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郎悔 2696 2024-11-05 14:01:32

第 145 章(認親)


馬姑姑到了凌府還跟季白信芳打了招呼。


馬姑姑揚了揚手裡的信:“那邊讓我給翰林送個信。”


馬姑姑直入了園子, 直接往水榭去。


凌昭聽說林嘉給他寫信,也是驚訝了一下。其實他的內心中在這一瞬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但人在愛戀中,正兩心相知, 內心裡怎會相信那些大腦的理性發出的警告。自然是壓下去,還問:“她有什麼事不能讓你帶話?”


馬姑姑也知道這兩個漸入佳境, 還笑道:“我哪知道。”


小姑娘們常這樣矯情。住在一個府裡, 有時候還要互相寫信。寫句詩寫句詞,夾個花夾個草的,讓丫鬟傳遞。


其實京城的府邸沒有金陵老宅這樣寬綽,姐妹的院子就隔幾步路, 就是要寫信。


凌昭久居侍郎府, 也知道侄女們這些小矯情。


隻到了林嘉身上就不覺得是矯情, 反而歡喜, 遣退了馬姑姑, 獨自拆開的時候那唇邊都是帶著笑意的。


隻是看了兩行之後, 笑意消失了……


凌昭的臉色變了。待看完, 他霍然起身,大步便向外衝去!


季白信芳死死攔住他:“公子!公子!不行的!”


青天白日的。動靜太大。


馬姑姑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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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方曉得自己被調虎離山了,懊惱得很,帶了兩個師門弟子就追去了。


小寧兒跪在凌昭面前回話, 聲音發顫,給凌昭講當時的情形:“就,姑娘吹了個哨子, 那兩個人就跳進來, 姑娘不讓我喊……”


凌昭問:“之前見過嗎?”


小寧兒不敢瞞著,因她見著那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便想起來了,把當時街上遇到,聽到他們提及張安的事說了。


凌昭知道番子的身份,因林嘉在信裡都說清楚了。


她說,京中廠衛來尋她,原來她非是杜氏親生,乃是一位封號為“淑寧”的公主之女。如今生母已經亡故,還有外祖母在世,是宮中的林太嫔。


這些她都沒有瞞著。


因為凌昭明年也要回京城去,不出意外的話,大家遲早還會再見。


【九郎最知我,我一生渴望,便是有家。】


【身世尚存疑,但親人尚在,既有能力來尋,我必得去看一看,京城是否有家。】


【隻我與九郎,終非良配。】


【良配或有千萬種,我自不能識盡。唯知此一種,需一方付出甚巨方能締成姻緣者,絕非良配。】


【眾口能鑠金,積毀可銷骨。便九郎不屑世人譏笑嘲諷,又如何對得起長輩教導,家族培育。】


【九郎欲犯此錯,皆是因我。】


她覺得都是她的錯。


張家敗落也是她的錯。


凌九郎分明端方君子,如今卻要行事狂悖也是她的錯。


世人眼中滿身光華的探花郎不該做這樣荒唐的選擇。


【梅林湖畔,煙波水榭,明月君子。】


【今生得遇凌熙臣,人生足矣。】


【他日京城再見,盼聞九郎佳訊,喜高門貴女,貞淑靜婉,與君齊眉。】


【金玉良緣,世人豔羨。】


【我亦無憾。】


小寧兒說著,哭了起來:“姑娘不要我了……”


凌昭面無表情,道:“別哭了,你以後跟著我。”


林嘉的信末尾,託付了小寧兒。


小寧兒做了那樣的事,實有違時人對忠僕的要求,但她又救過林嘉的命。


林嘉將她託付給了凌昭。


小寧兒是知道的。林嘉走之前告訴她了。


小寧兒才更傷心。


於凌昭,她隻是個其貌不揚的小丫頭,毫無價值。


長這麼大,隻有兩個人真的對她好。一個病死了,一個走了。


凌昭問:“她帶了什麼走?”


小寧兒搖頭:“什麼都沒帶,隻帶了這麼大一個小小的包裹。”


她伸手一比劃,凌昭便知道,林嘉隻帶走了那個螺鈿魯班鎖。


以前以為是母親的遺物,現在看來可能是真正生母的遺物。


“什麼都沒帶嗎?”他問,聲音微微喑啞。


小寧兒道:“沒有。”


番子當時問有什麼要帶的。


林嘉道,沒有,這裡沒有我的東西。


一個時辰之後,馬姑姑回來了。


“追上了,與姑娘見了一面。”她道,“是真的廠衛,還有應天府支派的差人和府尹借出的僕婦一同護送。”


她問:“翰林,林姑娘真的是貴人?”


