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夜裡不知從哪來的一道蟲鳴聲傳來,姜姝先側過頭,開口問道,“世子爺,祖母的病能好嗎。”雖同虞老夫人相處的時日不多,但姜姝能感受到虞老夫人對範伸,還有對她都格外的關心和疼愛。
大抵也是怕範伸難過,姜姝又小心翼翼地道,“夫君既然認識常青法師,等常青法師回了長安,讓他給祖母把把脈,祖母定會好起來”
兩人的身子緊挨,姜姝那一側頭,胳膊便撞到了範伸的胸膛上。
範伸應了一聲“嗯”,伸出手,極為自然地摟住了她的腰肢,帶著她緩緩地往前走。
長廊外雨點子依舊肆虐,砸在屋頂上,哗啦啦的聲音,落在夜色中,倒沒讓人覺得吵鬧,反而有了幾分寧靜。
寧靜的雨夜,一股幽香索鼻。
範伸眸子深處那抹暗沉,終是緩緩地散盡。
一上了東院內的長廊,姜姝便明顯感覺到腰上的那隻手,愈發緊固,姜姝不得不往他懷裡鑽,兩人的身子貼得越來越緊
“世子爺”姜姝的呼吸快跟不上來了,緊張地看著前頭春杏的腳步,生怕又驚動了旁人,壓低了聲音才喚了他一聲,想要他松開些,話還沒說出來,腰上的手突地又使了力道。
姜姝沒
有防備,嘴裡的一聲嬌呤溢出來,堵在了範伸的胸前。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範伸俯下身來,唇瓣蓋在她的雙唇上,鋪天蓋地吻如狂風席卷,姜姝徹底地喘不過氣兒,幾道低喘穿進雨霧,又被雨聲淹沒。
黃昏時範伸便趕了回來。
此時才碰到人。
心頭那抹從未出現過的陌生的牽掛,陡然化成了一股狠勁兒,盡數發泄在了姜姝的身上。
他從未在辦正事的時候,想過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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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卻在去宮中的路上,在皇上的乾武殿,在大理寺,甚至審閱著大理寺的案件時,腦子裡時不時跳出她這張臉。
想著她嘴角的月牙兒。
想著,她在他懷裡承|歡
他是魔障了。
雨霧中隱隱的幾聲喘息傳來,前頭春杏手裡的燈盞,徹底地將兩人的身影忘在了廊下的一處隱蔽角落裡,腳步跨進門內,趕緊屏退了屋裡的丫鬟。
等到兩人進屋時,姜姝的衣衫已凌亂不堪。
屋內燭火昏暗,鬢角的發絲散落而下,貼在她瑩白的臉色,頭頂上一聲雷鳴傳來,姜姝一個哆嗦,身子便是一輕。
範伸提著她的腰,將她放在了桌案上。
姜姝抓住了他的手臂,驚恐地喚了聲,“夫君”根本就阻止不住,身子一個失重,屋外的響雷便如同劈在了她身上,狂風裹著朝露,隻朝著那崖壁上的一道石縫裡鑽。
嗚嗚的風聲拍打著石壁。
那崖壁終是露出了真容,服了軟,裂開了一條小縫,容了那風搗進來
狂風無情,無處不鑽。
石縫內,霎時被攪得天翻地覆,幾番折騰石縫兒終是忍不住溢出了滴滴雨露,不斷地去包裹住那股狂風。
風鑽著石頭縫兒,石頭縫兒裹著風。
崖谷內狂風拍打著石壁,“啪啪”作響,石縫裡漸漸地發出了聲聲水澤,混著被狂風搗鼓的嗚咽聲,響了半夜,才緩緩地消停了下來。
風浪歇停後,石壁上遮擋的樹木,已被拔了個幹淨,光禿禿的石壁露出了真容,光潔又白皙。
