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的孩子不可能考2分 4283 2024-11-05 11:18:13

明燦聽見這話,默默地握緊了筷子。


曾幾何時,在家宴中上臺表演是她這個最小的孫女的責任。明燦小時候很喜歡小提琴,也喜歡表演給別人看,直到有一天她想找堂哥和她合奏,堂哥卻說上臺表演節目是女孩子做的事情,他才不要去,明燦才感覺到一絲古怪。


後來又因為很多事,她產生了更嚴重的應激反應,最終把小提琴都放棄。每次想起這件事她都覺得很難過,可是又無法說服自己收回滿身的刺。


現在,這個為家人表演的責任落到了她的小侄女身上。


明希比淼淼小一些,兩歲就開始學習鋼琴,現在已經能流暢地彈很多曲子了。


“媽媽,我不想去。”明希撲到母親膝上,小聲說,“我怕彈錯。上次彈錯了一段,爸爸和爺爺都很不高興。”


“沒關系,你就彈那首《水邊的阿狄麗娜》,昨天在家裡彈得很好呀。”


“我不想嘛……”明希說,“哥哥也會彈,讓哥哥去吧。”


“我不要。”坐在明希身邊的小男生說,“我喜歡踢足球,以後就不彈鋼琴了。”


“那我也不彈了。”


“你胡說什麼呢,你明明就很喜歡鋼琴。”小男生伸手推了妹妹一下,“快點上去,當心爺爺罵你。”


明希的眼眶一時間蓄滿了淚,卻沒有放任眼淚流出來,而是在長輩的催促下慢慢地離開媽媽的懷抱。


小朋友的位置離明燦很近,當明希擦幹淨眼淚經過她身後時,明燦不知怎麼,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同一時間,池瀟也伸手按住了明希的肩膀。


兩人對視一眼,池瀟率先開口:“明希今天好像不太舒服,要不我來替她表演吧,我以前也學過鋼琴。”


話落,他從座位上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西服,淡笑道:“好幾年沒練了,大家別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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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燦詫異地看著他,其餘人更是神色錯愕,


哪有讓客人上臺表演節目的道理?


池瀟一副淡然的模樣,長腿闊步,徑直走到廳子角落的三角鋼琴前,調了調座椅高度,坐下。


他穿一身深色平駁領西裝,襯得整個人修挺矜貴,此時松開了袖口的紐扣,轉了轉手腕,平靜地將兩隻手放在鋼琴鍵上。


《水邊的阿狄麗娜》,耳熟能詳的曲子,溫柔的琴聲流淌進空氣裡,仿佛能撫平世間一切褶皺。


這首曲子沒什麼難度,即便池瀟多年不碰鋼琴,也隻在一開始有些生硬,很快就熟悉起來,白淨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琴聲也變得愈發流暢繾綣。


明燦望著他的側臉,燈光流轉在他眉宇間,像一首隻有她才能讀懂的情詩。


忽然間,明燦感覺一直以來包裹著她的心髒的,那個長滿了刺的堅硬的殼子,正在慢慢地碎掉。


她提起裙擺站了起來,離開坐席。


所有人都被正在彈琴的池瀟吸引了目光,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她。


不到一分鍾,明燦從側門回來,徑直走到鋼琴旁邊,停下。


她頸間夾著一把深琥珀色的小提琴,是她奶奶的藏品。


下一刻,明燦拉動琴弓,清越悠揚的琴音響起,一瞬間,這首平淡的曲子仿佛注入了靈魂,平靜流淌的水面掀起了浪潮。


池瀟抬眸望過去,對上明燦烏黑明亮的眼睛。


無關人等好似化作了空氣,偌大的宴會廳中,一時間隻剩下他們二人。


第95章 大方


池瀟上幼兒園的時候, 有一天放學回家,爸爸媽媽恰好都在,兩人像陌生人似的坐在沙發兩側, 手裡各拿著一本小冊子, 翻看上面由專人匯總的課程介紹和老師資質, 決定要給兒子報什麼音樂興趣班。


池瀟坐在茶幾旁邊的小板凳上, 手裡抓著一個玩具小錘子,噠噠噠地敲桌上的橡皮泥玩,時不時用餘光偸覷一下旁邊的爸爸媽媽。


在他們這樣的家庭裡, 三四歲的小朋友培養音樂興趣就像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江儷沅把小冊子拿給池瀟看, 指著上面的樂器圖片, 問池瀟喜歡哪一個。


池瀟看完整本小冊子,一個都不感興趣。


江儷沅:“既然什麼都不喜歡,那就學鋼琴吧,大家都學這個。”


