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今晚，不如回家好好聊一聊吧。」
「啊？你不用出差了嗎？」
「已經派別人替我去了。」
「啊？」
16.
我和江灝丞一人一杯酒，穿著睡衣慵懶地坐在陽臺上。
夜晚的微風吹拂，撩起他額前的碎發，我看見一雙燦若星辰的眼。
今夜的江灝丞，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
從容，隨性，放松，愜意。
他抿了一口酒，望著我說：「說真的，第一次見你，不太喜歡。」
我也不惱怒，笑著反擊：「真巧，我也不喜歡你，那麼高冷，真以為自己在演霸道總裁劇呢。」
「你還不是一樣，一身五顏六色，像隻——錦雞。」
「你才錦雞！你才錦雞！」
我和江灝丞笑作一團。
我們都不想被家庭擺布婚姻，於是初見時都拼命表現出令人討厭的模樣。
隻不過，什麼都沒能改變。
Advertisement
江灝丞繼續說：「剛結婚那陣子我特別抗拒見你，所以我一直借口忙不回家，但又感覺對你有愧，所以隻能給你打錢。」
「愧疚什麼呀，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丈夫給錢還不回家，那麼大個屋子，都是我一個人的，我想怎麼睡就怎麼睡，想什麼時候回家就什麼時候回家，簡直不要太爽！」
「真的嗎？」江灝丞抱著膝蓋，歪著腦袋看我，臉頰紅紅的，可愛得像個小朋友。
「當然是真的，我不知道多自由。」
「你媽媽騙我。」
「啊？」
「你媽媽騙我。她和我說，你是個玻璃似的小姑娘，特別易碎了，而且內心特別害怕孤獨，把你一個人放著，你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我媽為了讓你回家，這麼假的話都說了嗎……」我喝了口酒，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
「可你不也發了那樣的好友圈嗎，說什麼——孤單的夜，寂寞的心，悲傷的我。」
「噗——」我一口酒噴了出來，「那是林荷喝多了拿錯手機發的，我不是秒刪了嗎，居然被你看到了！」
「啊？那不是你發的呀。我愧疚了好久，以為我真的讓你那麼難過了。」喝醉酒的江灝丞和平時完全不一樣，整個人都軟綿綿的，像隻小羔羊。
「其實現在知道真相也不晚，我們還可以像以前……」
「不行！」江灝丞忽然站起來，大手一揮，「我是個男人，男人的責任就是賺錢養家，護佑妻子！所以——」
他彎腰靠近我，眼中的真誠一下擊中了我的內心：「宋顏顏，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我有責任陪伴你，照顧你。」
我說不出話來了。
隻覺得內心開始波濤洶湧，一股股溫暖的激流拍打著我心頭的岸。
但心還未完全淪陷，還有一絲理智。
「可我們的婚姻隻是一場交易，沒有感情，你說不定以後會遇見喜歡的人——」
「誰說我對你沒有感情的。」
他打斷我的話，眼眸越發變得深沉，直勾勾的仿佛要望到我的靈魂。
我的心跳動地更加劇烈了。
而他還在繼續往我炙熱的心頭添柴加火：「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對你有不一樣的感覺，也許是看見你穿著大大的婚紗躲在角落偷睡的時候，也許是你悄悄遞給我餅幹掩護我偷吃的時候，也許是和你一起並肩應對外人的時候，也或許是收到你偶爾卻真誠的關心的時候，你好像，變得有點可愛了。」
我呆呆地坐著，整個人都傻了。
「宋顏顏，我對你有喜歡，我相信那些喜歡，會隨著時間成為愛。你呢？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江灝丞，我隻知道，在這一刻，我好像開始對這段婚姻有了期待。
我或許，是可以期待幸福的了。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但我可以試試看。」
說罷，我身子一傾，吻上了他的唇。
今夜，注定無眠。
17.
周六，爺爺的壽宴熱鬧非凡。
一身雍容華貴的母親大人端著一杯酒走過來，用手肘戳了戳我的腰。
「最近好像和女婿關系不錯嘛。」
我淺抿了一口酒，笑而不語。
「喲喲喲，還害羞上了。」
「行了，您別開我玩笑了，這麼多人，怪不好意思的。」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可跟你說了，這女婿可是我和你爸精挑細選給你找出來的，你可得好好珍惜。」
「是從各司財務報告裡精挑細選出來的嗎？」我話裡還是忍不住夾了點刺。
「你這孩子！」媽媽敲了一下我的頭，「什麼財務報告，是人品德行！他們江家是祖傳的情種，個個都是有責任心的男人。其他的，有錢有什麼用，咱們家差錢嗎？我和你爸是想給你找一個專情專一的好男人，好讓他能陪你一輩子。」
我今天才知道，父母竟是這般的用心。
「你呀，以後自己當媽了，就知道父母心了。」
母親大人搖著頭走開了，江灝丞走過來，摟著我腰溫柔地問我：「媽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我隻是覺得，自己挺幸福的。」
江灝丞靠著我的額頭，將我抱得更緊了。
18.
