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想問問陳詩茉顧珩的事兒，但宿舍還有其他人在，又覺得不太方便，索性放棄。
畢竟一個宿舍的，我也不想鬧得太僵。
第二天，我和陳詩茉一起去彩排。
這場演出是陳詩茉的小提琴獨奏，整個演奏團給她伴奏，我負責的鋼琴也是其中之一。
剛踏進去，屋內的人都看了過來。
一個女生上下打量我一圈：「詩茉，這就是你請來的鋼琴伴奏？以前好像沒怎麼見過呢。」
陳詩茉解釋道：
「這是我室友，以前也學過鋼琴的，不過她對參加樂團興趣不大，所以和大家不熟。」
她說著，低聲安慰我：「別緊張，大家人都很好，就算彈不好也不會笑話你的。」
我笑了笑：「那我盡量爭取彈好，不拖大家後腿。」
……
一曲彈完，我收了最後一個音，活動了一下手腕。
確實好久沒彈了，上次還是剛和顧珩結婚的時候，我看到他客廳擺著一架三角鋼琴，一時來了興致，就上去彈了一曲。
顧珩好像還挺喜歡，不過我這人懶，那之後就沒再彈過了。
還好沒彈錯。
正想著，我突然覺得屋內氣氛不太對，抬頭看去，才發現大家都在看著我，眼神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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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奇怪：「怎麼了？」
靜默片刻，一個男生忍不住道：
「宋晚是吧？你鋼琴彈得這麼好啊！這水準，上鋼琴獨奏都夠了啊！」
陳詩茉忽然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大家都辛苦了，我剛剛點了奶茶，馬上就到。」
不少人歡呼。
最開始和她搭話的女生哈哈一笑：「詩茉，這奶茶該不會是顧教授幫忙點的吧？」
陳詩茉臉一紅：「和他有什麼關系。」
「還裝！大家都知道了！」那女生嘖嘖，「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秘密，居然都忍得住不和我們說！」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紛紛討論起陳詩茉和顧珩來。
「哎，詩茉，這次你上臺表演，顧教授肯定會來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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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詩茉眼中閃了閃，似乎也浮現出幾分期待，嘴上卻道：
「校慶活動，他是老師肯定會來的，哪兒是為了我。」
「話可不能這麼說哦！校慶表演那麼多節目，能吸引他的肯定就這一個！哈哈！」
「就是！咱們到時候可得好好表現，說不定還能在顧教授面前刷刷印象分呢！」
「對了詩茉，那天演出結束以後有聚餐，要不你請顧教授一起來唄？」
陳詩茉表情有些猶豫。
另一個女生補充道：「哎呀，人家畢竟是教授，我們是學生，有包袱很正常的嘛！再說了，說不定到時候人家更想兩人世界呢！」
陳詩茉終於出聲打住了這個話題：
「好了好了，這些事等之後再定吧，趁有時間，咱們再排練一遍。」
……
三天時間轉眼過去。
這次是學校七十年校慶，典禮在大禮堂舉行，人滿為患，十分熱鬧。
我和大家一起在後臺候場，同時開始為自己化妝。
忽然，外面一陣騷動。
不知是誰小聲尖叫：「校領導和老師們都陸續進場了！我看到顧教授了啊啊啊！」
嗯？
顧珩不是說他下午的飛機嗎？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
幾個女生立刻看向了陳詩茉，一臉揶揄。
「詩茉，顧教授真的來了誒！」
陳詩茉眼眸晶亮，紅著臉跺了下腳：「好了，演出快開始了，趕緊準備！」
我拿出手機給顧珩發消息：「你回來了？」
等了幾分鐘，顧珩還是沒回。
這樣的場合，估計他沒什麼時間看手機。
我隻能繼續化妝，打算等演出結束再去找他。
「我的天！」跑來後臺湊熱鬧的趙小雨看到我突然驚嘆，「宋晚，你化完妝這麼漂亮的嗎！？」
我平時不喜歡化妝，所以基本上都是素面朝天，隻這次為了演出才化了個全妝。
陳詩茉被這一聲引來了注意力，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一瞬，嘴角的笑容有點僵硬。
趙小雨卻沒注意，忍不住道：
「你這張臉要是現在放出去，肯定嘎嘎亂殺啊！你也是，這麼一張臉，天天素著，多浪費啊！但凡你積極點，說不定咱們宿舍就有兩個校花了呢！」
陳詩茉臉上的笑容更淡了。
我把換下的衣服和手機放在袋子裏遞給趙小雨：「你幫我拿著，等演出結束我去找你。」
這時，外面的報幕聲傳來，演出快開始了。
