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網戀了一個對象。
他說他京圈太子爺。
我說我南城長公主。
他說他身高188，八塊腹肌18釐米。
我說我D罩杯，身材火辣無人能比。
後來兩人見面，我震驚。
「不是，京圈太子也搞網戀，你真是接地氣啊！」
他更震驚。
「不是，所有信息全是假的，你真能吹牛B啊！」
1
「寶貝，想看看你。」
半夜十二點，我剛洗完澡，網戀對象彈過來一條視頻。
我隨手接通，鏡頭裡，出現一個穿著白色睡袍的男人，眉眼冷峭，鼻梁高挺，面部線條幹凈硬朗，無可挑剔。正是經常出現在雜志裡的京圈太子爺——顧雲舟。
媽的這個AI合成技術可真厲害，弄得跟真的一樣。
我心裡默默吐槽，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半敞的衣領看。
顧雲舟順著我的視線低頭，嘴角噙起一抹曖昧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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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腹肌？」
「對啊，真的有八塊嗎，我數學不好，你可別騙我。」
「衣服脫掉，讓我數一下。」
視頻這頭，我悄悄咽了下口水，顧雲舟卻搖頭，眸色黯然地嘆氣。
「不要，我們都談這麼久了，你也不肯露個面。」
「手機一直壞，沈白露，你是不是在騙我？」
「是的！」
我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對面的顧雲舟露出一副略帶寵溺的無奈笑容。
「乖，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啊，你還不信。
我隻能又開始胡說八道。
「哎，你也知道我這種家境，手機隨時可能被黑客入侵的。」
「這種視頻要是傳出去，不得敲詐我個千八百萬啊，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我們公司股票大跌，分分鐘幾個億啊！」
「我們有錢人的世界，你根本不懂！」
鏡頭那邊，顧雲舟一臉迷茫。
「你們南城的商戰這麼厲害嗎？」
「你找個專業人士，給手機裝防監控軟件，需要我給你推薦嗎？」
吹牛吹得差不多就行了，我已經對此感到厭煩，果斷切走話題。
「聊點私密話題吧。」
2
顧雲舟白皙的俊臉一點一點爬上紅暈。
他幹咳一聲，不動聲色地移開眼，瘦削修長的手指在身側攥緊。
「嗯，聊什麼？」
我嬌滴滴地拖長音調：「顧總——」
顧雲舟的眼皮猛地顫了一下。
他說過好多次，最喜歡我的嗓音，慵懶軟糯，又柔又甜，格外撩人。
「人家想要——」
顧雲舟喉結上下滾動，他伸手扯了下衣領，露出一段堅硬有力的鎖骨，和大片冷白色的肌膚。
「看看你的銀行存款。」
領口又扯了回去，顧雲舟苦笑，修長的手指按在太陽穴上。
「沈白露，別玩我了。」
「我們見面吧。」
這是顧雲舟第三次提出見面的要求，前兩次我都拒絕了。他這個AI技術用得太好，視頻裡的顧雲舟我已經看習慣了，要是真人長得很醜怎麼辦？
落差太大，會見光死的。
我心中很猶豫，可也有一絲期待。
因為除了相貌之外，我們兩個在其他方面真的很契合，聊天能聊大半宿，他天南地北胡亂吹牛逼，我也不甘示弱。
他說他京圈太子爺，我說我南城長公主。
他說早上沒開直升機，坐勞斯萊斯路上太堵。
我說可不是嗎，我家保姆非騎電瓶車，也不開我給她買的路虎。
他說這陣忙完要去夏威夷度假，躺在海邊舒舒服服。
我說快別說了，真懷念瑞士的雪，和法國鄉間田園的風土。
兩人狂吹一通，不管對方說啥，都能接上話茬。
3
到後來，顧雲舟在炫富這個賽道上沒吹過我。
我感覺這還是兩人的經濟水平決定的，我好歹月薪一萬五，那在剛畢業的大學生裡，咋的也是人中龍鳳，見的世面比他大多了。
幻想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上，他沒那個水平，靠百度是度不贏的。
顧雲舟就換個賽道，開始暗戳戳給我展露他的身材。
那我能輸嗎？
他身高188，我咋得也不能低於170。
他說自己八塊腹肌，我就找了個網圖，給他看我的馬甲線。
炫著炫著，開始有點擦槍走火，話題逐漸往少兒不宜的方面轉，顧雲舟提出要跟我視頻。
我對這方面還是很警惕的，果斷關掉自己的畫面。
給我看，可以，想看我，沒門。
沒想到，顧雲舟也是個人精，居然找了真正的「顧雲舟」，弄了個AI。
我感覺他這麼做很體貼，對著顧雲舟的臉，我說起騷話，那簡直如虎添翼，如有神助，把他撩得不能自拔。
就這麼聊了幾個月，顧雲舟終於按捺不住，幾次三番提出要見面。
我還在猶豫。
微信裡忽然彈出一條消息。
周菲菲：【那就這麼說好了，這個周末，咱們留在北京的同學聚一下，就定在希爾頓吧，大家都來啊。】
緊接著又@我。
【沈白露，你會來的吧？】
我沒回復，周菲菲跟著又來一句。
【你是不是還沒忘記陳瀝川？
【沈白露，都過去六年了，當初的事，真的這麼放不下嗎？】
4
我放不下你爹。
我氣得咬牙，掛掉視頻，切到微信群聊裡，噼裡啪啦一頓輸出。
【誰說我單身？
【我有男朋友啊，周末我帶他一起來。】
陳瀝川：【驚訝JPG.