林荷給我發來信息問我：「採訪一下江夫人，對於老公天天回家，有何感想。」
我笑意滿滿，回復她：「感覺，還不錯。」
【番外】
1.
江灝丞抱著我，依依不舍地親著我的臉。
手機屏幕亮起，陳珂給我發來消息：「夫人，快讓江總下來吧，再不出發就要趕不上飛機了。」
我回想起初見江灝丞時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簡直與如今的黏人怪判若兩人。
我伸手用力將江灝丞推離我兩釐米，從他懷中鉆出腦袋，吸了一大口氣後說：「你能不能——快走——我被你抱得都快要喘不上氣了。」
「你趕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沒有沒有，愛愛愛，你就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生命的四分之三。」
趕緊走吧您嘞！
我一邊哄著他，一邊拉著他的行李，將他送到了門邊。
然後瞅準機會，一把拉開門，將他送了出去。
「寶寶我會盡早回來的！」他隔著門對我喊。
「好的！愛你寶寶。」我也隔著門回應。
與此同時，我飛快地給陳珂發去消息：「幫我拖住他，讓他盡可能地在外待久一點！事成必有好處！」
陳珂回復：「上次咱們逛街看到的那隻新款包……」
「如若事成，我一定讓你見到它！」
「成交！」
2.
入夜。
閃亮的彩燈將黑暗切割地五彩繽紛。
林荷端著酒杯伏在我耳邊說：「你說咱們都多久沒有晚上出來嗨了。」
我掰著手指頭，差點想哭。
「一年零4個月，整整487天啊！」
林荷不禁感慨：「這就是陷入熱戀的男人嗎，他還記得他當初半年都沒有回家嗎，現在恨不得整天把你拴褲腰帶上，這反差也太大了！」
「快別說了，說多了都是淚，我還不敢反抗，他一委屈地看我，我連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隻想抱抱他親親他。」
林荷：誒？這是吐槽嗎？為什麼莫名有股戀愛的酸臭味。
「不提他了！」我興奮地碰了一下林荷的酒杯
「江灝丞估計這周都回不來了，咱們，好好玩！」
「好！」
燈光與音樂交織，我卻沒發現此時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又熄，熄了又亮。
3.
發現陳珂給我發來的消息時，已是後半夜了。
我看著屏幕上一條條以感嘆號結尾的消息，嚇得酒醒了一半——
「夫人，計劃有變，江總明早就會回來！」
「夫人，江總說他不等明天了，今晚就回來！」
「夫人，你在家嗎，江總準備要回家了！」
「夫人！你去哪了！江總現在在找你呢！」
「夫人你是在C club嗎，有人看到你在那了！」
「夫人，江總逮你去了！！！！」
「夫人！快逃！」
「你完了，死定了……」
……
我確實要完了，因為——我已經看見江灝丞了。
4.
他不知道在那裡坐了多久。
他似乎早就發現我了。
當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正悠然地坐在一群人中看著我，甚至面帶微笑地舉杯敬了我一杯酒。
燈光忽明忽暗，江灝丞隔著不算太遠的距離看著我笑。
笑容裡威脅意味十足。
寒意從我的腳底直躥腦門。
他沖我擺了擺手機。
我拿起，看到他給我發了一條消息：「我說過的吧，也不一定。」
我想起曾經和他的一段對話。
我誤以為他是病嬌，問他會不會揍我。
他說，也不一定。
「你現在跑還來得及。」他給我來消息。
我拿起外套包包，撒腿就跑。
5.
江灝丞邁著他的長腿大步跟在後面。
這一刻，我仿佛化身恐怖劇裡的角色。
但跑著跑著，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我——為什麼要跑啊？
我停下步子，回頭望向江灝丞。
他雙手插著兜，笑得寵溺。
我此時幡然醒悟：「你故意嚇我？」
「不然呢。」他走近我，捏了捏我的臉說，「難道我真的舍得揍你嗎？」
「你好壞，故意嚇我。」
「你才壞。」江灝丞將我摟進懷裡，「出來玩也不和我說，讓我擔心。」
「我不是怕你不高興嘛。」我伸出雙臂圈住他的腰，從他懷裡抬起頭說。
「那你就不怕我知道後生氣了？」
「你要是生氣了——」我往他懷裡拱了拱「我就哄哄你嘛。」
「那我現在就生氣了。」江灝丞故意拉下臉，「你要怎麼哄我？」
「嗯……這樣。」我踮起腳在他左邊臉親了一下，「這樣氣消了沒有？」
「沒有。」江灝丞搖了搖頭。
「那這樣呢？」我踮起腳又在他的右邊臉親了一下。
「不行，還沒有。」
「你怎麼這麼貪心呀。那這樣呢？」
我拉住他的衣領，踮腳在他唇上印下一個深深吻。
江灝丞將我抱得緊緊的，我們倆此時隻有咫尺的距離，他望著我的眼，聲音深沉且迷人：「這還差不多。下次不能再瞞我了，知道嗎？我會擔心你的。」
「知道了。」當他的眼望著我的時候，我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什麼你逃他追，不過是情人之間的小情趣罷了。
因為愛他，所以甘願沉淪。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