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姜姝點頭,“今兒晚上雲層多,月亮也被擋住了,夫君回來的又晚,肯定看不見路,我闲著也是闲著”
“姜姝。”
姜姝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範伸突地一聲打斷。
同範伸相處了這麼久,姜姝似乎還是頭一回聽他喚起自己的名字。
姜姝詫異地回過頭,後腦勺便被範伸握在了掌心內,往前一扣,俯下身,唇瓣輕輕柔柔地落在她那朱紅的雙唇上。
姜姝身子一顫,下意識地往後退,腰杆子正好被他頂在了大門口的一根朱漆圓柱上,沒了退路。
府邸上下一片安靜。
嚴二早已經沒了蹤影。
姜姝手裡那盞微弱的燈火,落在了腳前,要滅不滅之時,堵在她跟前的人再一次俯身下來,姜姝眼睛一閉,沒再躲。
兩道唇瓣相觸,姜姝微微頓了頓。
心口就似是被什麼東西,提起來了一樣,半天落不下來,“咚咚”直跳。
剛有了些許感覺,唇瓣輕輕跟著範伸動了一下,身後突地響起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姜姝根本來不及躲,一盞燈火便直直地照在了她眼睛上。
姜姝閉上眼睛,立馬轉過頭,將整個臉埋在了範伸的懷裡。
待那管家看清兩人是誰後,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嚇得結巴,“世,世子爺,夫人,怎,怎這麼晚。”
他還道這大晚上的,是府上的那對野鴛鴦,膽大包天,跑到這來偷情
怎麼也沒料到是世子爺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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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
那管家本就被嚇到了,再聽到世子爺這冷冷的一聲,背心都生了涼,轉過身腳步絆了幾下,匆匆忙忙地回了屋。
待範伸再回過頭來,那人已經從他的胳膊肘下鑽了出去,腳步如風,提著裙擺直往東院走去。
這大半夜的,羞死個人了
範伸彎身,緩緩撿起了地上的燈籠,再看了一眼前頭那恨不得飛起來的人影,緊繃的臉色,終是暖和了下來。
這會子她倒是看得見了。
第81章 第 81 章
第八十一章
此時已到了後半夜。
姜姝那一走, 春杏和晚翠也沒敢歇息,一直守在外屋門口等著,如今見姜姝一人回來了, 還以為沒接到人, 春杏上前兩步迎上去,正欲勸其早些歇息, 今夜一過,世子爺明兒也就回來了。
跟前院門口卻又突地多了一盞昏黃的燈火,那光暈印在黑色袍子上, 腳步沉穩無聲, 不是世子爺又是誰。
兩個丫頭心頭一喜,趕緊進屋備水。
姜姝已是洗漱完了。
範伸將燈籠擱在了門檻外, 跨步進去, 到了裡屋, 便見姜姝候在了浴池門前,不聲不吭地立在了那, 不由偏頭瞧了她一眼, “還睡不著?”
姜姝也沒搭話, 腳步往前走了兩步,主動迎上來替他更衣。
那白嫩手指頭在他腰帶上一陣摩挲, 找到了那卡扣,輕輕掰開,雙手再從他腰間穿過,將整個腰帶取了下來, 又才仰起頭, 看著他頸項處的幾顆紐扣, 踮了踮腳尖, 輕聲道,“世子爺你低一點兒,我夠不著。”
範伸意外地看著她。
自打成親來,這怕還是頭一回。
知道她是個什麼性子,範伸在彎下腰的那瞬,便側過頭,盯著她那張似乎什麼都不在乎,實則卻暗藏了無數小心思的巴掌臉,問道,“今兒出了何事?”
姜姝眼皮顫了兩顫,搖頭,“沒事。”
她想對他好,還不成了?
