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秋燥 3632 2024-11-05 09:43:36

“怎麼確認?”單羽有點兒興趣。


“這石頭是從豬圈帶過來的,”陳澗說,“有豬屎味兒。”


“陳二虎住豬圈裡嗎?”單羽皺了皺眉。


“不至於,他們喜歡在那兒聚會,平時走那條路的人少,”陳澗揚手把石頭從窗口的破洞裡又扔了出去,“估計還會再來的。”


單羽看著玻璃上的洞:“這準頭可以啊。”


“怎麼辦?”陳澗想問問老板的意見。


“把窗戶都打開吧。”單羽說。


“什麼?”陳澗愣了。


“打開就砸不著玻璃了,省點兒玻璃錢,”單羽說,“屋裡也沒什麼怕砸的,他們要有那個臂力把牆砸穿了,我上門找他們籤合同去。”


“保安合同。”陳澗說。


“賣藝合同。”單羽說。


不過單羽是一個謹慎的人,開了窗戶之後他讓陳澗先去院子外面試著扔了一塊石頭進來。


石頭直接砸到了走廊上。


“借機報復呢?”單羽站在窗口看著下面的陳澗。


“我還沒使勁呢。”陳澗說。


“保險起見,”單羽伸手拉過了窗簾,“用窗簾兜一下吧,反正還沒拿去洗。”

Advertisement


於是窗戶全都打開了,但窗簾全拉上了。


不確定陳二虎他們會不會再來,也不確定他們什麼時間會再來。


但單羽吃過晚飯之後就很有耐心地坐在了餐廳裡,像是在等待,又像是發呆。


已經下班了,按說陳澗可以回去,但他畢竟還兼職著“助理”的活兒,所以打算等單羽休息了再走。


這會兒沒什麼事,他打開側門準備去院子裡看看。


“幹嘛去?”單羽叫住了他。


“外面轉一圈兒,”陳澗說,“看有沒有可疑的人,提防點兒。”


“別去,人看到你該不來了。”單羽說。


“不是,”陳澗有些不能理解,“你還盼著他們來啊?”


“這事兒總得解決。”單羽說。


“怎麼解決?”陳澗一下警惕起來,就算單羽挺能打的,他倆加起來也就一個半人三條腿,陳二虎他們光數腿兒都贏了。


“讓他們砸。”單羽說。


陳澗等了一會兒,確定單羽後面沒話了,才問了一句:“然後呢?完事了我去給他們寄個感謝信。”


“然後你給陳二虎打個電話,就說癱瘓老板覺得這裡果然危險,約他們來談一下安保事宜。”單羽說。


陳澗沒說話,他一時半會兒沒太能理解這個操作:“你確定他們會來?”


“試試吧,”單羽說,“也沒別的辦法,就算想給他們打服了也得倆月以後我拆了支架的。”


“別別別,”陳澗趕緊攔了一句,“別打,他們今天晚上要不來,我自己出去砸石頭然後明天給他們打電話。”


第09章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一早開始天就陰沉沉的,不過一直也沒憋出雨來。


天都黑透了,風才刮了起來。


所有的窗戶都開著,穿堂風就沒停過,陳澗站在水臺後頭也擋不了風,他已經開始期待陳二虎快點兒來扔石頭,甚至想著要不晚點兒就給陳二虎打個電話。


你再去砸一次,癱瘓老板一害怕就會主動來找你們合作了。


“單老板!”趙芳芳並不清楚他倆的計劃,非常不高興地皺著眉拿著一塊抹布下了樓,拉著窗簾晃了晃,“這窗戶都開著是要幹什麼啊?風這麼大,灰都吹進來了,我剛做完的房間啊!而且從外面看著跟鬼屋似的!”


這倒是實話,枕溪整體的設計是偏復古的,窗戶用的都是全開的復古平開窗,加上飄忽的窗簾……


“別是太嚇人了人都不敢來扔石頭了吧?”陳澗小聲說。


“膽子這麼小的嗎?”單羽就站在門邊的一扇窗前。


“怕鬼是基因裡帶的。”陳澗說。


“你基因裡好像沒帶?”單羽回頭看了他一眼。


“帶了的,”陳澗說,“隻是有很多東西排這個前頭,我倒是感覺你好像沒……”


“關窗戶啊!”趙芳芳喊。


“關關關關,”單羽指了指陳澗,“你去幫趙姐關一下窗。”


“……就多餘打開。”陳澗往房間那邊走過去。


還沒走到走廊,前廳左邊的一片紗簾突然高高揚起,擰成一束直指陳澗。


在趙芳芳驚恐的尖叫聲裡,繃直了的紗簾裡裹著的一塊石頭擦著臉落到了他腳面前。


這他媽是衝著砸人來的。


而且還不是隨機砸的,砸的就是陳澗。


“狗東西。”陳澗隻愣了半秒,撿起石頭就往門口衝了出去。


“哎!”單羽喊了一聲,“別去!”


