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罷了,隻要李耀不反對他接近雲珠,準妻兄搶他的球算什麼?
母親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隻等寧國公從邊關凱旋,母親便會派人去李家為他提親!
再看一眼歸鶴亭的方向,曹紹胸懷喜氣滌蕩,笑著護衛到李耀右側,阻攔青隊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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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關,經過十日的快馬加鞭,寧國公李雍終於帶兵趕到了甘州。
本朝建國已有兩百餘年,從初期的強盛漸漸衰落,到先帝朝,北線從東到西連丟九州,全被胡人佔去。
這是積弱的國力決定的,幾位叔伯輩的老將再驍勇,戰功也隻體現在成功抵御了胡人鐵騎,讓他們無法再南下一步。
幸好,國運保佑,先帝在位後期,大夏朝出了一位有志向且有能力興國的首輔。
首輔厲行改革,國庫一年比一年充盈,百姓們有了好日子,軍隊兵力也越來越強。
趁胡人幾個部落起了內鬥,二十年前元慶帝一登基,便開始了收復九州的大業。
時至今日,隻剩朔、甘、肅三州。
越是緊要關頭打得越艱難,李雍壓抑不住心中的血性,主動請纓。
作為一個明明文武雙全卻一直被戰神老子嫌棄貶低的熱血中年國公,李雍盼這個能證明自己的機會已經盼了十幾年!
老頭子嫌他隻會紙上談兵?
這次他就要讓老頭子在九泉之下看看,他是多麼的用兵如神!
九月中旬,李雍發兵攻打甘州城,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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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李雍帶兵截擊胡人糧草,未料隻截了幾十車沙子,大營反遭胡兵偷襲,損失慘重。
十月中旬,李雍親率萬餘騎兵,輕敵冒進,被胡兵兩頭圍堵在一處峽谷。
生死存亡之際,大國舅曹勳率領的援軍從朔州趕到,經過兩個時辰的英勇奮戰,斬殺此地所有胡兵。
此時的李雍,左肩中箭右腰挨了一刀,因為是主將,先前胡兵沒有殺他,而是將他五花大綁,準備活捉回去。
他無法動彈,隻能看著曹勳的人馬如神兵天降。
援兵從外殺到內,李雍找了很久才尋到曹勳的身影,見他右手持刀,前進路上所向披靡,臉龐被敵兵的血飛濺染紅。
這樣的曹勳讓李雍十分陌生。
他們兩人的父親都是有國公爵位在身的武將,戰場同袍幾十載,稱兄道弟,交情甚篤。
曹勳的父親比老頭子小幾歲,再加上頭胎生得晚,導致曹勳比李雍小了整十歲。
十歲也不算太大,李雍便一直與曹勳兄弟相稱。
曹勳十六歲那年,李雍已經娶妻生子。
老頭子不許他帶兵,曹叔卻很舍得歷練曹勳,曹勳也在元慶帝問他有何志向時,發出了“不收邊關不成家”的少年豪言。
自那之後,曹勳便一直追隨曹叔徵戰邊關,就連曹叔捐軀沙場,曹勳也隻是在邊關帶孝守城。
算起來,今年曹勳已經二十九了,兩人也隔了十三年未見。
殺完最後一位胡將,曹勳收刀,視線一轉,大步朝李雍走來。
李雍垂眸,隻覺得汗顏。
而在曹勳的部下眼中,這位寧國公雖然帶兵不行,長得卻儒雅俊逸之極,即便處在眼下的狼狽境地,寧國公仙風道骨的,看起來也隻是因為不小心,才暫時龍困淺灘。
曹勳是唯一早就知道李雍長得好的人。
他單膝蹲下,在沉默中替李雍解開身上的繩索。
李雍再顏面無光,也得打起精神應對,看著開始替他檢查傷勢的曹勳,李雍苦笑道:“十幾年未見,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你重逢。”
曹勳抬眸,見李雍已經垂下眼簾,他便也對著他的傷口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李兄不必介懷。”
李雍還是苦笑。
他腰間的刀傷不深,難處理的是肩上的箭傷。
曹勳先替他簡單包扎了下腰,交談時一口一個“李兄”。
李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曹紹那小子剛剛二十,與女兒年齡相配,他也從來沒把曹紹當兄弟,故而默許了這門婚。
可是,等女兒真的嫁了過去,曹紹喊他嶽父,曹勳作為曹紹的哥哥,見他是不是也得改口喊聲“伯父”?
曹勳不知他心中所想,見李雍深深皺起眉頭,關心問道:“李兄可是哪裡不適?”
李雍:“……無,無礙。”
罷了,反正女兒還沒嫁過去,隨便曹勳怎麼叫吧。
作者有話說:
嘿嘿,更新啦!
閱讀說明:
1.男主比女主大12歲,都不是完美人設。
2.架空,沒有原型,雖然有個輔國厲害的首輔,但與守寡那本裡的公爹不是同人,戲份也不多。
嗯,希望大家喜歡~
第2章 仗勢欺人可不好
甘州距離京城有三千多裡,所以李雍第三次大敗且險些被活捉的戰報,就算八百裡加急,也要四日後才能送進京。
寧國公府,正和堂。
雲珠沿著遊廊行至門前,就見母親孟氏坐在北面的太師椅上,左肘搭著桌面,右手掩面打了一個哈欠。
雲珠笑了:“娘昨晚沒睡好嗎?”
