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一會兒出去轉轉。”單羽捏了個包子吃著。
“去哪兒轉?”陳澗下意識地馬上跟了一句。
單羽因為食不言,沒說話,隻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去哪兒關你屁事你一個店長還管老板去哪兒!
“這麼忙的時候,老板不在,要碰上什麼事兒……”陳澗說。
單羽不急不慢吃著包子。
手也沒洗一下,那啞鈴趙芳芳雖然擦過,但用的也是抹布……
不過單羽最後沒吃手指捏著的那一小塊,放回了餐盤裡:“有店長呢,能有什麼事兒,無非就是碰上事多的客人,實在麻煩的趕走就行。”
口碑啊老板!
胡畔不讓你在樓下待著是對的。
“順小路一直往裡走,是有條小路能進山吧?”單羽又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你開輪椅進山啊?”陳澗看著他。
單羽沒回答。
陳澗隻能杵旁邊等著他食不言。
“那是進山的步行道,”陳澗說,“輪椅走著會有點兒費輪子。”
好在趙芳芳做的包子都是小包子,兩口就能吃完一個,單羽吃完這個包子才又說了一句:“又不是山路,我看挺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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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腿走嗎。”陳澗說。
“這話說的,多少還是有個一條半條的。”單羽拿起第三個小包子。
“說完再吃吧你這個食不言太耽誤事兒了。”陳澗忍不住說。
單羽拿著包子笑了起來:“說吧。”
“你要是能走著進去那路也行,”陳澗說,“輪椅你開進去翻了怎麼辦。”
“我走進去。”單羽說。
陳澗沒說話,之前單羽就總想到處轉轉,山啊河啊林子啊,但是腿不方便加上事兒多,他也就去了一趟村子一回老鎮,然後就一直被困在民宿裡。
去個市裡還……
陳澗吸了口氣。
“沒事兒,不走遠,”單羽說,“要怕我摔死了找不著人就去把瓶子裡那個定位器摳出來先粘我身上。”
“那你去吧,”陳澗沒再阻止,“別往林子裡鑽,進去了容易迷路,每年都有人在裡頭迷路。”
“嗯。”單羽晃了晃手裡的包子,“我吃了啊。”
陳澗嘆了口氣。
缺氧。
單羽拄著拐杖從後院的小門順著小路走了。
陳澗回到前臺,老五開著摩託帶著一輛小車開進了院子,迷路的客人到了,一家五口,進來就抱怨路不好走,岔路也沒個標志。
“你們這服務還是不行,”老頭兒一臉嫌棄,“提前也沒跟我們說還有岔路。”
“還是得跟著導航走,”胡畔說,“這條路導航很準的,你們吃早飯了嗎,餐廳現在有免費的早餐提供哦。”
“導航是死東西,能有人靈活嗎,你們還是得提高……”老頭兒說,“吃點兒吧。”
早餐是提供給前一天入住的客人的,但這會兒卻能很好地讓幾個不爽的客人緩和下來。
三餅把一家人帶到餐廳那邊去了,胡畔轉頭衝靠在後面牆邊的陳澗吐了吐舌頭。
“挺好。”陳澗笑笑。
這撥入住的客人剛被三餅帶上樓,陳二虎接的客人又到了,幾個年輕人,從下車起就舉著手機一直拍著。
陳澗從前臺讓到了旁邊,胡畔動作很利索,他幫不上什麼忙。
這幫年輕人辦好手續之後並沒有直接去房間,行李都堆在前臺,人都去了花園裡。
陳澗過去把行李一件件地移到旁邊。
“要不要幫他們拿上去?”胡畔問。
“沒這個服務。”陳澗說。
“這話感覺像是單老板說的。”胡畔笑了起來。
陳澗剛想說話,老五從外面跑了進來:“陳澗,完了。”
“你給我重說一遍?”陳澗回過頭。
“來了兩個人,”老五壓著聲音,“陳大虎的朋友,麻煩了。”
在他說話的同時陳澗看到了那天跟陳大虎一塊兒過來找麻煩的打手。
陳澗嘖了一聲。
隻要不是陳大虎那個腦子失控的過來,就這倆打手,他根本無所謂,何況單羽也不在店裡,那才是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陳澗走了過去,把倆打手堵在了門口。
“怎麼?”一個打手看著他,“你們民宿就這麼做生意的?”