說完又問了下池延鵬的意見,池延鵬沒有異議, 於是,池瀟連一節體驗課都沒上, 就直接被父母安排正式開始學鋼琴,一周兩節課,課後每天都要練兩個小時,家裡多了一間專屬於他的琴房, 巨大的三角鋼琴擺在琴房正中, 池瀟坐在琴凳上,由於個子太矮了, 要加上高高的輔助器他的腳才能踩到踏板。


琴房的窗戶朝西,外面不遠就是小區兒童活動中心, 池瀟練琴的時候經常能聽到小朋友玩鬧的聲音。他有的時候也很想出去玩,但是他在小區裡沒有朋友,而且爸爸媽媽也不喜歡貪玩淘氣的小孩,所以池瀟還是決定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練琴,比起一時貪玩帶來的開心,他更希望能讓爸爸媽媽滿意,也許這樣他們就會看在他很乖的份上,少吵幾句架。


池瀟的鋼琴老師是全國知名的青年鋼琴家,在他的指導下,池瀟學得又快又好,小學還沒畢業就考到了演奏級。


即將升上初中的時候,池瀟的鋼琴老師遞了辭呈,說要出國追尋音樂夢想。


最後一節鋼琴課上,老師給池瀟彈了一首他自己編的曲子,然後又問池瀟喜歡鋼琴嗎。


池瀟沉默了很久。


老師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反應,溫和地對他說:“想要在音樂這條路上堅持下去的人,心裡一定懷揣著某種憧憬。可能是對音樂單純的熱愛,可能是為了展現自己,可能是想要獲得榮譽,也可能是出於對某個人,比如親人朋友的感情……隻有這樣,演奏出的音樂才會有意義。”


“如果實在對音樂毫無憧憬的話,學到現在就夠了,你已經很厲害了。”


這節課結束後,池瀟決定不再學習鋼琴。和父親說過之後,他的反應不大,好像池瀟堅持學琴的這些年,也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一晃很多年過去。


今天晚上,他坐在明家的宴會廳裡彈著這首簡單的曲子,有生以來第一次,心裡似乎對鋼琴產生了某種憧憬。


想要為她伴奏。


想要站在她的身後,和她一起創造出美妙的聲音。


明燦這時側對著他,一襲杏色長裙勾勒出高挑纖秾的身材,她的臉頰緊緊貼著小提琴,左手握住琴頸,右手執琴弓行雲流水地拉動,柔美與力量在她身上融合,顯得那樣光芒萬丈。


曲子不長,最後一個音符結束後,明燦輕輕舒了口氣,在向觀眾致意之前,率先回頭衝他笑了下。


宴會廳裡響起掌聲,池瀟像是聞所未聞。


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如果她是帶來曙光的太陽,那他就是太陽升起時海面上蒸騰的泡沫,不用再隨便逐流,終於也成為了光的一部分。


-


回家路上。


窗外夜已深,明燦坐在副駕,邊數著路燈邊哼歌,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從下周開始,她想要回到管弦樂團繼續拉琴,B大歷史上最年輕的提琴首席這個頭銜,她是真的舍不得。


忽然間,明燦想起一事,轉頭問駕駛座上的池瀟:“你爸真的同意孩子跟我姓了?該不會是你先斬後奏吧?”


關於淼淼的姓氏,明燦一直覺得那是她在婚後辛辛苦苦爭取來的,而現在的她和池瀟還沒結婚,就是兩個毛頭學生,池延鵬怎麼會提前到現在就答應這種事?


“我和他說過了,他沒意見。”池瀟漫不經心地隱瞞了父親聽到這個要求之後黢黑的臉色,“我爺爺也是隨母姓,所以我爸沒有太在意這個。在他眼裡,繼承人有沒有本事,能不能給家族帶來更大的經濟效益,比姓氏重要得多。”


明燦點了點頭,對這個理念挺贊同的。


過了會兒,她又問:“你爺爺的爸爸姓什麼?”


池瀟:“姓郝。”


“郝瀟。”明燦大笑起來,“哈哈哈,真的好好笑,幸好跟你太奶姓了,哈哈哈……”


池瀟:“……”


到家時已經過了九點,淼淼由阿姨照顧睡著了。池瀟和明燦換掉身上的禮服,悄咪咪溜進淼淼房間,看見小小也在這裡睡覺,它看見他們,立刻從窩裡興奮地跑出來,兩人對它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它保持安靜。


小小聽話地沒有亂叫喚,圍在兩人腳邊轉來轉去,披散下來的頭發讓它看起來就像一個沒了杆子的拖把。


池瀟和明燦一左一右坐在淼淼床邊,圍觀他睡覺。


“眼睛像你。”明燦盯著淼淼漂亮的小臉蛋說。


“閉上才像我,睜開像你。”池瀟說,“眼珠子跟葡萄似的。”


