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說到底,她靠的是掠奪。
重活一世,我的東西,她一樣也別想拿走!
......
「爸爸,讓我替姐姐去參加比賽好不好?」
阮寧馨抱著爸爸的手臂,搖晃著撒嬌。
爸爸張口就要應下,被我打斷。
「爸爸,我是去參加鋼琴比賽,妹妹從來沒學過鋼琴,你確定要她代替我過去?如果輸了,丟人的可是阮家。」
我加重了「比賽」、「輸」、「丟人」等詞匯的讀音。
我們阮家在當地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家族企業也很龐大。
掌權的爺爺年紀大了,近兩年都在挑選為下一任的掌權人,幾位叔伯鉚足了勁頭表現。
我爸也是競爭者之一,子女的表現,也是重要的一環。
果不其然,爸爸沒有應,而是柔聲安慰阮寧馨。
「馨馨要是想彈鋼琴,爸爸給你報鋼琴班,找最好的老師教你,等你學會了,就讓你替姐姐參加比賽,可好?」
阮寧馨頓時就嘟起嘴巴:「不好,我就想這次去,反正我跟姐姐長得很像,別人也認不出來。」
上輩子積攢了一生的怨氣,讓我對她沒有任何好語氣。
「認不出來?你當評委都是傻子嗎?我鋼琴八級,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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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準備上臺亂彈一通嗎?自己在家裏丟人就算了,阮家的顏面你也不顧嗎?」
阮寧馨聞言,自以為很聰明地抖機靈:「輸了就輸了唄,反正我用得是你的名字,丟人也是你丟人。」
「爸爸才捨不得怪我呢,是吧爸爸?」
上輩子就是這樣,她如願代替我去參加比賽了,上去亂彈了一通,毫無疑問被刷下來了,還在後臺作死得罪了不少人。
她有爸爸寵,自然沒事。
可我就不行了,被爸爸逼著替她背了鍋道了歉,還挨了一頓打,更是因為她毀掉了雙手,再也無法彈鋼琴。
挨打的理由是,我作為姐姐沒有好好的勸規妹妹,任由她胡鬧,害比賽輸掉給阮家丟人,爸爸也因此被爺爺訓斥了一頓。
雙手被毀掉的原因是,阮寧馨要求剛挨了打的我彈琴給她聽,我拒絕了,被我爸以我輸了比賽還不好好練習為由,用鋼琴蓋壓斷了我的手指。
他說:「既然你那麼不想彈鋼琴,那以後都不用彈了。」
我已經不再像上輩子一樣渴望父愛,乾脆將利弊得失全部搬到明面上來,如何決斷,是爸爸自己的事情。
如果他當真糊塗到堅持讓阮寧馨替我去參加比賽,那麼後果,也別想我為他們承擔。
「爸爸你若是同意讓妹妹代替我去比賽,我沒有意見,隻是比賽輸了,可別又說是我沒攔著她。」
阮寧馨鬧了一番,最終還是得償所願,去參加了比賽,卻不是以我的名義。
因為爸爸剛同意,我就拿水果刀抵在了自己手上。
「爸爸,我三歲學鋼琴,您要求我每天必須練習三個小時,要求我每一場比賽都必須拿第一名,我就一次因為發燒得了第二,就被您拿鞭子抽了一頓。」
「當時您說過,如果我再輸一次,您就廢了我的手。」
「現在您讓妹妹以我的名義去比賽,那我必輸無疑,我乾脆現在就毀了這雙手,也省得您親自動手了。」
我說完就面無表情地舉起刀,往自己手上刺去。
我發瘋的結果是,被爸爸甩了一巴掌,而阮寧馨則成了鋼琴比賽的空降選手。
我抹掉嘴角的血,笑了。
這可比上輩子被鞭子抽到皮開肉綻,被鋼琴軋斷雙手好多了。
5
我從小就接受嚴格的教育,除了日常學習,還要接受各種禮儀培訓,藝術培訓。
各項成績都是名列前茅,小小年紀便可以三大語種無障礙切換,鋼琴也已經定了八級。
無論是爸爸,還是阮家的長輩,他們雖然更疼愛阮寧馨,卻也不得不承認我的優秀。
上輩子的鋼琴比賽,我被阮寧馨奪走了機會,收獲得隻有一片罵聲。
這輩子我成功參加了比賽,一出場就大放異彩,備受矚目,一路所向披靡,成功奪得桂冠,被媒體譽為天才少女。
爺爺見我為家族爭了光,特意叫人給我送了好些禮物來,還專門請了營養師照顧我。
想來他也知道,我那偏心的爸爸會忽視我。
阮寧馨則跟上輩子一樣,在臺上搖頭晃腦故作天真地亂按了一通,把觀眾和評委的耳朵折磨了一番後下臺,又在後臺作妖,撕毀了好幾個選手的曲譜。
能學鋼琴的孩子,沒幾個普通家世,於是第一場比賽一結束,那幾位選手的家長就拿到了後臺的監控,放給了媒體,當眾質問阮家是怎麼教育的孩子?