“歡迎光臨大隱。”陳澗站著沒動。
第030章
陳二虎的小弟們因為長期目睹他們老大被陳大虎反復虐打, 所以不僅對陳大虎,對他身邊的人也都有些害怕。
陳澗在門口堵人的時候,老四老五都沒敢直接過來, 但也算是鼓起了勇氣, 站在陳澗身後兩米的位置, 形成一個三角型。
“這也不像是歡迎光臨的樣子啊。”打手甲說著往臺階上邁了一步,跟陳澗面對面地頂上了。
“口頭禪, ”陳澗說,“別當真。”
“可以,”打手甲點了點頭, 又偏頭從陳澗肩膀上往店裡看了看, “生意不錯嘛, 恭喜恭喜。”
陳澗沒出聲, 他懶得跟這倆人多費什麼口舌,沒有回轉餘地的事兒他一般不開口,所以他以前會跟陳二虎說話, 但碰上陳大虎的多數時間裡他都沉默。
不開口有時候還能避免衝突升級,這一點單羽明顯也很清楚,一般反著用。
現在老板不在店裡真是本店一大幸事。
“陳大虎是個守信的人, ”打手乙說,“答應了單羽, 錢的事兒單羽弄清之前他不會過來……”
那是他答應的嗎?
那是單羽單方面下達的禁令。
陳大虎在這兒都睡一回了,不能上趕著總來睡吧。
“可沒說我們不能過來。”打手乙說。
“嗯。”陳澗應了一聲, 站門口沒有讓開的意思。
“怎麼, 陳店長今天是準備擋著生意不讓進門了嗎?”打手甲說。
“早說啊, ”陳澗說著就側身讓開了, 轉頭跟胡畔喊了一聲, “畔畔,有客人要住宿,給辦一下。”
“好嘞!”胡畔一舉手,“麻煩過來出示一下身份證——”
“……我們要先看看房。”打手甲頓了頓。
“那天不是看過了嗎?”老五說。
陳澗看了老五一眼,感覺這人滿百減二十的智商在某個角度跟單羽達成了奇妙的統一。
“什麼意思你?”打手乙立馬指著老五。
陳澗站到了打手乙手指的正前方,把他的胳膊慢慢壓了下去:“房看了,環境也可以轉轉的,沒事兒,我陪著。”
“用不著這麼高規格。”打手甲說。
“大虎哥的朋友,”陳澗說,“必須得是這個規格。”
陳二虎騷擾小鎮上各家商戶的方式就是跟陳大虎學的,不斷地上門,不斷地在你家店附近晃悠,也不一定會幹什麼太出格的事兒,但大聲喧哗,抽煙打牌,鬧得人不敢進你家店就是他的目的,受不了的就拿點兒錢。
陳大虎的目的倒不一定是隻為了一點兒小錢,他要大點兒的錢,收費打手之類的,比如那天他提過的,在老鎮上幫錢宇的店佔別家店鋪的地盤之類的。
這會兒無非就是騷擾大隱,越是生意好的時候越會出現,提醒單羽別想著那不存在的十萬塊真的不存在了,跟鬧鍾似的。
陳澗陪著這兩個鬧鍾在一樓轉悠著。
“自助餐啊?”打手乙走到餐廳,看到了趙芳芳剛端過來給客人的熱氣騰騰的粥和餅,伸手就拿了一個餅。
陳澗沒說話,隻是跟在他倆身邊。
老四老五也跟了過來,並沒有很明顯地圍在倆打手身邊,而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始終跟陳澗形成一個三角包圍的狀態。
這是之前豬圈黨的常用戰術,這幫人戰鬥力略菜,一般會避免單打獨鬥,打一隻耗子也必須群毆,畢竟沒有百分百勝算。
餐廳裡轉了轉,吃了點兒東西,這倆又去吧臺看了看,然後順著走到了咖啡廳。
“喲,還能喝咖啡,那天來的時候沒注意呢。”打手甲說。
“喝一杯。”打手乙一伸懶腰,走了過去。
陳澗想說這兒還沒營業,但看到有客人從樓上下來吃早餐了,於是也沒攔著,讓他們進了咖啡廳。
胡畔從前臺走了出來,準備過來給這倆做咖啡。
陳澗抬手示意她回去。
店裡隻有胡畔會做咖啡,但給這倆做咖啡的話,陳澗也會。
