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寧迦漾提著裙擺的指尖微頓,漂亮紅唇微微抿著,熾熱的太陽光下,帶著清凌凌的冷豔感。
“怎麼了?”
言舒拉著寧迦漾去換衣服,語調很沉:“剛才負責人說他們總公司要跟你解約,並且以你有負面新聞為由,不單單解約,還要告你違約,讓你賠違約金。”
“現在人家新籤的代言人已經要來拍攝廣告了。”
“就是梁予瓊。”
話音剛落,寧迦漾便遠遠地看到被眾多工作人員簇擁而從遠處走來的同樣穿紅裙的女明星。
梁予瓊遠遠地便揚起勝利者的笑容,“寧老師,下午好,好久不見呢,您氣色不錯我就放心了。”
寧老師眼神挑剔地看她一會兒:“梁老師,下午陽光烈,注意防曬。”
擦肩而過時,略頓了秒,恍若隨口提醒,“對了,你穿飽和度高的紅色有點顯黑呢。”
陰陽怪氣,誰不會呢。
梁予瓊差點維持不住表情管理,唇角的笑都凝固了。
她最恨別人說她皮膚黑,她天生黃皮,進了娛樂圈之後,為了美白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
平時看到那些天生膚白貌美的女明星就嫉妒的不行,寧迦漾因為皮膚過分好,被她盯了好久。
十分鍾後。
回到保姆車的言舒終於舒坦了點:“活該!”
搶人資源還跳到苦主面前,活該被祖宗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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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著被劃了一大半的行程表,言舒揉揉眉頭:“我接到消息,公司那邊把你這周大部分活動都暫停了。”
“我再問問。”
小鹿按氣憤道:“那這跟封殺有什麼區別!”
“姐,你有錢,家裡也有錢,可以自己投資拍戲呀,氣死梁予瓊那個小賤人!”
寧迦漾這些年確實賺了不少,但她對金錢沒有概念的,到手的錢除了偶爾買點仙女喜歡的奢侈品外,大部分都拿去養那個燒錢的愛好。
至於家裡,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她絕不灰溜溜地用家裡的錢搞夢想。
花家裡的錢享樂可以,但用來搞事業不行。
她也是有骨氣的!
說在娛樂圈不靠家裡就不靠。
寧迦漾捏了捏指尖,透過車窗,看向外面快速滑過的風景,視線在幾棟錯落的白色建築物上停頓了幾秒,忽然勾起紅豔豔的唇角,說了句毫不相幹的話:“既然放假了,就去看看我辛苦在外工作養家的老公叭。”
言舒是最了解寧迦漾真實情況的人,跟公司那邊據理力爭同時,抬起眼皮,嘖了聲:“你終於下定決心泡金大腿了!”
這麼好的大腿不好好用,真的可惜。
言舒一直覺得寧迦漾之前對求商醫生這件事懶懶散散,不動真格。
寧迦漾斜倚在舒服的車椅上,並沒有卸掉的紅唇翹起弧度,帶著不自覺的濃麗豔色,哼笑了聲:“本仙女作為全世界最賢良淑德的完美妻子,去看望老公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權色交易,我是那種人嗎?”
言舒懷疑自己:“啊,你不是嗎?”
寧迦漾滿臉正直,誠心誠意地回答:“我是。”
言舒/小鹿:“……”
不愧是你!
……
陵城第一醫院。
神外辦公室。
商嶼墨剛結束了這個歷時幾小時的手術,回到辦公室的首件事,就是去洗手間重新洗手。
熾白色的燈光下,清澈的流水順著男人如同玉雕的腕骨漫至修長漂亮的指尖,即便是洗個手,都透著極端幹淨的矜貴感。
男人不緊不慢地用洗手液洗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外面傳來電話鈴聲。
商嶼墨一刻不耽誤地邊擦手,邊往外走。
畢竟是內線電話,萬一是病人有什麼緊急問題出現。
誰知,電話那邊傳來神外科同事秦望識神秘兮兮的聲音:“商醫生,有個超級漂亮的小姐姐找你,現在就在樓上呢。”
商嶼墨語調冷淡:“不認識,不見。”
說著,便要掛斷電話。
下一秒。
那邊傳來他極為熟悉的聲音,像是帶著幾波細微電流,徐徐穿透電話線——
“我是他債主,來討債的,必須見。”
商嶼墨準備掛電話的手,一頓。
是寧迦漾。
第4章
神經外科樓。
寧迦漾站在走廊盡頭,她戴著口罩和奶白色的漁夫帽,雖然臉蛋遮擋的嚴嚴實實,但從容悠闲宛如逛大街的氣質,讓人移不開眼睛。
想到剛才商嶼墨答應,秦望識神色錯愕:商醫生居然真的肯見她!