【沈白露，你談戀愛了，什麼時候的事啊，你男朋友是哪裡人，做什麼工作的？】
周菲菲：【沈白露，你總是那麼死要面子，其實單身也沒什麼的，你沒必要為了氣我們，故意撒謊吧。】
我翻個白眼，冷冷地回復。
【你臉真大，我有那個必要嗎。】
群裡另外幾個朋友見氣氛尷尬，開始打圓場，說好像真的聽我提起過，有一個異地的男朋友，每天都打電話的。
王芳：【白露，那把你男朋友帶來吧，我們都還沒見過呢。
【以前的事都別再提啦，當初大家年紀都小，處理事情的方式不太成熟，其實沒什麼的。】
這件事，對他們確實沒什麼，可對我的傷害，卻是真真切切的。
大學裡，我和周菲菲、王芳，都是一個寢室的室友。
周菲菲是京城本地人，家境不錯，性格開朗活潑，熱愛找各種男生寢室聯誼。
他們的高中在京城本地挺有知名度，考進京城大學的同學很多，不像我和王芳，是外地來的，在學校裡也不認識其他人。
周菲菲那個時候，瘋狂撮合我跟陳瀝川。
陳瀝川是她高中的班長，我們隔壁系的系草，個子高，長得也帥，我們一起吃過幾頓飯，周菲菲忽然告訴我，陳瀝川對我有意思。
「但是他那個人，性格特別靦腆，需要你主動一點。
「白露，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需要的話，我去幫你牽線。」
5
我還沒談過戀愛，當時懵懵懂懂，周菲菲每天在寢室裡說陳瀝川的好話，我就心動了。
然後在周菲菲的鼓勵下，我開始倒追陳瀝川。
今天送早餐，明天買零食，短信裡早安午安晚安，一日三餐請安。
周菲菲以紅娘自居，也老是佔我便宜，讓我請她吃飯。
「我幫你送早餐，都沒有時間自己吃，白露，你順便把我的份也買了吧。」
當時我的生活費並不多，就這麼追了兩個月，自己差點連飯都吃不飽。
陳瀝川對我的態度還是很曖昧。
東西照收，看電影照去，還經常讓我幫忙寫作業，但除此之外，感情的事，絕口不提一個字。
我開始打退堂鼓。
「要不算了吧，談戀愛挺累的，我不想追了。」
周菲菲急了。
「白露，你不能放棄啊，你們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你不是會彈鋼琴嗎，明天是陳瀝川的生日，我幫你約他出來，你給他彈一首他最喜歡的告白氣球，肯定能成功的！
「白露，我真的不想看你們錯過，你都努力那麼久了，再試一次好不好？」
我感到很難為情。
這兩個月，不止我努力在追求陳瀝川，周菲菲這個紅娘當得也挺累，幾乎一有空就往隔壁系的教室跑。
這段感情，哪怕是為了周菲菲，我也得給它畫上一個完美的句點。
於是在第二天的傍晚，我把陳瀝川約到音樂教室。
晚霞從窗外撒進來，落在黑白琴鍵上。
我坐在鋼琴前，長發披肩，修長白皙的手指敲擊，指間流淌出一連串動聽的音符。
眼角餘光，我看見陳瀝川愣在原地，眼中是一閃而逝的驚艷。
6
周菲菲忽然哭起來。
「陳瀝川，恭喜你呀。」
陳瀝川冷著臉，走到周菲菲面前，用力握住她的肩膀。
「恭喜我，那你哭什麼？」
周菲菲搖頭：「我不知道，我，我為你高興——」
陳瀝川嘆氣：「傻丫頭，這段時間，你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嗎？
「你每天給我送早飯，是為了沈白露，還是因為想跟我待在一起，你真的不知道嗎？」
周菲菲大哭著，撲進陳瀝川的懷裡。
「我知道，可你是白露的，我能怎麼辦呀？
「我每天都過得好痛苦好痛苦，看見你跟她發短信，你陪她看電影，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嗎？」
周菲菲說著，小拳拳用力捶打陳瀝川的胸口，陳瀝川緊緊摟住她，眼眶泛紅。
「傻瓜，我不是任何人的，我是我自己。
「是喜歡周菲菲的陳瀝川。」
說著低下頭，親吻周菲菲。