但為時已晚,陳澗的速度仿佛他的棒球棍,隻是沒能轉回來,他“別去”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陳澗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中。


“操。”單羽有些無奈,平時看著挺沉穩的一個卷兒,關鍵時刻突然炸了。


陳澗衝出去的決定是一瞬間做出的,陳二虎如果不衝著人砸這塊石頭,他就會按著單羽的計劃走。


但這石頭要沒被紗簾裹那一下,是會直接砸到自己頭上的。


這就得另說了。


他會退讓,很多時候他都會盡量避開衝突,平和地處理矛盾,他會周旋,也會服軟,某種程度上,他甚至是怕事的,因為他的生活經不起除了生活本身之外任何多餘的波折。


但如果退讓不能讓對方滿意,他也會硬碰。


他現在就是要讓陳二虎知道,不管砸石頭的最終目的是什麼,這一塊兒衝著他腦袋就是不行。


一衝出門外,就能聽到風聲裡有雜亂的腳步聲,就在正前方的圍牆外面,要從院門繞出去,可能會追不上。


陳澗沒有停下,直接對著圍牆衝了過去,圍牆也就不到兩米,蹬一下就能翻出去。


翻上圍牆的時候他看到了跑在中間的陳二虎,直接跳下去就能砸到陳二虎的臉。


但他稍微頓了頓,選擇了靠後一些的三餅。


不能動陳二虎,還是得給他留點兒面子。


陳澗躍下牆頭,落在了三餅身邊,起身的時候往上跟著就是一拳,打在了正好轉頭看過來的三餅的下巴上。


三餅驕傲地一揚頭,往後飛了出去,重重摔進了路邊的溝裡。


陳二虎聽到動靜的時候就停了腳步,他是仗義的二虎哥,立馬就轉頭瞪著眼過來了,壓著聲音罵了一句:“是他媽誰敢!”


“二虎。”陳澗轉過頭看著陳二虎的眼睛,把手裡的石頭扔到了他的腳邊。


陳二虎在跟他目光對上的時候不受控制地閃躲了一下,陳澗這眼神不常見,但陳二虎是見過的。


這是他生氣了。


上次見到陳澗這樣的眼神,還是前年,被大虎幾個手下圍攻的時候,在幾根鐵條的亂抡中他用拳頭砸斷了其中一個人的小臂,一肘子往牆上砸碎了另一個的掌骨。


大虎這兩年都沒再找過陳澗麻煩。


“看著跟土狗似的,逼急了張嘴咬的是喉嚨。”


陳二虎攔了一下準備往前的跟班兒,看著陳澗:“怎麼是你?”


“差點兒砸到我了。”陳澗說話的時候,之前的眼神已經消失,看上去就像是正常地來解決一下誤會。


“砸什麼?”陳二虎必不能承認。


“二樓玻璃也是你幹的吧。”陳澗說。


“瞎他媽說什麼呢。”陳二虎堅持著不能承認的原則。


“這兩天有空過來一趟,”陳澗說,“單羽正想請你們過來呢。”


“什麼?”陳二虎愣了。


“沒打起來吧?”趙芳芳站在門邊,探出半個腦袋想聽圍牆外面的聲音。


“能聽著麼?”單羽問。


“聽不著。”趙芳芳搖頭。


“聽不著還聽,練功夫呢,”單羽說,“先去關窗戶吧。”


“你說非打開個窗戶幹什麼,”趙芳芳一邊小跑著去房間裡關窗一邊抱怨,“一會兒下雨了屋裡都得湿……”


單羽起身,坐到輪椅上,拿過一邊的棒球棍,控制著輪椅往門口開了過去,棒球棍在地磚上拖出一串清脆的金屬音。


陳澗走進院門,手裡夾著一根沒點的煙。


看到坐在門口的單羽時,他停了下來。


單羽整個人都在逆光裡,隻有一個他和他棒球棍的剪影,看不清表情。


陳澗有些拿不準他這會兒的情緒。


“走了?”單羽開口問了一句。


“嗯。”陳澗把手裡那根煙彈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單羽沒說話,手指捏著棒球棍握把頂端輕輕一轉,棒球棍旋轉著靠到了牆邊:“給我說一下您這一趟的心路歷程。”


“陳二虎明天會過來,”陳澗先把這趟的結果說了,畢竟現在單羽這個剪影看上去讓人有那麼一點兒壓迫感,“不用我打電話了。”


“嗯。”單羽的輪椅轉了個身,回了屋裡。


一樓的窗都關好了,趙芳芳看他沒事兒,又跑著回二樓收拾去了。


單羽打開了吧臺的冰箱,拿出了一罐可樂,陳澗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空著的冰箱已經被放滿了飲料,估計都是單羽從庫房拿的。


“那石頭是要砸我呢。”陳澗說。


“看出來了,”單羽把可樂倒進杯子裡,“差點兒就要開瓢,鎮上有醫院嗎?”


