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頭撒野 3685 2024-11-04 21:43:09

「嗯。」


 


他伸手在口袋裏摸了下,似乎想到什麼,又收了回來。


 


「有事。」


 


他語氣很淡,不等我回應,便騎上車走了。


 


而我再看見周野,就是在第二節課後了。


 


因為打架,周野在大課間時被通報批評。


 


我站在隊伍裏,前後都是有關他的議論聲,「你猜他今天揍人的理由是什麼?」


 


「就因為對方今天穿了件橙色的衣服,他討厭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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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不會有什麼燥怒癥吧?」


 


「誰知道呢,這種人,長的再好看也沒用,以後還是離他遠點吧。」


 


「……」


 


我透過人群看向臺上。


 


周野難得穿了件校服外套。


 


鬆鬆垮垮地罩著件校服,站的筆直,卻還是骨子裏帶著那股子懶散勁。


 


他無意間偏頭。


 


似乎和我隔著人群對上了視線。


 


這會,我忽然聽見前面的女生再次議論道:


 


「看見隔壁班那個穿橙色衣服的男生了嗎?」


 


「就是鼻青臉腫那個。」


 


「周野打的就是他。」


 


我順著她們的話音看去——


 


記憶回溯。


 


那天在樓梯裏將我撞倒,又罵了聲傻逼的男生,就是隔壁班那個穿著橙色衛衣的倒楣蛋。


 


12


 


下午放學,聽說季時與會去操場打籃球。


 


周萊很喜歡季時與,一放學便拉著我去操場給季時與送水。


 


籃球場人很多。


 


我一眼就看見了季時與……


 


旁邊的周野。


 


那件校服仍舊鬆鬆垮垮地罩在他身上。


 


卻並不顯得難看。


 


周野似乎也朝這邊看了一眼,接著把球扔給了季時與,似乎說了聲什麼。


 


季時與的目光也輕飄飄地掃來。


 


圍觀的女生不少,但齊刷刷地全喊的季時與的名字。


 


我扯了扯身旁周萊的袖口,問,「就沒人喜歡周野嗎?」


 


那傢伙……長的也並不比季時與遜色吧?


 


周萊笑了聲,嗤道,「他?」


 


「成績又差,性子又躁,誰敢喜歡他啊?」


 


一陣喝彩聲中,周萊的聲音被壓的很低,


 


「季時與就不同,他成績好,出身好,長的又帥……啊!季時與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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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還未落。


 


季時與的三分球卻被跳起的周野蓋了下去。


 


13


 


戰況膠著。


 


周野最終也是一球之差險勝。


 


有幾名女生上前給季時與送水,卻都被他婉拒。


 


反倒是一旁和他打球的周野看著怪可憐,脫了外套搭在肩上,獨自坐在一旁喘著粗氣。


 


陽光打在他發梢的那一刻。


 


莫名像極了我姥家養的那隻金毛犬。


 


怪可憐的。


 


正看著,面前忽然多了一人。


 


季時與低頭看我,逆著光,眼神有些看不真切。


 


一旁,周萊連忙把水遞了過去,「喝點水吧……」


 


「不用了,謝謝。」


 


婉拒過後,季時與忽然看向我手中的水,「送我的?」


 


「嗯?」


 


我沒料到他會這麼問我。


 


剛疑惑的抬了下手,那瓶尚未開封的水便被他接了過去,「謝謝,剛好渴了。」


 


老實來講。


 


我其實有點理解為什麼那麼多女生會喜歡季時與了。


 


帥是一方面。


 


他身上總是有著很強的少年感。


 


清雋,幹凈。


 


像陽春三月尚未消融的枝頭雪,像驟雨初歇後清冽的青松香。


 


逆著光去看,那張臉更是好看的不像話。


 


可是。


 


他從我手中接過水的那一刻,我什麼都沒想。


 


我隻想到了病床上臉色蒼白,卻在提起他時雙眼明亮的溫溫。


 


「不好意思。」


 


我飛快搶回了水,低聲道,「這水不是送你的。」


 


說著,我拽住了面前走過的周野,將尚未擰開的水瓶塞到了他手裏。


 


周野愣了下,接過,擰開瓶蓋又遞給了我。


 


我沒接,轉而朝著季時與說道:「水是送給他的。」


 


季時與沉默了一會,笑了,「是我誤會了,抱歉。」


 


說完,季時與轉身走了。


 


