種東西還需要我講」

的眼神看著我。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所以，是因為當面和他接了吻，南轍才把我拉黑的嗎？

17.

某天的文化理論課上，我盯著講臺神遊，用手託著下巴長嘆了一口氣。

「第二排那位穿黃色衣服的女同學，我講得內容有這麼枯燥嗎，讓你短短五分鐘嘆了不下十次氣。」講臺上的老教授用手扶了扶眼鏡，帶著調侃地意味打趣道。

第二排黃衣服？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黃色連衣裙，這才意識到在 cue 我，慌忙站起來道歉：「不不不，您講得非常生動有趣，我隻是在嘆息自己文化淺薄，比不上您的萬分之一。」

「好了好了，坐下吧，大家讀書之餘也可以學學這位同學的人情世故。」老教授笑著說道。

周圍響起善意的笑聲。

我摸了摸鼻子訕笑著坐下了。

丟臉。

最近課上我總是動不動走神、嘆氣，因為我很擔心那個電子音再次出現。

且不說如今南轍像是故意避開我般再也見不著，就算能碰到他我又該以什麼理由親他呢？

他會怎麼看我？洛婉呢？別人又會怎麼想？

我沒有立場去親他。

就算解釋，又有幾個人信。

我很怕疼，心絞痛發作實在是太痛了。

可現在我已經把解藥弄丟了。

-

下課鈴響起，大家紛紛走出教室。

我被老教授留下「交流」了幾分鐘，室友們先去操場打卡校園跑了。

結束後我也朝著操場走去，正是午休的時間，太陽也毒，經過操場的林蔭小道上看不見一個人影。

我戴著藍牙聽著歌，低頭踩著陽光從樹葉縫隙間投下的碎影。

【debuff：心絞痛，倒計時 5 分鐘。】

【解除方法：和南轍接吻 15 秒。】

突如其來的電子音響徹在腦海，我瞬間僵在了原地。

怎麼辦，短短五分鐘我根本找不到南轍在哪裡，聯系方式也全部被拉黑了。

不，就算他在，我也不能再像前兩次那樣肆無忌憚了。

南轍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明明是陽光正烈的正午，我卻感覺自己冷得像泡在冰水裡一樣。

18.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倒計時，10，9，8，7……】

機械音殘忍地播報倒計時。

時間還沒到，我卻感覺心臟已經產生實質般的絞痛。

恐懼如潮水將我籠罩，淚水從眼眶中流出，順著我蒼白的臉頰，翻滾著墜落下來。

「南轍……」

無意識喊出了那個名字。

【3，2，1，0………….】

比前兩次都要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

我痛苦地蜷縮著身子，咬緊牙關，從嘴裡逸出痛苦難忍的呻吟，眼神慌亂無助沒有焦距。

好痛……沒有人能救我。

這一刻我如此清晰地意識到。

「曲之初。」

意識蒙眬間似乎聽到了有個熟悉的聲音喚著我的名字。

是誰？

遠處的身影快速朝我靠近，直到在我身前停下，他又喊了一遍。

「曲之初！」

我勉強睜開淚水模糊的眼睛，對上了一雙漆黑深邃、帶著慌亂擔憂的眼睛。

南轍？

嘴唇開合，無聲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在。」他低聲應著。

他蹲下來伸出手想碰我卻又不敢，害怕會讓我更加難受。

我費力地拉住了他的袖口。

聲音虛弱得輕不可聞：「你能不能……親親我。」

南轍眸底閃過驚愕。

我太痛了。

那一刻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想。

我隻想要解藥。

19.

帶著涼意的手指抬起了我的下巴，南轍低頭，吻上了我毫無血色的唇。

鋪天蓋地的疼痛退去，我像是瀕死的魚被重新放回了海洋，如獲新生。

溫熱的呼吸灑在我的鼻尖，我顫抖著睜開眼睛，看到了南轍垂著的纖長睫毛。

陽光恰好透過縫隙照射在他的眼瞼和鼻梁。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夢裡的乃至前兩次的親吻經歷開始在腦海裡輪番播放。

糟了，突然 get 到死對頭的帥了怎麼辦。

「可……可以了……」我輕輕推了下南轍的胸膛，沒推動。

再親可就不禮貌了。

南轍微掀起眼瞼，不經意泄出幾分欲氣。

他察覺出我的臉色明顯轉好，眼底閃過一絲明了，卻沒有如我所願地放開我，反而伸手扣住了我的後腦勺，撬開齒關，唇舌交纏，強勢地奪走我所有的呼吸。

「唔……」我驚嚇出聲。

如今可不是做夢，南轍在清醒的狀態下真真切切地和我深吻。

腦海裡浮現出論壇裡他和洛婉同框的照片。

愧疚、惱怒混著酸澀將我的心臟浸沒。

我用力推開了他。

「對不起，其實我能解釋這一切的，但是繼續……這樣對洛婉不好。」我越說越沒底氣。

天吶，我都幹了些什麼。

南轍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濕潤的唇，聲音低沉中帶了絲沙啞：「和洛婉有什麼關系。」

