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穿成亡國太子妃 2905 2024-11-05 19:22:14

  他就是化作了飛灰,他都認得他!


  “格殺勿論!”沈彥之幾乎是從牙縫裡喊出這句話的,胸腔裡那把火,幾乎要燒穿他五髒六腑。


  利箭破空聲不斷響起,聽得人頭皮發麻,箭矢如蛛網,鋪天蓋地般朝著楚承稷罩去,似要剐下他那一身血肉。


  楚承稷非但沒躲,反而一夾馬腹,直接衝向了那片箭雨,激蕩的內力卷起熾風,衣袍獵獵作響,劍光與箭镞相接,發出刺耳的金戈之聲,不過眨眼間戰馬就已逼至跟前,來不及避開的侍衛直接被馬蹄踢翻在地。


  在他身後,箭矢紛紛被格擋斜插入地,官道兩側一片密布的箭翎。


  陳青當即護著沈彥之上馬,大喝:“掩護世子撤退!”


  他自己則帶著十幾名護衛催馬正面迎了上去。


  楚承稷看著駕馬疾馳而來的一眾護衛,眸光沉靜,直接用長劍挑起一名侍衛掉落在地的長矛,收劍握緊長矛的瞬間,一抬臂就擋下一名侍衛橫劈過來的一刀,肩背肌肉繃緊,用力一挑,那名侍衛直接被他挑下馬去。


  隨即長矛橫掃,拍在數名侍衛身上,似乎能看到粉塵激揚,那幾名侍衛也紛紛落地。


  陳青在侍衛中算是功夫最高的,他俯下腰向著楚承稷座下馬蹄砍去,怎料楚承稷手中長矛直接對著他腰腹一砸。


  他甚至沒用矛尖去刺,而是直接把人給砸下馬去的。


  陳青在地上翻滾一圈,口中吐出了鮮血。


  沈彥之在馬背上瞧見了,直接拿過弓弩對準了楚承稷。


第43章 亡國第四十三天(小修)) 兩更合一(……


  殘月如鉤,沈彥之目光森冷如他手中弓弩弦上的閃著寒光的箭镞。


  幾丈開外,楚承稷被十幾名騎兵圍著,他挺拔的身影仿佛與夜色融為了一體,長矛上的紅纓在夜風裡拂動,側身背對著這邊,似乎並沒有發現已有暗箭對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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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


  利箭脫弦的瞬間,馬車裡響起一道清冷焦急的嗓音:“當心!”


  秦箏也沒料到,自己撩開車簾就看見了這樣一幕,她一眼就能認出對面馬背上的是楚承稷,但不知沈彥之他們有沒有認出,怕貿然暴露楚承稷的身份壞事,沒敢直接叫他,隻出聲提醒。


  沈彥之偏頭看向馬車,秦箏從遠處的戰場上收回目光後,就冷冷地看著他,似覺著他放冷箭之舉卑鄙。


  觸及她的眼神,沈彥之眸色一痛,將嘴角抿得死緊,卻仍沒收手,繼續用手中弓弩對準了楚承稷。


  他同眼前之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哪怕在她跟前用這等卑劣手段殺楚成基,叫她看輕,他也在所不惜!


  幾乎是在秦箏喊出那一聲的瞬間,箭矢就已到了楚承稷跟前,他微微側目,手中長矛反手一撥。


  “叮——”


  隻聽一聲令人牙酸的銳響,那支箭直接被打落,斜插入地,被踩踏得堅如磐石的泥地上裂開了細紋,箭尾處的雁翎輕顫著,可見其力道之強悍。


  山風愈發肆虐,託起他墨色的長袍,映著火光半截精鐵面具,猙獰又詭異。


  圍著楚承稷的騎兵們見他抬起握長矛的那隻手臂,都不覺自勒著韁繩後退幾步。


  但他隻是將長矛斜背至身後,調轉馬頭,抬起一雙幽涼的眸子,這才算正式打量了沈彥之一眼。


  比起沈彥之表露於形的滔天恨意和怒火,他眸色和灑落在他面具上的月輝一般,清冷,淡漠,瞧不出絲毫情緒。


  看到秦箏時,眸光才微微頓了一頓。


  她紅氅白裳,一手撩著天青色的車簾,眉心輕攏,斂盡星河之輝的一雙眸子裡帶著焦慮之色,輕抿著紅唇,雖一言未發,卻又似說了千言萬語。


  楚承稷在馬背上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問:“跟我走嗎?”


  除了呼嘯的山風和松脂火把燃燒的聲音,一時間天地間萬籟俱寂。


  他一人一騎立在那裡,身後卻仿佛站著千軍萬馬。


  面具下望著秦箏的那雙眼,幽涼又深邃。


  他給過她兩次機會,但兩次選擇權都是偏向他的,她沒法真正做出從心的選擇,這一次,他又給了她機會。


  是真的最後一次。


  明明二人相距很遠,但夜風將他那句話送入耳膜時,秦箏心口還是顫了顫,一股無法言喻的酸漲感充斥在心間,像是有什麼力量順著血脈湧進了四肢百骸,指尖都燙了起來。


  她看著他,重重點頭,眼底一片澀意,越過車夫就要下馬車,卻被圍在馬車前的侍衛攔下。


  楚承稷在看到秦箏點頭時,眼底就已翻湧起無盡暗色,直接一夾馬腹,橫衝了過來。


  與此同時,沈彥之怒不可遏,拔劍指著楚承稷大喝:“給我殺了他!”