凌昭等待這許多時間,已經反復將林嘉的信讀了很多遍。


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他問:“她說了什麼?”


馬姑姑躊躇。


林嘉和她見了一面。


她說:“讓他好好守孝,待將來,娶一門好妻。我不可能嫁給他,等他過了這段時間,頭腦清醒了,就知道我做的對。”


馬姑姑當時就駭然。


因林嘉從不是會亂說話的人,她這樣說,隻能是凌昭許了妻位。


那就真的是瘋了。


難怪林嘉會跑。


大家都不敢說話。


許久,凌昭問季白:“京城可有林太嫔、淑寧公主其人?”


季白和信芳想了又想,半天才道:“宮闱裡先帝的人不清楚,但公主……,便長公主和大長公主中,也沒有封號淑寧的。”


凌昭便是因為對這兩個人完全沒印象,才要問季白信芳的。


林嘉的信裡也說公主已經亡故,那應該是去得很早,早到大家都沒聽說過。


還有一點是,公主的夫家不顯。


林嘉的身世肯定是有問題的。大概率是出在父族身上。


凌昭先前已經拓了林嘉的玉片上的印記發往京城,他尋的是林嘉的父族。


隻萬萬想不到,林嘉的身世竟在母族這邊有隱情。公主之女怎會流落在外?


親王們為著大位要爭一爭、博一博。公主不同,誰做皇帝她們都是公主,沒有那麼大的利益驅動去摻和這些要人命掉腦袋的事。


太後活著的時候,公主們隻要肯低頭奉承的,大抵過得不會太差。


林嘉的母親是怎麼回事?


便父族是被太後拿掉的家族,獲罪伏誅,一半的皇室血緣也足以保住林嘉。


太後的敵人那麼多,不至於對個女嬰趕盡殺絕。


但好在,太後已經不在了。皇帝正在清算太後的勢力。


現在才有人來尋林嘉,也說明林嘉的親人,那位林太嫔,現在的境況比以前好了。


一個太嫔沒有能力動用廠衛,尋找林嘉的事,必是在皇帝那裡過了明路,得了皇帝的指示的。


凌昭的心靜了下來。


確認了果真是東廠的人,便知道林嘉現在安全。至少這一點不用擔心。


他現在在孝期,不可能追到京城去。若做了這樣驚世駭俗的舉動,在世人看來,罪名當然全是林嘉的。


凌昭垂下眸子。


許久,他抬起眸子:“季白,你代我回京城看看。”


而他自己,得留在金陵,直到明年五月份。


季白當日就收拾東西帶了幾個人離開了金陵,追著林嘉回京城去了。


凌昭靜下心來。


水榭一如往日。


誰也不知道這一年多的時間,探花郎改變了多少。


隻有四夫人多少察覺了點。


“你不太對。”四夫人肯定地說,“在我面前別裝,我是你娘。”


凌昭道:“待出孝,母親與我去京城。我已經譴了季白過去另購置宅院。到時候母親獨住一處,大伯母看不到,我不拘著母親,母親可以隨意出門。”


四夫人怦然心動了。


因在金陵,她頭上有公公婆婆,還有妯娌,她是不能太隨意的。


她斜乜著凌昭:“真不拘著我?”


“不拘著。你戴個帷帽出去,誰知道你是誰。”凌昭道,“若父親還在,也不會願意看孩兒拘著母親。”


四夫人總覺得這裡頭有坑。


隻說不清坑在哪裡。


那就不管了。四夫人的性格,原就是有坑就開開心心往裡跳的。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是冬日。


十一月中旬,凌昭掐著日子算,林嘉該到京城,該見到親人了。


京城的模樣,杜蘭給林嘉描述過許多遍。


當一行人終於抵達京城的時候,京城正大雪,遍地銀裝素裹。城牆巍峨雄壯,震撼心魄。


林嘉挑開車窗的簾子望著這雄城。


這是她出生的地方。


車裡的僕婦給她蓋了蓋膝頭的皮裘,念叨:“京城可真冷啊。夫人小心別凍著。”


林嘉雖年輕,卻梳婦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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