「你們不是在交往嗎？」

他漆黑的眸直視著我，語氣微沉地叫我：「曲之初。」

「在！」

仿佛回到了高考沖刺前他輔導我功課的時候，他一這樣叫我全名我就下意識地挺直了背。

「我在你眼裡難道就是一個有女朋友還會和別人接吻的渣男嗎？」

「誒，難道不是嗎？」剛說完我就立刻捂住了嘴，後悔不已。

救，我發誓我沒這個想法，隻是習慣順著他的話嘴賤罷了。

死對頭多年養成的「良好習慣」。

南轍氣到笑：「為什麼會覺得我和洛婉是那種關系。」

「啊因為……學校論壇爆了很多你們在一起的照片，都說你們在交往。」我實話實說。

「寧可聽信謠言你也不肯直接來問我？」

我沒忍住扁了扁嘴：「可你把我拉黑了啊，我根本找不到你。」

「……」

他低頭扶額，輕聲道：「是我錯了。」

我簡直懷疑自己幻聽了。

「什麼？」

南轍不會是在認錯吧？

「拉黑你是我不對，當時確實不太理智，不過第二天我就加回來了。還有，我和洛婉沒有關系。」他重復了一遍，一字一句向我解釋道。

那次察覺到他拉黑我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試著聯系過南轍。

沒想到他居然還加回了我的聯系方式。

不過我還是很奇怪：「當初我還以為是因為洛婉你才把我拉黑的，既然你們不是情侶，那你為什麼這麼做呀？」

我們針鋒相對了十幾年，情誼說斷就斷了不成。

「曲之初，你到底是怎麼考上 Z 大的。」南轍睨著我，眼神充斥著懷疑。

「真笨。」

我：？

20.

剛想還嘴，南轍就一把把我拉了起來，自然地牽著我的手領我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

我愣愣地看著他。

他又感嘆了一句：「呆呆。」

「我在問你問題誒，不帶人身攻擊的！」我嗔怒道。

「如果你喜歡了好幾年的人忽然強吻你，還來不及高興她就說這隻是個誤會，你難不難過、生不生氣？」

我表情忪怔。

南轍微微垂下眼瞼，掩去黑眸中的情緒。

「天天猜她在想什麼，得不到答案，甚至還得眼睜睜看著她和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異性越走越近……

「一時情緒上頭，做出一些事後會後悔的錯事，也是人之常情吧。」

他定定地看著我，眼底閃著流光。

我聽明白了南轍的意思，「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幾乎震耳欲聾。

「直白點說就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醋勁兒上來了做了不理智的事。但我現在知錯了，也很後悔。」

南轍輕撫著我滾燙的臉頰，湊近我，低聲說道。

「呆呆，夠明白了嗎？」

我被蠱惑著點了點頭。

但有些疑問還沒解決，我很快反應過來。

「那……那為什麼你和洛婉走那麼近？」

他垂眸擺弄我的手指，漫不經心道：「我輔導她英語四級啊，五百包過。」

五百？！

聽到這略微有些離譜的理由，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

「有這種賺錢渠道不介紹給我？太不夠意思了吧。」我脫口而出。

南轍冷笑了一聲：「我論壇 id 用真名就是為了發帖宣傳的時候更可信一點，而且我連發了三天朋友圈，你沒看見？」

呃……

我想起來當時查完分聽到南轍考得比我高，又看到他發了條朋友圈說「沒上七百，旅遊散散心」的裝 x 語錄，一時氣憤就設置了「不看他的朋友圈」。

後來忘記了，就再也沒改回來了。

似乎發現我表情心虛，南轍眼神一凜：「曲之初，你不會把我屏蔽了吧。」

「這怎麼能怪我，誰讓你總是在朋友圈裝 x。」我垂頭小小聲。

才不是我紅眼病犯了。

「實話實說而已就算裝了？」他揚眉，語氣不屑。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就剛才這話這語氣這神態還不夠裝嗎？

但我不敢把心聲說出口，隻能唯唯諾諾這樣子。

見我沒說話，南轍又話鋒一轉：「而且，我輔導的不止她一個，也從來沒有和她單獨相處過，畢竟 1 對 1 輔導可不止這個價。

你看的那些照片，如果不是你沒仔細看就是別人都被裁了。

「要是不信，我可以給你看我和洛婉還有其他輔導的人的聊天記錄。」

他無所謂地挑了挑眉，作勢要掏出手機。

我趕忙按住了他的手：「我信我信。」

以我對南轍的了解，他向來不屑撒謊。

除了在一些可以嫁禍給我的時候小撒一下。

沒想到到最後都是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