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質完全不同，大概是巧合。
寧迦漾已經做好秦望識會認出她的準備了，萬萬沒想到——
認是認出來了，就是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寧迦漾沒有刻意解釋，認下了‘商醫生債主’這個身份牌，“是我。”
想到商嶼墨之前對這位的不同，便知道應該是熟人。
於是，秦醫生主動給她打開辦公室門：“請進，商醫生被院長叫去了，等會就會回來。”
“謝謝。”寧迦漾掃了眼色調蒼白，線條清冷的房間，幹幹淨淨，隻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和若有若無的清冽氣息。
頗為可惜，完全沒有她這位賢良淑德的仙女太太用武之地。
秦望識剛準備代替商醫生待客，請人在小沙發上坐下，便看到這位‘債主’直接在商嶼墨不允許旁人坐的辦公椅上落座。
“別！”
“商醫生潔癖！”
寧迦漾抬了抬睫毛，懶洋洋地用手撐在桌上，看向他：“我知道。”
秦望識：“……”知道還敢坐？
不愧是債主的威嚴嗎？
商醫生這是欠了多少錢啊……
秦望識看她，闲談般問：“怎麼進了辦公室，還不摘下帽子跟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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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迦漾輕笑：“怕嚇到你，就不摘了。”
這得是長成什麼樣子才會怕嚇到人？
秦望識凝神打量寧迦漾，也不像是長了張嚇人臉呀。
隨即聽著她的音色，忍不住感嘆了句：“別說，你聲音真好聽，我總覺得耳熟。”
寧迦漾若無其事，指尖把玩著桌上那支冰涼的鋼筆，漫不經心答：“大概我……大眾音。”
秦望識立刻否決：“明明是女神音！”
偶爾某個音色跟他女神的超級像！
就在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時，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寧迦漾與秦望識齊齊看過去——
入目是一張很明媚漂亮的臉蛋，寡淡的白大褂越發能襯出來人的好顏色。
“打擾了，我來找我師兄。”
師兄？
寧迦漾帽檐下的睫毛掀了掀，想到了醫院論壇很火的那個師兄妹CP。
裴淼淼沒想到她師兄素來冷清的辦公室今天這麼熱鬧，目光無意識落在最顯眼辦公椅上坐著的女人。
秦醫生立刻從沙發站起來：“裴醫生，你師兄等會回來，這位是……”
見裴淼淼眼神疑惑，他想著商醫生的小師妹也不是外人，介紹道，“是你師兄的債主。”
“債主？”
裴淼淼有些錯愕。
她是知道商嶼墨家世的，怎麼可能欠債，而且還是欠女人錢。
偏偏寧迦漾沒有絲毫準備解答的意思。
半分鍾後。
秦醫生總覺得這兩人氣場不對勁，忍不住坐立難安。
隻好默默刷論壇來緩解尷尬。
入目就是半個月裡最熱的帖子——商醫生的婚戒之謎。
等等！
秦醫生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反應過來，這兩位都是跟商醫生關系匪淺的女性呀，搞不好能拿到商太太的第一手八卦呢！
他先看向裴淼淼：“裴醫生，你知道商醫生已婚的事情嗎？”
寧迦漾撐著下巴看熱鬧，輕而易舉便看到裴淼淼臉上一瞬間的僵硬，紅唇陡然勾了勾。
秦望識繼續道：“這都半個月了，也沒看到商太太的身影，我都懷疑商醫生是不是假的已婚，故意惹咱們醫院的女同胞們芳心碎了一地。”
“真已婚。”