周野一口氣幹了半瓶礦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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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看了我一眼。


 


將剩下的半瓶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裏。


 


他似乎有點生氣。


 


回班的路上,周萊一直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地說著季時與剛剛投籃有多帥,聽得我實在心煩。


 


回到班時,周野又在睡覺。


 


我和以往一樣,在他手臂上輕輕推了下,「周野?」


 


對方沒反應。


 


任我推搡了十來下,這人都不肯動彈。


 


在我快沉不住氣時,周野才慢吞吞的起身,動作散漫。


 


我進去座位時。


 


耳邊響起周野很輕的聲音。


 


他說。


 


「再拿老子當槍使,我可要揍人了。」


 


14


 


 


我又夢見了季時與。


 


而且……


 


這夢竟還是個連續劇。


 


昨晚夢見被他推進了棺中,今晚一做夢,人便躺在了棺材裏。


 


黑漆漆。


 


陰森森。


 


我自小就怕這些,夢裏急得都快哭出來時,忽然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有點涼。


 


耳邊響起熟悉的調笑聲,「怕了?」


 


話音落下,棺中的情景漸漸清晰。


 


我順著那隻手臂朝上看去。


 


又看見了季時與的臉。


 


他朝我挑挑眉,忽然問我,「浪不浪漫?」


 


「……」


 


 


浪漫個鬼啊。


 


許是我哭喪個臉太過明顯,對方皺眉,問,「不是喜歡這張臉嗎?」


 


「還是說,不喜歡這副棺材?」


 


剛問完,他又拽著我出了棺材,帶我去了陪葬坑。


 


「這裏呢?這裏人多。」


 


我腿更軟了些。


 


神經病啊!


 


我去推他的手,轉身就跑。


 


無意間卻瞥到他左手的腕骨上,有一顆不太顯眼的痣。


 


不過……我跑得太急,被腳下陶罐絆倒,人便也醒了過來。


 


看著窗外尚未亮起的天色,我把屋裏的燈開了個遍。


 


我想。


 


我可能真是撞鬼了。


 


15


 


生怕再回到夢裏,後半夜我硬是沒敢再睡,索性通宵做了幾張卷子。


 


實在是太累,以至於第二天早上都沒有精力再去跟季時與了。


 


我咬著片面包下樓時,一眼便看見了等在樓下的周野。


 


他騎著單車,像是在等我。


 


「沒睡好?」


 


我忽然想起答應周野的早餐還沒買,睡意散了些,我將沒咬過的半片面包掰下來塞給了他,


 


「不好意思啊,煎餅果子明天補給你。」


 


「嗯。」


 


周野將麵包塞進嘴裏。


 


「上車吧。」


 


這次,周野還是將我放在了學校的十字路口,「半條街了,自己走吧。」


 


說著,周野從書包裏掏出半瓶水,擰開喝了一口。


 


我正準備走時,剛巧看見周野的小跟班陳叢飛過來了。


 


「周哥!」


 


他打了聲招呼,看著他手裏的半瓶水,嬉笑道,


 


「這不是你昨天連夜從垃圾桶裏撿回來的……啊!」


 


腿上被踹了一腳,陳叢飛滿臉痛苦的哼哼:


 


「不讓說就不讓說嘛……」


 


 


「還說?」


 


見周野作勢又要踹,陳叢飛立馬一瘸一拐的跑了。


 


16


 


週末,我去了一趟城東的道觀。


 


觀前擺攤的師傅很多,我選了個最有眼緣的。


 


剛坐下,對方便看出了些端倪。


 


老人家看了我一眼,緩緩問道,「被纏上了?」


 


「說說吧。」


 


我硬著頭皮講了一下古墓出土後接連做的這些夢,當然,夢裏那些親近的畫面都被我省略了去。


 


老人問了我的八字,在紙上寫寫畫畫,都是些晦澀難懂的詞匯。


 


我盯著紙張出神了很久,才聽見老人嘆了口氣,


 


「古墓中人執念太深,說來也算段孽緣,怕是難了。」


 


我聽的半懂,卻有些緊張,「您的意思是……這事沒辦法嗎?」


 


「倒也不是。」


 


 


他靜靜看著我,「前世因,後世了,去找他了了這份緣,他也就不會纏著你了。」


 


可我再細問如何去了結,大師卻不肯再說了。


 


無奈之下,我隻能付錢離開。


 