  圍著楚承稷的騎兵們一擁而上。


  沈彥之握著弓弩的手青筋暴起,連放了兩箭,一箭直取楚承稷咽喉,一箭直向他心口。


  楚承稷手中長矛一掃,千鈞之力打在數名騎兵腰腹處,直接將人盡數打下馬去。


  那兩支箭也在此時抵達他面門,楚承稷偏過頭,取他咽喉的那支箭擦著他脖頸半寸遠的距離飛了出去,帶起的勁風卷起他耳邊的碎發,面具下他目光也寒涼了幾分。


  射向他心房的那支箭,被他單手截下,掌心用力,折為兩段扔在了地上。


  他抬起長眸,和沈彥之遠遠對視。


  冰冷,平靜,卻也有著讓人不可忽視的霸道和兇戾。


  像是漠北荒原上最兇惡的頭狼,被人入侵了領地,隨時都準備將對方撕碎。


  被他那樣盯著,一時間沈彥之隻覺心頭大震,無形的壓力似他身後濃厚的夜色一般強勢籠罩了過來,讓他掌心都催出了汗意。


  沈彥之鳳眸狠狠眯起。


  不對!


  他不是楚成基!


  一股寒意從脊背竄起,沈彥之瞳孔驟縮,沉喝:“放箭!”


  騎兵們匆忙四散開,留守在近處的弓箭手迅速組成箭陣。


  秦箏在馬車裡一顆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喚了一聲:“阿昭!”


  林昭懂她的意思,直接一腳踹翻車夫,順勢奪過了他手中的馬鞭,一甩馬鞭整個馬車就衝了出去,直接闖散了箭陣。


  守在前邊的數名精騎見馬車飛奔過去,忙對著拉車的馬放箭,馬兒中箭倒地,整個馬車直接被帶翻。


  林昭肩上傷勢未愈,秦箏和她受力在車廂內翻滾時,秦箏就抱著她護住了她左肩,自己肩背那一塊在車廂內又撞又蹭,疼得她白了臉。


  沈彥之回頭見馬車翻倒,心魂俱震,大喝:“阿箏!”


  楚承稷在馬背上被一眾騎兵拖住,瞧見馬車翻倒這一幕眼底戾氣一閃而過,招式陡然凌厲,殺意盡顯,甩開幾名騎兵後就朝著那邊衝了過去。


  官道兩側的密林裡也在此時燃起了火把,喊殺聲震天:“捉拿狗官!攻下青州城!”


  原本防著官道兩側的盾牆在楚承稷出現後全都撤走了,官兵們就這麼被密林裡衝出來的一群草莽殺了個措手不及。


  不待官兵們調整隊形迎敵,整個官道地面都震動起來,遠處馬蹄聲如悶雷壓境。


  一個絡腮胡大漢舉著手中鐵錘大喊:“援軍來了,弟兄們殺啊!今夜就拿下青州城!”


  草莽漢子們士氣大振,狂嘯著殺向官兵。


  幾百名官兵被衝散了隊形,遠處又有軍隊壓境,一時間人心惶惶,哪還有戰意,節節敗退。


  “對方有備而來!世子快退回城內!”幾個忠心的護衛連忙護著沈彥之後撤。


  秦箏還在馬車裡,沈彥之哪裡肯走,撥開幾個護衛不管不顧要去救秦箏:“阿箏!別怕!我來救你!”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害怕過,他已經失去過她太多次,這次她就在他眼前,他不會再讓她有任何閃失!


  被腳下的屍體絆倒,在泥地上磕破了手,他都沒有片刻停留,隻不要命地朝著馬車奔去。


  秦箏隻是肩背被撞傷,被林昭扶著爬出馬車後,就見外邊已經混戰做一團。


  “阿箏……”身後有人歇斯底裡喚她。


  秦箏回過頭,看到沈彥之狼狽朝他奔來,他發髻都有些散了,本就蒼白的臉上血色盡失,望著她的眼神脆弱又絕望。


  不遠處戰馬撞翻數名官兵後引頸嘶鳴,楚承稷高大的身影立於馬背上,四五個官兵大喝著舉矛刺向他,他肘臂夾住矛頭,狠狠一折,矛柄盡數斷裂,幾個官兵受那股力道反衝,踉跄後退幾步。


  秦箏看了楚承稷一眼,有一瞬間,她又在他身上看到了那個馳騁沙場悍將的影子。


  仿佛,他的靈魂和身體是割裂的一般。


  心口依然滾燙,那句“跟我走嗎”猶在耳旁。


  秦箏轉頭對著沈彥之道:“從前的秦箏已經死了,我不是她。”


  說罷提起裙擺就向著楚承稷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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