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男人握住她細白的手指,搖搖頭:「隻看過歌劇。」
季櫻汲取他掌心的溫度,伸手拉下他臉上的口罩,「我也是第一次看演唱會。」
大環境使然,季淮出道後舞臺不多,這也是他的第一次個人舞臺。
傅景深順從她,拉下了口罩,露出分明的下頜。
「往後,還會有很多的第一次。」
季櫻眼中似有星星閃爍,彎唇翹起唇角。
他們以後,會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就在這時,喧鬧的場地漸漸安靜下來,眼前的巨大屏幕上,突然跳動起倒計時,後面是粉絲的歡呼,全場一起倒數。
「三、二、一。」
下一秒,頭頂燈光驟暗,唯有舞臺中間,有一縷白光從頭頂傾瀉而下。
年輕男生穿著簡單的T恤黑褲,身後跟著一排伴舞,出現在舞臺正中央。
季淮沒再染髮,頭髮是最純粹的黑,從遠處緩緩靠近的一瞬,像是踩著光而來。
「這首歌的名字,叫做《港灣》。」
而現場粉絲的尖叫也停頓了一瞬,緊接著,場內爆發出一陣陣熙攘,人群中傳來:「櫻花姐姐!是你嗎!」「救命!這是在餵水嗎!!!」
一旁的於婉清捂住臉,精緻化好的眼妝都哭花了一半,她握緊季天澤的手臂,抱怨道:「都怪你,都怪你!」
不明真相的吃瓜路人點進去,又罵罵咧咧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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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會結束時,已逼近深夜。
季櫻屏息凝神,心下觸動。
他對著話筒開口:「今天,我的家人都來到了現場。」
自己總期盼季淮能按照他的標準成長。
今夜微博爆了好幾個熱搜,季淮的名字久久掛在熱搜第一。
似有察覺,傅景深掀起眼皮,準確地朝攝像頭的方向看去,冷淡,犀利,毫無感情。
阿淮卻用另一種方式定義他自己。
下一秒,導播切了鏡頭。
[季淮我愛你]
而在被季淮刷屏的熱搜下,一個詞條掛在上面,顯得略微有些突兀。
他抬手,沸騰的場廳安靜下來,隻餘話筒中男生低沉的嗓音。
他的妹妹,怎麼能嫁給傅景深這樣一個冷心冷清的人。
一直在她身側充當雕塑的季琛,指了指側面的大屏,「你剛剛,在那。」
季琛側頭,含笑看著季櫻明媚的眉眼,一抬眼,看見同樣看著她的傅景深。
[季櫻餵水]
季淮站定,望向座無虛席的觀眾席,微微垂眼,從離舞臺最近的坐席掃過。
季櫻還是有些口渴,伸手接過水杯,沒再讓他喂。
傅景深挑眉,低笑一聲,到底沒說什麼,將水杯遞給她。
但季櫻並不知道,她喊得有些累,回身問傅景深要水。
處在這般的情境裡,季櫻也站起來,衝季淮舞動螢光棒。
回想起自己剛剛在做什麼,季櫻張了張唇,因為窘迫,臉頰微微漲紅。
季琛看著這樣的傅景深,有些恍惚地垂下眼。不懂愛的,又何曾是傅景深。
她忙拍了拍身側的季琛和傅景深,「燈牌燈牌!」
季天澤望向大屏,橙色燈海綿延閃爍,粉絲輕聲跟在後面吟唱。
他快速移開眼,大屏幕無死角的攝像頭卻照出他彎起的唇角,粉絲驚豔地歡呼出聲。
男人眼眸漆黑深邃,裡面似有濃得化不開繾綣。
傅景深將水杯再遞到她眼前,「還喝嗎。」
「我還是自己來吧。」
說到這裡,季淮聲音頓了頓,目光朝著最前排的某個方向看去。
季天澤久久望著舞臺,一動未動。手中的燈牌似突然變得重逾千斤。
演唱會達到最高潮時,燈光閃爍,攝像頭開始隨機捕捉場內觀眾。
就在那裡,豎起一排亮晶晶的燈牌——
季櫻開心地搖晃燈牌:「二哥看到我們啦。」
季櫻定定看著舞臺,心跳快了好幾拍。
這些年始終纏一起心結,不知在哪一刻突然解開。
熱評第一:[我好像路邊被踹了一腳的狗]
時間逼近深夜。
這是從家裡專門為她泡好的養生茶,傅景深轉開水杯,怕她冒失地燙著,倒出來冷了會,才遞到她唇邊。
仿佛一個踽踽獨行的少年,穿過人聲鼎沸,受過口誅筆伐,最後終於到達屬於自己的港灣。
一陣清揚的前調隨著吉他弦振動傳至整個場廳,前奏歡快,中調哀婉沉緩,而後調又變得溫和寧靜。
而此時的大屏幕上出現季櫻瓷□□致的臉頰。女孩小半張臉都掩在杯後,而杯上,另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鏡頭隨之往上,從男人清俊面龐掃過。而此時,男人眉目溫和,垂下眼時,眸中似深情萬頃。
「而今天的最後一首歌,我想送給我的家人。這是我十八歲時編的曲,直到今年,才放進了我的新專輯裡。」
季天澤承受著妻子的抱怨,攬住她肩膀,「怪我,都怪我。」
而此時,大屏幕已經跳動到觀眾席的別處。
場內的浪潮一陣高過一陣,季淮一人換了幾套衣服,到後頭,連聲音都沙啞起來。雖是冬天,冷白的額上也布滿細密的汗珠。
季淮當初C位斷層出道,唱跳都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優秀。他氣息穩,舞蹈動作利落,粉絲的尖叫層出不窮,宛如要掀破房頂的巨浪。
此時季淮唱的正是新專輯主打歌,季櫻看得眼都不眨,垂頭就著傅景深的手就要喝水。
微博,廣場,超話,全是演唱會的視頻和圖透。整場三個小時,季淮竭盡全力地,給了粉絲一個最好的禮物。
季淮抱著吉他,坐在舞臺正中央,萬眾矚目之間,他斂眸,桃花眼如同被水浸透。
場內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以往生意場上,季琛和傅景深多有交鋒。他並不喜這樣一個各方面都極有威脅的對手,也不覺得自己的妹妹,最終會嫁給他。
「太甜了吧啊啊啊啊!」
