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這一次真的是孤注一擲了,主神制定《溫柔控制》這本書,扭轉命運線,就已經動用了大半的能量,重新回溯時光、送走宋喻安排輪回,又用了一半。
以前輾轉三千小世界得到的能量,差不多都用在這一次,要是成功,那麼能從謝綏身上得到的能量是以前總和的十倍,要是失敗……
不、不能失敗。
宋喻接到了他姐姐的電話。
“你人在哪裡?”
宋喻說:“謝家啊,放心,沒丟下你跑。”
宋婉瑩翻白眼:“我在走廊這邊,上次辦宴會主廳後面。你快來,來了我們趕緊走,謝家又出事了。”
宋喻走在花園裡,聽到她復雜的語氣,笑起來:“怎麼了?”
宋婉瑩說:“謝靈姝不見了。”
宋喻一愣。謝靈姝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腦子裡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就是秦秋芸的眼睛。
她偏過頭看他,瞳孔比一般人大一分,眼睛裡眼白佔的就比較小,漆黑冷寂,滲人得很。
他不久之前,還在想什麼來著的?
謝靈姝怎麼敢邀請秦秋芸?秦秋芸又怎麼會來?
他對他姐姐說:“那我去幫她們找找。”
宋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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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她的憤怒:“你要是敢管這事,你今天就沒了一個姐姐!”
宋喻:“……”
其實他就是說來玩玩,謝家保鏢佣人都在呢,各個地方也有監控,總會找到人的,不用他獻殷勤當英雄。而且秦秋芸和謝靈姝,一個是害死謝綏母親的兇手,一個是謝綏回憶裡聯合謝老爺子想把他逼死的毒蛇小姑。
狗咬狗,她們的事就讓她們糾纏去吧。
宋婉瑩見他不說話,才哼了聲:“別給我亂整幺蛾子啊。”
宋喻懶洋洋道:“我現在在花園,朝你那走呢。給點信任,我是那麼——”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打破黑夜的平靜。
女人悽厲的叫聲在不遠處傳來。
宋喻現在在謝家兩棟別墅之間的花園,在叫聲響起的瞬間就道了句:“等下。”
馬上掛掉了電話。
他不想讓她姐姐害怕或者擔心。
是謝靈姝的聲音,充斥恐懼和絕望,叫的人渾身發寒。
宋喻將手機揣進兜裡,眼眸冰冷尋聲望去。
在花園的一個角落,確切說在一棟房的背後。
他長腿一跨走過去。
秦秋芸發起瘋來,誰知道會不會傷及無辜。
夜晚依舊燈火通明。細細的雪從天旋落,繞過一個湖,宋喻看到謝靈姝跌跌撞撞從正門跑出來,她披頭散發,臉上全是血,看不清原本模樣。胳膊上也是一道又一道的劃痕,整個人淚如雨下,神情若癲狂。
似乎是迸發出所有的力氣,匆忙逃生,高跟鞋來不及脫完,隻是踹掉,繃帶還系在腳踝上。
“救命……救命……”
瘋狂的尖叫和吶喊後,她的力氣似乎也用完了,從喉嚨裡發出絕望的呼救,在看到宋喻的那一顆,眼裡的眼淚斷線般流出。
宋喻皺了下眉,看著她跑過來時,高跟鞋跟刮在鵝卵石上,她整個人摔倒在地,然後崩潰額地大哭起來。
破碎不成聲拼湊出求救的字眼。
“救我,……嗚嗚嗚命”
她身後,秦秋芸也慢慢追了出來。她似乎根本不擔心獵物會走遠。黑裙,黑色的手套,鮮血濺在上面也不會明顯。她神情古怪又癲狂,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刀上全是鮮血。
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謝靈姝的命,她要的是謝靈姝生不如死。
她現在什麼也沒了。
丈夫沒了。
兒子沒了。
惡毒的女人都該去死。
許喬要死,謝靈姝也要死。
哦,她自己馬上也會死。
謝靈姝倒在了湖邊,手指扒這石子,抬起頭用她鮮血淋漓的臉絕望地看著宋喻。
淚水和血混在一起。