難道這位還真是債主?
帶寧迦漾去商嶼墨辦公室途中時,他沒忍住問:“商醫生欠你多少錢?”
寧迦漾隨口編了個:“億點點吧。”
秦望識聽她這麼坦然,更信了幾分,自言自語:“你們關系很好嗎,他怎麼跟你借錢都不跟我借。”
他自認是全醫院跟商醫生關系最好的同事!
沒細聽秦望識的話,因為寧迦漾注意力放在幾個年輕實習生擦肩而過時輕聲交談——
“真不愧是本院最牛‘神仙手’,商醫生上手術,原本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直接百分百。”
“商神的手太穩了,不愧是我每天拜一拜的外科之神!”
“羨慕你們能近距離觀摩‘神仙手’。”
“……”
寧迦漾拉低了帽檐,擋住桃花眸裡閃過的笑意:神仙手?
認真想了想那雙手,表示認可:確實挺神仙。
忽然,耳邊傳來秦望識驚訝的話語:“嚯,不愧是債主待遇,商醫生居然親自出來迎接。”
這可是院長都沒有的待遇呢。
寧迦漾下意識望去,視線陡然頓住——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商嶼墨穿白大褂,黑色卷曲的劉海因為手術緣故,梳到了腦後,此時略微凌亂,完整露出那張極邪極豔的容貌。
偏生淡漠的白衣襯得他眉眼清寒至極,恍若一尊烈日都捂不暖的珍稀瓷器,尊貴卻永遠冰冷徹骨。
隻見他眼眸緩緩上抬,遙遙看過來,薄唇微啟:
“進來。”
一分鍾後。
想要拿到本院第一冷美人商醫生第一手瓜的‘好心帶路人’秦望識看著緊閉的辦公室門,滿臉懵逼。
摸了摸鼻子,他小聲嘀咕:“怎麼感覺像是情債。”
“什麼債?”
“秦醫生,你欠債了?”
這時,一個護士路過,隨口問道。
秦望識抬了抬下巴:“是本院第一冷美人欠債了。”疑似情債。
當然,這話他沒說出口,便插著口袋溜溜達達走了。
護士目瞪口呆:“!!!”
誰!
*
寧迦漾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摘了口罩帽子,直接霸佔了唯一舒服的辦公椅,還踮著腳尖轉了個圈,好整以暇地撐著下巴,宛如欣賞制服誘惑似欣賞商醫生的美色。
商醫生神色平靜地給她倒了杯水,緩緩推過去:“債主?”
剛抿了一口水的債主,差點嗆了。
女人本就殷紅的唇瓣上染了點湿潤的水珠,靈光閃爍,忽然翹了翹唇角,意味深長看著他:“有錯嗎?你本來就欠了我幾百億呀。”
幾百億?
商醫生略一挑眉,他又不是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偶爾聽過同事們講各種段子,沉吟幾秒,便反應過來這‘幾百億’是個什麼意思。
寧迦漾見他懂了,黑白分明的靈動眸子眨了眨:“其實這個債呢,我也不是非要你還,這樣吧,你答應我一件事,當抵債。”
剛好她受夠了做一次洗一次!
什麼幾百億,這債,她半個億都不想要!
之前分布到每周三次還感覺不出來,這他媽每天三四次,等把剩下KPI完成,她白嫩嫩的皮膚怕不是要廢了。
寧迦漾手臂撐在微涼的辦公桌上,仰頭望著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眸底帶著不易察覺的期待。
商嶼墨眼眸低斂,清晰看到她的表情。
男人素來清冷如月的眉目沉靜,嗓音徐徐:“這樣啊。”
寧迦漾迅速點頭:“沒錯,是這樣!”
等他用事抵債。
下一刻。
商嶼墨慢條斯理地從薄唇溢出淡而清晰的七個字:“我選擇繼續還債。”
寧迦漾氣得不想喝水,沒好氣咕哝:“重度潔癖不應該抗拒房事嗎……”她給了這麼好下臺階的機會,商嶼墨居然不把握住!