趙小雨點頭：「放心！今天一定給你拍得美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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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正式開始。
燈光打在我身上的一瞬間，我就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下意識看了過去，便迎上一雙深邃的眼。
顧珩就坐在那，眸光定定地望過來，四目相對，他唇角似乎彎了一下。
我竟莫名有點不敢和他對視，迅速收回了視線，深吸口氣。
明明才幾天不見，再看到他的這一秒才發覺，怎麼好像有點……想他？
宋晚！好好演出！這麼多人呢，可不能丟人！
我調整心態，指尖彈出一個音，開始認真投入這場演出。
……
一曲終了，大禮堂內響起了經久不衰的掌聲。
回到後臺之後，還能隱約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聲音竟然比喊陳詩茉的還要高。
砰！
陳詩茉將小提琴不輕不重地放在了桌上，臉色難看。
氣氛尷尬。
一道有些刺耳的聲音傳來：「有的人真是有毛病，這明明是詩茉的演出，她偏要出來搶風頭！」
我回頭，就看周蕓和趙小雨一起找了過來，說話的是周蕓。
趙小雨輕輕拉了她一下，出來打圓場：
「那個……話也不能這麼說不是？一場演出，大家都是盡力而為嘛……」
「詩茉好心帶她，誰知道最後被反咬一口，真有意思。」
周蕓甩開她的手，冷哼，「既然這麼有本事，不如乾脆自己開演奏會好了，幹嗎故意來這顯擺啊？」
我語氣平靜地道：「我隻是完成自己的演奏任務，難道這也有錯？」
「你——」
「好了。」陳詩茉終於開口，勉強擠出一絲笑，「周蕓，別說了，是我表現得不夠好，不怪別人。」
周蕓撇嘴：「彈得再好又怎麼樣？真以為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旁邊有幾個女生也跟著一起安慰：
「是啊詩茉，剛才顧教授在臺下看得可認真了！他一定是在看你！」
「聽說他前幾天出差了，今天肯定是特地趕回來看你的演出的！」
這時，門口忽然有人喊道：「顧教授來了！」
整個後臺頃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齊刷刷回頭看去。
顧珩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門外，西服搭在臂彎，黑襯衫領口的扣子敞開兩顆，黑發細碎，眉眼清冷。
周蕓推了陳詩茉一下，有些興奮地小聲催促：「詩茉！是顧教授啊！」
陳詩茉終於回神，連忙站起身，臉上浮現幾分拘謹，卻沒上前。
周蕓忍不住抬高聲音：「顧教授，您是來找詩茉的吧？」
顧珩的視線淡淡從她們身上掃過。
「不是。」
低沉疏離的男人嗓音傳來：
「我來找我家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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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所有人都蒙了，因為顧珩這句話的資訊量太大。
不少人都面色茫然地看向陳詩茉。
陳詩茉臉上的羞澀與緊張頃刻褪去，一片蒼白。
周蕓忍不住道：「詩茉，那不就是找你——」
話沒說完，顧珩長腿邁開，走了進來。
他目不斜視地與陳詩茉擦肩而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最終停留在我身前。
我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動。
顧珩薄唇微彎，抬手揉了下我的頭發，眼中帶上了一抹笑意。
「你今天，尤其漂亮。」
……
我怎麼都沒想到，顧珩居然會這麼直接！
他不但來了後臺，還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公開了我們的關系！
想起他剛才的那句「小朋友」，我臉上一臊。
「你怎麼回來也不說一聲啊……」
「平時想聽你彈琴，你總推三阻四，這次好不容易有次機會，當然不舍得錯過。」
顧珩說著，微微側身，沖陳詩茉矜持頷首，
「說起來，還得謝謝這位同學，要不是你帶我們家晚晚上臺表演，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聽到她彈琴呢。」
這話說得很客氣，然而陳詩茉的臉色更白了。
她的視線在我和顧珩身上轉了又轉，滿臉寫著不可置信。
「你、你們……」
她想問什麼，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倒是旁邊的趙小雨一臉震驚地喃喃：
