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春心動 2974 2024-11-05 13:59:33

  元策遲疑著靠著床柱低下頭去:“……多正式?”


  “就不像以前你坐著,我躺著那樣,要兩個人一起躺著,抱著睡上一整夜。”


  “……”那真是,好生正式。


  姜稚衣將枕子往外推過去一些,給他騰出半邊榻,掀開被衾:“快點,我都困了,別磨蹭了!”


  元策沉默片刻,和衣上了榻。


  姜稚衣一撒被角,被衾鋪開,蓋牢了兩人。她滿意地搭上他肩膀,手摸到他外袍:“你不脫外衣嗎?”


  元策低頭看了眼她身上單薄的寢衣:“我也跟你一樣穿這麼點?”


  “不然不難受嗎?要睡一整夜呢。”


  “不然才難受,要睡一整夜——呢。”


  見姜稚衣還想叨叨什麼,元策把人一把拉過來攬進懷裡,閉上眼:“睡覺。”


  姜稚衣枕著他臂彎側轉過身,抿唇一笑:“終於不用再羨慕寶嘉阿姊他們了。”


  “是嗎?”元策閉著眼輕哼一聲,“我還挺羨慕的。”


  “你還在羨慕什麼?”姜稚衣抬眼看他。


  元策垂下眼去,透過幽微燭火看見她微張的唇瓣,張了張嘴又閉上。


  姜稚衣眯起眼看他:“你是不是想親——”


  話音未落,又是轟隆一道驚雷,燭火被漏進窗縫的風吹熄,屋裡陡然陷入一片漆黑。

Advertisement


  姜稚衣一個激靈抱緊元策的腰。


  柔軟嚴絲合縫地推擠上來,沒了鬥篷和外衣,比起跋山涉水一路貼在後背的觸感更為洶湧。元策緩緩提起一口氣,偏頭望向窗外,這會兒真有上天算個賬的意思了。


  “我去……”


  “你去……”


  一個低頭,一個抬頭,不知分寸的黑暗裡,唇瓣相擦而過。兩人齊齊住了嘴,驀地閉上了呼吸。


  任窗外風雨飄搖,春雷陣陣,也一動未敢再動。


  漫長的沉默間,不知誰的鼻息噴薄而出,熱意窸窸窣窣,又麻又痒,像春潮帶雨,下進人心裡。


  元策慢慢地,試探著把頭低了下去。


  感覺到唇瓣被輕輕含了含,姜稚衣微微一顫,攥緊了他腰間的革帶,人卻沒往後退。


  像是拿到了她的通關文牒,那條湿熱的遊魚又像上次一樣滑了進來。


  元策低著頭一點點掃過她唇齒,一寸寸細細探索過去。


  姜稚衣攥著他革帶的手打著顫,緊張得頭暈目眩,整個人熱烘烘的,像泡進一汪浴池裡,力氣被慢慢抽空,手腳也綿軟下去。


  察覺到她身體脫力般往下滑去,元策動作一頓,稍稍松開了她一些。


  “……嗯?”姜稚衣迷茫地仰起頭來。


  極佳的目力讓他在昏暗裡也能看清她臉頰的潮紅和眼底的迷怔,元策啞著聲問:“這次怎麼不怕了?”


  姜稚衣眼神閃爍了下,小聲道:“上次不知道,這次知道了……”


  “知道了,也不覺得髒?”


  髒?姜稚衣在心底重復著這個字,腦海裡忽閃過他背著她行走在滂沱大雨裡,一身泥濘的畫面,可是那個時候,她一點也不覺得他髒。


  “我覺得阿策哥哥是全天下最幹淨的人。”


  元策目光微微一動,默了默,撈起她的腰,把滑下去的人往上一提,又吻了下去。


  唇被撞得一麻,姜稚衣震顫著,仰起頭閉緊了眼睛。


  溽熱蔓延,像春雨一潮又一潮降下,兩道喘息聲在黑暗裡起伏著彼此呼應。


  姜稚衣羞恥得腳趾蜷縮,人像成了一朵炸開的煙花,直到與他分開,仍舊閉著眼不敢看他。


  良久過去,姜稚衣平復下呼吸,動了動麻了的腿:“你不脫外衣,把腰帶摘了吧……”


  元策低下頭去:“你不是抓得挺開心?”