然而。


 


走出道觀不遠,卻遇見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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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與。


 


他穿了件白色 T 恤,獨自走在道觀前的小巷裏,見了我,他也愣了下。


 


「你是來?」


 


「來找個師傅算一卦。」


 


我收起師傅寫滿字的那張紙,反問他,「你呢?」


 


季時與靜靜看著我,語氣很輕,「最近總是會夢見一個人,心裏很亂,也想來求上一卦,解解惑。」


 


又是夢。


 


 


我被他看得不太自在,不得已偏過頭去。


 


這人看著我時一眼不眨,神色專注。


 


這眼神分明是看狗狗都覺著深情。


 


我忽然想起了夢中看見對方腕骨上的小痣,又想起剛剛師傅說起的墓中人的轉世。


 


心頭一動。


 


我連忙拽過他左手,擼起袖口——


 


17


 


什麼都沒有。


 


腕骨上白皙幹凈。


 


一顆痣都沒有。


 


奇怪,夢中人明明和季時與有一模一樣的臉,難道那人的轉世不是他?


 


或者。


 


轉世而已,痣這種東西也不一定還會有吧?


 


我訕訕地松了手。


 


 


腦中很亂,轉身朝著小巷外走去。


 


「小心!」


 


季時與將我朝後扯了過去。


 


一輛摩託疾馳而過。


 


我踉蹌著退了兩步,連忙推開了他來扶的手。


 


「謝謝。」


 


季時與的手僵在半空,隔了好一會才緩緩收回。


 


離開道觀後,我沒有回家,而是轉乘公交去了醫院。


 


……


 


「昭昭!」


 


我還沒進病房,溫溫便看見了我。


 


她今天狀態很好。


 


正在桌前寫寫畫畫,一見我進去,她便飛快地收了紙筆。


 


我將一小束花放在床頭櫃,調笑她,「怎麼,又在寫情書啊?」


 


 


這個膽小鬼,給季時與的情書寫過厚厚一遝,卻一封都沒敢送出去過。


 


給她保溫杯裏續了熱水,我坐在病床邊,給她翻看最近拍的季時與。


 


溫溫看得很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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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一張,認真描摹著螢幕中少年的眉眼。


 


「昭昭,」看了好一會,她摁滅手機,朝我伸出手來,「月考成績出了吧?」


 


「嗯。」


 


我早有所準備,掏出折起的成績單遞給她。


 


她緩緩展開,目光直接掃向第一行。


 


今天陽光很好。


 


透過玻璃窗,光暈折射在了溫溫發梢。


 


她抬頭朝我笑,指著成績單上第一行的「林昭昭」三個字,很認真的告訴我。


 


「昭昭,你看。」


 


 


「總有一天,這張成績單會變成華清的錄取通知書。我一定養好身體,等著你拿通知書來給我報喜。」


 


18


 


溫溫親手做了一份黃油烤餅幹,另加一封情書,託我替她送給季時與。


 


病情反復,就連醫生都無法斷定她生命的走向。


 


有限的時間裏,她還是想要認真表白一次。


 


我買了精美的包裝袋,將情書和包裝好的餅幹一同裝了進去。


 


然後在季時與小區樓下等著。


 


然而,季時與是和唐棠一起出來的。


 


唐棠。


 


我們班班花,妥妥的白富美。


 


一早便聽說過,她和五班的季時與青梅竹馬,學校裏不少人還暗戳戳地磕過他倆。


 


見了我,季時與將單車交給唐棠,朝我這邊走來。


 


「找我嗎?」


 


「嗯。」


 


我將手裏的包裝袋遞過去。


 


季時與愣了下,不知是不是錯覺,眼神似乎溫和了許多,「這是……」


 


「我朋友託我送給你的情書和餅幹。」


 


「她叫溫溫,是個很善良的女生,也很可愛,就是有點倒楣。」


 


「她得了白血病,現在還在醫院裏。」


 


擔心他誤會,我忍不住替溫溫解釋,


 


「她沒想給你造成什麼負擔,隻是想讓你知道,還有個女孩子悄悄喜歡過你整整兩年。



 


季時與很認真地聽完。


 


然後收下禮物袋,「替我和她說聲謝謝。」


 


我松了一口氣。


 


「好。」


 


轉身想走時,卻忽然被他攔住。


 


季時與盯著手中的禮物,皺眉,「所以,你之前拍我是為了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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