「不是，這到底怎麼回事兒？顧教授的媳婦，不是、不是詩茉嗎？怎麼變成宋晚了！？」
顧珩握住我的手，淡聲開口：
「我自始至終就隻有這一個媳婦。至於這位同學，我並不認識，隻是住在一個小區，偶遇過幾次而已。」
他看向陳詩茉：
「因為晚晚想低調上學，我們就一直沒有公開關系，直到昨天我才看到學校裏有一些和我相關的不實傳聞。我等了一天，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同學並沒有主動站出來澄清。所以我隻好親自過來了。」
「雖然晚晚可能不介意，或者是出於對同學面子的考慮，沒有追究這件事，但不好意思，我介意。」
話說到這，陳詩茉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她咬了咬唇，似乎想為自己辯駁一二：
「顧、顧教授，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真的已經結婚了，我本來想著找個合適的時間再和大家說清楚的，我、我不是——」
「不重要。」顧珩漠然打斷她的話，「你的打算和計劃，我沒有好奇心去瞭解。」
這話簡直無異於是當眾打了陳詩茉的臉，啪啪作響的那種。
她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漲紅，身體晃了晃，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時間不早了，我先帶晚晚回家了，各位同學玩得開心。」
顧珩說著，拉著我的手就要離開。
趙小雨將手裏的袋子遞過來，小心翼翼問道：
「那個……顧教授，您和宋晚不一起留下去慶功宴嗎？」
顧珩替我接過了袋子，似乎笑了一聲：
「嗯，挺久沒見她了，所以改天再和晚晚一起請大家來家裏做客。」
他說著，牽著我往外走。
和陳詩茉擦肩而過的時候，顧珩微微垂眸，道：「可惜今天沒戴婚戒，不然會更好看。」
我：「……」
這男人怎麼斤斤計較？
但人家這話我還沒立場反駁，隻能咳嗽一聲表忠心：「下次一定！」
顧珩挑眉：「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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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顧珩的堅持下，我特地回宿舍取了婚戒，才跟他一起回了家。
一路上，趙小雨不停給我發消息。
「啊啊啊啊啊！」
「集美！原來你才是顧教授的老婆！你怎麼能忍住不說的啊啊啊！」
「我有罪我有罪，以前犯下的錯你一定不會計較的是不是？」
「你不知道你們走之後多精彩！陳詩茉緊跟著就離開了，聚會都沒參加！估計是沒臉。但這事兒已經傳開了，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話她呢！」
我一邊吃飯，一邊看消息，結果手機忽然被收走。
「吃飯的時候不要玩手機。」
我哀怨地看了顧珩一眼，老男人規矩真的很多！
然而下一刻，他舉起手機，沖著餐桌拍了一張照片。
哢嚓。
？？？
「顧珩！你剛才跟我說吃飯的時候不準玩手機！」
顧珩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又還給了我：「好了。」
什麼好了？
我看了眼手機，然後當場石化。
顧珩居然拿我的手機發了朋友圈！
「顧教授廚藝了得。」
下麵附了一張照片，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同時入境的，還有兩隻戴了婚戒交握的手。
我：「……」
論秀恩愛，顧教授果然也是高出我不止一個檔次。
我臉上滾燙：「幹嗎還要發這個啊，他們肯定都已經知道了。」
顧珩言簡意賅：「正式要個名分，不過分吧？」
我：「……」
說不過他！
「顧珩。」我捏緊了勺子，心臟撲通跳，「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我啊？」
我一直以為他選擇和我結婚，隻是因為合適，可現在看來，似乎——
顧珩抬眸看來。
我忽然緊張起來，屏住了呼吸。
他忽然放下了筷子，朝我走來，彎腰將我打橫抱起。
我驚呼一聲：「你幹嗎！」
顧珩：「看來是我不夠努力，才讓某人覺得，我隻有一點點喜歡她。」
他微微偏頭，在我耳邊低聲：
「那你自己親自看看，我到底，有多喜歡你。」
……
滾燙的呼吸交錯，天色將明的時候，我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了。
顧珩從後面湊過來：「現在知道了？」
我轉身埋到他懷裏，滿心熱烈幾乎溢出。
知道了知道了。
而且——
「我也很喜歡你啊，顧珩。」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