  “不是,你腰帶上掛著什麼,硌著我了……”


  元策目光一閃,遲疑著掀開一角被衾,低頭看了眼腰間並未懸掛任何飾物的革帶。


  在姜稚衣的手從他腰後摸索向前,想給他指認問題所在之前——


  元策一個側身避讓,翻身下榻。


  姜稚衣突然失去依靠,跌在榻上,懵懵地抬起頭來,依稀辨認出他站立的方向:“你做什麼?”


  元策轉身朝浴房走去:“去摘腰帶。”


  一夜雨下過,翌日晌午,兩人與耽擱在野外的玄策軍會合後,繼續朝西北方向行進而去。


  天日漸轉暖,然而越靠近西北,氣候越冷,這暖意始終追不上隊伍的腳步。姜稚衣從二月頭走到二月末,一出馬車,卻仿佛仍身在長安的正月裡,這才明白為何之前收拾行李的時候,元策讓她不必帶春衣。


  二月末,隊伍終於進了河西地帶,沿途山脈與林草越來越多,隻是河西的春天還未到,滿目看去還是一片毫無生機的蕭瑟枯黃。


  無景可賞,又行路日久,即便心上人在側,姜稚衣也難免有點打蔫兒,在馬車裡仿照“九九消寒圖”掛了一幅梅花圖,每走過一天的路,便塗紅一片花瓣。


  眼看一朵朵梅花鮮亮起來,隻剩下兩瓣未塗的時候,希望就在眼前了,筋骨卻也已是強弩之末了。


  進入涼州後的這日傍晚,到了抵達姑臧城之前的倒數第二座驛站,姜稚衣蔫答答地被元策豎抱下馬車,趴在他身上不願下地:“……你就這麼抱我進去吧,我不想走路了。”


  身後玄策軍士兵們十分有禮貌地轉過眼去。


  元策把劍丟給李答風,抱著人走進驛站。


  剛一進院,迎面一道感激涕零的,聲淚俱下的高喊:“郡主——!”


  元策腳步一頓。


  姜稚衣聽著這驚心熟悉的女聲,摟著元策的脖子愣愣偏過頭去,看著暮色裡那張同樣驚心熟悉的面孔,難以置信地用力眨了眨眼——


  “驚蟄?!”


  驚蟄著一身樸素男裝,擦眼抹淚地快步走上前來:“郡主,是奴婢……奴婢總算追上您了!”


  姜稚衣半張著嘴,遠遠一指東南的方向:“你、你不是應當在鄭縣,在長安嗎……”


  “郡主,奴婢的傷正月末就好了,回到侯府之後聽說您來了河西,便追了過來!”


  “你這傷勢剛好,追我追了一整月?”姜稚衣大驚,“我有谷雨跟著,還有阿策哥哥照顧,要你折騰什麼!”


  被提及姓名的人輕咳了一聲。


  姜稚衣一低頭,才發現自己還被元策像抱小孩似的豎抱著。


  驚蟄也像從主僕久別重逢的激越裡回過神來,目光緩緩偏側,看向元策的臉,再下移,看向姜稚衣摟在他脖頸的手,再左轉,看向元策攬在姜稚衣腰後的手,再次上回,看向兩人親昵得十分旁若無人,十分理所當然的神情——


  瞳孔震動間,聽見元策忽然開口:“可否讓我先抱我未婚妻進去?”


  驚蟄遲疑地側過身,讓開了道。


  元策抱著人大步流星往裡走去。


  驚蟄傻杵在原地,眼看姜稚衣趴在元策肩頭回過頭來,朝她招呼:“驚蟄,你這累了一路快別站著了,進來一起喝碗羊湯暖暖!”


  後頭谷雨也走上前來,感動得熱淚盈眶:“驚蟄姐姐,我可太想你了!最近一路驛站房不多,郡主和姑爺都讓我們同桌用膳的,我們快進去吧!”