秦秋芸拿著刀,心中很平靜,腦子裡清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手卻抖得不行。
她除了謝靈姝外看不到任何人。
心髒在劇烈跳動。
從謝靈姝掙脫逃出來開始,她就知道一切該結束,她會用這把刀瘋狂的刺進謝靈姝這個賤女人的心髒。一下不夠,要十下、二十下、三十下、一百下,她要把這惡毒女人的心搗碎、刺得稀巴爛、讓她痛苦地大喊瘋叫求饒、最後奄奄一息活生生死去。
才算解恨。
宋喻心中無奈地嘆口氣,都不知道自己什麼運氣。他還是做不到看一個人活生生死在自己面前。
“看看你的前妻。”
監控錄像裡是穿黑色晚禮服的女人,拿著刀,眼神毒蛇一樣,一邊古怪的笑,一邊在女人臉上劃。
謝綏淡淡說:“女人報復的手段都那麼單一嗎。”
謝思年整個人愣住,抬眸,眼眸裡是痛苦是震驚,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這個兒子,又像是第一次真實地體會到那種心髒地抽痛。
秦秋芸對謝靈姝所做的一切,都是之前對許喬做過的。
他疲憊地閉上眼,一下子站起來往外走,道:“你去把你爺爺喊下來吧。”
謝綏關掉手機,笑了下點頭。
他看了眼外面的雪。
又下雪了,不過幸好沒下暴雨。
他一直討厭雨天,尤其在今天。
長廊裡,宋婉瑩聽到宋喻手機那邊的尖叫後,渾身僵硬,而後是嘟嘟忙音,她手忙腳亂打算按鍵打過去,隻剩下對方無法接通的回復。
大腦一片空白,手中的酒杯一下子粉碎在地上。
宋婉瑩整個人顫抖,提著長裙跑了出去。
她很少有這種預感。
沒有確切的情緒。
迷茫的居多,難過居多,甚至跳過了害怕和惶恐的一步,她不由自主傷心起來。
姐弟之間血液的羈絆,或者是其他很玄妙的東西。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她第一次有這種預感在九歲,抱著娃娃睡覺的年紀。
小叔新買了個小島,弟弟和哥哥都去了,就她因為感冒了沒能去。
她好氣啊,跟媽媽鬧脾氣,好幾天都不說話,突然一個下暴雨的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穿著睡裙抱著娃娃,噠噠噠上樓敲響了媽媽的門。
宋媽媽很無奈打開門,然後摸著她柔順的長發問她怎麼了?她一下子撲進媽媽的懷中,顫聲說怕。宋媽媽笑著說,怕打雷嗎?
她九歲,宋喻六歲。
那一年島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沒人說的清,隻是第二天早上,在海邊找到了已經沉睡過去的穿睡衣的宋喻。
然後一病十年。
“我弟弟……”奔跑的過程中世界都是模糊的,她走進花園,左顧右盼看到了一個男人,從背後拽住他的手,視線模糊甚至看不清他的臉。
顫抖地問:“問一下,你有沒有看到我弟弟,白色西裝,很高,他就在這花園附近……我……”到後面難過得不行,她說不出話來。
她是宋家的千金,a城有頭有臉站在頂端的名媛,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
男人似乎是愣住了。
有些無措又無奈,他自然是認識宋婉瑩的,輕聲說:“你別哭。我帶你去找他。”
發了瘋的女人很可怕。但畢竟也是女人,在體力方面根本就爭不過男人。
宋喻幾步上前,一下子握住了秦秋芸的手,把她的胳膊一折,刀就哐當掉到了地上。
秦秋芸似乎這才看到宋喻過來,一下子發狠,眼睛赤紅去咬他的手。被宋喻嫌棄地按著頭弄遠,他無語地:“大姐,神經病就去醫院好好治治吧。”
秦秋芸視線渙散又凝聚,她在宋喻面前毫無反抗的餘地,掙扎不了,通紅的眼裡眼淚愣愣留下來。
嘴唇顫抖,那種癲狂的神色這一刻被鋪天蓋地的恨和哀傷掩蓋。
“為什麼?她該死啊,她該死啊。”
地上的謝靈姝劫後餘生大哭起來。
而秦秋芸也在哭,似乎是哭自己可悲又可恨的一生,聲音又輕又絕望:“我的一生啊,都被毀了,許喬奪走了我的婚姻,謝靈姝奪走了我的家庭。我的丈夫不要我,我的兒子也拋棄了我,秦家覺得我丟臉,a城所有人都在背後罵我。”
“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麼,我才是原配啊,小三不該死嗎?”