季櫻一愣,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她直起身往後看,懵懂地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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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櫻(我們始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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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季琛開車來的,於婉清坐上後座時,還拉著季櫻的手,口中絮絮叨叨地囑咐著她的身體。
空中雪又大了些,傅景深替季櫻裹緊圍巾,擋住通紅的鼻尖。
於婉清見狀,連忙衝季櫻招手:「嚶嚶,你先回去,媽媽不耽擱你了。」
高大身形替季櫻擋住凜冽的風,傅景深衝於婉清點點頭,打了招呼後,攬著季櫻離開。
在經歷了喧囂和熙攘後,車廂內顯得尤其安靜。於婉清望著離車窗漸行漸遠的身影,本就多愁善感的情緒外溢出來。
一眨眼,似乎所有的兒女都長大了。連最是疼寵的小女兒,都已經不再需要她庇護的羽翼。
前排的季琛停頓了會,開口:「走嗎?」
季天澤點頭,抬起車窗,「婉清,走了。」
於婉清抹了把眼角,視線忽地就凝在後視鏡裡,季琛的面上。
冷不丁道:「阿琛,快年底了,你說要帶回來的姑娘呢?」
鏡中,季琛表情微變,垂下眼,沒說話。
「你不會糊弄我呢?」於婉清眯起眼,「現在阿淮事業上升期,嚶嚶成家結婚,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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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婉清卻根本不吃這套,直勾勾盯著他:「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追不上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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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怎麼說也得不到回應,於婉清臉色都不好了,「季天澤,你管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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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琛轉動方向盤,「媽,我在開車。」
季天澤碰了下於婉清的手肘,「你少說幾句。」
於婉清無奈抱臂,深吸一口氣,望向窗外。
不知何時,天空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體育場外是疏散的人群,風也大了許多。
季櫻穿著厚重的棉襖,依舊覺得寒風凜冽。但主幹道堵車,司機還未能將車開支近前。季櫻跟在傅景深身後,隨著人流往前走。
傅景深察覺出她的輕顫,伸手將她帶入懷中,低語:「還冷嗎?」
季櫻抱緊他手臂,搖搖頭回答:「好一點兒了。」
傅景深牽著她,另隻手打傘,繼續往前。
他們甚少這般,手牽手,漫步於人群。周身是鼎沸的人間煙火,季櫻抬睫,望向男人深邃的眼。男人黑眸深邃,倒映著暖光,中和了原本高不可攀的清冷氣質。
「三哥。」季櫻忽地喚他,「你有什麼願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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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深看她一眼。他戴著口罩,高挺鼻梁一半掩在口罩下,眼窩深邃,輕笑著問她:「櫻花要幫我實現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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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望就不能自己實現嗎?」
傅景深注意著她的腳下,斂眸道:「若是能自己實現,自然是最好。」
季櫻:「你不和我說嗎?說不準我能幫你呢。」
「那我有很多。」
「嗯?」季櫻感覺到前方有坑,「那還是自己實現吧。」
「那行。」傅景深壓下唇角的笑意:「我的願望是櫻花的願望全部自己實現。」
季櫻怔愣了下,感覺自己都要被他繞進去了。
她繼續隨著傅景深往前,視線落於前方,微微停頓。
前方的路燈下,走著一家三口。爸爸媽媽牽著中間的孩子,一左一右,拉著孩子蹦起來,小朋友開心得咯咯直笑。
季櫻看得愣了神。
忽地壓低嗓音:「那三哥想不想要個孩子。」
傅景深正牽著她邁過一節低低的臺階,聞言,腳步一頓,他猛地側頭,黑眸定定落於她面上:「你說什麼?」
季櫻邁上臺階,臉頰後知後覺地燙起來。她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
「我,我就是問問…」
她似乎很想,有更多的人愛他,陪著他。隻是,目前自己好像還不能實現。
傅景深喉結動了動,半晌,聲音沉啞著開口:「我更希望,你先顧好自己的身體。」
更希望?
季櫻若有所思地垂下眼。所以還是想要的是嗎?
她抱緊傅景深手臂,掩在圍巾下的唇角彎起。
「這個願望,我可以幫你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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