上輩子阮寧馨用的是我的名義,承擔後果的人自然也是我。
這輩子阮寧馨如法炮製,跟爸爸撒嬌,讓我替她背鍋。
爸爸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寧卓,你是姐姐,這件事你替妹妹認了吧,一會兒發布會上,你就說撕毀別人曲譜的人是你。」
阮寧馨湊到他耳邊又嘀咕了一句什麼,爸爸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好,都依你。」
接著,爸爸又說:「你順便告訴大家,這場比賽得金牌的人是馨馨。」
可笑嗎?
並不。
因為一直都是這樣,阮寧馨隻要撒個嬌,就能輕而易舉地得到我努力了許久才能得到的東西。
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我的學歷,我的榮譽,我所有的一切,隻要她想要,就會有人從我這裏奪走,送給她。
可這輩子,我絕對不可能再給她背鍋了。
我眼睛盯著外面走廊,剛要委屈地開口同意,就聽到:
「混賬東西!我知道你疼愛寧馨,卻不知道,你竟這般糊塗。」
爺爺到了。
6
爺爺到了後,先是安撫了我幾句,才看向爸爸,開始訓話。
爸爸臉色訕訕,不敢說話。
爺爺嘆了口氣:「也罷,身為父親,你既然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未免以後她們姐妹之間起齟齬,寧卓我便帶走親自教養吧。」
「寧卓,你可願意?」
我可真是太願意了。
我巴不得遠離阮寧馨這個作精女主呢,而且,爺爺身邊才是權利中心,更有利於我對未來的謀劃。
我故作委屈地看了一眼有些糾結的爸爸,又看看滿臉欣喜的阮寧馨,隨後露出一抹脆弱的笑容。
「爺爺,奶奶,我一定會更加努力,不給你們丟人的。」
爺爺摸了摸我的頭,說了句「乖」,而後又看向在一旁低頭不語的媽媽,微微皺眉道:「書婉,讓保姆收拾一下,你也跟著一起去老宅吧。」
我們離開前,爸爸經不住阮寧馨的撒嬌,還是開了口。
「爸,要不這次,先讓寧卓替寧馨認下......」
爺爺一個眼刀掃了過去,爸爸頓時噤聲。
「連承擔錯誤的勇氣都沒有,怎麼配當阮家人?給你兩天時間,把這件事給我解決了,若是等我出手......」
爺爺沒說完,隻是冷冷地掃了阮寧馨一眼。
阮寧馨嚇了一跳,想粘過去撒嬌蒙混過關時,爺爺已經扭頭走了。
我和媽媽連忙跟了上去,沒有一個人回頭。
7
沒有我背鍋,阮寧馨拒絕道歉,還在發布會上大言不慚。
「他們自己沒有實力,輸了跟我有什麼關系?真正的高手,就算沒有曲譜也照樣能彈,說到底是他們自己沒用。」
「我不就是撕毀了他們的曲譜嗎?大不了我賠給他們就是,說吧?要多少錢?我阮家有的是錢。」
她是仗著有人給她收拾爛攤子,所以才敢如此囂張。
可惜現在的她還不明白,在我們這種圈子裏,名聲比背景更重要。
上輩子替她背鍋的我,就是圈子裏的反面教材。
家長們教育自家孩子時,基本上都會說一句:「可不能跟阮家那個沒教養的東西學。」
不明真相的長輩們,也以我為恥,將我當做了棄子,任何宴會都禁止我出席,我成了貴圈的笑話。
如今這些後果,阮寧馨必須要自己承擔。
我慶幸回到的是十三歲,因為這個時候的阮寧馨天真又愚蠢,隻顧著爭奪自己領域裏異性對她的獨寵,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她陷在自己贏了我和媽媽的歡喜中,不曾意識到,本來經常喊她去老宅說話的爺爺,已經不再喊她了。
而我不一樣。
生活在老宅的我,驅散了名為前生的陰霾,光芒更勝。
我先是在鋼琴大賽拔得頭籌,又在考級中成功評定為十級。
老師甚至說出,我的天賦已經遠超十級這種話,一次大賽中,世界知名鋼琴大師赫拉普作為評委,竟要公開收我為徒,引得媒體爭相報道,稱我為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鋼琴少女」。