陳二虎和他的手下品不出茶,陳大虎和他的手下自然也是喝不明白咖啡的。
那倆坐下之後,陳澗走到咖啡機旁邊,打開了機子,在開機的咔咔聲裡他拿過兩個咖啡杯,從櫃子裡拿出了兩條速溶,撕開了倒進了杯子裡。
這是老五之前試喝了胡畔的咖啡後從旁邊超市買來做對比的,聲稱這個更好喝。
咖啡機的開機聲停了,陳澗又打開了咖啡機的蒸汽噴頭,調到熱水檔,往兩個杯子裡加上了大半杯水。
接著用小勺攪勻,確保沒有結塊,最後還在小碟裡放了兩塊餅幹,端著往那兩人面前走過去。
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的三餅走過來就看到了他們店長正在給人服務,立馬兩步上前接過了咖啡,端過去放在了兩人面前的小桌上。
還打了個招呼:“斌哥,小志哥。”
“你老大呢?”被叫斌哥的打手甲問了一句,“不過來打個招呼啊?”
“他出去了還沒回來呢。”三餅說。
“挺忙?”斌哥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給人打工就這樣,沒有大哥們自由。”三餅說。
陳澗站到咖啡機後面,拿出手機給胡畔發了個消息。
【陳魚落雁】不要讓二虎過來
【你誰啊】0
陳澗走過去在兩人對面坐下,示意三餅他們幾個去忙。
耗吧,反正速溶管夠。
從民宿這邊小路往山裡走,還是挺清淨的,以徒步和進山露營的遊客居多,更多的遊客會從漂流那邊的大路開車上山。
這幾天人肯定要比平時多,要不是不想待在店裡,單羽也不會挑這個時間過來,他不在,店長更能放松些工作。
單羽遛達著往前走,山林已經完全變了顏色,無論是往遠處看,還是抬頭看,明豔的秋葉都像陽光一樣燦爛。
很美。
他舉起手機,對著一圈紅葉中露出的一片藍天拍了張照片。
不過他並沒打算往太遠的地方去,醫生讓他每天活動,沒讓他去遠足。
他今天就是想試試走多遠會覺得吃不消,判斷一下腿恢復得怎麼樣了,這種行動不便的生活實在過夠了。
慢慢順著小路走了快一個小時,他在一塊大石頭邊停下了,這裡是山路的拐角,正好能看到對面大片彩色的山林,還有閃著銀光的河。
單羽坐到石頭上看了一會兒,又躺下了。
舒服。
樹蔭下有點兒冷,但石頭上曬著的時候很暖,感覺自己慢慢被曬軟了,攤在石頭上。
睡著的前一秒,他在心裡感嘆了一句,早知道天天來這兒睡覺了,倒頭就著啊……
“先生!帥哥!喂——”
單羽很清楚這個遙遠的聲音不是夢裡的,有人在叫他。
“他好像快醒了,”這聲音又說,“不過還不確定……沒受傷……我們就在三公裡左右這個觀景……”
單羽瞬間清醒過來了,睜開了眼睛。
“醒了醒了,”又一個人說,“帥哥?你沒事兒吧?”
“我……睡覺呢。”單羽坐了起來,看到旁邊站著的一個小伙兒手裡拿著他的手機正在說話。
“我們路過這裡,你手機在石頭上一直響,你一直不醒。”一個女孩兒松了口氣,靠到旁邊的樹上笑著說,“嚇死了,以為你怎麼了呢。”
“給,不好意思太著急了就幫你接了電話。”小伙兒把他手機遞了過來。
“謝謝,”單羽接過手機看了一眼,上面果然是陳澗的來電,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半,店長估計是打電話過來問他吃不吃午飯,他清了清嗓子,“陳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