孟氏拿帕子擦擦因為困倦而泛湿的眼角,朝女兒嘆氣:“是啊,夢見你爹又打了敗仗,人家的刀都砍到他面前了,然後我就嚇醒了。”
那夢境過於真實,導致孟氏驚醒後就再也無法入眠,翻來覆去的,擔心遠在甘州的丈夫真的出了事。
北面有兩把主座,雲珠沒去坐空著的那張,而是挨著母親擠下,寬慰道:“都說夢是反的,娘夢見爹爹戰敗,那爹爹肯定勝了。”
孟氏扯扯嘴角,拍著女兒的小手道:“如你祖父所說,你爹可能真的不是帶兵的料,勝敗都無所謂了,我隻盼著他平安歸來,以後就留在京城當個富貴國公,再也別去戰場上折騰。”
雲珠回想父親出徵前的意氣風發,笑道:“就怕爹爹喜歡折騰。”
孟氏哼道:“他那是折騰別人,你祖父都說了,他不去帶兵便是報效朝廷,去了隻會損兵折將。”
雲珠笑:“您以前總埋怨祖父對爹爹過於刻薄,怎麼現在句句都把祖父的話掛在嘴邊?”
孟氏:“事實勝於雄辯,你爹用實力證明了你祖父的睿智。”
丫鬟們端了早飯上來。
雲珠的哥哥李耀要去御前當差,天不亮就出發了,弟弟李顯則在東宮給太子當伴讀,每月月末才能回家休個白天。
母女倆面對面坐到了餐桌前。
雲珠好奇問:“爹爹打了敗仗,沒有大家以為的那麼厲害,娘會不會因此嫌棄他?”
孟氏夾菜的筷子一頓,瞥向女兒:“我若說嫌棄,你會不會去你爹那裡告狀?”
雲珠:“哪能呢,我跟娘最親了。”
孟氏哼了哼:“就會說甜言蜜語。”
吃了一口菜,她才回答女兒:“當年我嫁給你爹,是因為他長得俊,不是因為他帶兵厲害,自然也不會因為他打了敗仗就嫌棄什麼。”
雲珠了然:“爹爹肯定也知道你是為他的男色所迷,所以至今都沒有留胡子。”
孟氏搖搖頭:“算了,不說他了。”
越說越想,越想越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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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府曹家,曹紹也正在陪母親潘氏用飯。
在京城現今的勳貴之家中,曹家算是橫空出世的後起之秀,曹紹的父親才是第二位國公,功業彪炳,其戰場犧牲後,爵位傳給了原配之子曹勳,續弦潘氏雖然才四十出頭,卻也成了家僕口中的“太夫人”。
潘氏奉行食不言寢不語,飯畢,曹紹才道:“母親,今日我要去趟西山,約莫傍晚才回城。”
潘氏慢條斯理地漱了口,用帕子擦了嘴角,看向兒子:“都有誰同行?”
曹紹神色大方:“雲珠,最近秋景正好,我邀她去西山逛逛。”
潘氏蹙眉:“距離明年春闱隻剩不足四個月,你且該沉下心來讀書,整日隻想著遊山玩水,就不怕落榜?”
對春闱,曹紹胸有成竹,笑道:“母親多慮了,讀書也當勞逸結合,兒子有分寸的。”
潘氏:“你有分寸,雲珠呢?寧國公連敗兩次,京城誰人不知,她做女兒的,不在家裡牽掛父親,竟然還有心情出遊,旁人會怎麼想?”
曹紹:“我正是知道她牽掛伯父,才提議帶她出城散心,不然終日待在家裡胡思亂想,勞心傷神,又有何用?”
潘氏肅容道:“人言可畏!”
曹紹不以為然:“自己的身體比外人的闲談更重要。”
潘氏眼角抽搐,還想再給兒子講道理,一直低著頭在旁邊伺候的嬤嬤悄悄朝她使了個眼色。
潘氏運口氣,放兒子走了:“早點回來。”
曹紹笑著行禮告退。
當年輕人修長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潘氏才攥緊帕子,低聲斥道:“二爺小時候多懂事,如今滿嘴歪理,都是被李雲珠帶壞的!”
嬤嬤走過來,一邊幫主子按揉肩膀一邊笑道:“您既然知道,又何必跟二爺怄氣?二爺這年紀,正是為情所迷的時候,您越攔著他,他越惦記雲珠姑娘。”
廳裡隻有主僕二人,潘氏看看身後,說出了心裡話:“以前惦記也就罷了,誰知道李雍竟然是個徒有虛表的!據說上次甘州的戰報傳進京,皇上勃然大怒,在朝堂上罵了李雍足足兩刻鍾,看在老國公的面子才決定再給他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可其他的大臣,沒幾個看好他的!他不行,長子李耀又是個莽的,李家怕是就要從此敗落。”
嬤嬤:“果真如此,二爺與雲珠姑娘的婚事?”
潘氏沒有回答,隻發出了一聲冷笑。
她想象中的兒媳婦,應當溫柔知禮恭敬長輩,李雲珠既不溫柔,對她也不夠敬重,先前她默許兒子親近李雲珠,圖的是李家的兵權與聖寵,如今李雍能否保住頭頂的爵位都不一定,她又哪裡還能看上李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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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紹帶著兩個長隨,騎馬來了寧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