  未婚妻……姑爺……


  驚蟄在心底默念著這些字眼,被谷雨拉著,腳像踩在棉絮上一般,踉跄著往裡走去。


  進了屋子,谷雨見她風塵僕僕的,領她到了面盆架邊,給她淨手淨面。


  驚蟄也忘了客套,就這麼讓谷雨伺候著,偏著頭,一雙眼直直盯著八仙桌那邊——


  一張八仙桌明明有四條長凳,姜稚衣卻與元策肩捱著肩共坐在一條長凳上,面前隻放了一碗羊湯。


  姜稚衣捧著碗低頭喝了一口,蹙起眉頭對元策搖了搖頭:“我覺著沒有昨天的好喝。”


  “不是為了好喝,給你暖身子的。”


  “那不好喝我就喝不下去呀。”


  “三口。”


  姜稚衣嘆了口氣,低頭小小喝了三口,皺了皺鼻子,把碗推給了元策。


  元策接過她推來的碗,仰頭喝完了剩下的羊湯。


  屋裡突然驚起咣當一聲大響。


  姜稚衣人一抖,抬起頭來。


  元策掀起眼皮,看向一臉驚恐的驚蟄,盯著驚蟄,抬手揉了揉姜稚衣的發頂:“沒事,你婢女打翻了面盆。”


  看著那雙烏沉沉的眼,驚蟄面上閃過一絲慌亂,連忙彎下身去撿面盆。


  “沒事,別收拾了放著吧,快坐過來!”姜稚衣拍拍手邊另一條長凳。


  驚蟄腳步虛浮著走過來,在姜稚衣旁邊的長凳坐下。


  姜稚衣指指她面前那碗羊湯,示意她喝:“快與我說說你這些日子怎麼過來的,可是風餐露宿騎了一路的馬?沒動著之前傷到的筋骨吧?”


  驚蟄如在夢中一般地捧著湯碗,搖了搖頭:“奴婢一切都好……”又猶豫著看了眼元策,“郡主,奴婢有些話單獨與您說……”


  姜稚衣一愣,想她千裡迢迢趕來,的確有些古怪,莫不是給她帶了什麼侯府的消息,便看了眼元策:“那我與驚蟄去一趟上房。”


  元策眼看著驚蟄,問姜稚衣:“今晚還要我陪你就寢嗎?”


  驚蟄無聲抽起一口涼氣。

作品推薦

  • 撿到戀愛腦太子

    穿越后,我在河邊撿了個男人。 為了給他治傷,我日日上山砍柴,磨得手心都是血泡。 他愧疚地盯著我的手,說:「日后定不負你。」 后來,他回到京城做回太子,依約接我過去封了側妃,對我很是寵愛。 他們都說我這個農女粗鄙不堪,話很難聽,宮女讓我告訴太子懲罰他們,我都淡笑不語。 直到一日,太子摸著我的臉,語氣低沉。 他說:「酥酥,我總覺得,你來到京城,不是圖我這個人。」 我臉上的笑意一僵。 完蛋。 被發現了。

  • 公主行:榮華不負卿

    "父皇是个穿越者,我一出生就听到了他的心声。 【咦,这就是将来的恶毒女配,这么软萌可爱怎么就长歪了呢?不行,我要好好护着她,朕的女儿只能做大女主。】 刚开始的确如此,他教我自尊自爱,不要依附于男人,告诉我女孩儿也能顶半边天。 可后来,就变了。"

  • 一晚春

    勾搭狀元郎,被嫡長子撞見。 他拎住我,向對方致歉:「管教無方,見笑。」 當晚,被他家法伺候,我瑟瑟發抖。 斯文的他神色淡漠:「還撩嗎?小娘。」

  • 姜姜有禮

    和謝承衍訂婚的第三年。 他在外養的漂亮小雀兒懷孕了。 這事在圈子裡傳的沸沸揚揚,讓我丟盡顏面。 生日宴會上,謝承衍戲謔地摟著女孩走到我面前,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別擔心,謝太太只會是你,孩子以後由你來撫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這邊。 我微微一愣後,摸著肚子正要開口。 謝家那位大權在握的小叔,手落在我腰間,輕笑出聲: 「養不了。 「因為……她得撫養你堂弟。」 那天,京北大半個圈子的人都知道,謝承衍瘋了。

  • 穿成PO文惡毒男配後修羅場了

    穿成 PO 文里的惡毒男配,我擺爛了。 即使知道眼前這位靈根盡廢的落魄少年將來是玄門正派談之色變的大魔頭,我依舊毫不動容地剝掉他御寒的冬衣,一腳將他踹進冰潭。 人嘛,爽完再說。 可誰知后來他捏著我的下巴,聲音低啞:「是師兄先招惹我,又想逃到哪里去?」

  • 宮牆不知處

    狗皇帝要我嫁給小太監,我眼都沒眨就嫁了。然而大婚當晚,我被人綁到皇帝寢殿的時候,連頭上的蓋頭都沒來得及揭。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