原本安安靜靜的寧迦漾忽然慢悠悠地丟下三個字。
秦望識是純粹的八卦：“你認識？商太太是怎麼樣的人，是一本正經搞研究的高智商女性，還是優雅嫻靜大家閨秀？或者跟商醫生似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仙姐姐？”
寧迦漾坐得高，率先看到了窗外一行人朝這邊走來，而被簇擁在最中央的正是這位讓全醫院單身女員工芳心碎一地的商醫生。
下一刻。
房門打開。
“都不是。”
寧迦漾話落，從椅子上起來，去迎接已經走到門口的商嶼墨，清甜的嗓音帶點埋怨：“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商嶼墨沒想到遠在南城拍戲的商太太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對上她那雙彎起來的桃花眼，似乎浸透著層薄薄的水霧，那麼望著人時，專注又深情。
素來薄情寡欲的面容微浮起幾分波瀾，旁若無人地握住她的手腕，懶懶應了聲。“嗯。”
清冽的嗓音壓低幾分。
沒搭理身後已經完全呆愣住的實習生們，帶著寧迦漾重新進了辦公室，看向還站在裡面的兩人，淡聲道：“我還有事。”
意思明顯。
你們可以走了。
秦望識有點同手同腳，倒是裴淼淼叫了聲師兄，但沒多說什麼，兩人一同離開辦公室。
關門之前。
隱約聽到裡面傳來一道又甜又軟的嗓音：
“老公～”
秦望識大腦頓時宕機：什麼鬼！！！
等等，我確定聽到的是‘老公’？
而不是‘還錢’？
秦望識下意識轉身——
映入眼簾的便是商嶼墨那雙號稱‘神仙手’的長指拉下‘債主’臉上戴了半中午的口罩，另一隻手抵在門板上。
砰的一聲。
將門關的嚴嚴實實。
關門剎那間，女人雪白肌膚一閃而逝，秦望識清楚看到商嶼墨俯身對著‘債主’的臉吻了下去！
神他媽債主！
原來他媽的是夫妻情趣啊！
啊啊啊啊啊！
所以不是高智商女性，也不是大家閨秀，更不是天仙姐姐，而是……一隻會撒嬌的小妖精？
看著緊閉的門板，秦望識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驀地——
‘咔……”
從裡面傳出反鎖的聲音。
秦望識：“！！！”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商醫生你鎖門想幹嘛？！
就這麼急著親熱嗎？
把我當人了嗎？
偌大冷清的辦公室內，響起些靡麗聲音。
寧迦漾猝不及防被摘下了口罩，今天格外清純勾人的臉蛋瞬間闖進男人視線之中。
商嶼墨從來不會委屈自己，商太太看起來很好親，所以他就親了。
觸及她的唇瓣時，頓了秒，順勢用拇指指腹將她唇上豔麗的紅色抹去，這才壓上去。
寧迦漾大抵是沒想到這男人會突然吻她，眼波顫了顫。
隻胡亂地想，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在上床以外的時間接吻。
男人薄唇先慢條斯理地在她唇上摩挲，沒急著深吻，骨節修長的指骨貼著她的脊背，隔開冰冷的牆壁。
寧迦漾還沒松口氣，並攏起的兩根指骨便順著她的腰線徐徐往上，像是戲謔，更像砌磨，精致漂亮的蝴蝶骨幾乎融化在男人掌心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唇瓣開始發燙，呼吸難抑。
這才恍然發現，商嶼墨的兩根長指不知道什麼時候抵在她細細的喉間。
睫毛撩起，落入那雙如深海浩瀚幽邃的眼瞳之中，和動作似的，眼神危險而極具侵略性，命脈被扣住，寧迦漾睜著雙湿漉漉的眸子想要躲。
她往後仰著，唇色嫣紅：“不，不能呼吸了。”
第17章
午後淡金色的陽光穿過玻璃，一切旖旎無所遁形。
商嶼墨垂眸看她，指腹慢悠悠地順著女人纖細的天鵝頸，撫過寧迦漾湿潤的紅唇時，輕碾了下。
