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穎可能以為我害怕了，嘴角往上挑了挑。
「當然，畢竟你也是我曾經手下的藝人，我也不是一點面子不給。如果你求我，我倒是可以給你個解決方案。」
我挑了挑眉，「說來聽聽呢。」
「我們公司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不和你解約，條件是你之後要完全服從公司的安排。你的直播也能繼續開，不過需要多帶一個人。」
「誰？」
「笑笑。」
好家伙。
不是看不上我賣襪子、賣蟑螂藥帶來的小流量麼。
現在要過來跟我合播是幾個意思？！
張穎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跟我說，「要謝就去謝許笑，她給你求的情，說畢竟你倆是一起出道的，人家講良心顧及情分。
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許笑背後的資源跟你那堆老鼠屎完全不是一個層次，再加上有陸繁的幫助，對你而言百利無害。」
聽到這，我差點笑出來。
「許笑不是你藝人，其實是你親媽吧？」
「什麼？」
「張穎，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沒太好意思說，但反正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就不忍著了。」
「你算公司哪根蔥，站在這兒跟我聊解約？我當初進公司，是你簽的？你不過就是剛好被分成了我的經紀人，按道理咱倆都是個打工的，你在我面前狂什麼狂、舞什麼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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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我肯定是要解的，就宋翊這個破公司有你這樣的經紀人，我早就想走了。但是，解約合同擬好之後，讓宋翊親手遞給我，你沒資格跟我在這邊談。」
說完我拎起包，「對了，既然今天你帶來了個律師，有個事兒我就順便跟專業人士請教一下。」
我朝著律師咧了咧嘴，「造謠是不是也算侵犯名譽權，也要負法律責任對吧？」
律師往上戳了戳眼鏡，剛想開口，我就擺了擺手。
「甭告訴我了，隨便問問而已。」
說完我就出去了。
我又看了眼手機，還是沒有陸繁的回電信息。
網上鋪天蓋地的，全都是說我借許笑和陸繁炒作的。
這次，我也沒費心找陸繁的照片了。
原地不動，直接拍了張我站在公司門口的自拍。
正文編輯：「你們說對了，我確實炒了，是被公司炒了。解約流程正在推進，今天開始有關許笑和她經紀人相關的所有事，都和我無關。」
想了想。
自己也指不定啥時候跟陸繁也崩了。
也別浪費流量了。
於是翻出了袋當時廠商找我合作的瓜子，直接P到了我的照片上。
左右還加了兩行大黃色的字：「吃瓜還得搭配大聰明牌瓜子，炒不糊、味還香，越嗑越上頭！」
6
實際上，從公司出來我就有點後悔了。
不得不說剛才確實上頭了！
我壓根就沒琢磨好自己解約要去哪兒。
現在靠著各種騷操作，我確實是有了一定的關注度。
但產品類別單一、買家粘性不夠，肯定不能持久。
說來說去，資源是個大問題。
正發愁之際，蟑螂藥廠大哥來電話了。
「丫頭，看你發博了。咋的，跟公司弄掰了？」
我心裡一緊。
姜廠長這個時候打電話，蟑螂廠的活兒該不會也要涼吧。
沒想到姜廠長非常講義氣，在得到我肯定回答之後，大腿一拍，「不急，哥給你介紹資源！」
蒼蠅腿再小也是肉，農副產品中也有汪洋大海！
根本不敢耽誤工夫，當即我就開車奔赴廠子。
期間陸繁給我打了幾個電話。
全被我掛掉了。
狗男人。
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
現在想到聯系我了？
晚了！
原本我以為，姜廠長喊我過來就是簡單碰個面。
雙方聊一下大概的合作類型。
萬萬沒想到，我的車還沒進廠，迎面先看見了個巨型拱門。
上頭寫著：「熱烈歡迎宋千卉女士蒞臨指導。」
更離譜地是，幾十個穿著藍色制服的工人分居兩側。
見我下車，又是鼓掌吶喊、又是拍照錄像。
整得仿佛我還真是個大明星。
片刻後，在門衛老大爺的DV記錄下，姜廠長緩緩從人群最中間走出來。
看見我一個字兒沒說，兩行清淚就這麼流下來了。
握著我的手還微微顫抖著。
猛如虎的操作把我整懵了。
「姜廠長，這什麼情況？」
姜廠長也沒搭理我，就定格在那裡，整個人的情緒可以說十分飽滿了。
大概過了三秒，他才朝著看門大爺喊了句，「卡！」
然後原本歡呼吶喊的工人們一哄而散，往樓裡走準備繼續幹活。
我有點不確定，「您剛才這是……拍戲吶？」
「我這不幫你造勢呢麼。」
難得我聰明的腦袋瓜沒能跟上姜廠長的腦回路。
「造什麼勢？」
姜廠長得意洋洋，「『女明星靠直播挽救破產企業，工人列隊歡迎、廠長當場淚奔』，就問你這個話題有沒有沖擊力？」
絕。
很絕。
路上，姜廠長跟我講了一下大概情況，「現在這行不好做，我又不懂宣傳，一般的主播也看不上我們這種小工廠。你這孩子不錯，能力強、不挑剔，幫我做的那個廣告，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好，我覺得咱們要長期發展合作關系。」