範伸也沒再問她,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
看著她緩緩地解開了頸項間的紐扣,動作笨拙又生疏地替他褪了身上的外衣,轉身掛在了屏障後,便沒再回來,隻立在那看著他,不動了。
範伸垂目,疑惑地往身上看了一眼,裡衣還完整的穿在他身上,挑聲問她,“就完了?”
姜姝梗著脖子,越是不想去看,那餘光越是能瞟到那一處凸起來的碩大。
實在是太過於醒目,姜姝索性偏過頭,死也不上前,“我,我等夫君出來。”
半晌後,浴池裡傳來了動靜。
姜姝長舒了一口氣,這才將頭轉了過來,替他備好了換洗的衣裳,掛在了浴池門口的屏障上後,便回到了床榻上歪了一會。
大半宿了,姜姝哪裡能不困。
聽到浴池裡隱隱傳來的水聲,心頭莫名地踏實了下來,眼睛緩緩地往下耷拉,竟就那般睡了過去。
睡得正沉的那陣,似是有人替她褪了鞋襪,將她的身子往裡挪了挪。
姜姝借此翻了個身,身後那人卻伸出了胳膊,一把將她撈了過去,溫溫潤潤的一記吻落在她額間,聲音沙啞地喚了她一聲,“夫人。”
姜姝迷迷糊糊,沒醒過來。
之後又依稀聽到了一聲,“姝兒”
姜姝還是沒能從瞌睡中掙脫出來,到了第二日早上終於睡醒了,昨夜那模糊不清的幾道聲音,便如驚雷般瞬間炸開了她的腦子。
姜姝翻身起來,身旁已經沒了人。
又忙地掀開幔帳,穿了繡鞋出來,外面已經淅淅瀝瀝的落起了小雨。
春杏聽到動靜聲從外屋進來,趕緊拿了一件大氅披在她肩頭上,輕聲道,“世子爺去上朝了,走之前還吩咐奴婢們別去打擾,讓夫人多睡一會兒。”
姜姝輕輕地握住了大氅領子,立了半晌,回頭瞅著春杏,欲言又止。
昨夜他到底同自己說了什麼,春杏又怎會知道。
姜姝懊惱地揉了揉太陽穴,她怎就睡得那麼死
那話,他確實是說了吧?
姜姝心頭一陣亂跳,身旁的春杏,看著她這一番痴痴呆呆的模樣,擔憂地地問了一聲,“夫人,怎麼了?”
姜姝沒應她,轉過頭便是一句,“咱去買些葡萄回來。”
春杏一愣,看了一眼屋外的春雨,及時勸道,“今兒個落雨,夫人要什麼,吩咐管家買回來便是”
姜姝沒聽,說風就是雨,進屋便尋了一身輕便的衣裳換上。
她想自個兒去選。
買上一筐葡萄回來,就像那花樓裡的姑娘一樣,她剝給他吃,他想吃多少,她剝多少
春杏攔不住她,隻得讓東院的管家去備馬車,春雨細細密密,好在點子不大,出門前姜姝同侯夫人稟報了一聲,說想回去採辦點自個兒的東西。
院子裡雖有管家,有些東西卻不好開口託付。
侯夫人正聽雲姑講著昨夜管家遇上的那事,笑得合不攏嘴,叨了一句,“兩人去了一趟江南回來,倒是一刻都離不得了。”
話音剛落,便見到正主兒。
侯夫人又是一番打探,看得姜姝周身不自在,正納悶自個兒怎麼了了,便見侯夫人點了頭,囑咐道,“今兒落雨,路上小心些。”
姜姝從侯夫人院子裡出來,沒再這回東院,直接去了大門口上了馬車。
剛走後不久,虞家大姐便抱著一個肉團子,到了東院。
春雨一落,路上淅淅瀝瀝,侯府各院都懶得走動,各自呆在了院子裡。
三房三夫人跟前的鵬哥兒,今年才三歲多,屋裡關不住,趁著屋裡的婆子一個不注意便跑了出來,腳步跌跌撞撞,迎面便撞進了虞家大姐的懷裡。
虞家大姐已在那廊下徘徊了好一陣。
正想不出一個由頭去東院。
看見了鵬哥兒,心頭頓時一亮,忙地拉了鵬哥兒過來,逗著他道,“婆婆帶你去尋好吃的,可好?”