兩個人激烈地接吻，教室裡響起一片喘息聲。
我坐在鋼琴前，腦子是蒙的，手上還自發地彈著那首告白氣球，給他們伴奏。
他媽的，這叫個什麼事兒。
萬萬沒想到，我是他們PLAY的一環。
這對賤人，周傑倫難道不無辜嗎，告白氣球又犯了什麼錯？
7
走出教室，我就把陳瀝川和周菲菲都拉黑了。
但一個寢室，總歸抬頭不見低頭見，周菲菲當著眾人的面跟我認錯，求我原諒。
她說她一直以為自己對陳瀝川是友情，她真的是出於一片好心，才把陳瀝川介紹給我的。
但是在幫我倒追陳瀝川的過程中，她慢慢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白露，這兩個月，我活得實在太痛苦了。
「我已經受夠懲罰了！
「你原諒我，繼續跟我做朋友好不好？」
我不想搭理她，周菲菲又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說會給我一點時間。
我每天跑圖書館，埋頭學習，周菲菲跟陳瀝川出雙入對，偶爾在寢室樓下遇見，陳瀝川都會停下腳步，一臉歉疚地看著我。
「白露，真的對不起，但是感情是沒法勉強的。希望你向前看，以後會有更好的男生出現。」
他們兩人總搞這種東西，時間一久，慢慢就有同學向著他們說話。
「白露，周菲菲也不是故意的啦，一個寢室的，沒必要搞這麼僵吧。」
周菲菲哭著搖頭。
「她還在意陳瀝川，我了解，我總不能逼她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跟朋友在一起，這樣對她太殘忍了。
「還要說幾遍，我真的不喜歡陳瀝川。」
我這麼說，不止周菲菲，其他同學也不信。
我又是死要面子的人，被逼無奈，我隻能假裝大度，跟周菲菲和解，他們才覺得我真的放下陳瀝川了。
我跟周菲菲見面時候會正常說話，不再把她當空氣，就這麼不鹹不淡處了幾年，一直到大學畢業。
周菲菲發來一個包廂號。
【周六晚上六點，大家都不許爽約，白露，好期待看見你男朋友哦。你單身這麼久，能入你眼的男人肯定不一般，至少也比我們家陳瀝川強多啦！】
8
我回復：【那是當然。】
退出群聊，發語音給顧雲舟，語氣小心翼翼。
「哥哥，我們相處也有一年半了，你給我透句實話，你長得到底怎麼樣？」
顧雲舟頓了片刻，遲疑道：「額，這該怎麼說呢。」
我問：「跟顧雲舟比怎麼樣？」
顧雲舟：「我就是顧雲舟啊。」
什麼，跟顧雲舟一樣帥？
我心花怒放。
「真的假的，你說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電話那頭，傳來寵溺的笑聲。
「小鹿，我們都視頻這麼久了，你還看不清我長什麼樣子嗎？」
音色清潤純正，帶著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光這嗓子，就知道，長相必然不會太差。
我放心了大半，跟他約定，周六晚上五點半在希爾頓見。
我提早半個小時，萬一見光死，就帶他換個地方吃飯，然後告訴周菲菲他們，我公司加班沒空去，免得被她嘲笑。
萬萬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周六那天，我精心打扮一番，剛走進希爾頓一樓大堂，就看見了周菲菲和陳瀝川的身影。
陳瀝川一身黑色西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看著比大學時候更帥了，來來往往有不少女人的眼光往他身上掃。
周菲菲得意非常，挽著陳瀝川的胳膊，跟我打招呼。
「你也來這麼早啊？」
說著環視一圈。
「沈白露，你那個比我們家瀝川強十倍的男朋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