淼淼可能在夢裡聽見了爸爸媽媽的悄悄話,小嘴吧唧吧唧地,好像在回答他們。


“可愛死了。”明燦摸出手機,懟著淼淼的臉蛋連拍十幾張。


最近一段時間,她和池瀟一有空就會溜到淼淼房間裡偷看他睡覺,怎麼看都不膩味。


自從淼淼經常做夢夢見另一個世界的場景,明燦和池瀟就有預感了,淼淼來到這個世界就像是踏上了一場奇妙的旅行,但他終究是不屬於這裡的。設身處地地想想,如果淼淼不能回到真正誕育他的父母身邊,那麼那個本就不穩固的家庭一定會徹底崩潰了,這肯定不是淼淼想看到的。


這些想法他們都壓在心底,默契地沒有在嘴上提。


“過來。”明燦衝池瀟招招手,“拍個合照。”


他們仨的合照少說也有幾百張了,可是明燦還是逮著個機會就拍不停。


兩人湊向熟睡中的淼淼,一左一右親他的臉蛋,記錄下這一瞬間。


“你把嘴撅起來呀,像這樣。”明燦看了照片不滿意,親自演示給池瀟看,“可愛一點,別冷冷的。”


“我沒有冷冷的。”


“你嘴不撅起來就是冷冷的。”


“……好好好。”


接著又拍了幾張,明燦總算滿意,給淼淼掖了掖被角,終於舍得離開這裡。


池瀟跟在她身後,邊走邊拿出手機查看明燦剛發給他的照片。


腳邊有毛茸茸的東西蹭過,他回身將房門輕輕合上,沒注意小小跟在他後面悄悄地跑出來了。


頭上的毛太長了,沒扎小辮的時候蓋下來就會遮住眼睛,小小看不清楚路,好不容易把頭發甩開露出眼睛,它就發現自己跟著兩個大人來到了另一間更大的房間,房門在身後關上了,它現在出不去。


小小正準備嚷嚷一聲讓他們注意到它,突然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呆住。


打、打架了!


兩個大人剛走進房間沒幾步就扭打在了一起,呼吸的聲音變得很重,四肢相互纏抱,嘴巴也在啃咬著對方,打得可太兇了,狗狗看了害怕!


小小哆哆嗦嗦地在地上亂轉,好不容易強壓下心裡的恐懼跑過去勸架,天上突然掉下黑布,一塊又一塊蒙到了它的頭上,小小嚇得“嚶”了一聲,身體被好幾塊香噴噴的布料卷起來,在地上亂滾。


“什麼聲音?”池瀟從明燦頸間抬首,朝地上看了一眼,小小這會兒恰好滾到床後邊去,他什麼也沒看見,收回目光,輕輕含住了明燦的鎖骨,“你叫的?”


“我才沒叫。”明燦踢他,“想聽自己叫。”


她也挺想聽,手環過去捏他的肩,有點招搖地逗引著。


“叫什麼?”他忽然松開她,把人轉過去,面向窗戶,貼著她的背咬她耳朵,“燦燦?”


明燦:“幹嘛叫我……”


抬眸看見窗戶,整面的全景落地窗,窗外是夜色與萬家燈火,遠眺還能望見車水馬龍的街道,點綴著霓虹,所有景致僅被一層薄薄的紗簾遮擋住,透出迷蒙的光影來。


很快,明燦聽到了想聽的聲音,第一次嘗試這樣姿態的負距離溝通,身後的人隱忍至極,像是被她折磨,又甘於此等折磨,沉重地用氣音訴說她的小心眼,又不是剛認識,怎麼不能大方一點。


大方的結果是她的手抵上了窗戶,手指攥緊了紗簾,喉嚨溢出的聲響蓋過了床後邊蓋在地上的衣服底下的窸窣響動,小小終於擺脫束縛鑽了出來,像個炸了毛的拖把頭,聽見不遠處傳來的激烈聲音,它蹲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烏溜溜的小狗眼睛睜圓了,小小的腦袋掛著大大的問號。


對於狗狗來說,咬來咬去是幹架的基本動作,如果不咬人應該就代表不打架了,眼前的兩個人類的嘴巴已經離遠了,這讓小小感覺安心了不少,即便天天幫它梳毛的大個子看起來好像在捅人,它也不覺得這是非常惡劣的行為。


小小經常跟著小主人睡覺,作息變得非常規律,這會兒它漸漸習慣了屋子裡啪啪啪哗啦啦的暴雨聲,毛茸茸的狗腦袋搖搖晃晃起來,想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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