“有個社區診所。”陳澗說。


“遠嗎?”單羽又問。


“在一街,不遠。”陳澗指了指方向。


“明天帶我去認個門兒。”單羽點點頭。


“……不至於。”陳澗嘆了口氣。


“誰砸的啊?”單羽喝了口可樂。


“應該是老四,”陳澗說,“他勁兒大,準頭好。”


“你揍他了?”單羽看著他。


“我打了三餅一拳,就是被你磕了一下腦門兒那個。”陳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突然為三餅感到無語。


單羽都沒忍住笑了起來。


“這些人就是這樣,軟的硬的都得有。”陳澗說。


“軟的給陳二虎,硬的三餅扛。”單羽說。


陳澗笑了笑。


“你想過沒有,你是我助理,”單羽看著他,“我一個癱瘓的,你就這麼衝出去了。”


陳澗沒說話。


“他們要是進來了怎麼辦?”單羽問。


陳澗沒有馬上回答,說實話,他還真沒想這個。


這個應該是保鏢想的吧。


他也真沒擔心單羽,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他就感覺隻要願意,單羽無論是憑嘴還是靠手,都是能自保的。


如果真有人衝進來了……


“下手別太重。”陳澗說。


“這牛逼替我吹的。”單羽往後靠在椅背上。


“以後我會注意的,主要是怕他們沒完沒了,”陳澗說,“真要留他們的人在這兒,我和陳二虎之間就不能有這個沒完沒了。”


“嗯。”單羽應了一聲,“我沒怪你,就是問問。”


之前是能看得出來陳澗不想惹麻煩,甚至能很熟練地避免衝突升級,這會兒聽陳澗這簡單的幾句,他突然對陳澗的成長環境有些好奇。


“你那個腿,”陳澗說,“是每天都消毒嗎?”


“著急下班啊?”單羽問。


“現在沒什麼事兒嘛,”陳澗說,“你昨天不是睡挺早的。”


“一會兒叫你。”單羽控制著輪椅往電梯那邊去了。

作品推薦

  • 恐怖遊戲boss是我哥

    我哥失蹤的第五年,我被帶進了恐怖游戲里。 副本里,陰郁狠戾的鬼宅主人頂著一張和他極其相似的臉,手段卻殘忍無比,令無數玩家聞風喪膽。 為了在這個游戲里活下去,我一個滑跪抱住了他的大腿。 「哥,殺了他們可就不能殺我了哦。」

  • 白狼的偽裝

    室友溫水是個純情大美人。 一張臉掰彎學校無數直男,我也沒能幸免。 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天天借著直男身份親近溫水。 冬天怕冷,要和他擠在一張床取暖。 夏天怕熱,更要和天生體涼的溫水貼貼。 我愛死了他那副害羞臉紅的樣子。

  • 你也有今天

    "成瑤第一次見到錢恆,完全無法把眼前的男人和「業界毒瘤」的外號對應起來。 對方英俊高大,氣質斐然,一雙眼睛尤其迷人。 成瑤不信邪,長這麼好看,怎麼可能是毒瘤呢!"

  • 棄犬效應

    我的繼弟霍厭。 矜貴疏離,高不可攀,是整個江城最桀驁不馴的小少爺。 初見時,少年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我。 嗤笑道:「這是哪來的野狗?也配進我霍家的門?」 可后來,不可一世的小少爺跪在我腳邊。 紅著眼顫聲道: 「哥,求你疼我。」

  • 嫁給軟柿子嫡姐她夫君的爹

    為了給軟柿子嫡姐撐腰,我和她嫁進了一家。 她嫁給了小將軍。 而我,嫁給了將軍……他爹。 婚后,小將軍從戰場上帶回了懷孕的小白花。 嫡姐拭去眼淚,難得強硬:「妹,我想和離。」 我:「行,你離我也離。」 誰知,和離書還沒送到小將軍手上,就聽說他被罰跪祠堂。 他爹面無表情地拿著家法,將他抽得皮開肉綻:「逆子,想讓你爹變成鰥夫就直說。」

  • 暴打小師妹

    宗门来了个娇滴滴的小师妹。 可我却知,她会单手碎我头盖骨。 于是重来一世。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