鵬哥兒一聽有好吃的,立馬撲進了她懷裡。
虞家大姐一路逗著鵬哥兒到了東院,見到門口的晚翠,笑著道,“這落雨天,鵬哥兒呆在屋裡關不住,我闲著也是闲著,便帶他出來溜達了一圈,誰知竟跑到了這,小祖宗愣是吵著要進去,我拗不過他,想著進來瞧了一眼世子夫人也好”
晚翠是個直腦子,直接道,“賈夫人來得不巧,夫人這才剛出去採辦,怕是沒那麼快回來”
虞家大姐臉色不顯,心頭卻又泛了酸。
又去採辦
這侯府的家業倒是挺大。
昨日她的梅姐兒從東院回來,便將自個兒關在了屋子裡,虞鶯喚了半天都不見她開門,這才叫了她來,她站在門外好說歹說,到了晚上梅姐兒才開了門。
一雙眼睛,就差哭瞎了。
虞家大姐瞧她那模樣,不用問都知道是出了何事。
她去東院,沒討到好。
她早就說過,那姜家姑娘不是個省油的燈,那番小門小戶家裡的姑娘,能攀上侯府這門親,暗裡不知耍了多少手段,如今如願以償地嫁進了侯府,她舍得讓出去?
自己的女兒又是侯夫人的親侄女。
要真進了東院,往後在這府上,誰是妻誰是妾,誰還分得清。
自己能想到這點,她姜姝豈能想不到。
偏生梅姐兒不信邪,說世子夫人大方,宅心仁厚,不是那等算計之人,這回碰到了釘子上,可算是長了教訓了
這道理,虞家大姐雖明白。
可看到自己的女兒受了欺負,還是在自己的親妹妹府上被人羞辱,她豈能咽下這口氣,昨兒夜裡她就打定了主意,要去東院走一趟,親自會會那世子夫人。
誰知,趕了個不巧。
晚翠說完,虞家大姐卻並沒有離開,眼珠子往那屋內看了一眼,便蹲下了身子,將手裡的鵬哥兒放在了門口。
自個兒則緩緩子地收了雨傘,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才說了一句,“這落雨天,走哪都不方便”門口的鵬哥兒,已經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哎喲,小祖宗,這金貴地兒可是你能闖的”虞家趕緊跟了進去,看似是去抓鵬哥兒,實則一雙眼睛就沒闲著,忙地往那屋內望了一圈後,頓時吸了一口氣。
滿屋子的金絲楠木,玉器擺件兒。
竟是比侯夫人那屋裡還要奢華。
虞家大姐心頭不由又冷哼了一聲,她就說呢,這樣的好日子,她怎麼可能舍得分給旁人
門口的晚翠,被虞家大姐那句陰陽怪氣的諷刺話兒,激地一時沒反應過來,見到兩人已經進屋了,這才忙地跟了進去。
想著許是自己適才沒出言相留,惹惱了賈夫人。
晚翠生怕賈夫人記恨到了夫人頭上,趕緊招呼道,“落雨天走一趟不容易,賈夫人過來了,便先在這坐一會兒,奴婢去泡壺茶來”
虞家大姐笑了笑,沒應她。
沒說留也沒說不留,倒是一屁股坐在了那軟榻上,算是表明了自個兒的態度。
晚翠瞧了一眼夫人經常坐的那位子,眉頭一皺,倒一時不知道侯夫人的這位姐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的人了。
晚翠出去後,便趕緊差了個丫鬟跑了一趟槐院知會三房的人,將鵬哥兒帶回去,也好早些將人打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