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洗漱間的門輕輕在眾人眼前闔上,傅景深抱著季櫻消失在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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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隻是表情呆滯,嘴巴張了又閉,最終訥訥憋出一句，打破了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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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玥心情頗為不錯地觀察著桌上眾人的表情，紅唇輕輕彎起,一字一字重複：「他說，你要當舅舅了。」
這一句，像是丟進油鍋的水珠,頃刻間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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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婉清掐著季天澤的手臂起身，深呼吸了好幾次，激動得一遍遍呢喃著：「我沒聽錯吧？我真的沒聽錯吧？」
饒是季天澤,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也出現了好幾秒的空白。
表情變換半晌,猛地起身,笑出了聲。
於婉清站起來又坐下,朝聞玥看了看，又望向洗漱間門口，長吐口氣，笑道：「你們還真是好姐妹啊，這也太巧了。」
「這家裡，可不得立馬熱鬧起來！」
「就是嚶嚶這身子…」說到這裡，於婉清擔憂地皺起眉。
季琛扯扯唇,語氣不是很好：「我也不知傅景深在急什麼。」
話畢,聞玥橫他一眼,滿臉「你好意思說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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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間內,季櫻掩著唇，眉心揪成一團,卻始終覺得那股魚腥味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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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狼狽的樣子，實在不想讓別人看見。
「你先出去吧。」季櫻抽紙巾擦嘴，垂下纖長眼睫：「我一會就好。」
傅景深寬大的掌心輕撫她後背，腳步未動。
季櫻看他一眼，眼中還有因為不適，刺激出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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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圈住她細瘦的肩膀，手掌始終貼在她脊背輕輕撫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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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深吩咐傭人遞來茶水，餵到她嘴邊，忽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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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櫻看他，聽見他開口：「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你不該讓我走。」
-
眼瞧著兩人在裡待了好一會，於婉清有些坐不住了，候在洗漱間外，擔憂地問：「嚶嚶，還是不舒服嗎？」
裡面傳來季櫻悶悶的嗓音：「沒事，快好了。」
不多時，她隨傅景深從洗漱間出來，臉色還有些蒼白。
季櫻回到飯桌，那鍋魚湯早已經被傭人重端到廚房，但她依舊沒什麼胃口，坐在原位小口喝著水。
季淮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表情有種被雷劈了似的呆滯。
直到季天澤輕聲問：「什麼時候的事？多久了？」
季櫻掩唇輕咳一聲，表情有些窘迫，還是傅景深替她開口：「五周。」
「五周？」於婉清愣了愣，望向聞玥：「那豈不是和玥玥差不多時候？」
不止差不多時候，還同一天呢。
「那是有在備孕？」於婉清問。
畢竟他們可和聞玥這種意外懷孕不一樣，住一起都一年多了。
季櫻低頭喝茶，聲如蚊訥：「沒有。」
場上靜默一秒，於婉清也沒再問了。