石縫裡內也早已是一片狼藉,風浪平靜下來,雨露便順著縫隙,緩緩地流出石縫之外,掛在了那石壁上,一滴滴地往下墜落
“姝兒”
風浪聲遠去,姜姝周身無力,那人卻又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姜姝一個機靈睜開眼睛,顫抖得想要從那桌上下來,便聽範伸道,“給為夫生個孩子。”
之前他從未去奢望過。
這輩子他不需要任何人,他也不會給任何人帶去半絲溫存。
但如今,他想試試
姜姝僵住,望向了身前那張朦朧的面孔,屋外恰巧一道發白的光亮閃過。
光線往兩人身上一照,彼此都看了個清楚。
姜姝羞得無地自容,哪裡還顧得回答他,忙地偏過頭去,突地那腰側之下,恥|骨之上的位置,被範伸的手指頭重重的一按。
姜姝沒去阻止他。
實則,昨兒她就將藏在枕頭下的那個荷包,悄悄地取了出來。
以前她不敢。
但如今,她想試試
屋子裡的丫鬟們雖未近身,卻一直在外屋留意著房內的動靜,見差不多了,趕緊去了浴池調好了水溫。
姜姝一雙腿酸得厲害,加之風寒才愈,站都站不穩。
範伸抱著她進了浴池。
姜姝起初還掙扎了兩下,奈何周身實在提不起勁兒,便也乖乖地偎在範伸身上,由著他替她擦洗。
從浴池出來,再回到床上,姜姝便如同一隻小貓,卷縮在範伸的懷裡,緊緊地捏住他胸前的衣袍,安心地睡了過去。
心頭一陣前所未有的踏實。
這個人,從今往後,就是她的了。
誰也不能碰。
大雨落了一夜。
長安城內成片的紅磚綠瓦被雨霧一覆蓋,看似平靜,暗裡卻藏著一股暗湧,暗湧流竄了一個晚上,到了第二日,便徹底地爆發了出來。
範伸一早又進了宮,直上乾武殿,同皇上稟報了自己的調查結果,“陛下猜的沒錯,太子妃正是秦家的餘孽,秦漓。
”
皇上好一陣激動,忙地更衣攜著範伸一同去了早朝。
朝拜一結束,皇上正要迫不及待地抓太子的把柄,卻被太子搶了個先,當著所有臣子的面,往他跟前遞上了一本奏折,“兒臣請求皇上徹查當年,秦家和鎮國公府謀逆一案。”
太子話音一落,皇上還未反應過來,韓國公便跟著跪下,“臣復議。”
接著又是大公主的公公,刑部尚書。
之後,那朝堂上竟是跪了大半,隻剩下了範伸的大理寺,和其相關的府衙一黨垂著頭立在了那,紋絲不動。
皇上死死地盯著太子。
太子平靜地道,“十五年前,朱侯爺蒙騙了父皇,栽贓秦府,鎮國公府私藏火藥,對其滅了族,如今朱侯爺落馬,父皇也該還他們一個公道”
太子的話音一落,皇上便抓起了案上的酒盞,朝著他扔了過去,“你今兒打的是什麼主意,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就是想維護秦家那餘孽,你私藏餘孽之事,朕還未拿你是問,你竟是滿口胡言亂語”
太子輕輕地側開身子,剛躲開那酒盞,身後大殿外,便突然又傳出了一道響亮的聲音,“父皇,皇兄所言並無虛假,本王可以作證”
皇上心頭突地一震,抬起了頭。
文王疾步闖進了大殿,立在了太子身旁,接著道,“父皇,兒臣在江南已經見過了朱夫人身邊的丫鬟,親耳聽她所說,當年姑姑和秦家的死,都是朱侯爺一手謀劃,秦家和鎮國公府,根本就沒有謀逆。”文王著急地看著寶座上的皇上道,“父皇,你是被朱侯爺那狗賊蒙騙了。”
皇上嘴角幾個抽搐,終於反應了過來,一瞬起身,聲音都急結巴了,“來人,將他給朕拖下去”
逆子啊。
這個蠢貨,當真是屢教不改。
文王一聽,慌不擇人,竟是一把抱住了太子的腿,對著跟前走過來的侍衛吼道,“誰也別來碰我。”吼完又看著寶座上的皇上,恨聲質問道,“那朱侯爺到底對父皇和母妃,灌了什麼迷魂湯
