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女助理：“……嗯。”
這個話題聊得讓女助理簡直渾身難受，都快要憋不住心裡的尖叫了。
她不由不著痕跡地用怨憤的眼神掃了鬱可可一眼，誰知卻正巧對上她的眼睛。
……鬱可可竟然一直在盯著她，似乎在審視著她的反應。
女助理頓時悚然，渾身都不覺發冷。
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引起了鬱可可的注意，竟然值得她一再打量自己。
於是眼見著電梯門打開，她就像是重獲生機似的眼睛一亮，連忙道：“於總，我先去看看我們的車停在哪裡，你在這裡等等。”
而於總本來談興都上來了，但見她明顯是在逃避話題，也隻能遺憾地點點頭：“行，去吧。”
扭頭看見鬱可可似乎正看著女助理的背影，他又笑著幫忙說好話：“小楊這人吧，雖然偶爾容易貶低自己，但其實性格很好，能力也出衆。”
鬱可可哦了一聲：“是嗎？”
“是啊，要我說，也就是原生家庭害了她。”於總又嘆了口氣，唏噓道，“也不知道究竟是受過什麽傷害，對家人簡直避之不及的。”
鬱可可：【恐怕不是原生家庭的傷害，隻是根本不想做他們的家人，尤其是於太太的妹妹而已吧。】
系統：【那是肯定的。她嫉妒到隻要看見於太太，就會回去折磨小姑娘洩憤，哪裡能容忍她喊自己妹妹？】
“那確實很慘。”她狀似同情地點點頭，“那這麽說，楊小姐就沒有其他家人了？她結婚了嗎？”
“沒有。還不是原生家庭的問題，她就喜歡自己一人。”於總也很是無奈，“這點啊，我和太太也勸過，但她依舊堅持，我們也就沒辦法了。”
他搖搖頭：“鬱小姐你不知道，小楊的邊界感很重，而且很在意隱私。就連我們都不知道她住在哪裡，所以我覺得要她打開心扉接納其他人，恐怕很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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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可可突然輕輕咦了一聲，似乎有些詫異：“那不對啊。”
於總也一怔，下意識問道：“哪裡不對？”
“其實我也是剛才，才想起我似乎是見過楊小姐的。”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胡扯著，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那時正好見她在教訓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還一直哭著喊她‘媽媽’，求她不要打了呢，難道她們不是母女嗎？”
於總頓時就怔住了：“……啊？這，不可能吧，鬱小姐是不是看錯了。”
“應該沒錯。所以我剛才一直在看楊小姐，確認就是她。”鬱可可搖搖頭，還煞有介事地比劃了下，“那小姑娘應該得有十歲了吧，卻滿身是傷，穿著不合身的舊衣服，看著特別可憐。而且我記得楊小姐穿著打扮都挺時髦的，母女差別是真的很大。”
於總：“……十歲？”
他雖然沒有懷疑，卻下意識關注著這個數字。
他和妻子的孩子，就是在剛滿三歲生日時丟了的，也同樣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現在八年過去，也應該有十一歲了。
不過算算時間，小楊那時就已經在他們身邊了。
怎麽可能會有個十歲的孩子，而且還穿得破破爛爛，疑似被虐待？
“因為印象深刻，所以剛才見到楊小姐，我就一下子認出了她。”她語氣真誠，“不過既然於總這麽誇她，那想必當初就是我誤會了吧。”
雖然思緒有點混亂，但於總出於維護的心理，還是下意識點點頭：“是啊，小楊是絕對不可能虐待孩子的，您一定是誤會——”
“現在想想也確實很奇怪。”沒等他說完，就又聽鬱可可道，“畢竟那孩子長得看起來跟楊小姐就不像，說不定是親戚？”
於總一頓，遲疑地搖搖頭：“小楊肯定自己沒有親人了的。”
鬱可可“啊”了一聲：“那就是領養的咯？”
於總就更遲疑了：“……可是，好像也沒聽說過這事？而且小楊挺討厭孩子的，不像是會□□的樣子吧。”
鬱可可這下不說話了，隻用那雙清澈明亮的杏眼，默默盯著他。
就像是在無聲詢問：那還有什麽可能，那個孩子又究竟從哪裡來的？
於總：“……”
是啊，既然都不可能的話，那小姑娘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意識到自己已經把可能性全部堵死，他不由露出尷尬的表情，慌忙找補：“也，也有可能是小楊沒有說而已，畢竟她不是很喜歡談自己的私事嘛。”
鬱可可仿佛隻是隨口一說，聽他這麽解釋後，便點了點頭：“那確實，畢竟這是私事，不告訴你們也很正常。”
於總：“……”
雖然這話好像沒什麽問題，但莫名讓他聽得有點別扭。
他家裡的事，小楊可是全部都知道，並且可以隨意來家裡。
甚至連自己跟妻子偶爾吵架，她都會格外關心。
可現在仔細一想，他們卻對小楊的事是完全不知情。就連她有個十歲的孩子，都完全沒有表現出來。
如果是普通的老板和下屬，這種距離沒什麽問題。
但他們不是以家人相稱的嗎？
於總：“……”
莫非真的一直都是他和妻子自作多情，小楊的拒絕也都是認真的，說不定都快要煩死他們了？
這麽一想，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還忍不住有點羞愧。
鬱可可：“不過，我還是覺得那不像是楊小姐領養的孩子。”