她血絲布滿眼白:“而這個女人勾引我的兒子,讓我落到這個地步,她害我落到這個地步,她憑什麼活得那麼好那麼幸福。我殺了她我馬上就去死。惡人就該有惡報,我會去死的,求求你。”
她一下子跪了下來,幾乎是哭嚎著求宋喻:“你放開我,你讓我殺了她,殺了她我馬上就去死啊!求求你啊!”
每一個字都撞進耳朵裡,震的他耳膜發疼。
謝靈姝在地上顛顛狂狂:“不要,不要,不要。”
宋喻被這一左一右搞得頭都大了,謝家那一通舊事真真假假對對錯錯,他根本就不想了解。他姐說的沒錯,這趟渾水真的踩一腳下來就會被纏上,脫不開身,怎麼做都是一身腥。
宋喻打電話給謝綏。
但他還沒打通,聽到了後面謝綏的聲音。
“宋喻。”
宋喻愣住,回過頭。
細雪從天落,這一處夾在兩間別墅間,燈火明亮,月色清寒。
謝綏從正門走出。
旁邊是一群佣人保鏢,推著謝老爺子的輪椅。謝老爺子整個人氣得臉色發白,手抖得不行,情緒激動到說不出話來:“你們……你們……”
宋喻舒口氣,可算來人了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上前,從他手裡制服住秦秋芸,秦秋芸哭聲痛罵起來。
謝綏臉色陰沉,看也沒看地上渾身血的謝靈姝一眼,謝靈姝活不活都與他無關,本來以為隻是這兩個女人狗咬狗的戲碼,沒想到會牽扯宋喻。
“有沒有事。”
謝綏輕聲問道。
宋喻說:“肯定沒事,我還不至於連個瘋女人都制止不住。”
秦秋芸在看到謝綏的一瞬間就渾身僵硬。像是看到了死了也不放過她的許喬。
謝老爺子壓著一腔怒火,自己推著輪椅往前,一步一步到了秦秋芸面前。然後鼓足氣,一個巴掌,直直扇到了秦秋芸臉上。
啪。
劇痛的巴掌火辣辣地也扇回了她的一點理智。
謝老爺子聲音蒼老而威嚴,氣得顫抖:“秦秋芸,我們謝家到底欠了你什麼?”他劇烈咳嗽兩聲,後面佣人趕緊上來給他拍背。
謝老爺子沒有看他哭的死去活來的小女兒:“當初這婚是你自殺上吊逼著結的,謝思年給我說清楚了一切。婚前協議說的明明白白,你早就知道謝思年不愛你,早就知道他可能外面有人,可你還是要嫁進來。我以為秦家教了你那麼多年,你是個懂事的女人,沒想到——你——你就是個瘋子!”
“和你的兒子一起!攪得整個家雞犬不寧!”
那一巴掌打在臉上,可謝老爺子的話卻是直接誅心。是啊,婚前協議,一切本來就是謝思年的逢場作戲,隻是她抱著那可笑的幻想。
她無聲地落淚,黑色手套被打湿一塊,不知道是原先的血還是現在的眼淚。
謝老爺子說:“聯姻從親家變成仇家,現在我們謝家沒有你這個兒媳,也沒有謝明森這個孫子。通知秦家來接人吧。”
沒有你這個兒媳。
秦秋芸突然爆發,一下子抬起頭,眼睛紅得能滴出血,又笑又罵瘋了一樣:“什麼叫我讓謝家雞犬不寧!你以為你的女兒就清清白白,你的那些兒子孫子一個兩個都是好人?哈哈哈哈,你知道你上任妻子怎麼瘋的嗎——謝靈姝安排的流產,讓她困在房間活生生被幾個人強暴。哈哈哈哈,謝靈姝這個女人,就和她媽一樣惡心又下賤,她先勾引的人,發裸照給我的兒子,然後現在什麼事都沒有還和人訂婚!”
像是晴天霹靂打在謝老爺子身上,他松弛的皮膚都在顫抖,嘴巴已經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