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宋楹笑說:“我知道的,你放心去做,我相信你。”
晏承舟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宋楹心底清楚。
她更相信他的為人,以及他對她的愛。
不管他做什麼事,她都會無條件地支持他,相信他。
“抱歉,”他低喃:“接下來幾個月可能會讓你受委屈。”
宋楹抬手輕輕摸著他的後腦,淺笑說:“不會,你別瞎想。”
“公司本就是外公留給阿姨的,卻被他霸佔了二十多年,承舟,你該拿回屬於你的東西。”
其實晏承舟不借助明晴這個外力,早晚也會奪回母親的公司,隻是他現在實在不想再耗下去了。
他要盡快辦完這件事,和賀家斷絕所有關系,然後一心一意地陪著宋楹。
到時候沒有人能左右他跟誰談戀愛,跟誰結婚。
“楹楹,”晏承舟親吻著懷裡的她,溫柔低喃:“等我跟賀家劃清界限,我們就去結婚吧。”
宋楹沉吟了幾秒,才笑著輕聲應:“好。”
她抬起手,纖細的手指慢慢地解開他襯衫上的紐扣。
宋楹傾身湊過來,吻上他的喉結,又親了親他的鎖骨。
晏承舟抬起她的下巴,輕咬她的唇瓣。
因為宋楹體弱,晏承舟每次都很小心,怕傷到她,也怕她支撐不住。
Advertisement
等兩個人洗完澡,宋楹很快就在晏承舟的懷裡睡著了。
半夜她不舒服,晏承舟起來給她拿藥倒水,宋楹就著水把藥吞下去後,反常地發現宴寶沒有進他們的臥室。
平常她半夜要吃藥,晏承舟把臥室門打開,宴寶就會飛快地跑過來跳上床,湊近她蹭蹭。
“承舟,”宋楹扭臉問晏承舟:“宴寶呢?”
“我去找找。”晏承舟說著,隨手把水杯放到床頭櫃,邁著步子出了臥室。
宋楹不放心地跟著他下了床。
兩個人來到貓咪的房間,推開門後打開燈,看到橘貓縮在貓窩裡,一動不動。
宋楹急忙快步走過去,她蹲在貓窩旁邊,輕聲喊:“宴寶?”
橘貓的耳朵動了動,尾巴也輕輕搖了下,除此之外就沒別的反應了。
晏承舟和宋楹直覺宴寶不對勁,因為它平日裡都會抬腦袋喵一聲回應他們。
晏承舟和宋楹急忙穿好衣服,開車帶宴寶去了寵物醫院。
然後他們被醫生告知,宴寶的各個器官都在衰竭,已經沒辦法救了。
現在他們需要做一個決定,是等宴寶自然死亡,還是讓宴寶安樂死。
其實宋楹心裡隱隱約約猜到了。
宴寶年齡很大了,今年已經13歲了。
前幾天帶它去寵物醫院做檢查的時候,醫生就說它的各項身體機能都很差,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可宋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她的眼淚不聽使喚地往下落,喉嚨像是被卡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晏承舟也沒有說話,隻是把宋楹抱進了懷裡,不斷地撫著她的後背。
等宋楹情緒平復下來,兩個人認真地商量了下,一致決定讓宴寶安樂死。
宋楹和晏承舟並沒有等在外面,他們就在宴寶旁邊。
橘貓在去世的前一秒,還在望著宋楹。
宋楹握著它的前爪,淚流滿面地輕聲說:“宴寶,你乖乖等媽媽。”
晏承舟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宋楹沒敢扭頭看他,隻是哭的更兇了。
宋楹和晏承舟將宴寶火化,把它的骨灰帶回了家裡。
因為他們就快回國了,宋楹想把宴寶葬在國內,葬在他們在十幾歲時初次見它的那所城市。
處理完宴寶的事,宋楹已經筋疲力竭。
回到家後她就去了臥室休息,這一睡就是大半天。
晏承舟期間還不放心地回房間看過她幾次,確認她隻是在沉睡,才放輕腳步出去。
醒了後宋楹登上了她很久沒發過動態的微博。
她在相冊裡選了一張宴寶的照片,然後加了一句文字,發微博說:“宴寶去喵星了。”
陪了她13年的貓咪,走了。
陪著她度過無數孤獨又難熬的日日夜夜的貓咪永遠離開了。
它在他不得不與她分開時來到她身邊,在她重新和他在一起後離開。
它叫宴寶,宴與晏同音,而宴寶這兩個字上的“宀”,“晏”和“宋”也有。
所以它叫宴寶。
宴寶宴寶,寓意為——是晏承舟和宋楹的寶貝。
.