於總的好奇心很重，從即使害怕季璟燁，也堅持原地吃瓜的行為就能看出來。
因此即使這會兒受到了打擊，聽到這話還是沒忍住問道：“怎麽說？”
“因為剛才我突然想起來，楊小姐有罵那孩子是‘小雜種’，還模糊地說了什麽……要怪就怪她那張臉之類的。”
她表現得欲言又止，看著他有些糾結地搖搖頭：“唉，可能真的是我聽錯了吧。”
“怎麽可能……”
於總第一反應還是不相信，畢竟小楊跟在他身邊也十幾年了，怎麽可能會說出這種惡毒的話？
“是啊，畢竟那小姑娘長得那麽可愛，楊小姐怎麽也不像是會說那種話的人吧？”鬱可可仿佛也不相信，還笑著跟他比劃了下，“那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但是眼睛很大，我記得是那種很漂亮的琥珀色，很難讓人忘記。”
於總的表情突然一僵。
似是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鬱可可繼續描繪著小姑娘的模樣。任誰聽了她詳細的描述，都不會懷疑她是真的見過小楊和女兒的相處畫面。
更何況，她似乎也沒有說謊的必要。
而隨著她生動的一點點描繪，哪怕沒見過的人，也能憑空想象出小姑娘的模樣。
於總卻手指忍不住顫抖起來。
不知想到什麽，他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點開了屏保。
在遞過來時，他聲音也莫名變得幹澀：“那個，鬱小姐……你看看，那小姑娘跟她長得像不像？”
鬱可可看了一眼。
那明顯是於太太抱著女兒的照片。
隻見她臉上的笑容溫柔而燦爛，柳眉彎彎。
尤其那雙偏琥珀色的大眼睛，令人見之難忘。
系統：【小姑娘和於太太真的是一個模子生出來的。隻要站在一起，根本不會懷疑她們的血緣關系。】
鬱可可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有些疑惑地點點頭：“確實很像，不知這位是？”
於總突然沉默了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地下車庫的冷氣太足，竟讓他此時渾身發冷起來。
一直冷到了骨子裡。
而鬱可可竟然也沒再追問，將目光輕輕移到了別處。
於是兩人就一直保持沉默到車子終於駛來。
車子剛停在他們面前，女助理就從車窗裡探頭，匆匆道歉：“抱歉於總，我們的車也不知怎麽居然停到了A3口，我找錯了位置。好在有溫助幫忙，耽誤了這麽長時間，你應該沒有等急吧？”
說來也奇怪，她明明記得是將車停在了D3口才對。
怎麽就突然變成了A3，這明明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才對。
而正在她跟無頭蒼蠅似的亂轉，忍不住懷疑人生時，就遇到了正巧下來為鬱可可辦事的溫助理。
想到在樓上時，鬱可可確實跟他交代了什麽。女助理一點都沒有懷疑，還在他提醒他們的車子是停在A3時，很是感激地道了謝。
溫助理笑著擺擺手：“沒什麽，我也是正巧發現。”
而等到女助理再看向於總時，他已經收斂了情緒。
隻見他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安慰道：“當然沒有，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和鬱小姐……聊天也挺愉快的，你也不用這麽著急。”
女助理這才松了口氣。
因為鬱可可給自己留下的心理陰影，她一點都不敢往窗外看。也因此錯過了於總在上車前，突然低聲跟鬱可可道了聲謝。
鬱可可輕輕眨了下眼，纖濃睫毛微微顫動著，顯得那雙杏眼清澈而無辜。
她什麽都沒說，隻是笑眯眯地揮了揮手。
直到車子離開，溫助理這才松了口氣，苦笑一聲：“鬱小姐您可真會出難題。我這剛讓人將車子運走，楊小姐就跑過來了，簡直就是爭分奪秒啊。”
真的是就差那麽一點，他就要被發現了。
而且還得幫忙拖延時間，以防女助理意外發現他們的車子停到了哪裡。索性直到鬱可可發來訊息前，女助理果然都沒能發現。
鬱可可誠懇道謝：“麻煩溫助了，不過我相信你可以的。”
“這沒什麽，既然是鬱小姐的吩咐，我自然會盡力做到。”溫助理推推眼鏡，實在沒忍住好奇心，委婉問道，“就是不知道鬱小姐這麽做，是為了……？”
鬱可可想了想：“算是日行一善，爭取挽回點功德吧。”
溫助理：“……？”
鬱可可：“簡單來說，做了件好事。”
溫助理：“……”
這次雖然聽懂了，但就更加迷惑了。
剛才好像鬱小姐也就跟於總聊了聊天吧，怎麽就變成做好事了？
不過既然她都已經這麽說了，溫助理還是收起了好奇心。
他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鬱小姐果然心善。”
然而他話音剛落，竟突然見鬱可可瞥了過來。
就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又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
溫助理：“……”
這目光該怎麽形容呢，大概就是跟季總當時看他時，有那麽點異曲同工之妙吧。
他真的要有ptsd了。
他後背發涼，忍不住問道：“鬱小姐怎麽這麽看我，是我今天哪裡不對嗎？”
“說到這個。”她想了想，“溫助，你最近是不是在相親？”
沒想到話題突然會轉到這裡，溫助理難得露出些許懵然的表情。
頓了頓，他反應過來，才點點頭：“是的，您怎麽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