,為何父皇和母妃都要如此維護他”
文王離開江南時,就恨不得將朱侯爺碎屍萬段。
後來好不容易回到了長安,所有的證據都確鑿了,先是被自己的母妃相攔,關他禁閉,喂他迷藥。
若不是他身邊有個機靈的小廝,幾回助他逃了出來,後來又告訴他朱侯爺怕是早就回了侯府,他連夜上門搜府,範大人恐怕也抓不到人。
如今朱侯爺落到了父皇手裡,父皇又遲遲不肯處置。
文王這兩日人都要炸了,想不明白,朱侯爺有何本事,竟然能讓父皇和母後齊齊維護,若非範大人,那日在將江南,他早就喪身在了朱侯爺的手裡。
這樣的逆賊,還有何可留的?
莫非自己的命,還比不上他朱侯爺那條賤命?
皇上一屁股又跌回了椅子上,“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拖下去。”
眼見跟前的侍衛又要上手了,文王急得哭,“父皇,你睜開眼睛看看啊,母妃她就是朱家的人,她將我關在王府,為了一個朱侯爺,竟然讓人喂了我迷藥,如今父皇也不要文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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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 89 章
第八十九章
大殿內鴉雀無聲。
皇上愣愣地看著文王, 許是也被他所說之事震驚到了,一時忘了反應,整個大殿之上, 瞬間如同麻雀一般,竊竊私語開來。
文王又趁機喚了一聲父皇, “朱侯爺誣陷的是父皇的親妹妹,兒臣的親姑姑啊, 母妃狠不下心討伐朱侯府, 那是因為她姓朱,可父皇是我大周的天子, 怎能再任由朱家擺布”
皇上的眼皮子一跳。
文王越說越激憤, 恨父皇竟然還看不透,當下也不怕臊了他臉面, 直接當著臣子的面道, “兒臣從江南回來, 便稟報給了父皇,有朱侯府的丫鬟作證, 朱侯爺不僅誣陷了秦府和鎮國公府, 還曾在二十幾年前, 膽大包天,安插了一名眼線在父皇的後宮,父皇不信,母妃卻相信了,昨兒快了一步, 先將人查了出來,暗裡給殺了。”
文王說完,回頭就指著刑部的尚書大人道, “母妃昨日處置的就是尚書府大公主的母妃,惠嫔。”
尚書呂大人此時還跪在地上呢,聽完此話,面色都青了。
雖說宮中的惠嫔娘娘同他並無過多交際,但自己的小兒尚公主,這些年來,家族和睦,心頭也早就將其視為了家人。
昨兒聽說惠嫔被被貴妃娘娘處死後,大公主心神不定。
腹中的二胎才剛懷上不久,愣是去了乾武殿外跪了一個早上,不僅沒見著皇上,還被朱貴妃故意為難絆倒在地上,事後若非太子派人將其接到了太醫院。
他張家的子孫多半就保不住了。
張尚書為人一向謹慎,在太子和文王之間,原本誰也不站。
這一來,也被逼著站在了太子的隊伍。
今日來上早朝,張尚書心頭就已經對朱貴妃不滿了,不知道惠嫔到底是犯了何罪,要突然處死她。
如今被文王這一頂帽子扣下來,本就是個認死理的人,立馬就對著皇上,磕了兩個響頭,義正言辭地道,“陛下英明,臣懇求陛下嚴查。”
凡事都得講一個理
字。
那惠嫔的出身,在大公主同他張家議親之時,他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