宋楹和晏承舟在2019年9月底回到了國內。
10月2號,晏承舟去參加了明晴姐姐明晗的訂婚宴,借此和明晴達成合作共識,兩個人假裝對彼此很滿意,讓雙方家長都以為他們肯定會訂婚。
而晏承舟和明晴之所以能達成合作,是因為他答應了明晴提出來的刁鑽要求——讓她給她的偶像宋楹拍一套照片。
明晴這會兒還並不知道宋楹和晏承舟之間的關系。
晏承舟從訂婚宴離開後,去花店買了一束紫色的鬱金香,然後才回家。
他很喜歡給宋楹買鮮花,宋楹也很喜歡他給她買的花,每次都一支一支地精心修剪好,放進花瓶裡。
把這束鬱金香插好,宋楹對著花瓶裡的鮮花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又修剪照片的邊邊角角,再使用濾鏡調色,這才將照片發到微博上。
評論裡很早就有粉絲勸她搞事業,不少粉絲覺得她已經兩年沒有作品也不參加任何活動實在太懈怠了。
宋楹每次都會認認真真看粉絲的評論,但她無法同他們說,她已經沒辦法再工作了。
三年前拍的那部《靜待花開》一直沒有上映,聽說沒過審,一直在修改。
不過宋楹現在也不太關心這個了。
她這幾個月明顯感覺自己身體又差了些。
宋楹不知道她還能陪晏承舟多久,她甚至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
或者說……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再同他看一場雪。
在聽到晏承舟說讓明晴來家裡給她拍套照片時,宋楹還蠻開心的。
一方面是,她也喜歡多拍點照片留作紀念,到時候還能拉著他一起拍合照。
另一方面……她覺得有必要為自己提前準備好遺照。
所以,在10月12號明晴來到晏承舟家裡後,宋楹對她提出了麻煩她幫她拍張遺照的要求。
當時晏承舟正在洗手間。
但他已經關了水閥,剛好聽到宋楹的話。
晏承舟杵在洗手臺前,鏡子裡的他表情難掩悲傷。
須臾,他才收拾好情緒,若無其事地拉開門出去。
明晴自踏進這道門時就看出來他倆是什麼關系了,這會兒已經過了震驚的那股勁兒,她拿著相機,對晏承舟說:“你也過來,我給你倆拍點合照。”
晏承舟走過來,坐到宋楹身側,他垂眼望著宋楹,目光裡的溫柔和深情不自覺地往外溢。
這天過後,明晴之後又來了幾次,宋楹和明晴也在這幾次的交集中處成了好朋友。
晏承舟和明晴的訂婚宴被兩家安排在元旦當天,不過晏承舟在元旦之前就拿回了屬於他的一切。
他和明晴商量好在訂婚的前一晚再通知大家他們的訂婚取消,不給賀銳山和明晴的父親太多反應的機會和補救手段。
於是,元旦前一晚,晏承舟跟賀家宣布,他和明晴商量了下,還是覺得做朋友更合適,所以明天的訂婚宴取消。
也是這晚,晏承舟徹底跟賀銳山、跟賀家決裂。
從此以後,他和賀家再無半點關系。
他回到家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但宋楹還在客廳等他。
玄關的壁燈亮著,客廳裡燈光通明,她側身躺在沙發裡淺眠。
聽到家門聲響起的那一刻,宋楹就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用手撐著身體坐起來,望向門口。
在晏承舟換好鞋朝她走來時,宋楹也起了身。
她剛站起來,就被停在她面前的男人緊緊抱住。
晏承舟嗓音愉悅地對宋楹低喃:“楹楹,我們去領證吧。”
宋楹知道他這事把賀家那攤子事都解決完了。
她莞爾笑應:“好。”
“但我想去南城領證。”
宋楹是土生土長的南城人,從小生活在幸福美滿的家庭,隻是十八歲那年家裡徒遭巨變,父母做生意被最信任的朋友坑,因此欠了很多錢,父母走投無路,在開車出門找朋友借錢時又發生車禍,兩個人當場去世。
那是宋楹經歷過的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光。
父母離世,房子被抵押,她又跟晏承舟失去了聯系。
她無處可去,也沒人能幫她一把。
然後,窮困潦倒無家可歸的宋楹意外被經紀人在大街上發掘,踏進了娛樂圈。
拍第一部 電影時,她遭受了很多質疑甚至謾罵,所有人都覺得她一個非科班的新人撐不起這部電影。
所有人都說她隻是一個空有臉蛋的花瓶。
但其實和她合作的導演和演員都知道,宋楹雖然是第一次演戲,演技帶著青澀,表演卻足夠靈動真實,演繹出來的效果無比抓人。
大家都覺得她是非常有天賦的演員。
結果那部電影最終不論是票房還是評價都非常高。
宋楹甚至憑借那部電影拿了獎,一躍成為內地最年輕的影後。
自那開始,她就一邊拍戲,一邊等晏承舟。
就這樣等了十年,終於等到了他來。
宋楹回摟著晏承舟,在他耳邊輕聲說:“承舟,你跟我回南城吧。”
“我們回家,帶宴寶一起。”
晏承舟斂了斂眸,低垂的眼睫遮住了他雙瞳中的晦澀和難過。
他應允道:“好,我們回家。”
第8章 我愛你。
宋楹和晏承舟回了南城,住進了他在南城擁有的那套別墅中。
宴寶的骨灰被宋楹和晏承舟親自埋在了後院的花園裡。
之前宋楹挑選了一些婚紗,那些婚紗都已經被送到了家中。
過幾天宋楹和晏承舟就要拍婚紗照了。
而幫他們拍婚紗照的人,是明晴。
宋楹近來身子越發虛弱,食欲不振,吞咽困難,身形消瘦的厲害。
要拍婚紗照的前一天下午,宋楹睡了很久。
從吃完午飯就開始睡,一直睡到下午四點。
她是被雨聲吵醒的。
宋楹睜開眼時,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壓頂,大雨滂沱。
她扭臉望著外面,怔怔地發了會兒呆。
也不知為何,宋楹的腦子裡突然回想起,她和晏承舟分開那天,明明是個大晴天,太陽高懸,酷熱難耐,可當她從舞蹈班提前離開奔跑回家時,卻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