而此時，季淮終於從狀況外遊離回來，面對這接二連三的勁爆消息，有種三觀震裂的感覺：「餵…」
「你們這麼急做什麼？」
季櫻，聞玥：「……」
季淮揉了揉頭髮，一想到家裡很快就要多幾個哇哇哭的娃娃，他就頭疼。
本來家庭地位就不高，這往後，豈不是兩個小娃娃都能踩在他頭上。
當然，話出口，季淮就被季天澤橫了眼，他訥訥住了嘴。
眼看著吃個飯的功夫，兩個小姑娘都被折騰得臉色煞白，於婉清面色擔憂。飯後就四面八方地聯繫著姐妹，找關係聘用高級月嫂和營養師，時刻跟著照顧著二人。
但相比聞玥，季櫻身子一貫不好，這意外懷了，誰也不知後面會有什麼狀況。
欣喜之餘，於婉清又開始犯愁，絮絮叨叨地囑託著。
知道母親得嘀咕許久，季櫻拉著聞玥臨時脫逃，跟著季淮一起躲到樓上的棋牌室，留下傅景深和季琛二人於廳上。
他們三人幾乎一起長大，季淮說話也不客氣了，「你怎麼忽然就成我嫂子了？」
聞玥撇撇嘴：「你以為我想啊。」
「那你…」季淮瞥了眼她寬鬆衛衣還不顯懷的身形。
那是他還未出世的侄子或侄女。
聞玥鬱悶地託腮，沒好氣道：「意外。」
季淮目光又落在始終默不作聲的季櫻身上，後者默默垂眼，「…意外。」
「我這又當叔又當舅，我連女的手都沒拉過。」季淮捋了把頭髮，「這世上沒誰了吧？」
季櫻有些想笑。
聞玥：「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季淮從鼻尖哼了聲：「有誰配得上哥麼。」
三人插科打諢一會，季淮和聞玥開黑打遊戲，季櫻託腮候在一邊，隨手找了本書翻看著。
季琛上來時，聞玥即將拿下四殺，全身都緊繃著，季淮盯著屏幕，「快快快！」
直到頭頂傳來一道低沉的。
「不想喝。」
-
季櫻的早孕反應不算明顯。除了腥羶味重的聞不得，別的時候還能正常吃飯。
坐在對面的季淮都看傻了。
季琛瞥他一眼：「這是你一人家？」
唯有他夾在中間。
「我暫且答應你們的婚事，但我在一天，我會護著玥玥一天。」
季櫻闔上書本，看著眼前難得的溫馨畫面，「再等等吧。」
從領證到現在，一年多了。平時想不起來，現在被提醒了，季櫻竟完全想不起，她的結婚證被傅景深放在了哪裡。
她從床上撐起身，滿頭長髮披散在身後，烏黑瞳仁望著他：「剛剛玥玥給我看了結婚證，我們的呢？」
「少玩手機。」季琛彎腰，從聞玥手中抽出手機，後者自是不願，季琛聲音放柔，「那我幫你打，行嗎？」
季琛輕飄飄看了眼聞巖，手上攥緊聞玥的手，不讓她有任何抽出的機會。
季淮一噎。
低聲：「哪個寶寶。」
季琛認真望向聞海：「所有過錯都在我，是我——」他略微停頓，才道：「想用孩子綁住玥玥。」
傅景深側臉，黑眸中漾出笑意。
「你說呢。」
聞玥卻經常吃什麼吐什麼，幾天下來，瘦了好幾斤，連帶著季琛，眼下的黑眼圈都沒消失過。
聞海深深看他良久，最終長嘆口氣。
傅景深低聲和她耳語：「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他掌上明珠般富養大的女兒，竟然被季琛欺負成了這樣，這還了得！
男人端著牛奶放在床頭，聞言，表情頓了下：「怎麼了？」
這一番話，對於一直滴水不漏，八面玲瓏的季琛來說，不可謂不真誠。聞玥放在他掌心間的手指微蜷，纖長的眼睫垂下。
聞玥手一抖，到手的人頭溜走，自己還被反殺。
傅景深將手中的牛奶遞給她，「先喝了。」
這話一出，聞玥臉色白了白，季天澤和季琛變了臉色，聞海低喝：「閉嘴！」
「你休想再讓她受一分委屈。」
季櫻等了兩秒。
「不是吧聞玥！」季淮起身：「你這都…」
直到季琛掀眼看他：「你在發什麼呆？」
季櫻小臉微皺。天知道這段時間她到底喝了多少補鈣的牛奶。
傅景深面色鬆散下來，把剛剛於婉清說的一些注意事項，簡要和季櫻說了說。
也不知在開心什麼。
季櫻懵了下，指了指肚子：「你還有別的寶寶嗎？」
聞海全程冷臉，聞巖坐在一邊，皮笑肉不笑地說：「未婚先孕，真是好樣的啊，傳出去，我們家還有什麼臉？」
「還懇請您能同意，我會彌補玥玥因為我受的委屈。」
忽覺這個家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哐」一聲，他把手機倒扣在桌上。
「到底是給誰補。」
「玥玥。」
「好多了。」季櫻小聲說：「寶寶還是很乖的。」
直至不知何時，傅景深已經走到近前，「回去嗎？」
聞巖自是不敢再說話。
季櫻吸吸鼻子，無奈接過杯子，還真就喝了兩口，又重新遞迴去。傅景深無奈，就著杯子喝完了剩下的。
「喝幾口。」
傅景深：「書房裡。」
季淮臉上因為勝利而開心的笑容，逐漸消失。
聞玥和季琛在十月領了證。季櫻看著她發來的結婚證照片，端詳片刻，忽地幽幽轉頭望向傅景深：「我們的結婚證呢？」
話說一半，對上季琛晦暗不明的視線，季淮咽回口中的話。
實在不想處於這幾人之間，索性起身，把手機揣兜裡，沒好氣道：「我回房間了，你們自便吧。」
「你別打輸了。」聞玥別過臉，季琛便順勢坐至她身後，手上懶散拿著她手機，等冷卻時間過後，手指滑動屏幕。
「然後？」
「敗壞家風。」
接觸到季琛的視線，聞玥表情一頓，一瞬間脊背生寒。
待屏幕上出現勝利標識，季淮放下手機，一抬眼，才發現左邊一對，右邊又是一對。
看著幾天功夫就清瘦了的女兒，季天澤帶著季琛去聞家提親時，聞海著實沒有什麼好臉色，眉目間都是料峭的寒意。
-
傅景深伸手掐她臉頰。
得知聞玥攀上季琛的一瞬，聞巖出奇憤怒。他倒是小瞧了這丫頭的不擇手段，竟能想到用孩子攀上季琛，和她那個狐狸精媽一個樣！
「我隻有這一個女兒。」聞海說：「說實話，季琛，你讓我女兒蒙受這麼大的委屈，我非常不高興。」
季琛眉目冷冽，一字一字緩聲提醒聞巖：「聞總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