看出她小心思的商嶼墨,掃了眼掛在牆壁上的鍾表:“還不說什麼事?”
寧迦漾拒不承認自己別有目的:“能有什麼事,就是來給賺錢養家的老公送溫暖罷了。”
商嶼墨打量她幾秒:“溫暖呢?”
什麼都沒準備並且還揚言是要債的‘賢良太太’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寧迦漾反應極快,朝著商嶼墨伸出兩隻手臂,揚了揚精致的下巴:“來,仙女老婆的溫暖抱抱。”
漂亮眼睛寫滿:你佔大便宜了。
商醫生表示拒絕這個大便宜。
並旁若無人地將身上這件讓寧迦漾移不開眼睛的白大褂脫掉,露出裡面解開了兩顆扣子的白色襯衣,隨意整理了下繡有銀灰色精致暗紋的袖口。
俯身拿起桌上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信封,神態自若:
“走吧。”
寧迦漾一點都不尷尬的收回手,早知道他不會抱。
抱了就不是那個重度潔癖。
見他開門,寧迦漾重新把自己捂嚴實,才跟上去:“去哪兒?”
商嶼墨瞥她眼,忽然很淡地笑了聲:“商太太,今天周五。”
寧迦漾終於想起來,早在商嶼墨出差回來之前就定好,這周五晚上要回她娘家吃飯。
所以,這狗男人是在嘲諷她?!
算了,仙女大度。
寧迦漾使勁兒攥了攥最近的心頭愛白玉手持,雕刻成一顆顆圓滾滾兔子形狀的珠子壓進細嫩的掌心,微硌的觸感讓她心情平復了許多。
商嶼墨倒是注意到了她這串白玉手持。
無論是雕工還是玉的品質,都是上上等。
想到她那燒錢愛好,恍若闲談道:“錢夠花?”
臨近下班時間,醫院人並不多。
寧迦漾跟著商嶼墨一路走向停車場。
聽到商嶼墨的話,寧迦漾漁夫帽下的小臉一喜:“不夠!失業仙女在線求職。”
順勢要提一下自己失業的事情。
沒想到,這狗男人不按常理出牌,完全不過問她的事業情況,忽然俯身捉起她垂在身側的小手,將拿了一路的牛皮信封拍到她掌心:“醫院剛發的獎金。”
厚厚一沓,沉甸甸的。
寧迦漾拆開看了眼,還真裝著滿滿當當粉紅色的小錢錢,有些好奇:“這是多少錢?”
商嶼墨思索了兩秒,果斷放棄:“不知道。”
“大概一萬?”
連自己獎金多少都不知道?
不過也正常,寧迦漾想著這位又不是靠醫院這點錢活,他今天隨手開出來的輛車,就價值七位數。
這時,秦望識小心翼翼地搬著一個幾乎等人高的紙箱走來,剛下來就目睹‘還債’場景,替他回答:“一萬六。”
“這真是你欠錢的債主?”
商嶼墨沒答,看向箱子:“這什麼?”
秦望識示意他把後車門打開,然後艱難地斜塞了進去:“神經外科全體同事送你的復工禮物!”
幸好商嶼墨今天開了輛車體較寬的古思特,不然真塞不進去。
送完禮物,秦望識果斷閃人。
上車之後,寧迦漾扭頭看了眼後面那打著蝴蝶結的大盒子,語氣像是成精的小檸檬:“你人緣還挺好,復個工都有人送禮物。”
像她,因為這美貌,在娛樂圈就沒遇見什麼真心朋友。
充斥著利益與陷害,步步驚心。
瞧,她一遇到麻煩,不知道多少圈中‘好朋友’爭相踩上幾腳。
羨慕慕。
商嶼墨基本猜到他們送的什麼,聽她這話,專注開車同時隨口道:“你喜歡可以放衣帽間。”
寧迦漾坐在副駕駛捏著錢玩,趁機挖坑:“我們夫妻之間還分什麼你我,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
早知她別有目的,不然怎麼會主動要來醫院。
難得見傲嬌嘴硬的大小姐有求於人,商嶼墨也難得升起了幾分逗弄她的興致,薄唇抿起淺淡弧度:“所以?”
見他終於接茬,寧迦漾立刻坐直了身子,烏黑的瞳仁清清透透:“就是上次看你跟江導好像很熟?”