她唇紅的比之前塗了口紅還要濃豔，極致的的豔色與她今日過分清純的面容融匯，莫名染上驚心動魄的瑰麗。
寧迦漾偏頭咬了口商嶼墨在自己唇邊亂碰的指尖，聲音有點啞：“不要了，沒力氣。”
懶洋洋地把男人當作人形靠墊，小腦袋歪搭在他修勁臂彎，
商嶼墨掃了眼被她咬出圈淡淡齒痕的指骨，漫不經心地摩挲了下：“商太太，你的肺活量需要練習。”
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冷靜。
“才不是！我是餓的好不好！”寧迦漾表情幽幽怨怨，“你美麗可愛的仙女老婆，一下飛機午餐都沒吃，就風塵僕僕來見你了！”
“感不感動？”
“感動。”商嶼墨答得毫不走心，見她真沒力氣，便隨手將人抱到沙發上，“吃點什麼？”
寧迦漾突然想試試醫院的員工食堂。
於是乎。
正在食堂吃飯的小秦看到商嶼墨難得給他發的微信消息，差點沒把手機丟出去。
不把他當人也就算了，商醫生居然這麼狗！
Sym：【勞煩帶份午餐，不吃蔥姜蒜，不吃菌菇類，不吃山藥，不要紅肉，莴筍，芹菜，韭菜，油菜，菠菜……海鮮隻吃水煮的……】
秦望識看他幾乎把所有食材都列出來了，靜默許久。
用力按下回復：【這麼挑食，你們吃什麼食堂！】
倒是去外面私房菜館吃啊！
Sym：【哦，她想試試食堂。】
【轉賬：8888 備注：午餐費】
艹！
有錢人了不起哦。
然後遵從內心的點了收款——
嗯，還真他媽的了不起！
下一秒。
新的轉賬消息來了。
【轉賬：神秘數字備注：封口費】
越看，秦望識越覺得當初的自己好蠢，居然真的信了三天兩頭換一輛豪車開、隨便封口費都是六位數的商醫生負債累累。
忽然想起什麼，秦望識等餐時，拿出手機，找到當初自己發的那個爆料商嶼墨被債主追上醫院的帖子。
刷了半天才找到100樓某妻管嚴主任那條：「這畫面有點眼熟，我平時跟我老婆上交工資就這樣。」
秦望識回復：「姜還是老的辣。」
十五分鍾後。
秦望識拎著符合金主爸爸要求的午餐走到辦公室，敲了敲門。
商嶼墨打開了半邊房門，輕描淡寫地伸手：“謝謝。”
接過後便要關門，被秦望識抵住了，探身去看：“等等，你不介紹一下你太太？”
商嶼墨平平靜靜地擋住他的視線。
秦望識見狀倒沒硬闖，小聲嘀咕：“難不成是什麼仙女嗎，要藏得這麼嚴實，怕被人看到就回天上了。”
商嶼墨還真答了：“嗯。”
房門重新關上。
秦望識站在門口，一臉不可置信：他還真應了！！！
重點是，剛才商嶼墨接午餐的那隻手，是不是被咬了？
商太太究竟何方妖孽！如此大膽，在神仙頭上動土，不是，動嘴！
完了，更激起他的好奇心了。
……
剛來陵城一院上班沒幾天的裴淼淼甚至沒來得及吃午餐，第一時間找安靜地方打電話。
她是少有知道商嶼墨與寧迦漾聯姻事情的知情者。
想到剛才商嶼墨辦公室看到的一切，心神不寧跟電話那端的人說了這件事，最後道：“姐，你什麼時候回來，再不回來，師兄就真成別人的了。”
片刻，聽筒那邊才傳來輕緩的女音：“淼淼，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夫妻之間沒有共同話題，是走不長久的。嶼墨不會愛上她。”
如今即便是略有好感，也隻是新鮮感罷了。
畢竟碰到賞心悅目的花瓶，即使是神仙，也願意多看兩眼。
在她眼裡，寧迦漾不過是個賞心悅目的花瓶罷了，商嶼墨鑑賞後會發現，這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不會有任何人與他更般配。
裴淼淼想到那幕：真是這樣嗎？
*
入夜後，清河灣像是被籠罩在濃霧之下匍匐的巨獸，隱隱有光斑順著微散的窗簾溢出來。
主臥開了盞昏黃迷離的壁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