我使勁兒點頭，「那您戰友的廠子都是什麼情況？」
「那些家伙的效益稍微比我好點，但現在經濟不景氣，整個大環境不行。我就說，還得是跟年輕人合作，這樣才能有發展。」
我在心裡盤算，如果是老鄉自己產的米面油之類的，可能會稍微好帶點。
但如果要還是像蟑螂藥這樣的，可能還真有點難帶。
我怕搞砸了辜負姜廠長對我的信任，提前打了個招呼，「萬一如果我到時候失敗了，您別失望。」
「不會，人多大家總歸一起想想辦法。」
下一瞬，姜廠長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他的戰友已經到了，坐在沙發上聊天。
看見我進來都挺熱情的打招呼，隻是怎麼看著好像都有點……眼熟？
其中一位大叔站起來，「你就是小宋吧，快進來快進來。」
等等。
這人怎麼跟某汽車品牌的總裁長得這麼像？
我好像在財經雜志上看見過……
我還回憶著，一位穿著旗袍的大媽也了走過來，握住了我的手，「我看過你的直播，還買過兩雙襪子咧。」
這位阿姨好像也有點眼熟，隱約記得有部電視劇好像就是她評估投資的……
救命！
有沒有人能跟我解釋一下。
為什麼一個瀕臨破產的蟑螂噴霧廠老板。
會有這麼多牛逼轟轟的戰友！？
7
這頓飯，吃得我暈頭轉向。
一群經常出現在各大財經雜志的大咖，坐在蟑螂藥廠頂層的食堂。
談笑風生。
甚至那位當年據說是文藝兵的阿姨，在聽到我種種不公平對待的時候，還拍了桌子。
「我最煩那些年紀輕輕功利心就很強的小丫頭了，你們那個搶角色的叫什麼？許笑是吧，你等著，我立馬喊導演撤了她！」
說完還當真開始打電話。
我壓根就沒來得及阻止，旁邊的大叔也發話了，「咱們家的汽車你看看能不能在你直播間掛一掛，別的不敢保證，肯定是比老姜這個破蟑螂藥有錢的。」
那我這個直播間，沒有厲害到能直接百萬豪車的程度。
結果容不得我說話，姜廠長不樂意了。
「我這個蟑螂藥怎麼了，你們哪個別墅裡沒用過我的產品？」
然後一群年過半百的人就這麼吵吵起來。
到最後，我壓根就搞不清楚他們到底強行給我塞了多少資源。
甚至最後好像還接到了部戲的女一。
天知道我隻是想要幾個農副產品的訂單而已啊……
茶足飯飽。
低調的豪車相繼離開。
姜廠長摸著肚子問我滿不滿意。
「你要是沒有看上的，我還認識幾個……」
我就怕姜廠長再說出什麼讓我震驚的名字。
趕緊攔住他，「滿意、特別滿意！」
「那就好。」
姜廠長有些感慨地說道，「這個蟑螂藥廠是我父親留給我的，裡面的工人都是我們村裡的一些苦難戶。原本我是打算把廠子賣了的，但那麼多工人、背後那麼多個家庭，我怎麼能放手？一路堅持，居然也到了現在。」
姜廠長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多少年，以後吶，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但是丫頭你記住，不管你將來走多遠的路，都不能忘了本。」
姜廠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月光正好照在泛白的「蟑螂藥廠」牌匾上。
硬是滋生出了幾分力量感。
我心潮微動，正想接著說幾句，姜廠長低頭看了眼手機，「喲，今天拍的視頻老張已經剪好了。不行，我得趁熱打鐵趕緊給報社的戰友打個電話，頭版頭條的全部安排上。到時候趁著熱度，咱們打一波配合戰，再給蟑螂藥廠來幾波大訂單，哈哈哈哈……」
不過，姜廠長想上熱搜博關注的如意算盤還是落空了。
因為萬年不發博的陸繁，破天荒發了條狀態。
內容是：「宋千卉。購買鏈接：宋千卉直播間。」
配的圖居然是陸繁跪榴蓮的照片。
應該是剛拍的，背景就是我家壁紙。
照片兩側居然還學我的宣傳模式，也P了個對聯。
上聯：女神用了都說好。
下聯：男神跪了都喊疼。
橫批：老婆原諒我。
短短幾分鐘。
#陸繁已婚#、#陸繁跪榴蓮#、#陸繁宋千卉#等相關詞條飛速佔據全部版面。
低調了數年的陸繁。
爆了。
8
電話已經被各種親朋好友、媒體記者打到掛機。
原本我還想晾晾陸繁，這回可好。
逼得我一腳油門直接沖回了家。
陸繁顯然已經洗完澡了。
身上穿著舒適的居家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悠優哉遊哉的。
跟個沒事人一樣。
見我回來，還揚了揚眉，「不是讓你回家洗幹凈等著我？怎麼現在才回來。」
好家伙，這廝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夜會女友被拍、私自公開關系，陸影帝，我怎麼感覺你的問題比較嚴重？」
「是啊，所以我表現良好，已經把自己洗幹凈了。」
陸繁彎了彎嘴角，「今晚，我任你宰割。」
呵呵！
我稀罕的！
我準備好好跟陸繁聊聊，結果這廝根本不吃我這套。
右手拽住我的手腕，我一時不察直接跌坐在他腿上，「我已經36小時沒睡覺了，剛下飛機又找你到現在，太累了。」
「你可沒找我，你忙著跟美女約會的。」
聽到我的話，陸繁笑了。
「沒約會。」然後頓了頓，「隻跟你約會。」
許笑是故意去機場堵陸繁的。
「她跟你是一個公司的，上來就說你出事兒了。外面人多，跟她上車了解了下情況。」
「我出事兒了？」
我迷茫，「我出啥事兒了？」
我怎麼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