之後我又在國際奧數比賽中獲得金牌,再次被媒體大肆報道。
這一世,我不再是眾人口中那個沒教養的東西,不再是阮家口中丟人現眼的的棄子。
相反,爺爺更加注重對我的培養,與之相對的,我的待遇越來越好,地位自然也就水漲船高。
可每當我獲得一項榮譽時,爸爸便會打電話過來,逼我將榮譽讓給阮寧馨。
我冷笑著聽著他的無理要求,卻都隻在「恰當的時候」表示同意。
阮寧馨倒是想過來跟爺爺撒嬌的,隻可惜,爺爺作為非必要配角,受她的光環影響並不深,長時間不見,便越發清醒,每次都隨便尋了個理由打發了她,甚至沒讓她再回老宅。
所以這輩子,阮寧馨隻搶走了我主動放棄的父愛,其他的一個也沒搶走。
我沖破了上輩子的束縛,人生越發璀璨。
而我媽也逐漸走出之前的陰影,重新回到了職場,很快就執掌了一個分公司,醉心事業的她,逐漸找回了自信。
沒了家裏的精神折磨,不再自我內耗,她每天都堅持健身跑步,身體反而更加的健康。
我開始頻繁地出國參加演奏會,在國內也是被各種課程包圍,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阮寧馨。
我和她,已然不在同一條跑道上了。
隻是聽說她一如既往的作,不肯讀書,不肯學習,不準爸爸去見媽媽,日日纏著爸爸,連爸爸去上班都要跟著去,在公司裏作威作福。
在男職員面前撒嬌賣萌,對女職員則一貫地仇視敵對。
小小年紀,別的不會,媚男厭女那一套學得那叫一個十足十。
偏生那些個局中人,隻覺得她天真可愛。
我並不打算摧毀或者摧毀她的光環,我隻管努力地讓自己發光。
再次見她,是在十八歲的生日宴上。
此時的阮家是權貴中的權貴,圈層裏誰都想攀上一些關系,爺爺也想趁機為我物色一下聯姻人選,因此我的生日宴辦得十分盛大。
原本,這是爺爺為我辦的,屬於我一個人的生日宴。
阮寧馨聽到消息後不依了,聽說在爸爸面前哭鬧了幾天,爸爸沒辦法了,才求了爺爺,換來阮寧馨與我一起過生日的機會。
對此我無動於衷,反倒隱隱有些期待。
因為那件事,就是在這場生日宴上發生的。
8
「我不管,我就要這件!」
阮寧馨站在我的禮服前不肯走,她紅著眼睛,不甘又憤怒,看著我的眼睛似要噴火。
我很理解她的感受,畢竟以前這種待遇都是屬於她的,而且是我根本搶不走的那種。
而現在,她卻要「屈尊降貴」地跟我搶,當然不開心了。
我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平靜地勸解:「這件禮服是為我量身定做的,未必適合你。」
她才不管這些,她想要的,就必須得到手,得不到就毀掉,才是她的真面目。
明明自私狹隘、善妒惡毒,又蠢又壞,被冠以了女主的頭銜,就成了天真無邪,心機單純的小作精?
呵,作者還真是會為她美化呢。
被我拒絕後,她果真就拿著剪刀,剪壞了那件禮服。
「我穿不了,那你也別想穿,不準你穿的比我好看!」
我低頭,掩住唇角的微笑:「行啊,那剩下的你就先挑吧。」
我真要感謝她,反正我也不想穿這件華而不實的禮服,更不願成為被這件華麗禮服包裝起來的商品。
隻不過,她毀掉禮服的事,我也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我穿著樸素的禮服登場後,爺爺有些不悅,詢問我為何不穿那件定制款,我恰到好處的表現出自己的委屈,媽媽則「無奈」地將阮寧馨的所作所為告訴了爺爺。
「哎,我也不懂,管家明明給她準備了禮服,為什麼非要搶阿卓的呢?」
末了還要再加一句:「不過也是,寧馨被他爸慣壞了,誰能拿她有辦法啊……」
爺爺質問阮寧馨時,她倒是原封不動的把話跟爺爺都說了。
「誰讓姐姐不肯讓給我?她若是讓給我,我就不會毀掉了。」
說著還想要上前跟爺爺撒嬌,說爺爺偏心。
隻可惜她的團寵光環,對許久不曾靠近的人,作用好像沒那麼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